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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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六月月底，酷热的夏天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
此时，江夏县城南的七里弄正上演着一场好戏。
“揍他！揍死他！”
“老大，他还敢瞪你呢！”
“小洋鬼子胆子不小啊，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逼仄肮脏的小巷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围到一处，正奋力地朝包围圈里、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挥舞拳头。
“老大！”
一个眉尾上长了一颗黑痣的小子，朝屋檐下抱着双臂叼着牙签的格子衬衫大声嚷嚷，“这小洋鬼子皮硬的很，一声都不吭。”
“是吗？”
格子衬衫抬起头，一张还略显稚气的脸已经开始显现出少年人特有的阳刚。只见他抬起长长的脚，悠闲地跨下台阶走到被凑的孩子跟前。
“哎，你，”他伸出脚尖踢了踢那孩子，“我好像警告过你，要你离小和远一点，你傻的还是聋的？”
那孩子一动不动，他的沉默显然惹怒了格子衬衫。
格子衬衫弯下腰揪住男孩的衣领，使劲一拽便将他提了起来。
深栗色的头发被雨淋透，和着殷红的血紧紧地贴着白皙到透明的脸颊。这是一张融合了西方人刀雕斧刻般的深邃立体、与东方人特有的温良雅隽的脸。尽管年少，尽管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却依然完美到让人叹息造物主的神奇。
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年纪的样子，也许是格子衬衫有用过猛，牵动了他的伤口，他咧着嘴“嘶”了一声，“要打就要，废什么话！”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爷们，格子衬衫倒是愣了一下。
“呵，你倒是油盐不进啊，”他朝他扬了扬拳头，“见过砂锅这么大的拳头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便卯足了劲就朝着男孩的下巴挥去！
“张朝阳！你发什么神经！”一只胖胖的手猛地擒住格子衬衫的手腕。
格子衬衫一愣，慢慢地转过身，原本还带着七分装酷三分狠戾的脸上瞬间挂上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小和，你怎么来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个头仅仅到张朝阳的肩头，但整个身体如同一个被吹涨的气球。尽管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和一双好似秋水剪瞳一般的大眼睛，但这个吨位这个圆润，实在很难让在场的这些刚到能称之为少年年纪的小男生们产生好感。
女孩看样子不超过十岁，穿了一件肥大的绿色雨衣，齐眉的刘海湿湿地贴着额头。她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拍掉张朝阳揪着那混血男孩的手，“瑞克是我家的房客，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跟我玩什么阴的损的。”
如此霸气的举动让站在张朝阳四周的男孩们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剪着板寸头的男孩指着她张口便骂，“肥猪妹，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居然敢骂我们老大！活腻味了你！”
“啪！”男孩还没有反应过来，背上早挨了一脚。
“老，老大。”
男孩趴在泥坑里，扭过头便看到张朝阳脸上阴沉愤怒的表情。
“你有种再说一遍。”
“老，老大……”板寸男生这么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老大突然间这么暴怒。
见张朝阳有走过去踩他一顿的趋势，在他们小团伙里充当智囊的何乐拉住了张朝阳。
“朝阳哥，他是新来的，算了吧。”张朝阳冷哼了一声，何乐推了推鼻间的眼镜，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小弟忙连拖带拽地将板寸男生拉到了角落里。
“张朝阳，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找瑞克的麻烦，他的身上多一条疤、少一根头发，我都会来跟你算总账。”
女孩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本来应该是一记饱含杀气的眼刀，但由于一双眼生得有点过分漂亮，竟像是抛了一个带着粉色糖果气息的媚眼。当然，这是在只看局部不看整体的情况下。
“我们走。”小和小心翼翼地去扶混血男孩的手，那孩子却只是冷哼了一声，避开女孩胖胖的小手，径直地走了出去。
小和只愣了一下便追了上去，“等等我，一起走。”
“哇，那小子什么玩意啊！”张朝阳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挽起袖子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阿乐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居然敢哼小和？！他算什么东西啊！不行，不揍死他我会暴血而亡，阿乐，我们抄家伙上！”
“喂！你们几个还看什么看，快拉住朝阳哥啊！”何乐见张朝阳果真要暴走，死命地搂住他的腰子大喊，哥几个终于回神了，手忙脚乱地一哄而上阻止上蹿下跳的老大。
那位失控的老大还犹自在那大喊，“放开我！我要揍得那小子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哥你消停一下吧！”
何乐被张朝阳乱挥舞的手撞了几下大的，眼前一阵金星直闪，终于是把这个一向老成的智多星惹怒了。于是在他的指挥之下，众人同心协力抱的抱腰抬的抬脚，使出吃奶的劲把张朝阳给弄了回去。
“小子，你长点心眼，”眉尾有一颗痣的有痣少年落在后面，朝那个差点闯祸的板寸小子努努嘴，“刚才那个小姑娘，叫林小和。下次看到她要尊称一声小和姐，惹了她就等于惹了我们老大。知道桂花巷的李俊吧，上次他叫了小和姐一句肉球，结果，啧啧，”
“结果怎么了？”板寸小子好奇地问。
“哼哼，”有痣少年朝他一勾手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结果啊被老大堵在公共茅厕里扒了裤子一顿死揍哇，到天黑才被他家老娘给找到拎了回去。”
“哇，这么惨，”板寸小子惊呼一声，“那就是说那个胖妞，不，小和姐是老大的马子了？”
“马你个头！”有痣少年一记爆栗敲得他哇哇大叫，“小和姐本身实力也不能小觑好不好！她七岁的时候就打遍七里弄无敌手了好不好，狠角色！要被她听到你胡说八道，老大也救不了你！”
雨渐渐停了，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走在狭长的巷子里。一个如数家珍地说着“朝阳老大”和“小和姐”的奇闻轶事，一个津津有味地听着，连天渐渐暗下来他们都没有察觉。
1999年六月月底，酷热的夏天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
此时，江夏县城南的七里弄正上演着一场好戏。
“揍他！揍死他！”
“老大，他还敢瞪你呢！”
“小洋鬼子胆子不小啊，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
逼仄肮脏的小巷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围到一处，正奋力地朝包围圈里、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挥舞拳头。
“老大！”
一个眉尾上长了一颗黑痣的小子，朝屋檐下抱着双臂叼着牙签的格子衬衫大声嚷嚷，“这小洋鬼子皮硬的很，一声都不吭。”
“是吗？”
格子衬衫抬起头，一张还略显稚气的脸已经开始显现出少年人特有的阳刚。只见他抬起长长的脚，悠闲地跨下台阶走到被凑的孩子跟前。
“哎，你，”他伸出脚尖踢了踢那孩子，“我好像警告过你，要你离小和远一点，你傻的还是聋的？”
那孩子一动不动，他的沉默显然惹怒了格子衬衫。
格子衬衫弯下腰揪住男孩的衣领，使劲一拽便将他提了起来。
深栗色的头发被雨淋透，和着殷红的血紧紧地贴着白皙到透明的脸颊。这是一张融合了西方人刀雕斧刻般的深邃立体、与东方人特有的温良雅隽的脸。尽管年少，尽管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却依然完美到让人叹息造物主的神奇。
男孩大概十一二岁年纪的样子，也许是格子衬衫有用过猛，牵动了他的伤口，他咧着嘴“嘶”了一声，“要打就要，废什么话！”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爷们，格子衬衫倒是愣了一下。
“呵，你倒是油盐不进啊，”他朝他扬了扬拳头，“见过砂锅这么大的拳头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
说着便卯足了劲就朝着男孩的下巴挥去！
“张朝阳！你发什么神经！”一只胖胖的手猛地擒住格子衬衫的手腕。
格子衬衫一愣，慢慢地转过身，原本还带着七分装酷三分狠戾的脸上瞬间挂上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小和，你怎么来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个头仅仅到张朝阳的肩头，但整个身体如同一个被吹涨的气球。尽管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和一双好似秋水剪瞳一般的大眼睛，但这个吨位这个圆润，实在很难让在场的这些刚到能称之为少年年纪的小男生们产生好感。
女孩看样子不超过十岁，穿了一件肥大的绿色雨衣，齐眉的刘海湿湿地贴着额头。她皱了皱眉，毫不客气地拍掉张朝阳揪着那混血男孩的手，“瑞克是我家的房客，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跟我玩什么阴的损的。”
如此霸气的举动让站在张朝阳四周的男孩们倒吸一口冷气，一个剪着板寸头的男孩指着她张口便骂，“肥猪妹，我看你是皮痒了吧，居然敢骂我们老大！活腻味了你！”
“啪！”男孩还没有反应过来，背上早挨了一脚。
“老，老大。”
男孩趴在泥坑里，扭过头便看到张朝阳脸上阴沉愤怒的表情。
“你有种再说一遍。”
“老，老大……”板寸男生这么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让老大突然间这么暴怒。
见张朝阳有走过去踩他一顿的趋势，在他们小团伙里充当智囊的何乐拉住了张朝阳。
“朝阳哥，他是新来的，算了吧。”张朝阳冷哼了一声，何乐推了推鼻间的眼镜，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机灵的小弟忙连拖带拽地将板寸男生拉到了角落里。
“张朝阳，从今天开始，你要是再找瑞克的麻烦，他的身上多一条疤、少一根头发，我都会来跟你算总账。”
女孩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本来应该是一记饱含杀气的眼刀，但由于一双眼生得有点过分漂亮，竟像是抛了一个带着粉色糖果气息的媚眼。当然，这是在只看局部不看整体的情况下。
“我们走。”小和小心翼翼地去扶混血男孩的手，那孩子却只是冷哼了一声，避开女孩胖胖的小手，径直地走了出去。
小和只愣了一下便追了上去，“等等我，一起走。”
“哇，那小子什么玩意啊！”张朝阳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挽起袖子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阿乐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他居然敢哼小和？！他算什么东西啊！不行，不揍死他我会暴血而亡，阿乐，我们抄家伙上！”
“喂！你们几个还看什么看，快拉住朝阳哥啊！”何乐见张朝阳果真要暴走，死命地搂住他的腰子大喊，哥几个终于回神了，手忙脚乱地一哄而上阻止上蹿下跳的老大。
那位失控的老大还犹自在那大喊，“放开我！我要揍得那小子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哥你消停一下吧！”
何乐被张朝阳乱挥舞的手撞了几下大的，眼前一阵金星直闪，终于是把这个一向老成的智多星惹怒了。于是在他的指挥之下，众人同心协力抱的抱腰抬的抬脚，使出吃奶的劲把张朝阳给弄了回去。
“小子，你长点心眼，”眉尾有一颗痣的有痣少年落在后面，朝那个差点闯祸的板寸小子努努嘴，“刚才那个小姑娘，叫林小和。下次看到她要尊称一声小和姐，惹了她就等于惹了我们老大。知道桂花巷的李俊吧，上次他叫了小和姐一句肉球，结果，啧啧，”
“结果怎么了？”板寸小子好奇地问。
“哼哼，”有痣少年朝他一勾手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结果啊被老大堵在公共茅厕里扒了裤子一顿死揍哇，到天黑才被他家老娘给找到拎了回去。”
“哇，这么惨，”板寸小子惊呼一声，“那就是说那个胖妞，不，小和姐是老大的马子了？”
“马你个头！”有痣少年一记爆栗敲得他哇哇大叫，“小和姐本身实力也不能小觑好不好！她七岁的时候就打遍七里弄无敌手了好不好，狠角色！要被她听到你胡说八道，老大也救不了你！”
雨渐渐停了，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地走在狭长的巷子里。一个如数家珍地说着“朝阳老大”和“小和姐”的奇闻轶事，一个津津有味地听着，连天渐渐暗下来他们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