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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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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牧的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以慕流云这几年验伤的经验,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一道抓伤,由上自下,从耳根到腮角,他应该是有闪躲,所以伤痕倒是也不算特别深,只是洇出了一点血,现在血痂已经凝好了,看起来问题不大。

    被慕流云这么一问,袁牧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把脸转向另一侧,不让那道抓痕出现在慕流云的视线里。

    “慕推官看来是记不得了。”袁乙听了她的询问,在一旁笑着对慕流云说,“那不是昨天夜里你中了迷烟,被魇住了,不小心给我们爷抓伤的么!”

    “啊……这……”慕流云有些傻眼,愣愣地看着袁牧,脑子里迅速寻找着这个记忆,慢慢的,有一个画面从脑海中浮现出来……那个青面獠牙的夜叉脸……自己可不就是一下抓了下去!谁能想到那个人竟然是袁牧呢!

    “慕推官被迷烟给魇住了,估计是会出现一些错觉,不过你到底是把我们家爷给看成了什么,居然吓得叫那么大声?”袁乙看她不说话,又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说!说这位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的提刑大人在自己眼前化作了丑夜叉?

    “呵呵……愧疚愧疚!我实在是记不太起来了!就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家中女眷都遭了不测,所以心里特别焦急担忧,其余的便记不得了。”

    慕流云红头胀脸,尴尬不已,决定半真半假地回答这个问题:“大人,我昨夜是不是失态了?没想到会错手伤了你……还请大人责罚!”

    袁牧瞪了一眼袁乙,转过脸来对着慕流云的时候,表情倒是挺淡定的:“无妨,你也不是存心的,不过是被那迷烟魇住了而已,也怪我唐突,在那种情况下将你吓到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估计你也是出门在外,牵挂着家里面的情况,所以才会在中了迷烟之后发这样的噩梦。

    你不用太过忧虑,出发前我已吩咐袁乙安排了提刑司的衙差定期到慕家去看一看,如果有什么情况他们也会负责处理,提刑司的衙差平日训练严格,不会出什么问题。

    待到这次走完这一遭,再回去以后,你倒是可以挑选几个资质好一些的护院,交给袁甲、袁乙他们帮你训练上一阵子,这样以后有个需要离开家的差事,心中也能踏实一些。”

    他这么一说,慕流云就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赶忙向他连声道谢。

    袁牧伸手把她手里的药碗拿了过来,起身对她说:“你再休息一会儿,江谨已经去寻郎中了,晚点把人带来,再给你看看。我和袁乙就在房里守着,不用怕。”

    慕流云的头还在隐隐作痛,此刻也没精力与他客气,应了一声便又躺了回去,袁牧帮她把床帐重新放下来,慕流云也没有太多时间胡思乱想,就又睡着了。

    估计是因为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夜袭之后,房间里有人守着,让慕流云觉得格外安心,这一觉睡得很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被袁牧唤醒,告诉她郎中来了。

    “郎中在门外,你先把头发束一下。”袁牧对她说,然后重新放下了床帐。

    慕流云把自己的头发拢了拢束起来,靠坐在床上,小声告诉袁牧自己准备好了。

    袁牧这才又把床帐拉起来,示意袁乙开门,袁乙开门将门外等候的江谨和郎中放了进来。

    郎中一进门就看到靠坐在床边的慕流云,知道这是自己今日被叫来看诊的病人,连忙凑过去,刚要往床边上坐,被袁乙一把拉回来,按在了他放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郎中心里头也想骂娘,平日里他去别人家出诊,别说是大老爷们儿了,就算是妇道人家,也只有那高门大户的才诸多讲究,要注意许多,哪有今日这样,一个瘦弱后生有点什么不爽利连医馆都不去,兴师动众把自己给叫客栈来,旁边那三个还都一副警惕的模样,虎视眈眈的,好像不盯紧点自己能把人给怎么着了似的!

    不过心里面腹诽也就罢了,他毕竟收了江谨的银钱,嘴上也不好说什么,不让坐床边便不坐吧,拉过慕流云伸出来的手腕子,搭上手指,作沉吟状。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收了回来,对慕流云说:“这位公子眼下有暗影,且脉象虚弱凌乱,我看应该是近日多思虑,休息不好造成的。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那脉象多少有点阴盛阳虚,回头去我铺子里抓几副大补的药材,回去每日煎服,必能……诶诶诶!”

    必能怎么样,这郎中也没机会说完,人就已经被袁乙拎着衣领给提走了。

    慕流云咧嘴冲袁牧和江谨笑了,幸亏这两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细,那郎中看起来也是有点本事,但又本事不大的那一类,所以只看出自己阴盛阳虚,却没看出更深一层的根本问题。

    江谨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他瞧着慕流云还有些发白的脸色,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你这一次多险!这是那个跑到这里来搞夜袭的人没有打算进到屋里来,不然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忍不住对慕流云说,“若是呆在太平县,便没有这些事情了!”

    袁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坐在一旁喝茶。

    慕流云虽然知道江谨这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这么说,可听了还是心里面有些不大舒坦:“江兄此言差矣,昨夜之事,并非我在外面惹是生非,找来的祸端,这与我到不到玉邕县来走这一趟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是有恶人想要作恶,哪里需要挑剔什么时辰地点!你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之前我不就是在太平县街头,光天化日之下就差一点被山贼给掳了么!”

    江谨一愣,被慕流云的这句反驳说得有些噎住了,理智上他很清楚,这个话题应该就到这里结束,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一想到慕流云这么不在意这些风险,他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火大:“你若是不做那司理参军,若是不差白容的那一桩案子,自然也就不会惹上万家,那万茂槐不就不会伙同山贼加害于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