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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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重靠窗独酌,举起酒杯朝着对面空空座位,“元兄,一路走好。”

    说罢一饮而尽。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找到凶手也不能再看到那种爽朗的笑脸,也再也听不到他与江逊争执的声音,太学院变得更加沉闷。庄重从事法医这个行业这么多年,碰过的尸体已是不少,可也无法适应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尝尝我的酒。”封焕不请自来,将一壶酒放在桌上。

    庄重听到声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罔若未闻继续一杯又一杯的喝下自己点的廉价酒。

    封焕直接将庄重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这种涩口的酒也喝得这般起劲。”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就这品味。”庄重又将杯子夺了过来,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封焕:“小子,还敢与本王抬杠。”

    庄重终是不敢正面得罪这煞星,敷衍的拱手,“小的还有事,先行一步,王爷慢慢喝。”

    正欲站起离开,却被封焕厉声道:“给本王坐下!”

    庄重抿了抿嘴,心中再是不爽却也不得乖乖坐下,他差点忘了对面的人可不是从前自个头顶上的领导。从前就算再横对方也不过是在工作上给你穿小鞋,让你丢饭碗,再也厉害也不会像对面这位能把你脑袋给摘了还不会受到一点责罚。虽说法律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皇帝杀了人也要伏法,实际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就让你脑袋搬家,还没法血债血偿。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不知王爷有何赐教?”庄重语气很不好。庄重的脾气大多数时候都很好,可烦躁的时候跟个炸药桶似的,跟平时完全不同。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更加收敛,可如今却忍无可忍,没有当场和这嗣昭王干架都不错了。

    原本以为这嗣昭王还是挺正义的,哪晓得昨天那赵雄不知道拿出什么东西竟是让徐媚娘逃过法律的制裁,这让他实在寒心。虽说亲手杀死元良骏的人是赵雄,可这徐媚娘却是出谋划策之人,这样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就这么无事人一样放了,让他觉得天道不公,十分愤怒。

    “这般沉不住气以后还如何做大事?”封焕淡淡开口,将庄重杯中酒倒掉,重新斟入他带来的美酒。不仅没忘庄重的份,还亲手递给了他。

    若是他人被如此待遇,不知激动得成什么样子,可庄重连瞧都没瞧一眼,拿起自己那罐酒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不屑与对方同流合污。

    庄重闷闷道:“我本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

    封焕未理会他,拿起酒杯现在鼻前嗅了嗅,方才一饮而尽,“果然好酒!这流香酒外头可是买不到,有市无价,若有人胆敢拿出去贩卖,一经发现既被刺配远恶州军牢城。这般难得,你真不想尝一尝?”

    封焕晃着酒杯引诱,这酒果然如同名字一般香味淳厚,不用品尝就知道是绝顶好酒。即便是不好酒之人,肚子里的酒虫都被勾了出来。

    庄重硬生生的将头歪了过去,只是口中的酒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不由自我唾弃,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现代的酒品种那叫个多,酿造技术比现在更为高明,怎么还馋起来了。可想想自个就是*丝一枚,哪里见过特供酒这种高档货,心里又释然了。不过一点酒而已,他没这么眼皮子浅。

    “快喝!”封焕大声呵斥,庄重被吓一跳,耷拉着脑袋将之前封焕倒的酒仰头饮尽。

    封焕冷哼,“好言好语不听,非要人吓唬。”

    庄重也觉得这般小孩子闹别扭的行为实在太幼稚,果然是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进了几日太学,好的没学倒是一股子的酸儒味。他若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以后死了他老爹肯定不会认他当儿子。思罢,便是开口问道:“王爷,莫非就这般放过徐媚娘?”

    封焕挑眉戏谑道:“这么个美娇娘你也下得去手?”

    庄重冷冷道:“人死了不多时不管多美的人都变成一副令人作呕的腐尸,于我看来不管美丑都是一样。那女人拥有再美的皮囊又如何,生的时候心思如此歹毒,为了一己之私就要将他人置于死地,从元良骏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配得到同情。我不知赵雄交给王爷是何物,虽知晓必事关重大所以王爷才会同意这样的交易,可一码归一码,况且也不能一点惩罚都没有。

    元良骏何其无辜,在大好年华时死去,原本应该前途似锦,如今只能冰冷的躺在地里。他的家人抚养他这么大又如何辛苦,如今却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害死他的人,却还好生生的活着,学生理智上可以理解王爷这般作为,可情感上无法接受。王爷位高权重,我不敢质疑您的决定,可心里实在膈应得很。不若干脆两不相见,还请王爷成全让我做个鸵鸟。”

    元良骏的家人听到消息,风尘仆仆的奔到京城,现正在收拾他的东西。庄重害怕看到那样的场面,所以才躲到小酒肆里喝酒。

    本就烦闷不已,现在看到封焕完全不当回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封焕敛起笑意,“你可知赵雄给我的是何物?”

    庄重未言语,他知道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没办法去嫉恨,可不代表就能坦然接受。

    “朝中只怕又要腥风血雨。”封焕猛的灌了一杯酒,幽幽道。

    庄重心中咯噔一下,虽未说明,却也能猜到一二。赵雄之前的主人是个富商,商人有何不得了的东西能让封焕都有所重视,不外乎就是金钱来往。而封焕这般说,更是证实了那物件只怕是官商勾结的证据。

    只是,封焕为何与他说这些?封焕位高权重,行事乖张,想做什么从来不会管他人意见,又如何专程跟他说这些?

    庄重都快自作多情的以为封焕看上他了。

    韩川的家乡位于庆州录县,正处于云州与庆州的交界处。四通八达,虽只是个中县却十分富庶。云州即大佑最后一个藩王镇南王曾经的属地。后因封焕之父出使云州时被莫名杀死,先帝一怒之下将其彻底剿灭,从此再不立藩王。

    云州虽处边境,远离京城,可因物产丰富,又直通黎国。大佑开国时第一代镇南王乃太-祖胞弟,两兄弟一同夺取天下,立国之后太-祖刻意划出一片富饶之地给其当做属地,以表自己情谊,愿与胞弟共享大佑江山。云州自古就为大佑重地,是挡住黎国的最重要防线,若失守整个大佑都危矣,太-祖对正南我的信任不言而喻。镇南王也一直死守云州,为大佑化解了许多次危机。

    可多年过去,镇南王的子孙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再似先祖一般尽心辅佐大佑皇帝,甚至有脱离大佑之意。封焕之父贤王为缓和关系亲自前往云州,未曾想竟在两个月后在云州死于非命。先帝便再也不管祖训中绝不可撤镇南王之诏,另当今皇帝率领三十万大军直挺云州,将镇南王一系击溃。

    可有传言,镇南王仍有余孽逃脱黎国,一直在密谋回征大佑,要将皇位夺回。当初若非第一任镇南王让位,太-祖皇帝到底是谁尚不好说呢。镇南王当时的实力绝不亚于太-祖,甚至拥护之人必太-祖更多。如此算来夺取大佑,也是名正言顺。

    赵雄和徐媚娘之所以会选择京城,就是仗着这边为皇家势力,料想那些人不敢在京城胡作非为。赵雄能偷取这份账本也并非偶然,从前他就曾参与过一些边角之事。所以得知那富商手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便是命徐媚娘去偷。拓写了一份之后,故意在途中遗落,希望富商莫要穷追不舍。这东西在手里,也是保命符。未曾想终究沉不住气,还是没有落得好结果。

    封焕这么一说,庄重越想越深,眉头紧锁,“莫非……”

    “不该问的别问。”封焕打断,饱有深意道:“徐媚娘不用伏罪,不代表她不会意外死去。”

    庄重睁大眼,“你,你不会是想……”

    封焕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根本不用动手。这个案子已经传遍京城,赵雄交予他一个重要物件以换取徐媚娘生命和自由更是众所周知。暗中之人必是不会让这女人好过,他之所以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是想要顺藤摸瓜而已。

    赵雄和徐媚娘偷取的是一本账本,却并不齐全,而且有许多地方都为暗语,却也让封焕得知云州和庆州如今有人嫌自己命太长。乾兴帝得知异常愤怒,民间谣言果然不做假,那镇南王余孽并未缴清,一直大肆活动,还有不少朝中人都牵扯在其中。

    账本不过是冰山一角,上面能推断出来的都是些小兵小卒,却也可知微见著。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如今早有一群官员丢了脑袋。

    这与遵纪守法的庄重世界观有些偏离,不过也比放过真凶让他容易接受。庄重叹了一口气,“若她还有些价值,倒也没让元兄白白死去,至少间接为国贡献了。”

    元良骏是正义感爆棚的人,虽平日喜欢玩笑,但内心却和庄重的父亲很相似,眼里揉不得沙,老革命型。若知道捐躯可为祖国效力,也是义不容辞的。完全不像一般的文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若他得知自己的死引来这些后续,兴许也不会那么憋闷,没有一展抱负的时候就死去。

    庄重心里虽然依然沉重,却也比方才舒坦了不少,看到封焕也没那么反感了。庄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为封焕斟酒,“王爷,方才我行事不妥,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封焕并未刁难,直接将那杯酒喝下,“你虽年岁不大,可这般不沉稳实乃大忌,这么多年的经书白念了。”

    庄重笑道:“可不是白念了,又荤又酒早早就破了戒。以后若是再娶个媳妇,就齐全了。”

    封焕扫了庄重一眼,摇头道:“头发都没长齐,就想女人了。”

    在大佑女子大多十七-八岁左右出嫁,男子则是二十岁左右。因婚嫁之事复杂繁琐,所以女子十五岁、男子十七-八岁就开始议亲,至少需要准备一两年才能最后成亲。

    “我这是自己剃的!我头发长得快,没多久也是长发及腰了。”庄重现在已经是刺猬头,不再似从前一样晚上都不用点灯。想起以后要留长发庄重就十分烦闷,这得多难洗头啊。还没有吹风筒,到了冬天更是要命了。

    封焕望向窗外,手中捏着酒杯,“成婚有何意思,不过是各取所需,没劲。”

    说罢,一饮而尽。

    庄重觉得自个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大佑第一金龟婿竟然不想结婚?如此嚣张的人竟然在婚事上也如此无奈?原来再张狂之人,在婚事上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庄重笑道:“连王爷对婚事都做不得主,其他人岂不是更难过?”

    封焕巴掌在桌上一拍,竟唤来店小二点了了几坛子店里最好的酒,“喝酒!”

    庄重哭笑不得,“王爷,莫非我喝酒的样子很好看?”

    封焕也笑了起来,倒也不隐瞒,“几次遇见你都装得人模狗样,本王就是想要看看你疯癫之时是什么样子。”

    庄重嘴角抽了抽,“您还真是够无聊的,有这精力为何不把官大威这种朝中败类拿下。”

    气氛正好,庄重毫不客气的趁机给官大威下眼药。既然封焕对他感兴趣,有座大山给他靠,他不知道珍惜资源,那就白被灌这么多酒了。

    封焕若深潭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庄重,气氛瞬间冷却。

    庄重却并未退缩,声音抑扬顿挫,“我认为他不配为官,只为功绩而不管事实如何,只要寻到个替罪羊就当是案子已破。这般行事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罪犯有和差别?甚至更为可恶!那些罪犯侵犯的不过是少数人的利益,而这样的官员不仅侵犯了许多人利益,还给损坏了朝廷的招牌,这等于是在一步步毁了江山社稷。”

    封焕嘴角微微勾起,“你以为本王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庄重愣了愣,他能说因为脑抽风吗?

    封焕用手指在庄重额头上一弹,白皙的皮肤顿时通红。庄重倒吸一口气,真他娘的疼啊,他现在是小鲜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只怕现在已经红肿得不像话了。

    封焕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明日去大理寺报到,能不能将官大威拉下马就看你自个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庄重愣神,“什么意思?”

    封焕微挑下巴,“你说他草菅人命,糊涂官判糊涂案,那就证明给大家看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大理寺里有他从前断案的所有卷宗,你只要能找出他的纰漏,就能将他拉下马。找到越多,拉下来的人也就越多,糊涂官也就越少。”

    “等等,那到时候我岂还有命在?”庄重承认自己不是视死如归的人,只比贪生怕死的境界高那么一点点。

    封焕目光凌厉,“怕死还敢挑衅朝中大臣?”

    庄重理直气壮,“我是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封焕冷哼,“有本王在谁敢动你!况且你还是文渊候嫡长子,又不是乡下没名没姓的小和尚,没那么容易死去。”

    庄重要的就是这句话,不过——

    “可我就只会验尸,刑侦断案能力不足,律学才刚上了几日……”

    封焕不耐烦了,呵斥道:“给我滚出去”

    庄重赶紧道:“去!必须去!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去!我不行不是还有王爷吗。”

    封焕一脸鄙视,这人可真是欠骂。

    “律学功课不可拉下,大理寺那边只需三日抽一日即可。复查卷宗并非你一人,律学博士孙朝阳也在其中。你跟在他身边核查,会学得更快。”

    庄重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只是法医,虽然因为父亲的关系从前也经常参与到刑侦破案中去。可毕竟没有真的加入,且对大佑法律不明,作为验尸官许多器材又没有,接下这个任务心里其实很悬。若非为了靠上这座大山,他也不敢这么不自量力,现在听到还有其他人,而且看来他只是个小卒,觉得轻松多了。

    早就听闻封焕癖好古怪,有时候会招揽一些奇人,甚至不惜放下身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庄重觉得自个还是有些才能的,况且现在才十四岁,验尸之术在大佑算非主流,封焕愿意这般待他也不稀奇。封焕看中的人才都非常古怪,说难听就是上不得台面,所以不被人重视,只以为他又在胡闹而已。庄重觉得他在封焕眼里,他懂的那些估计就属于稀奇之术。

    这次与封焕饮酒十分痛快,不似上次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封焕还是不懂得要付账,他刚帮自个找到了活,庄重也就不好意思开口,钱袋子又扁了不少。也不知道去大理寺帮忙,可有俸禄?

    嗣昭王府。

    封焕一回到王府,就被宋太妃唤了去。穿过庭院,那华丽堂皇的屋子立于眼前,封焕不知为何却觉得那扇门仿若一张大口。

    “母妃。”封焕走近行礼,不似在外桀骜张扬,敛起所有锋芒,态度谦和。

    一股浓重的酒气迎面冲来,宋太妃却眉头紧锁,“方才去喝酒了?”

    “出去喝了两杯。”

    宋太妃蹙眉,“白日饮酒,太不自律。”

    “孩儿有分寸。”

    宋太妃依然不悦,“你已快及弱冠,莫要这般任性张狂。若处事不沉稳,别人如何会打心眼信服你。从前你尚且年幼,我也就未曾多约束,只道你以后自然会明白。可如今怎么行事越发乖张不懂收敛,莫非真要做那纨绔?”

    “孩儿谨记母妃教诲。”

    封焕态度极为乖顺,可宋太妃知道她这儿子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里,出去时依然由着自己性子行事。他们母子二人并不似看着那般相处融洽,封焕虽从未曾忤逆她,态度也极为恭敬,却少了平常母子间的亲密,恭顺之下总是觉得隔了一层。

    宋太妃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若非那对夫妻故意为之,他们母子二人如何会这般生疏!

    宋太妃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她如今真是越发沉不住气了。虽努力缓和,可言语之间仍掩不住的冷硬,显得十分霸道。

    “这些画卷都是京中最出色的女子,你看谁最称心。”

    封焕这才脸色微变,对桌上的画卷毫无兴趣,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母妃,孩儿如今还不急于此事。”

    宋太妃恼怒,“如今不急还待何时?你已近弱冠,其他宗室子弟像你这般孩子年纪,早就三妻四妾儿女满堂。而你却是连屋里人都未曾有一个,你想让别人如何看你?”

    封焕叹了一口气,“母妃,师父说过孩儿练武,弱冠之前最好莫要泄了阳气……”

    啪——

    宋太妃用力拍桌,涂抹精致丹蔻的指甲竟是折了,引来宋太妃倒吸一口气。身边的仆妇连忙上前查看,却被宋太妃甩手让他们全都退去。

    当大门被合上,宋太妃训斥道:“当母妃乃无知妇人糊弄不成!只要不放纵根本无泄阳气一说,否则谁还愿意习武!”宋太妃想起什么,俏丽的面容泛起怨恨,“那武师是他派给你的,这般教导到底是安的什么心?!莫非他儿子生不出来,就让我儿子也无后不成。”

    封焕俊眉微皱,“母妃,慎言。”

    宋太妃冷哼,“他既然做得出来,我宋娉婷就敢说出来。”

    “母妃多虑,是孩儿不希望被这些事扰乱心神。”封焕望了望桌上的画卷,“既然母妃觉得已到时机,孩儿还请母妃做主。”

    宋太妃戾气这才敛起,将画卷铺开,“这两个女子是我瞧着最好的,你看一看哪个更中意。”

    画卷上的女子相貌十分出众,又各自不同。一个落落大方巧笑盈盈,一个温和内敛不喜张扬。若是相貌,前者更为出众,艳冠群芳。只过于锋芒,少了后者柔和之意。一人为怒放的牡丹,一人为淡然的秋菊。看画卷上的人物介绍,前者为礼部尚书之女方莹莹,后者为湖山书院之女玉云歌。前者家族显赫手握重拳,后者一派清流,极具名声,为天下文人之楷模。

    二女皆是不凡,不管是自己在京中的名声,还是家族。

    封焕多望了玉云歌一眼,身上便感受到宋太妃不善目光。

    封焕心底无奈,说是由自个选,若他真的选了又不知要闹出什么。即便这么多年过去,母妃还是这么喜欢攀比计较,女人真是小心眼,连母妃这样的人物也不可免俗。本就可有可无,倒不如讨得母妃欢喜,便是往方莹莹那一指,“便是她吧。”

    宋太妃果然面色大好,可嘴里却道:“好似太过出众,怕是不好拿捏。”

    封焕笑了起来,“再出众又如何能压过母妃。”

    宋太妃听此更是舒畅,又问:“为何不选玉云歌,我瞧着也是个好姑娘,和皇后有些相似呢。你不是最喜欢皇后吗,小时候入宫在她那都乐不思蜀了。如今也因为她,与我这个亲生母亲都生分了。”

    宋太妃嘴里藏不住的酸气,表情好似不在意,可眼神却透露出真实的心思。

    “无人能替代母妃在孩儿心中位置,方莹莹似母妃,更和我心意。”

    宋太妃此时宛若最富丽的牡丹盛放,虽早已是半老徐娘,可时间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仍似花信年华,面容精致艳丽,出众夺目。头上梳着流苏髻,身上穿着紫灰绉纱滚边窄袖女褙子。虽身上首饰不多十分朴素,却依然掩不住其的耀眼光芒,还显得更加轻巧年轻。封焕与之站一起,不似母子更似姐弟。

    宋太妃甚是得意,“焕儿越发会逗母妃开心了。”

    “孩儿实话实说而已,在孩儿眼里,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封焕认真道。

    “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的心当然要偏向我。”宋太妃听这话虽极为欢喜,却也不甚在意。

    “听闻他又把你安排到大理寺?”

    封焕有些无奈,若他们二人对话传了出去,不知又惹来什么腥风血雨。不过自小即是如此,封焕也习惯了自个母亲言语上的胆大妄为。

    “是孩儿觉得断案似乎挺有意思。”

    宋太妃眼中仿若啐了毒,“谁不知道大理寺里的龌龊,他又是把你当剑使!若是做好了受益是他的儿孙,做不好却也能让你立于不利之地。他是把你往火架上烤!这么多年,一直耍这手段,真当我们没有脾气了吗?!”

    封焕却不以为然,“孩儿身上的火一直未灭,不在乎多加一点。只要孩儿活得痛快,又何必管别人。”

    宋太妃闭上眼,一脸哀愁“若是,若是你的父亲还在,你又何苦为人做嫁衣……”

    “母妃!”封焕厉声打断,“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想。况且我从来不委屈,他们也是打心眼疼我,是我自己……”

    “焕儿!”宋太妃怒不可恕,“你这番话是想要让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得安息吗!都是他们夺走了你和你父亲的一切,如今因为些小恩小惠就忘掉身上大仇了吗?我就知道这对夫妻不安好心,一个给予你权力让你眯了眼,一个虚伪柔意让你软了心。她温婉算什么东西,从前不过是我身边不起眼的小丫头,若非是我她根本当不上这个皇后!”

    封焕深深叹气,“母妃,从前过往莫要再提,孩儿不傻,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些事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母妃,莫要太过执念。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过来的。况且我们现在荣华富贵,手握重权,谁也奈何不了我们,足矣。”

    宋太妃几乎是痛心疾首,“焕儿,镇南王的前车之鉴,你莫要忘了。”

    封焕垂下眼眸,“我未曾忘记,所以才不会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