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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如此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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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钱樘落地之时,在场的几个人就都注意到了。夏初晨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只听水镜司守门的两人向来人道:“钱阁主。”

    钱樘从袖袋里拿出拜贴,递给其中一个修士说:“我们是来参加水镜司少主婚宴的,这是贵派清肃真人发的喜贴。”

    那修士看了之后,又把帖子递给他,说:“钱阁主,请。”

    钱樘点了点头,又瞥向旁边的彩凤和夏初晨,笑着说:“这两位姑娘,我也一起带进去哈。”

    两位修士皱了皱眉,说:“钱樘主,您请。但是少主夫人……”

    “叫我夏初晨。”夏初晨实在是听不得这个称呼,既这个姓钱的是来参加婚宴的,那么也就是她还没有跟他们少主成亲。

    夏初晨的语气不好,那修士也立马改了口:“夏姑娘不能进去。”

    钱樘觉得有些好笑,也真不知道这水镜司是在搞什么鬼?

    他哈哈笑着围着那两个修士走了一圈,盯着他们,眉宇间很是疑惑地问道:“两位少侠真是水镜司的人?”

    那两人挺了挺自己的胸,站得端正笔直,道:“自然。”

    “既是水镜司的人,那么如何不让新娘进门,难不成你们少主是要自己跟自己成亲?”钱樘说完,彩凤就笑了起来,也附和道:“对呀,你们水镜司不让新娘进门是何道理?让你们少主出来说说,他是不是要自己娶自己?”

    “大胆!”两个修士自知理亏,但少主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听,所以听到这两人羞辱自己的少主,未免老羞成怒。

    “他们说的难道不对吗?还不快退下,让他们进来。”

    山门的台阶上,突然几个人走了下来。

    为首的便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那男子额中一颗艳丽的美人痣,剑眉星目,俊美非凡,身量清瘦纤长,不过他人俊美是俊美,但却看起来一脸苍白病容,弱不经风的模样。

    刚才的话,便是他说的,中气不足,带着微微的清浅的喘息。

    而他的身边站着的正是在马车中消失不见的夏初晨的大师兄卫平诚。

    两个修士听到许青扬的话,便乖乖地站到了一边。许青扬的地位在水镜司很尴尬,比之少主许青翔,他的地位是差的。但他总归是水云真人唯一的徒弟,又得养母田夫人怜爱,所以派中的弟子对他虽有三分不屑,但到底也不敢如何。想必今日他出现在此处,估计是得了田夫人吩咐,过来接应夏初晨的。

    “初晨。”卫平诚走到了夏初晨的身边,许青扬抬眼望过去,瞧见那白衣女子的面容,瞬间瞳孔都瞪大了一圈。

    这……这个女人竟在这里!!

    许青扬苍白面容上的眼眶里瞬间升腾起一层薄红,他紧了紧红衣底下的手,微微卷成拳。

    气血翻涌的瞬间,他猛的咳嗽了两声,喘得有些厉害。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他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一切的失态只是在一瞬间,他收拾好了仪态,笑着向夏初晨说:“夏姑娘,我叫许青扬,是奉母亲之命来接应你的。”

    他说话的音量总是中气不足,微带喘,看起来真的有些温柔和惹人怜惜。

    夏初晨盯着他,虽觉得这人实在病弱了些,但她没有忽视他话中的意思。他说是奉母亲之命???

    在仙门之中能称母亲的,绝对是这里的当家夫人,也就是说少主的母亲即是当家夫人。

    所以,这人是水镜司的少主?

    夏初晨问:“是你要娶我吗?”

    许青扬怔了一下,一旁的钱樘赶紧向夏初晨解释:“夏姑娘误会了,青扬公子不是水镜司的少主。”

    许青扬接道:“令弟青翔乃是夏姑娘的未婚夫,姑娘,我带你去见母亲。”

    夏初晨并不想去见他的母亲,也不想进这个水镜司。

    她想说“我不去”,但她发现她已经张不嘴了,不仅张不了嘴,而且她的面色崩得有些紧,嘴里的舌头动都不能动弹。

    卫平诚见她站在原地没回应,便解释说:“初晨,师兄已经见过清肃真人了。婚书已经定下来,如今我们需要在水镜司住下来,直到你跟少主完婚。”

    夏初晨想说,我不住,我也不想完什么婚。但是她发现她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禁了言,不能说话。

    夏初晨哀叹的想,怎么会这样呢?难道非得让她答应,她才能开口说话吗?

    夏初晨决定试一试,所以她点点头,试着说了一声:“好。”

    好家伙,果然她的舌头能动了,嘴也能张了,而且那个“好”字还让在场所有人听到了。

    夏初晨此刻真想剁了自己的舌头,这……她到底乱讲什么?

    “那夏姑娘,请。”许青扬瞥着面前的白衣女人,眼眸里又渐渐蒙起一层薄红血丝。

    夏初晨很是无奈,自己说过的话只能照做。所以,她就随着身边这个叫许青扬的红衣男子走进了水镜司。

    结界包裹着的水镜司山清水秀,庭宇楼阁恢宏,气韵独特。

    夏初晨随着许青扬在水镜司的水兰居见到了田夫人。

    田夫人是个和蔼可亲的年轻妇人,对人有些热情,至少给夏初晨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很亲切的要牵她的手,还问一路上辛不辛苦云云。

    夏初晨一一作了答,虽然自己大多数都是点个头,说个是与不是。但夏初晨认为那也算是回答了。

    夏初晨在水兰居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田夫人就让丫头带她下去休息了。

    自然,夏初晨一走,田夫人就急得快要冒火了,她问道:“青扬,你弟弟……”

    许青扬宽慰道:“母亲不必着急,青扬已经派了门派弟子出去找了,想必很快就有消息的。”

    “你说这个兔崽子,他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跑了呢?要不是我今日派人去喊他下去接初晨。我看,那些混蛋还要帮他瞒着呢。”田夫人是真气,坐在桌子边,茶水都喝不下去了,把杯子一放,说:“不行,还得让他爹知道这事,多加人手出去找。不然,初晨和诚公子都住在这,一直见不到新郎也不是个事。”

    许青扬没说话,田夫人的脾气急,若是此事让清肃真人知道了,许青翔日后回来免不了一顿打。

    谁都知道水镜司的少主许青翔是个不成器的,若不是如此,水镜司也不必理会当年与灵婴岛订的娃娃亲了。

    夏初晨武功修为极高,若能娶她回来水镜司当少夫人坐镇。想必,于水镜司日后的发展是极好的。

    田夫人站了起来,急急的就要出门,许青扬拉住她的衣袖,微微喘着气温声道:“母亲,与真人好好说,别大动肝火。”

    尽管田夫人脾气急躁,但是见到许青扬这么一副虚弱的样子,也瞬间歇了气,她转脸拍拍他的手:“母亲没事,你别操心。回去歇着吧!”

    许青扬点了点头,目送田夫人出了门。转脸,眼眸里的薄红血丝就变得浓厚了些。

    安顿好,已是黄昏了。夏初晨所在的院落是水镜司普通的客院。想必是马上就要大婚,所以并没有安排特殊别致的院落。

    大婚之前,夏初晨不便与男子住在一起,所以她的大师兄卫平诚被安排在了别处。

    这间安静的三居室院落便暂时只有她和彩凤两人居住。

    窗外黄昏的暖阳透过窗棂照进来,夏初晨在房间里安静地闭眼打坐,想着该怎么处理目前的情况。

    没打一柱香的时间呢,外面就听见彩凤挥鞭子啪啪作响的声音。

    “什么人?鬼鬼祟祟干什么?”彩凤抄着金鞭,金鞭闪着流光溢彩的星火光芒往墙头上劈。

    墙头上正好一簇青竹枝繁叶茂地越过墙头,生长进来,遮挡了墙外的视线。

    彩风金鞭一甩,那簇枝繁叶茂地枝叶便被打的稀烂,东倒西歪的被折断倾倒下来。

    随后,倒下的竹子后面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惨叫过后,一名青衣男子捂着额头飞了下来。

    此人正是钱樘,他瞪着彩凤:“你这丫头这么凶,是要做什么?”

    彩凤看到他流血的额头,有些理亏,但一想到他鬼鬼祟祟爬人家墙头,就不免理直气壮起来。

    她可是记得诚公子交代她的话,虽然小姐武艺高强,但还是要随时注意小姐的安全。

    彩凤也瞪着他:“那你躲在那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钱樘道:“有些无聊,过来打声招呼。”

    正好夏初晨从房间里出来,他便又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欸,夏姑娘。”

    “你有事?”夏初晨掀起眼皮看他。

    “没有。”钱樘尬笑着收回了手,说:“夏姑娘,我住对面的院子。”

    夏初晨并不关心眼前之人住在什么地方,盯了他一秒之后,才“嗯”了一声,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钱樘尴尬地立在原地,问彩凤:“你们家小姐……”他抬手捂唇轻轻咳了一声,尽量想一个委婉地词说:“你们家小姐都这么回应人的吗?”

    “那你还想怎样?”夏初晨对人有些冷漠的态度,彩凤似乎习以为常,她不以为意道:“应你一声已经不错了。”

    钱樘自讨了没趣,说了一声:“你也太凶了。”就抬脚走了。

    夏初晨回到房间,外面不知彩凤跟那个钱樘说了什么,后面就听不到声音了。

    夏初晨坐在椅子上暗自沉思,为什么原身要特意从灵婴岛过来履行这所谓的娃娃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初晨在刚刚见过田夫人的时候,已经听她说起了。

    夏初晨自小与水镜司清肃真人的儿子订了亲,现在婚龄已到,所以她是特意过来跟别人成亲的。

    至于她那个所谓的夫君,她是连面都没见过。夏初晨不明白,原身为什么会这么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跟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成亲。

    还有彩凤和卫平诚,似乎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这……太奇怪了!

    已是夜晚,卫平诚过来看她,卫平诚还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样,他说:“初晨,我们路上遇到杀手的事,师兄已经禀报给清肃真人了。想必,他自会调查这其中原委。你不必担心,安心住下即是。”

    夏初晨说:“好。”

    “婚事的事,师兄会与清肃真人和田夫人商议,你……你也不必担心。”

    不知为什么,夏初晨感觉这个卫平诚谈起自己的婚事,眼神里有一丝黯然。

    夏初晨想说:“师兄,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成什么亲。”

    可是,她刚刚才有这个想法,她发现自己又张不了嘴了,舌头也不能动。

    她竟呼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静默无言。

    卫平诚看了她一眼,终是没有再说别的话,只道:“你早些休息,师兄有空会过来看你。”

    夏初晨说:“好。”

    卫平诚离开,夏初晨自己又试了几次,只要自己想说“我不想结婚”,“我不想在这里”,“我想离开”之类的话,她就发现自己似乎被禁了言,不能开口说话。

    还有更诡异的事,她只要想离开,就会全身僵硬在此地,动都不能动弹,似乎被什么人给施了定身术。

    夏初晨叹了口气,看来……目前只能呆在这个水镜司乖乖地与他们那个少主成亲了。

    在水镜司住了两日,既然只能乖乖地成亲,那么夏初晨便想去见见她那个未婚夫许青翔。

    自己不能提出退婚的想法,那么如果让他提出来也是好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有没有效,但至少试一试也是极好的。

    听说水镜司的少主许青翔是住在水镜司的西面,夏初晨带着彩凤往那边去。

    穿过园林,刚刚走到一座玉桥上,便见那儿站了一个人。

    天空中朝霞漫天,如一缕缕的金色彩带漂旋在清风拂过的妖娆柳枝之上。那人一身红衣,清艳卓然地站在玉桥中央。红艳的衣摆飞扬,衬得朝霞更甚,他苍白的脸容更显俏娇。

    “是青扬公子。”彩凤在夏初晨身后小声道,夏初晨知道这个许青扬,拒彩凤这几日与那个爬墙头的钱樘厮混,水镜司的一些重要人物她都了解了个遍。

    当然并不是夏初晨要刻意去了解,而是彩凤自发的一种对她小姐的本能操心,毕竟这水镜司即将是小姐的夫家,她肯定要了解了解的。

    许青扬,是水云真人的徒弟,是清肃真人和田夫人的养子,水镜司少主许青翔的哥哥。拒说,之前的好些年都是在别处养病,也是最近才回到水镜司。

    至于,他这身娇弱的病体却是鲜少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传言说是天生如此,也有人说是小时候被妖物所伤。

    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必只有许青扬自己清楚。

    因他这身娇弱病体,无人知他修为如何?也没人见他使什么武力。但所有的人都认为他这个身体是不适合修习的,因此水镜司上下都认为许青扬是个与凡人无异的无能修者。若不是田夫人照拂,想必早就被逐出水镜司了。

    夏初晨是懒得关心这种名门正派里的私密之事的,但眼前之人着实俊美的过分,还是让她多看了两眼。

    夏初晨沿着玉桥走上去,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而且,夏初晨一路上来,他便也静静地盯着她,黑亮的眼珠中,有些复杂的眸光。

    “青扬公子”彩凤礼貌的对他行礼。

    夏初晨也稍稍点了头,正要与他擦肩而过,许青扬红袖底下的手指甲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弯起睫羽,笑问:“夏姑娘是要去找少主吗?”

    夏初晨回头,许青扬的温和笑意着实扎眼了些,那人笑得眉眼弯弯,仿若牡丹花开。夏初晨怔了怔,才不自觉道:“是。”

    许青扬依然笑着:“恐怕要让夏姑娘失望了。少主有点事,出去了,现在并不在水镜司。”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夏初晨显然并不是很喜欢听到这个答案。

    许青扬瞥了一眼夏初晨微皱的眉头,轻咳了一声,温声道:“大婚之前,相信就回来了。”

    夏初晨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多谢相告。”

    转身欲走,突然刚刚还朝霞漫天的云层突然滚动,一层阴黑铺开,天幕里瞬间滚下豆大的雨点砸向大地。

    自然此刻正站在玉桥上的三人不能幸免。

    原本许青扬正准备捏个指决,施个挡雨的结界。

    一把樱花伞便降落在自己的头顶。伞的下面,正是一手举着伞柄的夏初晨。

    夏初晨也很奇怪,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番的举动,她只知道被雨淋的瞬间,衣袖口上的几缕樱花图案便变成了一把伞在手中,然后她不受控制地走向了许青扬,然后挡住了他头上的雨点。

    伞外的彩凤自然自己会捏指决造结界避雨,所以那顶白色的樱花伞下就只有夏初晨和许青扬。

    许青扬有些意外的看着夏初晨,夏初晨尴尬又面无表情的解释道:“素闻公子体弱,举手之劳而已。”

    许青扬盯了她一秒,眼里有些夏初晨看不懂的微妙的茫然和复杂,随后他又笑着道:“那便多谢夏姑娘。”

    金色结界内的彩凤看向自家小姐:“小姐。”

    送佛送到西,既已干了这事,夏初晨只能硬着头皮道:“彩凤,你先回去。我一会回来。”

    彩凤应声,先走。当然,她完全是以为自家小姐善良,才要送这位病娇公子回去的。

    伞外下着雨,伞底下却是干燥温暖的,许青扬感觉身体很舒服。

    许青扬虽然身材清瘦病弱了些,但是站在夏初晨的身边却很高,足足比夏初晨高了半个头。

    夏初晨微抬下巴,问身边的人:“青扬公子住在何处?我送你回去。”

    许青扬低眸瞧她,这是难得的机会,她自己送上门的。他弯着眉眼:“南峰,多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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