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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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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是我第一次出宗遇到的第一个同龄人。”

    少女的回答让林宇有些吃惊,被锁在三丈牢笼之中,那是什么体验?十四载不见天日,这是她第一次出行。

    “为什么?怕你被大派扼杀吗。”尽管凌宇不愿过多的接触这个少女,但是依旧感觉少女有些可怜。

    “我体内的血液很可怕,若是觉醒会将我炸裂,那件石屋使用万载冰晶铸成,可以将其压制,最近我才用秘法让血液稳定下来。”少女抱着黑猫,掌心在黑猫的皮毛上缓缓划过,显得很温和平静。

    这是十四载来一只陪着她的生灵,二者之间彼此有了感情,即便这只是一只凡猫,感情也堪比亲人。

    “真是怪猫,十四年了还不死。”凌宇听着少女的叙述,突兀的冒出来这样一句,少女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手心在颤抖,凌宇说的没错,这只是一只猫,不是猫妖,早晚会死,到了那时,她便依旧只剩自己一人了。

    少女真的很孤独,这是少女第一次出行,而凌宇是少女遇到的第一个同龄人,这在少女看来是特别有意思的事。

    凌宇内心有几分惭愧,骗了一个十四岁,依旧单纯如水一般的小姑娘,这让他内心有几分罪恶感。

    但是凌宇很快将这种惭愧压下去,因为他无需负责,再过几日,只要店主出户,他便要离去,此生再也不可能再归还此地.

    故此凌宇对这个小弟真心反感,多留她一日,凌宇良心便多出一分谴责。

    凌宇在等,等店主离开,去寻找所谓的“大药”

    就这么一等九日,店里始终热闹,但是凌宇却再也没踏出柴房一步,他始终在修行,因为他相信,或者说是预感,店主已经坐不住了。客栈之内这几日来过几名铭纹境界的大修士,他们讨论,毫不掩饰,那一味对养心劫有大用的神药快要出世了!

    凌宇修行,少女一直为他端茶送水,不曾将他怠慢,但是凌宇自那一夜谈话之后,再也没搭理过少女,少女也因此变得更加殷勤。

    又过了七日,店主难得的出门了,不过他并不是离开,而是在客栈周围转悠,偶尔随手扔出去一方圆盘,看起来随性为之,不过最终却将客栈一丝不漏的包围起来,店主又拿出来一张小旗子,高有十寸,金属旗杆,兽皮旗身。

    那面旗子很红,红的耀眼,红的妖艳,凌宇看了一眼,感觉小旗子之中藏匿着大恐怖。

    “那是什么东西。”

    凌宇眯着双眼,不敢直视小旗,好在一旁有一位身居高位的小弟,他不认识,便开口问少女。

    “那是他的同命之物,他在布阵,守护这一方客栈,不过他似乎将这柄小旗炼化为阵眼,并要带在身边。”

    少女乖巧的回答,希望能让大哥认可,她努努嘴,想要向凌宇证明,至少她不只是烦人,偶尔也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但凌宇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

    少女以为自已的话未能起作用,反倒惹大哥生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凌宇回了柴房,不再观看,潜心修行,他依旧在扩展经脉,这些日子过去,经脉已经扩展了二十四条,凌宇越发感觉到经脉扩展的重要,因为元气也会因此累计,逐渐增加,凌宇丹田无法容纳元气,故此一直靠经脉中的元气修行,因此至今未到化元三层。

    他希望以之作为修行法,更上一层楼。

    凌宇静静修行,到了夜半,少女为他送来吃食,他草草吞下,正要继续修行时,店主出来了。

    凌宇感觉到那股压迫性的气机,让人心尖颤抖。

    他在窗户上划出一个小洞,偷偷看着店主的动作,店主腾空而行,手中小旗展开,一抖之下化为一丈高下,旗面也变大,上面纹着一些莫名的阵法,而且纹着一条真龙,真龙凌空起,傲视天地间,栩栩如生。

    店主将大旗迎风一摇,天空四处都有纹阵隐先,最后连接为一体,消逝与虚空中。

    “这是什么?”

    凌宇暗自嘀咕,少女在一旁听闻,瞳孔中有火光闪耀,只是刹那,少女便因此疲惫不堪。

    凌宇感觉到熟悉的气机,回头观望,正逢少女眼中光华的隐没,他吃惊,因为那是真火,凤凰的天火,凤凰天火可燃烧虚妄,破除混沌,他之所以吃惊,是因为不知少女为何有这种天火。

    凌缈拥有天火是因为其天生凤骨,少女又是为何?难道她体内之骨也是凤骨?这个猜测有些可笑,凤骨在真凤之中都是万代难出其一,同一世怎么能有两位凤骨儿?

    他思索白霄的话,想起白霄曾说过,人族之中有大能之人,借助龙凤等血修行,难道这少女就是所谓的“大能”?

    凌宇看着她眼中的那团火,沉默不语,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少女,少女身上的味道与凌缈太相似了,那不是讨厌,是思念才对。凌缈的死历历在目,整个人都化为一团火,尸骨无存,若是没有意外,他一辈子都不愿意接触凤血儿了。

    “那阵法可以困住玄塔九层巅峰的大修士。大哥你出不去。”少女语气低沉,万分疲惫,几乎要晕过去。

    凌宇懊恼,店主难道是怕自己跑了,专门布下大阵以困住自己?

    店主做完这一切,不做停留,凌空而去,呼吸之间,已经跨出数十丈距离,又几个呼吸,彻底不可见。

    “我要离开。”凌宇坚定,信念不可动摇。他看着少女,少女本就是玄塔修士,而且体内有凤凰血,应当有方法让他离去。

    少女沉默,方才一刹的真凤天火就耗尽了她一身元气,那是禁忌法,要是她方才不收敛,一团火能将她吸干。现在她体内空虚,之所以沉默,只因为爱莫能助。

    “用真凤天火,将大阵烧出一个缺口。”凌宇凝重,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不能就此放手。

    少女惊异,她只是将天火在瞳孔之中运转了刹那,刹那之间,他怎么能认出那是真凤天火?

    “我不知道你修为在玄塔何处,不过你若是用真凤天火,这座大阵多能被你毁去才对。”凌宇怂恿,少女咬着嘴唇,唇角都被咬破,鲜血流出,将唇瓣染得殷红,鲜艳而又妖邪,凌宇看得出,她在犹豫。

    “真凤天火施展开需要的代价极大,方才只是在体内浮现便消耗了我一身元气,短时间内若是再施展一次......”

    凌宇这才想起,凌缈曾经为了施展那一把火,将凤骨都燃烧的殆尽。

    他呼吸沉重,少女虽然遭人嫌,但是若是因他殒命,有些不值。

    那么他就应该放弃?

    凌宇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这种场面难以预料。他想过店主会在离去时布阵,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恐怖的大阵,这座城中总共才几位玄塔修士,难不成这个小客栈中还能藏匿什么玄塔巅峰修士都惦记的宝贝不成?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锁住他不成?为了一个化元二层的小修士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凌宇惊疑不定,但终究要面对,最终凌宇还是收拾自己的包袱出门,在出店门之时,为大阵阻挡。

    少女跟在其后,嘴角的血不停地流,被她又吮入口中。

    凌宇回头看,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这让他觉的莫名其妙。

    “你真要走吗。”少女呜咽,说不出话来。

    “对,要走,必须要走。”凌宇凛然,他真怕少女不帮自己,自己所有的设想都只能成空了。

    少女银牙紧咬,泪光点点:“什么时候回来找我。”

    “只要能出去,放荡天涯边,永不回归。”凌宇斜视她,显得有些惊愕。

    少女小小的身躯在颤抖,怀中的黑猫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呜呜悲鸣着,少女此时不再犹豫,张口喷出一口火,只有指尖大小,不过却将空间都炙烤的扭曲。凌宇知晓,这是温度全部内敛的结果,若是真的将这一团火释放,能将空间烧碎。

    “噗!”少女喷出大口鲜血,精神瞬间萎靡。

    这团火在吸取她的精气神,燃烧需要代价,她的灵魂都在化为这团火的养料。

    火光扑到门前,门前大阵浮现,“刺啦”一声被火光撕了粉碎。

    “走。”少女口中鲜血不止的流,倒在地上,生命的气机不断衰弱,几乎气绝。

    凌宇欣喜,希望再燃,一步跨出,自那个洞口中逃离。

    他回首,少女倒在地上,身旁有大滩的血精,不过此时已经失去了精华,化为凡血。

    半年之前的那一幕似乎再现,多么熟悉的场景,当初凌缈为救自己,本身化为天火,将一切化为虚无,只将自己守护。

    他是兄长,却要妹妹舍身而救。何等的悲哀。

    “你与我无关。”凌宇呢喃,闭上双眼,就当未曾看见少女的惨状,施展轻身法,一跃而起。

    凌宇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儿在颤抖,心脏的跳动很剧烈。那场景对他的触动很大。

    只是跨出一步,两行清泪落下。

    他很疑惑,已经逃离了这个牢笼,为何却高兴不起来?凌宇心中在祈祷,在默念佛号,希望以之赎罪。但是却没有太大效果,他感觉灵魂快要分裂,头疼的厉害,莫名的燥意让他呼吸困难。

    回忆中的种种蛊在作祟,凌宇猛然睁眼,一步落下,借之转向后方,他又急速回到客栈的门前。

    少女还在地上躺着,不断的咳血,见到他回来,抬头望着他,眼中充满迷茫。

    “对不起,你是天之骄女,而我只是凡夫俗子,本就毫无瓜葛。”

    凌宇低头轻语。

    “我对不起你,临行之前应该告诉你我为何要对不起你。”

    “我来自凡尘,但我妹妹身拥凤骨,真凤之中万中无一。”

    “但是她死了。”

    凌宇做完解释,心中再无愧意。飞身离去,少女看着那不甚健壮的身影,等了许久,不过他再也没回来。

    不过,足够了,少女心想。且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甜意。再不看寂静的街,闭眼在原地打坐修行。

    大哥,日后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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