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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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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气虚体弱,先是劳累过度导致胎气大动,而后又拼搏争斗,彻底动摇了胎儿生存之本,因此滑胎。

    大夫说着,我却很想反驳,告诉他,之前,阿雒有多么的乖巧。

    他的离去,无关我的身子,无关劳累,只是我自己不珍惜,是我自己的错……

    可是,小腹那处太过疼痛,疼痛到我说不出半个字来。

    唯一能够发出的声音便是:“啊——”

    喊叫着,有人握住我的手,安抚道,“阿硕,很快就好,你再忍忍。”

    那嗓音很熟悉,熟悉到我本能地想要躲开,想要离他离得远远。

    我怕,疼痛之下,我会伤害到他……

    然而,他怎么都不肯松开,无论我怎么挣扎,依旧是紧紧地握住。良久,我听到他清浅地说道:“阿硕,我是你的夫君,夫君,你可明白?”

    夫君……我品味着如此二字,终是没有再推拒,然后,失控地反握回去,甚至是将指尖穿刺到他的皮肉之中。

    孔明,真的好疼……

    “来了——来了——”未几,又有女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到我身边,“引产药来了……。”

    随之,萦绕开来的是无尽的苦涩之味。

    引产药?我撇首,极力地将嘴唇移向反方向,怎么都不肯听话用下。

    有人开始搬动我的脑袋,苦口婆心的规劝,“月英,你听话,孩子已经死了,你留在腹中只会害了自己。”

    那就让我给她赔命吧……是我害死她的……

    阿雒,我的阿雒,是我给予的生命,亦是我给予的死亡……

    我抿紧双唇,握着那只手,不停地翻滚,可,就是不肯用药。

    “月英……。”逐渐,女子的声音已是染上泣色,既心疼又怜惜,“你就放弃吧……。”

    放弃?徐氏,你我同为母亲,你该知晓我的痛楚的不是吗?不是不明白,不是不愿意,只是看不开,看不开期盼了那么久才到来的珍宝就这般轻易的流逝。

    也许是报应吧……曾经,我害过孙姬的一个孩子,如今,就轮到自己了。

    “阿硕。”似是知晓我只听他的话,他又唤我,劝道:“喝药吧。”

    我摇头,使命地摇。孔明,就算这一次是你让我喝,我也不能喝。

    “阿硕,放弃他,我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的。”

    真的还能有吗?可是,天知晓,为了得到这个孩子我曾做过怎样的努力,过犹不及地给自己补身子,孜孜不倦地计算排卵期。

    好不容易才有他的,真的是好不容易。

    “阿硕……。”他还是说,从未有过的唠叨,“他的离去,我何尝不难过,可是,我更清楚地知晓就算强留也没有办法留住他,如此,何必再要搭上你的性命?”

    我也知晓,可是……

    “我的亲眷不多了,就只剩不弃、阿均和你了,你真的舍得这样走?”

    不舍得,怎么可能舍得……

    我迟疑,回过首来看他,看他僵硬在唇边的笑意,看他故意对我透露出的心疼。

    明知他是故意的,我却还是不禁难过了。

    缓缓地,我正欲启唇便听到他说,“比于孩子子嗣,你要重要得多。”

    这算是答案吗?那个问题的答案?

    我苦笑,一面是破茧成蝶的喜悦,一面是痛失爱女的悲苦。

    活着吧,阿雒,怎么办,娘亲我,还是想活着……

    终究,我还是妥协了,饮咽下那碗引产的汤药,残忍地将阿雒自我的身体里剥离开来。

    睡去之前,我听到有人说,“军师,是个男孩。”

    孩子没了,真的没了,我也就认命了,再没有过多的耿耿于怀。

    他存在过,只要我自己记得就好……

    因而,醒来时,我没哭没闹,乖乖地躺在原处,望着睡倒在我身边的女子,微笑。

    徐氏,劳烦你了。

    随后,她睁眼,看到我亦是在望她,惊喜地笑了笑,“你醒了?”

    我点点头,自榻上坐起,对着她颇为不好意思,“引产的事,麻烦了。”

    她摆手,并不介怀,却忍不住地感叹:“昨日我可算是见识到了你的倔强,竟是磨得诸葛军师那般言辞不多的男子叨叨地说了那么多。”

    我哂然,回想起来亦是啼笑皆非。

    然后,婢女适时送上汤药,她就端着喂我,转告大夫的嘱咐,“你小产不久,需在榻上好生休养几日,而后一月内都不得操劳。”

    我颔首,转眸,四处地找了找,却怎么也没瞧见孔明的身影。

    他又是去做什么了?

    见状,徐氏掩唇,嬉笑道:“你不用找了,雒城新收,军师被主公唤去议事了,不过,有你在家休养,他应当会归来得很早。”

    我忍俊不禁,询问:“这你都知晓?”

    她弯腰,笑得更是愉悦,不过,未失姿仪,换而言之,“军师他待你可真是好。”

    我“啊?”不甚明白,但,也没有追问,而是,转言说道:“其实,我很想知晓你的名,也不知你愿不愿意告知。”

    昨日,她都唤我月英了,我却连她叫什么都不知晓,委实不像话。

    她莞尔,有些许感慨:“倒是有许久不曾有人过问过我的名了,出嫁前多是徐姬徐姬地叫,出嫁后要不是李夫人便就是徐氏。”

    “莫华,徐莫华。”她说。

    “莫华?”我重复,然后,笑唤:“莫华。”

    莫华莫华,莫负韶华,还是莫要如华?不过,不论哪个,都是佳好的名。

    她点头,轻嗯,如沐春风。

    如此我同她也算是友人了吧?

    接着,她又同我聊了许久,涉及前程往事,涉及此后余生。

    到孔明归来,她恰才离去不久,我的面容之上依旧保留着温绵的笑意。

    看到我笑,孔明唇角的弧度加深,询问道:“有何佳好之事?”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但,不忘同他言说,“我觉得徐氏甚好,温婉谦恭,惹人喜爱。”

    他笑,未加评断,却道:“你若是喜欢,同她交好便是。”

    我欣然,听到他同意,便觉得徐氏更是佳好。

    说来,自阿姝之后,莫华还是第一个令我感到雀跃的女子。自然,其他的那些人不排除有很多是因为我没能深交的缘故,譬如大小乔,譬如孙姬,皆是我所欣赏的。

    转而,我好奇地询问:“夺下雒城后,主公想要怎么做?趁势围攻成都?”

    “嗯。”他应,终是更换好身上褶皱的衣衫,自衣屏后走出,到我身边,看了看我,回答:“如今,益州大半已在我军手中,只除了成都这么个要地,主公没有理由到此放弃。而且,雒城一破,成都再无屏障,不出多月,刘季玉定会交书投降。”

    “那主公会怎么处置那些益州将士呢?”

    “降者招之,其他的或杀或放。”

    “那……以后我们就留在益州了?”

    “不尽然。”

    “哦。”最后,我实在再无问题,不得不沉默下来。但,低着头,并不敢于孔明对视。

    在怕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晓,也许是怕他提及阿雒,也许是怕他问起奔逃的那段时日,又也许只是我突然之间不知要如何面对他。

    都怪他,非要在我小产之时说那么多废话……总让我有种错觉……

    随后,他便笑了,望着我忍俊不禁道:“不问了?”

    “嗯。”不是不问,是没得问了。

    “那我们就好好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我惊讶,抬眸,疑惑神色直直撞入他深邃的眸中。

    接着,就听他数,“其一,南逃之时,你为何保众人而弃自己?”

    我回忆,缓缓道:“因为我觉得自己最无用,甘夫人乃是主母,刘毓、刘冕乃是主公之女,而不弃不用说,你的亲女。”

    “你自己是什么?”

    不弃的母亲,除却夫妻身份外,对诸葛孔明来说只有责任的女子。

    可,我到底说不出来,唯有默然。

    他也没有追究,继而又数,“其二,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刘营委屈求全?”

    想留在你身边……但,说出来会很丢人吧……

    “只是想要让自己过得安宁一点。”

    “其三,为何多半的苦痛从来都是自己忍受?”

    “我不娇气。”实际是,不想惹他担忧,不想惹他麻烦。

    “其四,为何要因为我受伤而仓皇失措?”

    “那是……因为我被吓到了……。”

    “其五,如若不会武艺,雒县城楼之时,你当真会一跃而下?”

    会……“不过,我到底还是会些武艺的。”

    “其六,为何要誓死留下那个孩子?”

    “因为是我的。”也因为是你的,是你和我的骨肉……

    “其七……。”

    “等等!”被问到彻底混沌迷糊,我匆匆抬手阻止,不解,“问我这些做什么?”

    他浅笑,“以你的才智应当不需要我告知。”

    我的夫君,清楚地记得我做得每一件傻事,每一件只有为他才会做的傻事……

    可是,他难道不知晓,我其实很笨?

    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我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就像是个傻子。

    他无奈,淡哂,解答:“同你解释为何曾经我会对二姑娘置之不理。”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已有为我做了更多的姑娘,我又何必去惦念二姑娘?”

    那么,那个为他做了更多的姑娘是……我?

    我摆首,难以相信,然后,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有点乏了……想先安置……。”

    “好。”他淡然,并不强求,笑着替我掖好被褥,就走开了。

    然后……然后,我一个人躺在榻上胡思乱想……

    之前,我曾猜测过,或许他也已是对我有了倾慕,所以才会生我同张任纠缠不清的气,可是,猜测到底就只是猜测,在没有公布答案之前无人可以确定真假。

    因而,我有的就只是喜悦。

    可,如今真的到了要确定的时候,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这般风姿绰约之人真的会对我动心?

    想着想着,我突然就愤愤不平了。为何他就不能思慕我?!未来不是有话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吗?也许,他就是喜欢青菜呢?

    如此,我是不是姑且可以多想一下?

    掀开被褥,我匆匆下榻,跑到他身边,从背后抱住正在翻阅文书的他,义无反顾地说道:“不管你先前同我说的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我都当它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你思慕我,在我思慕你许多许多年后终于也是思慕我了!”

    “孔明,你思慕我……。”

    重复着,我泪如泉涌。

    你思慕我……

    而他,久久,就只回了我一句,“傻女子。”

    孔明,终于,你也思慕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