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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是你自己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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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您先坐着等奴婢一会儿,奴婢去给您煮碗清汤面。”连翘去而复返,对沈云苓道。

    其实她送完冯嬷嬷就去喊人准备吃食,结果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没一个人搭理她。

    要说裴九爷在裴家也算是被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乃至小厮都是精挑细选进来的,霁月轩的人也比其他院子里多。

    可这么多人,就像没看见沈云苓她们回来了,完全把她们主仆当成空气。

    院子里这些人精想必也惯是会看脸色行事的,对沈云苓的态度自然是跟着主子来。

    只是沈云苓名义上到底还是霁月轩的女主人,身为下人的也不敢过分造次,所以只是待她冷淡,仿若路人。

    如若换作在顾家,连翘早就发火了,谁敢怠慢她们姑娘,她就跟谁急。

    但可这是吃人的裴家,连翘已经见识过利害,做什么也再不敢由着脾气来。

    反正有她在呢,自不会让姑娘饿着。

    “姑娘,这院子里的人咱们使唤不动,再说奴婢也不放心,还是奴婢亲自去做稳妥些。”

    连翘也没瞒着,简单解释了两句,然后撸起袖子,奔着霁月轩的小厨房而去。

    偌大的房间内顿时只剩下沈云苓一人,在外搓磨了一天,才得空坐下。

    这会儿才觉得口渴得厉害,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指尖碰到杯身时怔愣了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一饮而尽。

    这天气吃些冷茶倒也痛快,壶中冰冷的茶水明显是下人刻意怠慢,可沈云苓并不生气。

    她若想喝热茶让连翘烧水她们自己煮便是,实在没必要和那些不相干的人较劲儿。

    垂眸瞧着刚用过的茶杯,指尖沿着边缘徘徊,自己眼下虽身在裴府,又顶了正头夫人的名分,但她心里明白,一切只是过眼烟云。

    她于裴府不过是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姑娘?”连翘担心的声音拉回她飘远的思绪,“您怎么了,奴婢叫您半天了。”

    沈云苓摇头,「没什么,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出神了。」她接过连翘手中的面碗,嗅了嗅,微微一笑,「你做的面,天下一绝。」

    连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姑娘您这么夸奴婢,奴婢该得意忘形了。”

    说着话,她蹲到沈云苓身前,轻轻撩起沈云苓的裙摆,“您吃面,奴婢帮您涂药,这样一会梳洗完您就可以直接睡了。”

    撩起裙摆,亵裤膝盖的位置染上了斑斑血迹,布料也跟伤口粘在了一起。

    “姑娘,可能会疼,您忍着些。”连翘抬手抹了抹眼泪,哑着声音抱怨道:“这帮人心也太狠了……”

    沈云苓点点头,拍了拍连翘的肩膀,「辛苦了连翘。」

    她实在饿得厉害,顾不上什么仪态佳不佳,埋首吸溜起面条来。

    连翘煮面的手艺是极好的,她心情不好时,就喜欢吃连翘做的面。

    膝盖自然是疼的,可也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程度,连翘已经够自责,可不能再让她担心了,沈云苓一声不吭地忍着疼,小口喝起面汤。

    热呼呼的面汤顺着喉咙缓缓流进胃里,什么苦涩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爷,门在这边呢。”窗外突然传来不言无奈的声音。

    “多嘴,爷自己的卧房在哪爷还能不知道?你真以为你家爷醉糊涂了?”裴铮含糊不清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沈云苓立马放了筷子,就要站起身。

    “呀!姑娘起来做什么,还没抹药呢!”连翘的心思都在沈云苓那青紫透着血丝的膝盖上,惊呼道。

    沈云苓扯了扯衣摆,连翘才抬头看她,只见自家姑娘对着自己摇着头,直使眼色。

    她这副狼狈邋遢的样子着实有失礼数,想着好歹把裙摆放下来,但就在此时,裴铮在不言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沈云苓裙摆还未来得及整理,一小节白皙的腿就这样露于人前。

    不言赶紧转过身,自家爷都顾不上搀扶,连翘更是张开双臂护在沈云苓身前,她不能斥责裴铮,那是以下犯上。

    “你出去!敢多看一眼我就把你眼睛挖下来!”连翘对着不言怒道,“进门前不知喊一声?我们姑娘再不济也是正经进门的主子,岂是你一个跑腿小厮能唐突的!”

    不言也是理亏,他背着身子,满是歉疚道:“连翘姑娘莫气,在下这就出去。”

    “你这丫鬟倒是厉害。”裴铮酒气散了些,倚靠在门框边,眼风淡淡扫过。

    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沈云苓微微低下头,欠了欠身,算是行礼认错。

    她拉了拉连翘的衣袖,视线落在吃完的面碗上,表面上是想让连翘把碗收下去,实则是怕裴铮发难于连翘。

    连翘迟迟没有动作,她一脸防备地看着裴铮,护在沈云苓身前。

    “连自己的丫鬟都管不好,哪来的胆子爬进裴家的门?”裴铮走到沈云苓对面坐下,桌上开了封的白玉膏他一早就瞧见了。

    进门时,这女人还一副狼狈来不及遮掩的样子,想来他母亲今日是出了口痛快气。

    裴铮手肘搁置在桌面,酒气散了些,另一只手拿过白玉膏,放在鼻间嗅了嗅,讥讽道:“祖母对你倒是不错,舍得把珍藏的药膏给你用。”

    “如今你见识到的,不过是凤毛麟角。”裴铮意有所指。

    沈云苓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不论自己遭受怎样的待遇,都是她的命,况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失去些什么,这很公平。

    她不会说话,裴铮也看不懂手语,她自不去惹那个嫌,就那么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任由裴铮阴阳怪气。

    “你怎么不辩?哦,对了,你是个哑的。”裴铮看着她安静乖巧的样子,心中烦闷更甚,态度也恶劣起来。

    “我只说一句,在这府里,你苦也好痛也罢,我不会管你半分,这日子是你自己求来的,日后不要跑到我面前哭,我不吃你这套,你最好安分守己。”说完拂袖而去。

    “这姑爷怎么喜怒无常?姑娘,您别往心里去,咱们……”连翘瞧着裴铮的身影走远,才拉着沈云苓说话,却被她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