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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奴婢没有勾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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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持续到黄昏后,太子和三公主先一步离场,其他贵门公子也跟着退席。

    三公主临行前,还‘不小心’洒了一碗热汤在江晚渔腿上,她的大腿是火辣辣的疼。

    但她不敢言不敢怒,末了还要恭恭敬敬地说一句,三公主当心。

    祁屹最后一个走,端王不仅派马车送他回府,还亲自将他送出府门外,嘴里滔滔不绝,祁屹只是偶尔吐出一两句话。

    经过今日这一出,祁屹算是涨了气焰,同时也树了敌。

    端王这时候跟他亲近,怕是有事求于他,其中定是不简单。

    她得提醒祁屹多注意些,毕竟她还得仰仗着他的鼻息而活,他若是不好过,她也难以活下去。

    这样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马车前。

    “还愣着?等我抱你上去?”

    祁屹的声音在身后冷冰冰响起,吓了她一个激灵。

    “不、不!奴婢一时走神,奴婢自己能上,不劳烦大人。”

    说完,她提起裙摆,抬脚踏上马凳,扯到被烫过的地方,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马车刚坐稳,她脚踝就感受到一道劲力,接着她的右腿就搭在了祁屹的腿上。

    “大、大人,您……”

    “闭嘴。”

    祁屹冷冷抛出两个字,大手一把掀起她的裙子,直直拉到腿根。

    一大块红疤很是抢眼。

    “不要!”

    江晚渔惶恐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腿,祁屹嫌她的手碍事,又用另一手扼住她两只手腕。

    “别乱动!不是被烫了?”祁屹咬着牙警告。

    她不敢动了,但嘴上还在挣扎,“奴婢没被烫,奴婢没事,请大人松手。”

    祁屹并不打算松手,他掀开车帘,唤了一声车夫,“先不回府,改去马口前街的,珍康堂。”

    “是,大人。”

    江晚渔听到珍康堂,心底十分抗拒,“奴婢多谢大人关心,但奴婢身子贱,无需去医馆,只要回府用冷水敷上一夜就能好。”

    “我关心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不过怕你因伤找借口不干活,我的府邸可不养闲人。”祁屹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刺,生怕伤不着她。

    “大人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坚持服侍大人,但奴婢腿上的伤不重,若是大人非得要奴婢疗伤,不如去马口后街那家小医馆拿些伤药。”江晚渔润了润嗓子,补充道,“也就是沈郎中开的那间小医馆。”

    祁屹听到沈郎中三个字,捏着她腿的手莫名加重了力道。

    她疼,却不敢再喊,只能咬着舌尖强忍,直至额间渗出细小的汗珠。

    “你就这般喜欢勾引那种人?”

    “奴婢没有勾引人。”

    “先是李瑀衍,再到那个郎中,都是些文弱书生,你中意这类男子?刚在李瑀衍那儿受了伤,转头就跑去郎中怀里寻求安慰?你可真够饥不择食,没了太子妃,委屈自己做个郎中夫人?”

    祁屹看向她的眼神嘲讽又鄙夷。

    片刻的寂静后,江晚渔杏眸盈满笑,却只见她眼底的悲凉。

    “奴婢已经大人的人,不配谈中意二字,奴婢之所以不去珍康堂,是不敢。因奴婢自幼泡在珍康堂,里边的老郎中看着奴婢长大,一如奴婢的长辈,奴婢不忍不敢,再对上他们的双眼!”

    她一脸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身体里的涩意汹涌蹿动,压抑得她快要窒息。

    祁屹的每一个字都是锐利的刀,刺得她血淋淋。

    她连辩解一句都不敢,只能顺应着捧出自己的心,任由他践踏。

    “大人,奴婢求求您,求求您……”她实在没办法了,看到珍康堂的郎中,她就会想起爹娘。

    想起大哥二哥,想起过去美好的种种。

    今日与大哥相见,她已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她想逃避一次,不可以吗?

    可惜,祁屹盯着她,不为所动,眼里也没有一丝情绪。

    直到马车停下,车夫喊:“祁大人,珍康堂到了。”

    冷风凄凄,夜空暗沉。

    她似认命般笑了,“大人,到了,可是奴婢先下?”

    祁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底的情绪。

    他又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抓着她脚踝的手渐渐放松。

    “车夫,去马口后街的小医馆。”

    “啊?是、是!”

    像是怕她多问,祁屹抢先开口,“别想太多,珍康堂的诊费贵,银子花在一个婢子身上,我觉得浪费。”

    压抑的情绪一下子被冲淡,江晚渔不由得轻轻喘了一口气。

    她扯了扯裙子,认认真真朝祁屹俯身作礼,“奴婢谢过大人。”

    祁屹扭过头不看她,露出的下颌线冷肃逼人。

    到了马口后街的小医馆,沈培然恰巧坐在里边分药。

    祁屹跳下马车,却不让她动,“在里边坐好,别出来。”

    她只能听从他的安排,换了位置,耳朵贴着车壁探听外边的情况。

    夜里安静,祁屹和沈培然的对话声清晰传来。

    “祁将军,这么晚了是有何事?莫非是您的脚出了问题,还是江姑娘的身子……”

    “少啰嗦,我的脚没事,更不会为了一个丫鬟夜里找郎中。”

    “那您来是为何事?”

    “……”

    祁屹没来由瞪了他一眼,“你这儿可有治烫伤的药?给我。”

    沈培然点点头,“有是有,祁将军请随我进来,需得我看过烫伤患处,才好对症下药。”

    “不看,不是我伤了,把你有的伤药都给我便可。”祁屹冷声拒绝。

    沈培然连连摆手,“这哪能行!若是用错了药,耽误伤口愈合不说,还可能会落下疤,男子且无所谓,可若是未出阁的女子落下了疤,日后还如何寻夫婿?”

    “未出阁的女子岂能随意让你看身子?我说了拿药便是拿药!”祁屹不耐烦了,啪地一声拍在案几上。

    那案几本就老旧,这一掌,更是让它摇摇欲坠。

    沈培然自知没法跟他讲道理,只好将所有的伤药拿出,找出一张纸,在上边写好如何用药和避免留疤的提醒。

    刚要收笔,不远处的巷子外传来慌乱的呼喊声。

    “救、救命啊!杀、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