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面子工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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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王胜文两人抱着图纸进来，吴书记赶紧和美女把图纸接过去放桌子上，然后指了指美女：
“老弟，给你介绍一下，我侄女吴颖，今年刚从南开大学毕业，跟着我到昌平来工作了。”
王胜文一看，这不是“李影”吗，那个着名的模特美女演员，不对啊，她不是上海的吗，怎么如今跑这儿来了？
赶紧上去握手：
“你好，我叫王胜文，在市工业局工作，跟吴书记是朋友。”
女孩儿的声音还真有些像黄莺出谷：
“我叔叔已经跟我介绍过你了。”
王胜文指指秦淮茹：
“吴大哥，这位是我们厂的秦淮茹秦主任，老家是你们这儿秦家村的，正好到这边来，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秦淮茹很大方地走过去握手：
“吴书记您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
“快坐，快坐，大家快坐，小颖，泡茶！”
女孩儿开始忙活着泡茶，秦淮茹也过去帮忙，吴书记指了指带来的图纸：
“老弟，这就是你说的那份办公楼的图纸吧？还真多。”
王胜文摆摆手，从里边挑出一份：
“不单单是办公楼的图纸，我还给你们顺便设计了份百货大楼的图纸，一块带过来了。”
吴书记指指正在忙活的女孩儿：
“南开大学刚毕业，学建筑学的。”
王胜文心想，你这是早有准备啊，不对，你肯定是临时拉过来的人，撑面子用的，你侄女大学毕业，怎么可能跟你到郊区来工作，该不会是国家哪个部门的吧？
“唉呀，学建筑学的啊，那可太好了，那今天我们可以直接讨论一下图纸了。”
“对，我已经把小会议室收拾出来了，那边有大桌子，咱们先喝会儿水，再到那里慢慢看图纸。”
王胜文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还在这儿喝什么水啊，咱直接拿上杯子去那里，边喝边看多好。”
“真的可以？不在办公室聊会儿？”
“有什么不可以的，在哪儿聊不是聊？屋里点了炉子了吧，只要暖和就可以。”
“点上了，点上了，一大早就点上了。
吴颖，拿着茶杯，提着暖壶，我和王处长拿着图纸，咱们去小会议室。”
来到小会议室，王胜文先把办公楼的图纸在桌面上摊开：
“吴颖同志，这是我给昌平区政府设计的办公大楼，你先整体看一下。”
这句话让吴书记不乐意了：
“唉，老弟，怎么咱们自己人还称呼同志呢，你直接叫她小颖就可以。”
“哥，我叫她吴颖行吗？”
“当然可以。”
吴颖也不搭话，默默地在那儿看图纸，还是非常认真地看。
王胜文只能走到吴书记身边，从包里掏出昨天于小群抄出来的那几十页信纸：
“吴大哥，咱们也别闲着，我给你写了本书，你认真看看。”
吴书记感到很惊奇：
“你竟然会写书？”
这时候秦淮茹搭话了：
“王处长已经写过好几本了，他专门写技术方面的书。”
吴书记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老弟，你写这个干什么？你也不是搞这个的啊。”
“真是给你写的，还没写完呢，正在写。”
吴书记眼睛一亮：
“真的？”
“真的！”
“骗我的吧？这样不是你的笔迹啊。”
“我起草了以后让秘书抄的。”
“给我写书干嘛？”
“唉呀，你看你这几年光做研究了，没写出来，我就替你写出来了，对不对啊，我的吴书记？”
吴书记听他这么一说，神色一怔，立马反应过来：
“对对对，还是你老弟贴心啊，我光搞研究，没时间写啊，你就帮我写出来了，唉呀，这事儿我们是不是该跟领导汇报一下？”
“吴哥，你听我说啊，这图纸，我留给你，你可以拿着跟领导汇报，领导批准了，会给钱的搞建设的。
这文章吗，就不用拿给领导看了，我们直接拿到建设日报社去出版，还得是连载，毕竟一时半会儿我也写不完。出版的稿费我就不给你了，但是名字，你是第一位，毕竟是你研究的吗。”
吴书记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
“我艹，你这一招绝啊，领导每天都得看报纸啊！老弟，这事儿马上办，你说需要什么，我尽量满足。”
“哥，你别着急啊，你得先把书里的东西看明白了，要不然领导一问三不知，咱不就露馅了吗。”
吴书记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得先看明白，我认真看。”
“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看明白。”
“其他的事儿不用我管？”
“我跟报社挺熟的，不用你管，天天都注意看建筑日报就可以了。”
“嗨嗨，那这些呢？”
“这些就留给你了，我回去让秘书再抄一遍不就完了？”
“行，那就拜托老弟你了，哥也不白着你，秦主任，走，跟我去拿点东西给王处长放车里。”
两个人走了，正在看图纸的女孩儿开始说话：
“哥，你可以给我讲讲预制件的事儿吗？”
王胜文走过去，看了看手指指的地方，然后从后边翻出一页来：
“这个预制件是这样的，在施工之前先做好了，也就叫预制，等施工的时候呢，再在预制件上进行钢筋的捆扎，当然，焊接也可以，不过工地上使用焊机比较危险，我建议使用捆扎的方式。然后再把整个楼的支撑柱用混凝土浇筑起来。”
王胜文严重怀疑她不是学建筑学的，或许，这个年代的教材还没有预制件的概念？
女孩儿指着图纸又问：
“你这个地基浇筑一圈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叫圈梁，每层都有这么一圈，是抗震防震用的，你没看我总图上标注的是抗震烈度七级吗？”
女孩儿有些尴尬：
“我真的没学过呢。我们学的还是苏联的教材。”
“苏联的教材是删减版，所以你没学过，难免。”王胜文给她破解了这个话题。
“那这个楼板也是预制件？”
“对啊，楼板预制件建筑公司就有卖的了，你们也可以自己做，他们那个模具就是我给他们设计的。”
“你还设计过其他建筑？”
“对，设计了挺多了，我们厂的家属楼都已经竣工入住了，我们厂的办公楼也正在建设，估计六七月份就能完工。”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在四九城怎么可能知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四九城？”
王胜文也不愿揭穿她：
“呵呵，我猜的。”
女孩儿还在刨根问底：
“你怎么猜的？”
“我来过几次都没见到你。”
女孩儿便不再说话，红着脸低下头去看看图纸。
过了很久，吴书记和秦淮茹两人才回来，看来他们是出去了啊。
进门吴书记就问：
“怎么样小颖，看明白了吗？”
“叔，他设计的跟我们学的不一样，我才看完一份呢。”
“你能指导着干吗？”
“我肯定不行，我得跟着人家王哥哥学习。”
王胜文摆摆手：
“你不用跟我学，我们那边有施工的，你过去看看就可以。”
女孩儿便有些着急：
“我不是想学施工，我想学设计。”
“你不是大学里就学得建筑学吗，建筑学就是搞设计的，你没学好吧？即便是想学设计，也得从施工开始，否则就是沙滩上盖楼，根基不深。”
“你才没学好，我在大学里每门功课都是A！”
王胜文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时代的差异所造成的结果，也不着急，而是耐心地说：
“姑娘，我跟你叔叔只是在做一个事情，教你学建筑设计肯定是不行的，我是个工厂的厂长，平时工作很忙的，没时间教你。你不信问问秦主任，是不是这样。”
秦淮茹点点头：
“是的姑娘，我们平时都很忙，抽不出多少时间教你。”
女孩儿看来有些任性：
“叔，你跟他说说，让我跟他学吧。”
吴书记便训斥到：
“小颖，你这就过份了啊，人家王处长平时根本没时间，你这不是让人家为难吗？快别犟了，认真看看图纸。”
说着看了看手表，又说：
“老弟，你看都十二点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王胜文摆摆手：
“吴书记，让食堂做点饭过来吃吧，我看她看图纸很入迷的，中断了不好，我们就在这儿凑合一顿。”
吴书记站起身：
“行，那我们就凑合一顿，我去通知他们做点饭。”
王胜文朝秦淮茹使了个眼色，女人马上就明白了：
“我去，我去通知他们，吴书记你就在这儿看文章，这些事儿我去办。”说着就出了门。
吴书记指指她的背影：
“自己人吧？”
“对，绝对的自己人。”
“小颖，跟人家学学。”
女孩儿也不理会，而是朝王胜文招招手：
“你过来给我讲讲这里。”
王胜文过去一看，是百货大楼的图纸：
“这里啊，这里是预留的扩建墙，你看啊，如果以后需要扩大每层楼的面积，就从这里接续上，然后把这墙还拆除，这样，新旧建筑就形成一体，完全看不出痕迹。
还有这个地基上，也预留着连接的一部分，要加盖的话，直接从这个露出来的预制件上捆扎钢筋就可以了。”
女孩儿反而不看图纸了，反而是盯住他：
“你说，怎么才能教我。”
王胜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说了没时间，你总不能让我放下工作教你吧？”
“你不会抽出时间教吗？”
“姑娘，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个知识储备，我得从材料力学开始教你，因为苏联的那些教材，设计的数据里，保险系数都太大了，根本不适合咱们国家的气候条件。”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比如这个墙体，咱们国家处于亚热带气候条件，选二四的墙就可以，而苏联属于亚寒带气候条件，他们都选三六或者四八的墙体，虽然你看起来很结实，其实砖石本身就增加了地基的承重量，所以我们国家选择苏联的设计方式是错误的。
还有，这个钢筋的粗细，搞建筑特别是盖楼房，不是越粗的钢筋就越好，它牵扯一个不同材料冷热膨胀系数不同的问题，选用过粗的钢筋，受冬夏两季材料变形交变应力的影响，墙体反而容易产生裂纹。”
这下，女孩儿的眼睛直接就直勾勾地看着王胜文了：
“你必须要做我的老师！我会好好学的。”
王胜文被她气笑了：
“呵！哪有做老师还能强迫的？你这不是讲笑话吗，我一个学机械的，给你一个学建筑的当建筑学上的老师，谁信啊！你还有问题吗，有问题快问，我给解释。”
两人在这儿斗嘴，吴书记一直在看那篇文章，也不理他们，直到食堂师傅端着一大盘切好的牛肉和一盘撕好的烧鸡进门，才站起来说话：
“你俩，也别在那儿讨论了，洗洗手吃饭！”
或许是都饿了，大家都洗手开始吃饭，别说，昌平区政府食堂蒸的馒头还真好吃，王胜文一顿吃了三个。
吃完饭继续，王胜文一直给女孩儿讲解到了快下午四点，才算是把她的所有疑问都解释清楚，立刻就跟吴书记说：
“吴哥，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该回去了，你拿图纸去跟领导汇报吧，文章就留给你看了，我回去让秘书再抄了送到报社去，你经常注意看建筑日报就可以了。”
“唉呀，不好意思了，耽误你们一天的时间。”
“没事儿，咱俩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你说是吧。”
“那是，那是，这样，等我跟领导汇报完了，有个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过去。”
“可以，我不在的话，让我办公室接电话的人告诉我就可以，我们走了。”
汽车开出大门，秦淮茹就开始抱怨：
“老公，这么长时间没事儿干，我都快烦死了。”
“媳妇，你进步了，你今天让刮目相看，烧鸡和牛肉是你买的吧？”
“嘻嘻，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你老公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去了吗？就是这个目的，你放心，有这只鸡和这盘牛肉，以后吴书记就会在各方面照顾你。”
秦淮茹指了指后备箱的位置：
“吴书记可能给咱送金砖了，有十多块呢。”
“行吧，咱们那两份图纸肯定值这个价格，他们不吃亏。”
“可那是人家私人的啊。”
“姐，地方政府的操作你看不明白的，这些金砖，肯定是建筑队送给他的，说不定他还留了几块。”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咱们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沙河居了，那边有人做饭给咱吃。”
“嘻嘻，你怎么也想偷懒了？”
“还不是被那个女孩儿给烦的？问一些白痴一样的问题。”
“哼！我看她啊，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给她讲问题，她时不时瞥你一眼，和宋美淑的小眼神儿一样一样的，我看啊，这下你又跑不掉了。”
“这怎么可能，我跟她又不熟悉。”
“那是你，人家她叔叔早就跟她把你介绍明白了，人家她叔的表情，就是纵容她那样做。”
“我去！这吴书记还真坏，我把他当哥们，他竟然想让我做他侄女女婿。太不厚道了，亏我今天还配合他演了一出废寝忘食的戏呢。”
“怎么个意思？”
“今天中午，为了工作，耽误了吃饭，只好到街上买了点东西吃。这不就叫废寝忘食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买了吧？书记忙得没空啊。这个吃午饭的故事，今后肯定是昌平区的一段佳话。”
“哼！我这个主角都不知道怎么演的。”
“你错了，食堂大师傅才是主角，信不信他会到处宣传此事儿？”
“你们真坏！”
“我不坏，我只是为了你们和孩子们打天下。”
“怎么成了为我们和孩子了？”
“有这两栋楼，再加上我和一起写的那本书，信不信吴书记很快就会被提拔成管建设的市政府副秘书长？
你有苏局长和他的支持，你这处级干部，很快就会被提拔上来了，说不定比我原来提拔得都快；孩子们长大时候，他才五十岁左右，正好处于事业的顶峰，孩子们想干什么，还不是吴书记一句话的事儿？”
“嘻嘻，不是还有你吗？”
“总不能让所有孩子都在我们那儿吧？”
“嘻嘻，干脆你把那女孩儿也拉过来。”
“媳妇，那是个知识女性，没那么简单的，我哪有时间跟她纠缠不休啊？”
“那你就别动，等她主动上门。”
“呵呵，这么个不明白事理的人，我等她干什么？”
“嗯？人家怎么不明白事理了？她不是说话很正常的吗？况且人家还懂技术。”
“媳妇，我跟你说啊，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就于技术无关，我们只要在那儿喝茶聊天就可以了，根本就不用讨论什么建筑上的问题。我只是想画出一个图纸来，让吴书记他们做出来，然后让市领导看到他的工作能力，至于搞什么建筑，搞成什么样，有什么作用，根本不重要，只要给领导个提拔他的借口就可以。
他们这样干会产生连锁反应的，信不信他们真的会把他们区里的排水、排污系统建起来？而且还拿这个给四九城其他县区做示范？如果这样做有效果，那么继任者会乐此不疲，把这件事儿一直做下去。”
“啊？为了升官还能这样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花钱不重要，关键是他们有了实际的工作成绩，可以拿出来给领导们看的工作成绩。
你想想啊，要是搞工业，一个工厂的话，得有这么个三年五年才能出效果吧，搞农业花的时间更长，而且，成绩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只有搞城市建设，才是出成绩最快的，一年时间，楼差不多就盖起来了，成绩就在街上摆着，不但领导们能看见，老百姓也能看见，都会觉得自己的领导有本事，所以，他们在老百姓口中的口碑也就有了。”
“实际上没用，对吧？”
“有用当然有用，就是得考虑花谁的钱的问题，花老百姓的钱，还让老百姓夸赞，傻子才不干这种事儿。”
“那其他地方的领导怎么不干这种事儿？”
“嘿嘿，没人给他们搞设计。”
“那你去给他们搞啊。”
“我跟他们又不熟，凭什么给他们搞？”
“我看就是因为没给你钱，你看煤机厂给咱钱，你就给人家设计。”
“这么聪明的媳妇，不把屁股给你打烂，太可惜了。”
“坏蛋，又想打我的屁股，咬死你！”
“那打秦汉的屁股可以吗？”
“你找不到借口的，人家这几天都在忙活着扒瓜子砸核桃。”
“我去！他为了给阎解娣带东西这么努力啊。”
“咱给他偷出来？”
“行，我这当爸爸的把风，你这当妈妈的去偷。”
“嘻嘻，可以可以，唉，老公你说他会不会记恨咱们啊？”
“怕什么？咱还记恨他不给你留猪蹄儿呢，这叫一报还一报。”
“对对对！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嗯？上次你抽人家屁股不算了？”
“那次又没得什么实惠，当然不算，嘻嘻。”
……
小两口说闹之间，就回到了沙河居。
王胜文刚进到屋里，关芹芹就抱了上来，把头放到胸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
“怎么了媳妇？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我去给你报仇。”王胜文赶紧问道。
“你欺负我！”
“没有啊，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你？”
“你不让我去看我弟弟，就是欺负我了！”
王胜文想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背：
“媳妇，你真的不能去看，你去看对他很不利，真的，我以后跟你慢慢解释，等过个一年半载，你就会全明白了。”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
“你不许骗我啊，我们家可就剩我们姐弟俩了。”
“瞎说，你不是还有我嘛，还有这么多姐妹，她们都是你的家人，再说了，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啊，宝宝和你最近了。”
女人抚摸了一下肚子便高兴起来：
“对啊，我有宝宝了啊，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妈妈。”
“这就对了，如果你觉得家人还不够多，那就多生几个。”
“嘻嘻，对，我们多生几个。”
陈雪茹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了，把孩子递给男人：
“你闺女，快学说话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了，昨晚忽然一叫，吓了我一跳呢。”
王胜文抱过孩子，翻了翻她的小嘴唇：
“是哎，都长了四颗小乳牙了，喂奶的时候该咬疼你了吧？”
“嘻嘻，我已经不给她吃奶了，她咬不到。”
“行，给她吃点奶粉再加点辅食也可以。今天晚上跟我回四九城吧，住正阳门那边去，让慧珍姐她娘俩住崇文院。”
“怎么让我们娘俩住那儿去啊？不喜欢我们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们！主要是想让你把原来那个铺子收回来，跟昌平区被服厂联合起来做点事儿，还有，今年酒厂的业务比较多，慧珍姐需要在那边接待，这边没有办公室，有些问题没办法跟他们谈。”
“跟昌平被服厂合作？你不是讨厌被服厂的人吗？”
“嗯，必须把她换掉。”
“啊？你别砸人家饭碗啊，人家也怪可怜的。”
“砸什么饭碗啊，让她去搞生产就可以了，放心吧，不会把她逼上绝路的。”
“啊，你在这里都这么厉害了。”
“不厉害，换个被服厂的厂长还是能做到的。”
“那我再跟她谈谈？”
“费那劲干什么，换个听话的就完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我回去孩子们怎么办？”
“后天就是十五了，明天我让梁姐开车过来接她们，晚上过来接，正好也把我堂姐送回老宅子。”
“嘻嘻，你堂姐说不定怀的是双胞胎呢，才不到两个月，就能吃能喝能睡了。”
“啊？真的啊，待会儿我看看。”
“傻瓜，现在怎么能看出来。”
“行，那回了城，我把老中医请回家去给她看看。”
“你不是去广州吗？”
“那就回来以后呗，反正又不急，她能吃能睡，说明身体状况不错。”
“嗯，说不定她跟芹芹姐赶到一个月里，到时候有你忙的了。”
“哈哈，那就安排到老宅子那张大床上，她俩还可以一起喂奶呢。”
“对，到时候孩子都分不清谁是妈妈了，嘻嘻。”
“这种事儿不是谁抢到算谁的吗？徐静理不是已经被你抢过来了吗？”
“徐慧珍又跟你抱怨了？”
“没有，人家现在专心养儿子呢。”
“行，那这儿媳妇就归我养了。”
“养就养吧，别宠坏了就行。”
“那我也不养了，都给你养，和大熊他们一样。”
“我怎么今天没见到他们？”
“他们一起去镇辽门那儿拍照片了。”
王胜文一声叹息：
“唉～～本来还想过来偷个懒呢，这下又得自己做饭了。”
秦淮茹笑嘻嘻地就走过来：
“对，我给你帮忙！”
“先别帮忙，先把秦汉扒好的瓜子找到藏车里去！”
“嘻嘻，你还没忘啊，我已经找到藏车上了，回去咱们分了吃！”
有这么坏的父母吗？
……
见到王胜文两人抱着图纸进来，吴书记赶紧和美女把图纸接过去放桌子上，然后指了指美女：
“老弟，给你介绍一下，我侄女吴颖，今年刚从南开大学毕业，跟着我到昌平来工作了。”
王胜文一看，这不是“李影”吗，那个着名的模特美女演员，不对啊，她不是上海的吗，怎么如今跑这儿来了？
赶紧上去握手：
“你好，我叫王胜文，在市工业局工作，跟吴书记是朋友。”
女孩儿的声音还真有些像黄莺出谷：
“我叔叔已经跟我介绍过你了。”
王胜文指指秦淮茹：
“吴大哥，这位是我们厂的秦淮茹秦主任，老家是你们这儿秦家村的，正好到这边来，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秦淮茹很大方地走过去握手：
“吴书记您好，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
“快坐，快坐，大家快坐，小颖，泡茶！”
女孩儿开始忙活着泡茶，秦淮茹也过去帮忙，吴书记指了指带来的图纸：
“老弟，这就是你说的那份办公楼的图纸吧？还真多。”
王胜文摆摆手，从里边挑出一份：
“不单单是办公楼的图纸，我还给你们顺便设计了份百货大楼的图纸，一块带过来了。”
吴书记指指正在忙活的女孩儿：
“南开大学刚毕业，学建筑学的。”
王胜文心想，你这是早有准备啊，不对，你肯定是临时拉过来的人，撑面子用的，你侄女大学毕业，怎么可能跟你到郊区来工作，该不会是国家哪个部门的吧？
“唉呀，学建筑学的啊，那可太好了，那今天我们可以直接讨论一下图纸了。”
“对，我已经把小会议室收拾出来了，那边有大桌子，咱们先喝会儿水，再到那里慢慢看图纸。”
王胜文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还在这儿喝什么水啊，咱直接拿上杯子去那里，边喝边看多好。”
“真的可以？不在办公室聊会儿？”
“有什么不可以的，在哪儿聊不是聊？屋里点了炉子了吧，只要暖和就可以。”
“点上了，点上了，一大早就点上了。
吴颖，拿着茶杯，提着暖壶，我和王处长拿着图纸，咱们去小会议室。”
来到小会议室，王胜文先把办公楼的图纸在桌面上摊开：
“吴颖同志，这是我给昌平区政府设计的办公大楼，你先整体看一下。”
这句话让吴书记不乐意了：
“唉，老弟，怎么咱们自己人还称呼同志呢，你直接叫她小颖就可以。”
“哥，我叫她吴颖行吗？”
“当然可以。”
吴颖也不搭话，默默地在那儿看图纸，还是非常认真地看。
王胜文只能走到吴书记身边，从包里掏出昨天于小群抄出来的那几十页信纸：
“吴大哥，咱们也别闲着，我给你写了本书，你认真看看。”
吴书记感到很惊奇：
“你竟然会写书？”
这时候秦淮茹搭话了：
“王处长已经写过好几本了，他专门写技术方面的书。”
吴书记认真地看了一会儿：
“老弟，你写这个干什么？你也不是搞这个的啊。”
“真是给你写的，还没写完呢，正在写。”
吴书记眼睛一亮：
“真的？”
“真的！”
“骗我的吧？这样不是你的笔迹啊。”
“我起草了以后让秘书抄的。”
“给我写书干嘛？”
“唉呀，你看你这几年光做研究了，没写出来，我就替你写出来了，对不对啊，我的吴书记？”
吴书记听他这么一说，神色一怔，立马反应过来：
“对对对，还是你老弟贴心啊，我光搞研究，没时间写啊，你就帮我写出来了，唉呀，这事儿我们是不是该跟领导汇报一下？”
“吴哥，你听我说啊，这图纸，我留给你，你可以拿着跟领导汇报，领导批准了，会给钱的搞建设的。
这文章吗，就不用拿给领导看了，我们直接拿到建设日报社去出版，还得是连载，毕竟一时半会儿我也写不完。出版的稿费我就不给你了，但是名字，你是第一位，毕竟是你研究的吗。”
吴书记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
“我艹，你这一招绝啊，领导每天都得看报纸啊！老弟，这事儿马上办，你说需要什么，我尽量满足。”
“哥，你别着急啊，你得先把书里的东西看明白了，要不然领导一问三不知，咱不就露馅了吗。”
吴书记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得先看明白，我认真看。”
“所以，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看明白。”
“其他的事儿不用我管？”
“我跟报社挺熟的，不用你管，天天都注意看建筑日报就可以了。”
“嗨嗨，那这些呢？”
“这些就留给你了，我回去让秘书再抄一遍不就完了？”
“行，那就拜托老弟你了，哥也不白着你，秦主任，走，跟我去拿点东西给王处长放车里。”
两个人走了，正在看图纸的女孩儿开始说话：
“哥，你可以给我讲讲预制件的事儿吗？”
王胜文走过去，看了看手指指的地方，然后从后边翻出一页来：
“这个预制件是这样的，在施工之前先做好了，也就叫预制，等施工的时候呢，再在预制件上进行钢筋的捆扎，当然，焊接也可以，不过工地上使用焊机比较危险，我建议使用捆扎的方式。然后再把整个楼的支撑柱用混凝土浇筑起来。”
王胜文严重怀疑她不是学建筑学的，或许，这个年代的教材还没有预制件的概念？
女孩儿指着图纸又问：
“你这个地基浇筑一圈是什么意思？”
“这个啊，叫圈梁，每层都有这么一圈，是抗震防震用的，你没看我总图上标注的是抗震烈度七级吗？”
女孩儿有些尴尬：
“我真的没学过呢。我们学的还是苏联的教材。”
“苏联的教材是删减版，所以你没学过，难免。”王胜文给她破解了这个话题。
“那这个楼板也是预制件？”
“对啊，楼板预制件建筑公司就有卖的了，你们也可以自己做，他们那个模具就是我给他们设计的。”
“你还设计过其他建筑？”
“对，设计了挺多了，我们厂的家属楼都已经竣工入住了，我们厂的办公楼也正在建设，估计六七月份就能完工。”
“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在四九城怎么可能知道。”
“啊？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四九城？”
王胜文也不愿揭穿她：
“呵呵，我猜的。”
女孩儿还在刨根问底：
“你怎么猜的？”
“我来过几次都没见到你。”
女孩儿便不再说话，红着脸低下头去看看图纸。
过了很久，吴书记和秦淮茹两人才回来，看来他们是出去了啊。
进门吴书记就问：
“怎么样小颖，看明白了吗？”
“叔，他设计的跟我们学的不一样，我才看完一份呢。”
“你能指导着干吗？”
“我肯定不行，我得跟着人家王哥哥学习。”
王胜文摆摆手：
“你不用跟我学，我们那边有施工的，你过去看看就可以。”
女孩儿便有些着急：
“我不是想学施工，我想学设计。”
“你不是大学里就学得建筑学吗，建筑学就是搞设计的，你没学好吧？即便是想学设计，也得从施工开始，否则就是沙滩上盖楼，根基不深。”
“你才没学好，我在大学里每门功课都是A！”
王胜文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时代的差异所造成的结果，也不着急，而是耐心地说：
“姑娘，我跟你叔叔只是在做一个事情，教你学建筑设计肯定是不行的，我是个工厂的厂长，平时工作很忙的，没时间教你。你不信问问秦主任，是不是这样。”
秦淮茹点点头：
“是的姑娘，我们平时都很忙，抽不出多少时间教你。”
女孩儿看来有些任性：
“叔，你跟他说说，让我跟他学吧。”
吴书记便训斥到：
“小颖，你这就过份了啊，人家王处长平时根本没时间，你这不是让人家为难吗？快别犟了，认真看看图纸。”
说着看了看手表，又说：
“老弟，你看都十二点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王胜文摆摆手：
“吴书记，让食堂做点饭过来吃吧，我看她看图纸很入迷的，中断了不好，我们就在这儿凑合一顿。”
吴书记站起身：
“行，那我们就凑合一顿，我去通知他们做点饭。”
王胜文朝秦淮茹使了个眼色，女人马上就明白了：
“我去，我去通知他们，吴书记你就在这儿看文章，这些事儿我去办。”说着就出了门。
吴书记指指她的背影：
“自己人吧？”
“对，绝对的自己人。”
“小颖，跟人家学学。”
女孩儿也不理会，而是朝王胜文招招手：
“你过来给我讲讲这里。”
王胜文过去一看，是百货大楼的图纸：
“这里啊，这里是预留的扩建墙，你看啊，如果以后需要扩大每层楼的面积，就从这里接续上，然后把这墙还拆除，这样，新旧建筑就形成一体，完全看不出痕迹。
还有这个地基上，也预留着连接的一部分，要加盖的话，直接从这个露出来的预制件上捆扎钢筋就可以了。”
女孩儿反而不看图纸了，反而是盯住他：
“你说，怎么才能教我。”
王胜文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说了没时间，你总不能让我放下工作教你吧？”
“你不会抽出时间教吗？”
“姑娘，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个知识储备，我得从材料力学开始教你，因为苏联的那些教材，设计的数据里，保险系数都太大了，根本不适合咱们国家的气候条件。”
“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了，比如这个墙体，咱们国家处于亚热带气候条件，选二四的墙就可以，而苏联属于亚寒带气候条件，他们都选三六或者四八的墙体，虽然你看起来很结实，其实砖石本身就增加了地基的承重量，所以我们国家选择苏联的设计方式是错误的。
还有，这个钢筋的粗细，搞建筑特别是盖楼房，不是越粗的钢筋就越好，它牵扯一个不同材料冷热膨胀系数不同的问题，选用过粗的钢筋，受冬夏两季材料变形交变应力的影响，墙体反而容易产生裂纹。”
这下，女孩儿的眼睛直接就直勾勾地看着王胜文了：
“你必须要做我的老师！我会好好学的。”
王胜文被她气笑了：
“呵！哪有做老师还能强迫的？你这不是讲笑话吗，我一个学机械的，给你一个学建筑的当建筑学上的老师，谁信啊！你还有问题吗，有问题快问，我给解释。”
两人在这儿斗嘴，吴书记一直在看那篇文章，也不理他们，直到食堂师傅端着一大盘切好的牛肉和一盘撕好的烧鸡进门，才站起来说话：
“你俩，也别在那儿讨论了，洗洗手吃饭！”
或许是都饿了，大家都洗手开始吃饭，别说，昌平区政府食堂蒸的馒头还真好吃，王胜文一顿吃了三个。
吃完饭继续，王胜文一直给女孩儿讲解到了快下午四点，才算是把她的所有疑问都解释清楚，立刻就跟吴书记说：
“吴哥，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也该回去了，你拿图纸去跟领导汇报吧，文章就留给你看了，我回去让秘书再抄了送到报社去，你经常注意看建筑日报就可以了。”
“唉呀，不好意思了，耽误你们一天的时间。”
“没事儿，咱俩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你说是吧。”
“那是，那是，这样，等我跟领导汇报完了，有个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过去。”
“可以，我不在的话，让我办公室接电话的人告诉我就可以，我们走了。”
汽车开出大门，秦淮茹就开始抱怨：
“老公，这么长时间没事儿干，我都快烦死了。”
“媳妇，你进步了，你今天让刮目相看，烧鸡和牛肉是你买的吧？”
“嘻嘻，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你老公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去了吗？就是这个目的，你放心，有这只鸡和这盘牛肉，以后吴书记就会在各方面照顾你。”
秦淮茹指了指后备箱的位置：
“吴书记可能给咱送金砖了，有十多块呢。”
“行吧，咱们那两份图纸肯定值这个价格，他们不吃亏。”
“可那是人家私人的啊。”
“姐，地方政府的操作你看不明白的，这些金砖，肯定是建筑队送给他的，说不定他还留了几块。”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咱们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沙河居了，那边有人做饭给咱吃。”
“嘻嘻，你怎么也想偷懒了？”
“还不是被那个女孩儿给烦的？问一些白痴一样的问题。”
“哼！我看她啊，就是故意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给她讲问题，她时不时瞥你一眼，和宋美淑的小眼神儿一样一样的，我看啊，这下你又跑不掉了。”
“这怎么可能，我跟她又不熟悉。”
“那是你，人家她叔叔早就跟她把你介绍明白了，人家她叔的表情，就是纵容她那样做。”
“我去！这吴书记还真坏，我把他当哥们，他竟然想让我做他侄女女婿。太不厚道了，亏我今天还配合他演了一出废寝忘食的戏呢。”
“怎么个意思？”
“今天中午，为了工作，耽误了吃饭，只好到街上买了点东西吃。这不就叫废寝忘食吗。”
“啊？原来是这样啊！”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买了吧？书记忙得没空啊。这个吃午饭的故事，今后肯定是昌平区的一段佳话。”
“哼！我这个主角都不知道怎么演的。”
“你错了，食堂大师傅才是主角，信不信他会到处宣传此事儿？”
“你们真坏！”
“我不坏，我只是为了你们和孩子们打天下。”
“怎么成了为我们和孩子了？”
“有这两栋楼，再加上我和一起写的那本书，信不信吴书记很快就会被提拔成管建设的市政府副秘书长？
你有苏局长和他的支持，你这处级干部，很快就会被提拔上来了，说不定比我原来提拔得都快；孩子们长大时候，他才五十岁左右，正好处于事业的顶峰，孩子们想干什么，还不是吴书记一句话的事儿？”
“嘻嘻，不是还有你吗？”
“总不能让所有孩子都在我们那儿吧？”
“嘻嘻，干脆你把那女孩儿也拉过来。”
“媳妇，那是个知识女性，没那么简单的，我哪有时间跟她纠缠不休啊？”
“那你就别动，等她主动上门。”
“呵呵，这么个不明白事理的人，我等她干什么？”
“嗯？人家怎么不明白事理了？她不是说话很正常的吗？况且人家还懂技术。”
“媳妇，我跟你说啊，其实这件事情，根本就于技术无关，我们只要在那儿喝茶聊天就可以了，根本就不用讨论什么建筑上的问题。我只是想画出一个图纸来，让吴书记他们做出来，然后让市领导看到他的工作能力，至于搞什么建筑，搞成什么样，有什么作用，根本不重要，只要给领导个提拔他的借口就可以。
他们这样干会产生连锁反应的，信不信他们真的会把他们区里的排水、排污系统建起来？而且还拿这个给四九城其他县区做示范？如果这样做有效果，那么继任者会乐此不疲，把这件事儿一直做下去。”
“啊？为了升官还能这样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花钱不重要，关键是他们有了实际的工作成绩，可以拿出来给领导们看的工作成绩。
你想想啊，要是搞工业，一个工厂的话，得有这么个三年五年才能出效果吧，搞农业花的时间更长，而且，成绩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只有搞城市建设，才是出成绩最快的，一年时间，楼差不多就盖起来了，成绩就在街上摆着，不但领导们能看见，老百姓也能看见，都会觉得自己的领导有本事，所以，他们在老百姓口中的口碑也就有了。”
“实际上没用，对吧？”
“有用当然有用，就是得考虑花谁的钱的问题，花老百姓的钱，还让老百姓夸赞，傻子才不干这种事儿。”
“那其他地方的领导怎么不干这种事儿？”
“嘿嘿，没人给他们搞设计。”
“那你去给他们搞啊。”
“我跟他们又不熟，凭什么给他们搞？”
“我看就是因为没给你钱，你看煤机厂给咱钱，你就给人家设计。”
“这么聪明的媳妇，不把屁股给你打烂，太可惜了。”
“坏蛋，又想打我的屁股，咬死你！”
“那打秦汉的屁股可以吗？”
“你找不到借口的，人家这几天都在忙活着扒瓜子砸核桃。”
“我去！他为了给阎解娣带东西这么努力啊。”
“咱给他偷出来？”
“行，我这当爸爸的把风，你这当妈妈的去偷。”
“嘻嘻，可以可以，唉，老公你说他会不会记恨咱们啊？”
“怕什么？咱还记恨他不给你留猪蹄儿呢，这叫一报还一报。”
“对对对！可找到报仇的机会了！”
“嗯？上次你抽人家屁股不算了？”
“那次又没得什么实惠，当然不算，嘻嘻。”
……
小两口说闹之间，就回到了沙河居。
王胜文刚进到屋里，关芹芹就抱了上来，把头放到胸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
“怎么了媳妇？谁欺负你了，跟我说说，我去给你报仇。”王胜文赶紧问道。
“你欺负我！”
“没有啊，我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欺负你？”
“你不让我去看我弟弟，就是欺负我了！”
王胜文想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背：
“媳妇，你真的不能去看，你去看对他很不利，真的，我以后跟你慢慢解释，等过个一年半载，你就会全明白了。”
女人抬起头看着他：
“你不许骗我啊，我们家可就剩我们姐弟俩了。”
“瞎说，你不是还有我嘛，还有这么多姐妹，她们都是你的家人，再说了，你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啊，宝宝和你最近了。”
女人抚摸了一下肚子便高兴起来：
“对啊，我有宝宝了啊，他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妈妈。”
“这就对了，如果你觉得家人还不够多，那就多生几个。”
“嘻嘻，对，我们多生几个。”
陈雪茹抱着孩子从楼上下来了，把孩子递给男人：
“你闺女，快学说话了，已经会叫爸爸妈妈了了，昨晚忽然一叫，吓了我一跳呢。”
王胜文抱过孩子，翻了翻她的小嘴唇：
“是哎，都长了四颗小乳牙了，喂奶的时候该咬疼你了吧？”
“嘻嘻，我已经不给她吃奶了，她咬不到。”
“行，给她吃点奶粉再加点辅食也可以。今天晚上跟我回四九城吧，住正阳门那边去，让慧珍姐她娘俩住崇文院。”
“怎么让我们娘俩住那儿去啊？不喜欢我们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们！主要是想让你把原来那个铺子收回来，跟昌平区被服厂联合起来做点事儿，还有，今年酒厂的业务比较多，慧珍姐需要在那边接待，这边没有办公室，有些问题没办法跟他们谈。”
“跟昌平被服厂合作？你不是讨厌被服厂的人吗？”
“嗯，必须把她换掉。”
“啊？你别砸人家饭碗啊，人家也怪可怜的。”
“砸什么饭碗啊，让她去搞生产就可以了，放心吧，不会把她逼上绝路的。”
“啊，你在这里都这么厉害了。”
“不厉害，换个被服厂的厂长还是能做到的。”
“那我再跟她谈谈？”
“费那劲干什么，换个听话的就完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去做她的思想工作。”
“我回去孩子们怎么办？”
“后天就是十五了，明天我让梁姐开车过来接她们，晚上过来接，正好也把我堂姐送回老宅子。”
“嘻嘻，你堂姐说不定怀的是双胞胎呢，才不到两个月，就能吃能喝能睡了。”
“啊？真的啊，待会儿我看看。”
“傻瓜，现在怎么能看出来。”
“行，那回了城，我把老中医请回家去给她看看。”
“你不是去广州吗？”
“那就回来以后呗，反正又不急，她能吃能睡，说明身体状况不错。”
“嗯，说不定她跟芹芹姐赶到一个月里，到时候有你忙的了。”
“哈哈，那就安排到老宅子那张大床上，她俩还可以一起喂奶呢。”
“对，到时候孩子都分不清谁是妈妈了，嘻嘻。”
“这种事儿不是谁抢到算谁的吗？徐静理不是已经被你抢过来了吗？”
“徐慧珍又跟你抱怨了？”
“没有，人家现在专心养儿子呢。”
“行，那这儿媳妇就归我养了。”
“养就养吧，别宠坏了就行。”
“那我也不养了，都给你养，和大熊他们一样。”
“我怎么今天没见到他们？”
“他们一起去镇辽门那儿拍照片了。”
王胜文一声叹息：
“唉～～本来还想过来偷个懒呢，这下又得自己做饭了。”
秦淮茹笑嘻嘻地就走过来：
“对，我给你帮忙！”
“先别帮忙，先把秦汉扒好的瓜子找到藏车里去！”
“嘻嘻，你还没忘啊，我已经找到藏车上了，回去咱们分了吃！”
有这么坏的父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