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锦衣夜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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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子——”顾倾城见缝插针，接到菘蓝的暗示，立刻叫了一声。
“嗯？我正说话呢，顾倾城，你又叫我干嘛？！”顾言察没反应过来，立时接了一句，转头看见顾倾城，等到话己出口，看到菘蓝和顾倾城捂着肚子大笑，这才反应过来。
他脸蛋通红，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恨不得立刻就是咬舌自尽了算了。
“噗，我说菘蓝，你是胸有沟壑，波涛汹涌，他是胸襟坦荡，一马平川。”顾倾城拿着手帕捂着嘴，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圈，最后的目光落在菘蓝脸上：“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跟他一个男人比胸围，你不丢人吗？”
“四姐姐！”
“顾倾城！”
两个人同时异口同声叫出了声，一个满面红晕，一个脸带尴尬，同时气恼低吼一声顾倾城，白了她一眼。
顾言察更是手足无措，血液直往脑门上冲，看都不敢看菘蓝一眼，狠瞪了倾城城一眼，从头顶红到脚底板。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说得都是什么风言风语呀，不知羞耻，有伤风化！
顾倾城捂嘴一笑：“得了，你们都别做小媳妇状了，等到将来你们各自洞房花烛时，也还能这么羞？那还怎么圆房呀。”
菘蓝真是羞红了脸蛋，干脆别开脸，直走开十几米，看向这周围的风景，她是个豁达之人，没一会，就让这乡间景致迷住了，精神气爽，脸上泛着开心的笑容。
“顾倾城，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青楼的常客，荤素不忌。”顾言察反倒是放不开，拘手拘脚，眼瞧着菘蓝走开了，这才转过头来，对着顾倾城就发作，脸红脖子粗的。
“行了，大哥，你还真不如菘蓝呢，我看你才像是小媳妇呢。”顾倾城挥挥手帕子，咯咯的笑，谁能想到呢，这个名满天下，上了大清逆贼名单的顾言察，却是个脸红容易害羞的雏，一点也不经逗，说几句荤段子，她没脸红，他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顾言察仍是红得像螃蟹，却只能是娇声娇气的瞪着她。表面上是一副张牙舞爪，实际上却是一身的红透透，早就给煮熟了，动弹不得，只能是顾倾城手口的下酒菜，蟹腿子蟹黄，黄的白的，一顿美味。
“家乡呀——”顾倾城没再看向顾言察，目光闪耀，转头看向四周的村落，青山绿翠，渺渺饮烟，真就是一幅太平盛世，世外桃园的景像。
顾倾城从未想过，她也有家乡，她的家乡从来就只有那一座醉生梦生的花倾楼，可是，站在这山野之中，看着远处村落里升起的阵阵炊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升起了一番亲切之感。
顾倾城媚眼一弯，果真，她还是个俗人呀，心里总还是有着认祖归宗四个字的。
人呀，活着，活着，几十年过去后，还是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哪一方的水土。
“二哥，你在外面飘泊多年，也是常常思乡吗？”顾倾城看向顾言察。
“当然想！怎能不想呢……”顾言察长长一叹，目中有泪。
“那就走吧，回家去看看，真是未想到，我顾倾城也有了个可以葬骨的故乡——呵呵——”顾倾城咯咯笑着，当前一步，向着前方的村落走去。
“倾城，你当日为什么要演那么一出戏？”顾言察跟上她，目带深思。这个问题，他思考了良久，还是找不到答案。
那一日，他从别庄出来，立刻就有人在庄外接应了他，带着他去了附近一处隐密的民宅，领着他去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顾言察不需要多想，也猜到那人是顾倾城的人，而且就是建宁长公主留下来，顾倾城又不肯交给他的人手。
在那所宅邸中，顾言察住了一夜，辗转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顾倾城的用意。
还未等着他想明白，第二天，他就见到了顾倾城含笑站在院子里，身边站着菘蓝。
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算明白，顾倾城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顾倾城与他并肩而行，乡间的小路，走着都是乡土气息，踩在上面，软软的黄土，泛着青草味的空气，心情跟着也是心旷神怡，从内心里觉着安心舒适。
听到顾言察的问话，她转过头，半侧着身子，妖娆的瞟了一眼：“你说我为什么？”
“你若是要与胤禛摆脱关系，再不来往，你尽可以把身份全盘托出，然后再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再有牵连。爱新觉罗家的儿媳妇，就算是小妾，也没有大明遗民的道理。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顾言察目光烱烱，直盯进她的心里。
“这种方式是哪一种？”顾倾城媚眼一横，有条不紊的问，遮着面纱的脸上，不见表情，可那一双媚眼却是分外的明亮。
“哪一种？你说是哪一种！”顾言察给她气得又是脸红脖子粗，低吼：“居然扮演奸夫****！顾倾城，你真是有出息的很呀！”
“什么奸夫****呀——”顾倾城拖长了声音，勾了着笑，白了他一眼：“二哥，你说得真是难听，我们也算是奸夫****吗？我连你光着胳膊赤着脚的样子都没见过，说是奸夫，你也太不称职了吧——”
“顾倾城！”顾言察又羞又恼，一时间给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喘着粗气，直瞪着她。
“得了，别又说什么妇德，无耻什么的了？”顾倾城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二哥，你可认清楚了！我顾倾城，以明朝遗民顾家后人之身，嫁给满州八旗王爷为妾，这是不孝；身为汉人却自弃身份，这是不忠，不念兄长，不思宗族，不顾故主，这是不仁；身为妻妾，却背弃夫家，这是不义。”
顾倾城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顿住脚步，转过头笑着看向顾言察：“像我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子，还谈什么妇德呀。算了吧，二哥，别用那些仁义礼教再来教训我了。”
沉寞了片刻，顾言察目中复杂看着她，“倾城，你有你的苦衷——”
“我没有苦衷。”顾倾城一句话打断他的话，笑眯着眼，风吹过她脸边的碎发，那双黑亮的眼睛分外的清亮坚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我姓顾家无关，与姓爱新觉罗的也无关。”
“倾城——”顾言察还要再说。
顾倾城摆了摆手，阻止他要说出口的话：“康熙爷，赐给我一只功德杯。”
“你说功德杯？康熙赐给你的吗？”顾言察脸色大变，一把拉住她的手，神色凝重。
“是！”顾倾城点了点头，莞而一笑：“功德杯，你也懂什么意思吧？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二哥，你这一条反清复明的路再走下去，不止是你和那一百零七个，还有那十三明帝陵，就连着我，连着这顾家都要让人给挖了祖坟。”
“你，你是为了这个，所以才离开胤禛？”顾言察面色复杂，眼带深切的看着顾倾城。
她竟是为了他，为了顾家，为了大局……
“不是！”顾倾城断然的摇了摇头，放声大笑，上气不接下气：“二哥，你把我也想得太无私了，我顾倾城是那种舍己为人，割自己肉喂老鹰的人吗？你想的，那是圣人，是佛祖，绝不会是我顾倾城！”
顾言察给她笑得脸脖子粗，一时又是说不出话。
良久，顾倾城才止住了笑，转过头，看向天边那阵阵炊烟，“二狗子，我也跟你说句真心话，我虽说在青楼十八年，可庆幸，我还没学会适可而止，骨子里仍是率性而为——”
顾言察面色复杂，说：“因为你率性而为，所以你就捏了那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毁了自己的名节，跑出了四爷府？”
“二狗子——”顾倾城见缝插针，接到菘蓝的暗示，立刻叫了一声。
“嗯？我正说话呢，顾倾城，你又叫我干嘛？！”顾言察没反应过来，立时接了一句，转头看见顾倾城，等到话己出口，看到菘蓝和顾倾城捂着肚子大笑，这才反应过来。
他脸蛋通红，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恨不得立刻就是咬舌自尽了算了。
“噗，我说菘蓝，你是胸有沟壑，波涛汹涌，他是胸襟坦荡，一马平川。”顾倾城拿着手帕捂着嘴，目光在二人身上打了个圈，最后的目光落在菘蓝脸上：“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跟他一个男人比胸围，你不丢人吗？”
“四姐姐！”
“顾倾城！”
两个人同时异口同声叫出了声，一个满面红晕，一个脸带尴尬，同时气恼低吼一声顾倾城，白了她一眼。
顾言察更是手足无措，血液直往脑门上冲，看都不敢看菘蓝一眼，狠瞪了倾城城一眼，从头顶红到脚底板。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说得都是什么风言风语呀，不知羞耻，有伤风化！
顾倾城捂嘴一笑：“得了，你们都别做小媳妇状了，等到将来你们各自洞房花烛时，也还能这么羞？那还怎么圆房呀。”
菘蓝真是羞红了脸蛋，干脆别开脸，直走开十几米，看向这周围的风景，她是个豁达之人，没一会，就让这乡间景致迷住了，精神气爽，脸上泛着开心的笑容。
“顾倾城，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青楼的常客，荤素不忌。”顾言察反倒是放不开，拘手拘脚，眼瞧着菘蓝走开了，这才转过头来，对着顾倾城就发作，脸红脖子粗的。
“行了，大哥，你还真不如菘蓝呢，我看你才像是小媳妇呢。”顾倾城挥挥手帕子，咯咯的笑，谁能想到呢，这个名满天下，上了大清逆贼名单的顾言察，却是个脸红容易害羞的雏，一点也不经逗，说几句荤段子，她没脸红，他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顾言察仍是红得像螃蟹，却只能是娇声娇气的瞪着她。表面上是一副张牙舞爪，实际上却是一身的红透透，早就给煮熟了，动弹不得，只能是顾倾城手口的下酒菜，蟹腿子蟹黄，黄的白的，一顿美味。
“家乡呀——”顾倾城没再看向顾言察，目光闪耀，转头看向四周的村落，青山绿翠，渺渺饮烟，真就是一幅太平盛世，世外桃园的景像。
顾倾城从未想过，她也有家乡，她的家乡从来就只有那一座醉生梦生的花倾楼，可是，站在这山野之中，看着远处村落里升起的阵阵炊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是升起了一番亲切之感。
顾倾城媚眼一弯，果真，她还是个俗人呀，心里总还是有着认祖归宗四个字的。
人呀，活着，活着，几十年过去后，还是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哪一方的水土。
“二哥，你在外面飘泊多年，也是常常思乡吗？”顾倾城看向顾言察。
“当然想！怎能不想呢……”顾言察长长一叹，目中有泪。
“那就走吧，回家去看看，真是未想到，我顾倾城也有了个可以葬骨的故乡——呵呵——”顾倾城咯咯笑着，当前一步，向着前方的村落走去。
“倾城，你当日为什么要演那么一出戏？”顾言察跟上她，目带深思。这个问题，他思考了良久，还是找不到答案。
那一日，他从别庄出来，立刻就有人在庄外接应了他，带着他去了附近一处隐密的民宅，领着他去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顾言察不需要多想，也猜到那人是顾倾城的人，而且就是建宁长公主留下来，顾倾城又不肯交给他的人手。
在那所宅邸中，顾言察住了一夜，辗转未眠，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顾倾城的用意。
还未等着他想明白，第二天，他就见到了顾倾城含笑站在院子里，身边站着菘蓝。
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算明白，顾倾城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顾倾城与他并肩而行，乡间的小路，走着都是乡土气息，踩在上面，软软的黄土，泛着青草味的空气，心情跟着也是心旷神怡，从内心里觉着安心舒适。
听到顾言察的问话，她转过头，半侧着身子，妖娆的瞟了一眼：“你说我为什么？”
“你若是要与胤禛摆脱关系，再不来往，你尽可以把身份全盘托出，然后再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再有牵连。爱新觉罗家的儿媳妇，就算是小妾，也没有大明遗民的道理。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顾言察目光烱烱，直盯进她的心里。
“这种方式是哪一种？”顾倾城媚眼一横，有条不紊的问，遮着面纱的脸上，不见表情，可那一双媚眼却是分外的明亮。
“哪一种？你说是哪一种！”顾言察给她气得又是脸红脖子粗，低吼：“居然扮演奸夫****！顾倾城，你真是有出息的很呀！”
“什么奸夫****呀——”顾倾城拖长了声音，勾了着笑，白了他一眼：“二哥，你说得真是难听，我们也算是奸夫****吗？我连你光着胳膊赤着脚的样子都没见过，说是奸夫，你也太不称职了吧——”
“顾倾城！”顾言察又羞又恼，一时间给她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喘着粗气，直瞪着她。
“得了，别又说什么妇德，无耻什么的了？”顾倾城摆摆手，不耐烦的说：“二哥，你可认清楚了！我顾倾城，以明朝遗民顾家后人之身，嫁给满州八旗王爷为妾，这是不孝；身为汉人却自弃身份，这是不忠，不念兄长，不思宗族，不顾故主，这是不仁；身为妻妾，却背弃夫家，这是不义。”
顾倾城一口气说完这一串话，顿住脚步，转过头笑着看向顾言察：“像我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女子，还谈什么妇德呀。算了吧，二哥，别用那些仁义礼教再来教训我了。”
沉寞了片刻，顾言察目中复杂看着她，“倾城，你有你的苦衷——”
“我没有苦衷。”顾倾城一句话打断他的话，笑眯着眼，风吹过她脸边的碎发，那双黑亮的眼睛分外的清亮坚定：“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与我姓顾家无关，与姓爱新觉罗的也无关。”
“倾城——”顾言察还要再说。
顾倾城摆了摆手，阻止他要说出口的话：“康熙爷，赐给我一只功德杯。”
“你说功德杯？康熙赐给你的吗？”顾言察脸色大变，一把拉住她的手，神色凝重。
“是！”顾倾城点了点头，莞而一笑：“功德杯，你也懂什么意思吧？适可而止，过犹不及。二哥，你这一条反清复明的路再走下去，不止是你和那一百零七个，还有那十三明帝陵，就连着我，连着这顾家都要让人给挖了祖坟。”
“你，你是为了这个，所以才离开胤禛？”顾言察面色复杂，眼带深切的看着顾倾城。
她竟是为了他，为了顾家，为了大局……
“不是！”顾倾城断然的摇了摇头，放声大笑，上气不接下气：“二哥，你把我也想得太无私了，我顾倾城是那种舍己为人，割自己肉喂老鹰的人吗？你想的，那是圣人，是佛祖，绝不会是我顾倾城！”
顾言察给她笑得脸脖子粗，一时又是说不出话。
良久，顾倾城才止住了笑，转过头，看向天边那阵阵炊烟，“二狗子，我也跟你说句真心话，我虽说在青楼十八年，可庆幸，我还没学会适可而止，骨子里仍是率性而为——”
顾言察面色复杂，说：“因为你率性而为，所以你就捏了那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毁了自己的名节，跑出了四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