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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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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门,窄巷。

    奢华的车驾停驻其中,为满目的灰白增添上几许耀眼的光彩,但,几乎同时将整个路道拦截,左右通不过一个平身行走的路人。

    这就是帝王之家的作风?随随便便一辆车驾就富丽堂皇成这般?

    我摇摇头,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到底不再是曾经的破落贵族,就算勤俭治国也完全没有必要抹杀去自己的威仪阵仗。

    何况,车驾中的那人乃是尊贵到极致。

    “丞相夫人请。”

    几近,有内侍安置好车凳,屈身含笑地伸出手,邀我上车。

    我犹豫片刻,然后,方才将手搭在其上,借着他的气力至车内。

    车内,那人一身黑红色衣裳,衣襟袖口处绣有盘翔的龙纹花式,头上未带毓冕,却用着同样风格的发带束住斑白过半的长发,看上去贵不可言又老态龙钟。

    他已是到花甲之年了吧?

    我福身,毕恭毕敬地对他行礼,参拜道:“臣妇拜见陛下。”

    孔明说得没错,如今的刘备已不再是刘备而是陛下……

    “起吧。”他抬手,慵懒地倚靠在软垫之上,睥睨而视,“朕与黄卿这是二番相见?”

    “是。”

    他既用“朕”便指得是建国后。一番相见乃是在封禅大典之上。那时,他曾问我,觉得这汉国安定当是谁的功劳最大,我本欲答孔明,却在看到他身上的冕服时立即改口,称道:自然是陛下。随即,他便笑了,摇摇头,回答,“这功劳最大的既非朕亦非孔明,而是辞世久去的云长。”

    彼时,我方知晓,纵使真的帝王无情,但是,患难与共过的兄弟到底是兄弟。

    “你可知晓朕要见你的意图所在?”

    我正回想,他接着又道。

    “知晓。”我坦诚,并未故作无知,应答:“陛下是想询问婉贞对于攻打东吴的看法。”

    他点头,冷淡地扬唇,单刀直入,“那便说吧。”

    实话实说?

    我沉吟未决,良久,坚定道:“婉贞以为不可。”

    “我国初立,内忧未绝,根基未定,实不该贸然出兵。而且,将士征战多年,耗损颇大,急需休养生息。因而,婉贞愚见,报仇虽可,但需待天时地利人和,等国家安定,民生改善,物资充富,方可挥军向东,收江东于囊中。”

    闻言,他自嘲一笑,“婉贞,你觉得朕还能活多少年岁?”还能等待多久?

    三年……可是,我不敢说,便学着其他大人谄媚的姿态,说道:“吾皇万岁,必能千秋万代。”

    说着,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千秋万代?那些做梦长生的帝王哪个真的活到了万岁?还不是该死便是死了。

    刘备自己也清楚,因而,严厉了声色,冷笑道:“你倒是越来越懂得进退得失,但,朕留着你不是为了听谗言媚语的,往后,还是把这毛病给去了吧。”

    “诺。”

    其实,我何尝不想对他亦如以往,但是,到底是在封建社会,伴君如伴虎。

    “以后,若是阿斗继位,你也最好不要对他阿谀奉承,那孩子性情不定,若无你与丞相提点,怕是难当大任。”

    我点头,亦是应承下来。

    怎么说,那个孩子都是甘夫人交托到我手中的,虽然,我不曾教导过他,但,到底是守护他长大的军师夫人,对他的脾性也尚算是了如指掌。

    刘备欣慰,接着,正色道:“听闻你能预知后事?”

    我“……。”悄然骂道,这是哪个该死的雒县降臣说出去的,张翼?

    “不会。”但,嘴上依旧不肯承认,毕竟,这等事情传开,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下场,所以,我辩解,“委身雒城时,是为了蒙骗众人才这么说的。”

    “但你确是知晓了士元的死。”刘备审视着我,意味不明。

    我抿唇,不停地告知自己,要若无其事,要义正言辞……遂回道:“不过一场梦,出征前,我曾梦见士元死在雒城,以防万一便追着去了。”

    “预知后事这等本事乃是神人之能,婉贞浅薄,不会。”

    反正古代预知梦的事情多之又多,再添我一件也不足为奇。

    “如此便罢。”不知他信没信,但,至少他没再追问,而是转言,“若朕执意出征,婉贞欲要如何?”

    静观其变……

    但,纵使知晓历史终将无法更改,我还是想要试上一试,减少士卒的伤亡,“婉贞愿随军出征。”

    很久以前,这便是我的国我的家了,是足够我为之付出的国家。

    于是,刘备笑了,略为赞赏,说着他的安排:“如此你便留在成都吧。”

    我惊讶,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陛下……。”

    他却打断,不等我说完便就解释道:“朕需要你留在成都稳定局势……。”

    “不是有孔明……。”

    他瞪眼,然后,我再不敢打断,认真听他说完:“阿斗年幼,不懂人心险恶,一旦朕走便是无所防备,丞相忙于国事自当无法分/身保他,所以,朕要你留下,替他守住太子的位置。”

    我会意,“皇后她……。”

    “保她太后之位便可。”刘备眯眼,阴鸷可见,“你答应甘儿的事情务必做到。”

    “诺。”

    看来,平静的日子又快要过到头了……

    而后,回府。

    蒹葭等在门扉处,状似妄言却实则情深,“夫人,那是……陛下吧。”

    我点点头。

    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我并不清楚,但是,我知晓蒹葭对刘备用情至深。

    也不知晓刘备到底是哪里来的魅力,竟是引得好些芳华少女对其倾心思慕,除了蒹葭,还有孙姬,还有那个被我藏起且很快便会用到的女子。

    当真是艳福不浅啊。

    不过,都与我无关。

    因而,没有过多理睬蒹葭的情绪,我询问道:“姑娘呢?”

    照说,这个时辰,她已是该起榻读书学琴了。

    “姑娘……。”蒹葭支吾,似是有难言之隐,但,因是知晓我的性子,即便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出来,“姑娘此刻正在府门之首。”

    府门之首?我蹙眉,“她在那儿做什么?”

    这丫头又是不务正业,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打……打扫……。”

    抬眸望我,蒹葭的神色难掩担忧。

    打扫?我冷笑,她难道是知晓仆役的辛苦了不成?肯定又是在以此为借口做什么幼稚的事情。

    匆匆,我越过半个相府到正门门首处去寻她。

    然后,就瞧见那个小小少女依旧穿着昨日赴宴时的锦绣服饰,妆容精致,似是偷偷抹了些胭脂水粉,娇俏粉嫩得让我颇是怀疑她真是我生的?我这般……即便中和了孔明的基因,生出她来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亦是从少女年华走过的我,看着她这般模样便是知晓,这丫头情窦初开了。

    可是,她仅有豆蔻年华……

    还有,那个男子是谁?

    无奈着,我缓步上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诸葛果,你在做什么?”

    她怔愣,然后,回首,对着我笑得讨好,甜甜地唤:“娘亲。”

    她很清楚,每当我连名带姓地唤她便是真的严肃起来,任她寻蒹葭或是孔明救命都没有什么用处。

    “我……我……我在打扫……。”思虑着,她急忙扬起手中的笤帚,支吾回答。

    我轻哼,“装扮成这般打扫?”

    “……。”她默然,知晓欺瞒无用,便开始攥着我的衣袂撒娇,“娘亲……。”

    我扯了扯,将自己的衣袂从她手中扯出,纵目望了望洞开的府门外,询问:“你在等谁?”

    谁家公子又会在这个时候经过我家门外?

    霎时,小丫头便红了双靥,有些羞怯,有些窘迫,“娘亲……我……。”

    “是喜欢的人?”我冷静问道,虽是有些难以接受,但,到底还是将心比心,默许了她的行为,毕竟,在古代,十三岁不同于未来的十三岁,而且,就算我允许,她也未必会和那公子成事。到底,还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她自己去经历的,不过,前提是我确定那条路没有满布的荆棘。

    她张张唇,惊讶夹杂着羞赧,半晌说不出话,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是谁家的儿郎?”

    “……娘亲识得的……。”

    李家的?赵家的?张家的?……多是多,不过不管是哪家的儿郎,都未曾听闻过他们有何不良嗜好,因而,我也算稍稍宽心。

    “生得可好,品性可好?”

    “……是不弃见过除爹爹外最好的……。”

    我忍俊不禁,这么快就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我笑着嘱咐,“傻姑娘,喜欢归喜欢,你可不能轻易让那人占了便宜去,还有,你是丞相千金,那人若是不喜你,你也莫要卑微,总归,没有他,还会有更好的。”

    “嗯。”小丫头颔首,嫣然笑开。

    随后,理了理她额前细碎的小发,我意味深长地道:“再过两年,你也就要及笄了,若是那时那儿郎也喜欢你,你就让他来说亲,要是娘亲和你爹看着都好,便就这么定下吧。”

    看来,厥儿到底还是做不了我们家的女婿。

    “真的?”少女欢呼雀跃,往我怀里一扑,从未有过的亲近模样,“谢谢娘亲。”

    我扬唇,沉浸在这简单的和乐之中,错过了许些疑点。

    “娘亲……。”

    “嗯?”

    “你是什么时候和爹爹定亲的?”

    “……。”我默了默,在女儿面前竟是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才答:“嗯……也就你这么大的时候。”

    不过,那时,实际,娘亲已是很成熟了。

    闻言,自我怀中离开,小丫头眨着眼睛,睫羽扑闪扑闪地,又问:“那娘亲是什么时候同爹爹成亲的?”

    我假咳,“十七……。”

    然后,我就见闻小丫头掰着手指头数,碎碎念,“娘亲是双十又一生不弃,不弃是娘亲的长女,那前面的四年,娘亲都没有孩子吗?还是爹爹对娘亲不好?”

    孩子……

    我苦笑,先前所有的喜悦便顷刻被这童言无忌一扫而尽。

    不弃啊,你娘不仅前四年没有孩子,其后的十三年亦是没有孩子。

    而这些都只是你娘亲的错,与你爹无关。

    我启唇,正欲作答,却听见门首外清浅的声音,“不弃,你又忘记爹爹同你说的话了?”

    抬眸,孔明恰从外归来,身边跟着已逾而立的马谡。

    “我……。”似是回想起她爹同她说过的什么话,她即刻低下头去,愧疚道:“对不起。”

    至于是对谁说的,我并不知晓。

    自然,也不在意,只要是不弃说的,不论是什么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我还是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与你爹无关,你爹待娘一直很好。”

    好到,这些年来所有来自江东的催他纳妾的书信,他都毁了,不让我寻到一丝踪迹。

    若非曾有一封书函出错的落入我手中,我怎么也不会知晓。

    当初,他应承给我的那个诺言,再带予我安心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麻烦与责备。

    在古时,不能传宗接代的罪过到底有多大呢?

    转身,我笑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聊吧,我先回居室了。”

    此外,我亦是不想面见马谡。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不会见到我便是恶语相向,但是,我们彼此都已习惯互不相见的时日。

    其实,总没有那么多东西是此生难忘的,久了,便就真的忘了。

    就如,身后传来的欢声笑语,马谡调侃不弃,“你就是你娘的瘟神,三两下便能把她惹得啼笑皆非。”

    听似有关却实则无关。

    不弃解释,“我不是有心的……。”然后,同她老爹认错,“爹爹,不弃真的不是有心的。”

    我便忍不住的叹息,臭丫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你爹呢?你得罪的是你娘,你怎么反倒同你爹道起歉来了?

    总之,我很妒忌。

    入夜。

    我坐在妆镜台前散发,顺手抚了抚眼角尚不明显却已然出现的细纹,睨着镜中悠闲自适读书的某人,玩笑道:“你说,我要不要也抹些胭脂粉黛?”

    某人微笑,并未抬首,但,已是知晓我言语之中的意蕴,清浅道:“谁抹了?”

    谁?你闺女呗……

    我掩唇,放下手中的梳篦,试探性地询问:“曾经,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是父亲同女儿前生乃是有缘之人,因而,此生爹爹都颇为宠爱女儿,最见不得自己家女儿被别家男子抢去。你也有女儿,若是你,可会如此?”

    随即,他便抬起头来,淡哂,“不弃可是思慕上谁家儿郎了?”

    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恍有所悟,“不对,若是你才不会见不得女儿为别人家男子抢去。”

    “那我会如何?”

    “你会在那男子出现之初便就使计让那男子消失。”

    这般看来,有个太过智谋高深的老爹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却不以为意,问我,“何出此言?”

    “……。”我默默,然后,意味深长,“因为你太……阴险了。”

    他失笑,提醒,“父亲不也同样,倒没见他将我如何,阿硕,你担忧得多了。”

    “那是……。”我语塞,最后,不得不将症结归回到先前,“那是因为老爹没你阴险。”

    反正,我是没有见过比面前这人更阴险得了。

    他笑笑,不同我计较,转眸,继续观书。

    可我不甚满意,非要到他身边搅和一番,然后……然后我就中计了,被他压在身下,各种折腾。

    一边折腾,他还不忘询问:“那儿郎是什么身份?”

    “……。”不是装作不在意吗?

    我抿唇,偏是不答,任他怎么挑拨逗弄就是不出声。

    他倒也不着急,薄唇覆上我的,绵柔且深长地一阵啄磨,接着,伏在我耳边浅浅呼吸,柔声又问:“阿硕,那儿郎是谁?”

    我……我没把持住,坦然相告,“据说是相识的,人品样貌皆好,至于到底是谁我便没有问了。”

    话毕,我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望向身上笑意敛深的男子,气急败坏道:“你……你使计……。”

    还使美男计。

    他嗯哼,再度封住我的唇,不给我言语的机会。

    而我也就顺势丢盔弃甲地投降。

    夜尽之时,他揽我在怀,轻声:“其实,能有不弃便就很好了。”

    我迷迷糊糊,被折腾得睁不开眼,哪里知晓他此话的言外之意:他,不需要我为他绵延子嗣,不需要我为此耿耿于怀,只要我们一家人可以相守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