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庶得容易 > 第191章 梅花冰酒

第191章 梅花冰酒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外头梅季明喷了一口茶,里头明芃一声脆笑,她是跟着来凑热闹的,梅季明在她跟前藏得住什么话,明陶叫明蓁留在成王府里,他既是表亲又是半子,叫人请出来待客时,还在明芃的屋里。

    明芃知道有这样的热闹好瞧,怎么会不跟着出来,她在梅家再不少见外男的机会,梅家的院落,前头是书斋,有读书台有藏书楼,效仿古人在石台上读书,梅家姐妹往见山楼里一钻,南人北人,俱都见得着。

    小娘子们私底下也都活泼,最爱给人取诨名儿,叔伯父亲的案头还能见着这些人的文章,那字儿瘦的人却是个胖子,那字儿潇洒的,人却看着木头一块。

    自家子弟出色了,看着旁人只觉得寻常,明芃见得不少,隔着屏风看人,程夫人两个儿子也都生的端正,把眼儿转得一圈儿,把这几个都看了个遍,盯的也还是梅季明,自然是各有各的好处的,可在她心里依旧还是梅季明最好。

    等听得纪舜英说这么一句话,她先是止不住笑了,落后又看着明沅,笑容里满是狭促,伸了根手指头,往面颊上一指,轻轻刮了一刮。

    明沅这回倒有些脸红了,平日里取笑归取笑,到底是私下里的,这会儿当着这许多人,纵她不在意,也有些面热。

    这两个少年来时就知道是相看媳妇的,听见里头这么一声笑,哪里还能坐得住,那原就脸红的,这下子脸更红了,那正坐的,身子挺的苍松也似。

    梅季明一听笑声就知道是明芃,再看程家这个红了耳廊,目光飘忽,心头一哂,这该羞的不羞,不该羞的倒羞起来了,他这大冬天,手里还拿了湘竹骨扇儿,把手一转,虚点一点:“那个笑的,也定下人家了。”

    明芃原来还笑别个,这会儿自家闹个红脸,“哎呀”一声,跺脚就要走,叫明潼拉扯住了,她看着明芃脸红,还吁出一口气来,这辈子总没那污漕事儿了。

    明沅逮着机会,也冲着明芃刮刮脸皮,耳朵里缀了一双明珠耳珰,头一偏珠光流溢,她原就生的一双明眸,这会儿带些俏皮的冲着明芃眨眨眼儿,明芃更是羞的不行,拿手捂了脸,嘴里轻轻啐一声:“哪个定人家了。”

    心里却止不住的甜蜜,说是要走的,可脚步怎么也动不了,往窗格里头一瞧,梅季明也正抛了眼神过来,轻轻哼一声,到底走不开了。

    这样的热闹,明洛却一动不动的站着,明沅侧脸去看她,却见她抬着袖子挡住半边儿脸颊,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外头,再一看,她已经张了口咬住衣袖了。

    明湘却不动弹,她错开一步退在后头,自家也知道,程夫人瞧中的是明洛,她往后退了,明沅便知道她的心意,伸手碰碰她,手伸到袖管里头,握住明湘的手,用力捏上一捏。

    外头几个少年除了纪舜英行止如常,程家两个哥儿俱都紧紧绷着,梅季明坐得会子觉得无趣,人还坐着,心思却已神游天外,明芃在里头瞧见了又是一笑,他两条腿脚尖相对,那就是想走了。

    几个姑娘也不过看这一刻,又赶紧退到后头去,又是程家那个弟弟耳朵尖,再看兄长红了脸,咳嗽一声,当哥哥的这才敢往屏风那边一瞥,里头哪里还有人影。

    近看过了,还有远看,这时节正是冬日,可西府里却正是花时,梅花开的娇艳,有红有白有黄,梅氏不爱杂色,一个院儿里头种着一种,这时节正是红梅开得好的时候。

    西府里还有岁寒春心阁同煮酒亭两个赏梅佳处,只一东一春,到梅子结实可摘下煮酒时,便是在煮酒亭里饮乐,这会儿天冻路滑,便是岁寒阁里围炉赏梅。

    楼上一应儿都是玻璃窗户,外头飞雪天气,也能见底下朵朵红花,纪氏借了此处摆宴,还有一桩巧事,就是这栋小阁是中空的,造了个回字型,底下设的假山老竹,算是楼中之景,两边楼里四处景致不同,隔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她是想着在此处好叫两边对望,设得香果茶点,烧暖了屋子,一边在左一边在右,姑娘们先去了,后头梅季明跟纪舜英再带了人来。

    设这样的雅宴,便比到外头上香看夫婿要便宜的多,外头人多口杂,再清净的地方总不如自家的,若是看岔了人,岂非不妙。

    明洛挨在后头不肯上前去,明潼明沅几个却无顾忌,两边对望的窗户也是镂花的,要看也不过看一道影子罢了,明潼便跟明芃两个商量着却下边剪一枝梅花来。

    明潼点点明洛:“五妹妹去剪罢,四姐姐倒不如画一幅画出来。”里头笔墨也早就铺设好了,白瓷瓶儿摆在香案上,只差一枝红花。

    明沅知道明潼的意思,还不曾看口,思慧就咳嗽了一声,伸手推一推她:“咱们一道去。”明洛也不敢一个人去,有人相陪,便出得一口气儿,面颊红扑扑的,系上斗蓬,带着丫头下得楼去。

    阁子是回形的,却只开了一道门,两边上楼各不相遇,出门进门却都有一处,明洛拿风帽掩了

    脸,一面下楼一面忐忑,眼睛定定盯着楼梯,耳朵却在听那边的动静,思慧跟在她后头,见她走的慢,知道她是紧张,往那边楼梯上一扫,果然瞧见一段衣角。

    一片墨色就是二哥哥了,思慧装样儿同明洛说话:“偏叫咱们两个下来吃冷风。”明洛微红着脸,再不似平日里活泛,低低应得一声儿便不再说话了。

    外头纷扬扬下着细雪,门一开便叫风卷的飘进领里,思慧缩了缩脖子,丫头在前边打了伞,两个人紧紧戴了风帽,思慧知道哥哥在看,明洛却偏偏跟转了个性子似的,有心带她往前去,挑得一枝又一枝,明洛斯文着不开口,捡得一枝插进瓶里,抱了瓶儿回来。

    她急得无法,就着梅花抓了一捧雪,往明洛脖子里一塞,这下明洛装不得样儿了,惊叫一声,拉了思慧就要掐她,伸手抓了花枝,甩了她一脸的雪,两个咯咯笑得一回,明洛原就红了脸的,这会儿更红了,伸出指头偏了脸儿:“你这个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湘已经调好墨,铺开了纸,等那红梅一供上,仔细端详得会儿,画起梅花来,明芃眼睛溜溜的看着明洛,明洛在外头转得一圈儿,既没听见响也没看人,往窗边一挨,捧了热茶烫手,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自觉刚才忘形,也不知道程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幅供梅图,几个都下了笔,明芃却觉得无趣儿:“这瓶子里供的有甚好画。”自家铺开一张纸来,画得一树梅花,她下笔随意,看着不过由着性子在纸上涂抹,画完了老梅枝条,再画一块顽石,拿笔沾了红,撸起袖子一甩。

    落到枝上的便是刚开的,落到石上的便是落花,落到留白处,便是随风吹去,明湘自家拿着笔,迟迟不再往下落了,见着明芃下笔,才知道她画的那些,不过就是好些的花样子。

    她们一幅不曾画完,明芃已经得了,净过手捏了茶点心吃,思慧哪里见过这个,讶异一声拍了巴掌:“我今儿才算是开了眼界了。”

    明芃便笑:“这算得什么,还有能一笔成画的,我就不行。”说的就是梅季明,她一面嚼了雪花酥,一面勾了笑出来。

    画了画又作诗,先还知道对面有人看,玩闹起来哪里顾得上,烤肉是吃不成了,把新摘下来的梅花泡在淡酒里,拿了玻璃盅儿对饮,嚼了一嘴的红沫子,包了吐在帕子上。

    她们这边儿玩的兴起,那边却是对面枯坐,程家两个哥儿不时就绕到窗边,便只看见一段影子,都引人遐想,梅季明两只手勾在榻上,嚷嚷着要吃酒,左边是块木头,前边是两块木头,他在罗汉床上架起腿来:“这个天,该去湖上泛舟。”

    却没哪个理他,他又是一声叹,梅花有什么好看,若是山上生的野梅,那才叫得天地清气,转山过坳,头一抬就是一丛梅花,孤芳独赏,这样栽在园中,四时有人看管的,还有什么趣儿。

    桌上的酒水点心叫他吃了一多半儿,象眼棋子小馒头还让他刻上了车马炮,自家跟自家下起棋来,纪舜英见他这样开口道:“不若下围棋。”

    他听了啧一声:“我不爱那个。”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人都要跟石墩子长在一起了,正无聊,那边送了梅花酒来,梅季明接了酒问:“那边在干什么?”

    “姑娘们正画画儿。”送酒的丫头急急退出去,梅季明一时心痒,叫着把画拿过来看看,又没写名字在上头,哪个知道是谁画的,等把画拿来了,他眼儿一扫便笑,把明芃那幅拿过来,上下一看就摇头:“半点没长进。”

    程家两个哪里知道他天一句地一句的性子,只当这就是他定亲的那位姑娘的,也不伸头去看,反把另几个画的评品一回,还看了纪舜英,觉得他颇有胆气,当着人还能说出那话来,想是十分爱重未过门的妻子的,这幅说是合画,便问他:“不知,那未红金缎子的姑娘画得哪一处?”

    纪舜英哪里说得出来,梅季明笑的咳嗽起来,程家当哥哥的兀自不觉,弟弟却明白了,以手作拳,也跟着笑了一声。

    等到傍晚程家告辞,纪氏送了程夫人到二门边,程夫人一看儿子的样子,就冲着纪氏笑着点一点头,纪氏还在说招待不周,程夫人却笑:“哪里不周,万般皆是如意的。”

    纪氏吃得这一枚定心丸,也跟着笑起来,知道程夫人说的是客气话,再没有万般如意的婚事,不过就是两边都无恶感,能往后一道过日子罢了。

    她听了程夫人说的不够,还叫了明洛来,明洛把头垂的恨不能缩到胸前去,脸上飞红一片,却还是低低应得一声,纪氏这回给她定的可不是庶子,是程夫人嫡次子。

    既是两家彼此有意了,便只等着媒人婆上门,可却迟迟不见人来,程夫人却亲自过门一趟,这番说起来便有些吐吐吞吞,笑得一脸尴尬,握住纪氏的手道:“万般对你不住,我家老二,心里……想要个娴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