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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不上不下,最为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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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所见的玄地已然不成人样,双眸凹陷,皮肤褶皱,带着许多斑点,宛若一副干尸一般。

    陈长生见到他第一眼也不禁愣了一下。

    他在想玄地在这些岁月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将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还有那紫衣,又是从何来的?

    坐如枯骨的玄地忽的站起了身来。

    忘语赶到了洞中,当他看到师父站起来的那一刻也不由得瞪大了眸子。

    “师父你……”

    这么多年来,师父都没有站起来过,但今日却……

    玄地的步伐尤为缓慢,每往前一点身形便会一怔。

    忘语见状连忙上去扶着他。

    在他的搀扶之下,玄地这才走到了陈长生的面前。

    “先,先……”

    玄地的声音有气无力,那双凹陷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青衫先生。

    “先生……”

    陈长生抬起手来,借一缕风稳住了玄地的身形。

    玄地心中一怔,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却又显得尤为吃力。

    一旁的忘语心中担忧万分,但同样的又好奇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瞧着年岁不大,为何却让师父这般激动。

    陈长生问道:“山下如何?”

    玄地吃力的想要开口,却见陈长生伸出指来,点在了他的眉心之处。

    不过转瞬之间,玄地便觉得自己的念头被抽离了出来,到了一片玄妙之地。

    让他意外的是,肉身上的痛苦也在这一刻尽数淡去。

    玄地低头看了一眼自身,手握着手却是穿了过去。

    他的眼中露出了惊骇,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玄地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山上山下,都好。”

    陈长生听后道:“陈某以为你会说都不好。”

    玄地无奈笑道:“才下山的时候,的确这样想,如今倒是觉得都挺好的。”

    而在那外界,忘语却是愣愣的望着。

    “师父?”“师父?”

    忘语发现自己怎么都喊不醒师父,他顿时有些慌了。

    随即他便要去推嚷面前的青衫先生。

    可待他伸手,却是感觉到有一股力将自己掀飞了出去。

    忘语落在了地上,眼中皆是惊愕。

    而在那一片虚无之中。

    玄地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感到这般放松,摆脱了肉体的困苦,这种自由之感,不禁让他双眸发红。

    陈长生道:“你这些年似乎经历了许多苦难。”

    玄地说道:“都是咎由自取。”

    “为何这样说?”陈长生问道。

    玄地舒了口气,说道:“师兄他沉迷于财权迷惑帝王,师弟尊于师父教导传承道观,而我…则是困于长生之道,无法自拔。”

    “下山过后,我与师兄分道扬镳,入眼便是那花花世界,真的走了一遍过后,才发现这所谓的世间不过似美人枯骨,一般尔尔,感大限将至,心中不甘,迈步求那长生大道,先至古僵墓穴取得尸血又借血法灌入自身,虽得延寿,但却也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陈长生听后眉头一皱,“古僵……”

    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曾再这人间之地中见过鬼神,见过妖,见过真龙,但‘僵’他却是从未见过,一直以来都当作是不存在一般。

    玄地点头道:“假长生罢了,此法过后,我便再也见不得光亮,身上也开始长起了尸斑,身上死气弥漫,久而久之,我的念头也开始受了影响,对人血表现出了贪婪之欲。”

    “那时我才发觉,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陈长生抬起头来,说道:“后来呢?”

    “只得亡羊补牢……”

    玄地呢喃道:“苦寻万里,求得一位苦行僧人,得平息念头之法,后来又在师兄相助之下从大景藏书阁中得了一本武道血炼法门,这才将那尸毒给暂时压制下来。”

    “先生如今看到的玄地,还算是好的了。”

    陈长生舒了口气,说道:“那日在流云观,陈某想着往后你二人山后能见那人间极乐,善终而去也是极好,不曾想却都没能如同心意。”

    玄地说道:“陈先生,人生不如意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能得善终实在不易,先生身为长生中人,可敢说自己往后一定能得善终?”

    “不敢。”陈长生道。

    玄地笑道:“是了,所以先生也说不明白的事情,更别说是我这般的无名小卒了。”

    “我就是悔,悔明白的太晚,将那长生看的太重,将所有事情都看的那么当然,若非如此,当年我便能含笑而去,不负此生。”

    陈长生看着他,问道:“如果重来一回,真的就能善终吗?”

    玄地听后微微一愣,思索片刻过后却是叹了口气。

    “或许也不能。”

    陈长生点头道:“越是明白,就越是不甘,相反的,越是糊涂的人,反而乐于此生。”

    玄地点头道:“先生说的极有道理。”

    他没有问先生长生的事。

    玄地在这些岁月的苦难里想了个透彻,如今的他早已不再痴迷于长生,唯一所求便是那个年轻的徒弟,其次便是走的体面一些。

    玄地舒了口气道:“不成想,在这垂死之际玄地还能再见到先生,临死前也算多了几分慰藉。”

    陈长生呢喃道:“是吗……”

    玄地点头道:“自然是,先生是故人,再见故人,哪有不欢喜的。”

    陈长生望着他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却是卡在喉咙里有些说不出来。

    若说同情,好像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就如玄地自己说的,如今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都是自己选的路。

    陈长生问道:“既求长生,那这些年里,你就不曾想过回流云观找过陈某?”

    玄地笑道:“如果是为长生,玄地并不觉得能见到先生,既然见不到,又为何要去呢。”

    他说的一点没错,以陈长生的性子而言,要么见不到,如果真的见到了,玄地最终也只是无功而返。

    “玄地可是说错了?”玄地问道。

    陈长生摇头道:“没有。”

    玄地一半似玄天,一半却又似玄黄,不上不下,想来也是因此,他才成了那个最苦的人。

    玄地笑道:“那就是了,再者说,我已不是山中人,又还有什么脸面再回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