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天地微尘传 > 第四章 恶变

第四章 恶变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天下第九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白微尘在石上坐了,将寒光斩拄在地上,喘两口气道,“这蝠血也真是神奇,所染巨石经光一照,便即瓦解。”

    荆棘低头沉吟不语,忽抬头道,“这满山石阵一破,此山怕是再无宁日了。”继而又道,“幸亏白兄全歼血蝙蝠,消息不至于外露。”

    白微尘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弟力菲薄,焉能全歼,便要救兄,当时也是毫无能为。”

    此言之下,荆棘霍然站起身来,脸色抖变,厉声道,“你……你说什么?血蝠并未全歼,难道……难道它们带走了修真宝录?”

    白微尘呆呆望着荆棘,为了救他去阵,自己力战几亡,甫脱大难,荆棘竟这般言语相对。望着荆棘一张寒气逼人的冷面,白微尘心下一冷,危难之中情深,他口中嗫嚅,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荆棘又道,“血蝙蝠未得宝录,焉能罢手而回?”越说越是心中不甘,想想自己三百年的苦心盼等,今日却毁于一旦,修真宝录必是被血蝠带走了,自己还成什么仙做什么神,越想越是恼怒,最后竟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白微尘身上,勃然大怒道,“你全不顾惜我三百年石阵被困之苦,这样便轻而易举地放走血蝠。”

    一席话只让白微尘听得目瞪口呆,他全身忽地顿时冰冷异常,仿佛掉入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冰窖之中,身上每一处都被冻僵,再也不能动得一动。

    许久许久,他才仰头直视荆棘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好,好。我正是轻而易举地放走了血蝠。”说完这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三个好字说出,白微尘心中愤激之情已极,当时与血蝠死战情景怎能用一句轻而易举淡淡说出?

    白微尘面色惨白,深深地喘口气,将手中寒光斩擎起道,“我……以刀为誓,我……不愧……”

    荆棘见他举刀,劈手夺将过来,脸上如罩了一层霜,冷冷地道,“你阻我成仙,你……”

    白微尘手上无力,被他夺刀之力一牵,身子一侧,不由得摔到在地,地势斜斜向下,他滚了两滚,挣扎着靠在了一棵枯树之上,慢慢地站起身来。

    荆棘见白微尘这般虚弱,怒气更盛,奋刀向他,双眸冷射寒光,道,“三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苦盼出阵获书,哪曾想今日甫出石阵,就被你把我三百年的美梦轻而易举击碎了,你……你莫怪我无情无意。”

    白微尘惨然失色,他浑身冷彻,颤声道,“荆兄,你……你要杀我么?”

    荆棘上前两步,奋刀而出,瞪着白微尘不知因何而变得极为苍白的脸,吼道,“杀你便怎样?”寒光斩灼灼闪光,寒气一如荆棘之怒。荆棘三百年来苦盼一旦成灰,此刻心中处处充满愤怒、失望、仇恨,各种怨怒交织在一起,心中再也不能容得下一丝一点的情意,他奋刀而去,寒光斩毫不留情地刺入了白微尘胸脯,噗地一声直入半尺,白微尘眼睛忽然睁得很大,他还未想到这事可能会发生时这事已经发生了,他愣了愣身子朝后倒去,滚得几滚,直朝山上崖下摔下。

    荆棘一刀刺后,怒气得发,脑中陡然如醍醐灌顶,望着崖下如落叶般飘去的白微尘,心中忽道,“我……我这是做什么了?”双腿跪在崖边,张臂捶胸顿足地叫道:“兄——弟”

    日色已午,岭上兀自传来荆棘声嘶力竭的呼叫声,“兄——弟”

    声音凄楚,久久不歇。

    …………………………………………………………………………

    洛弧山横亘百里,绵延数千里。却说离山脚五里处有一村落,因村中有一棵五百年的大柳树,故名为大柳村。村中住有二十来户人家皆为杂姓。

    村中有一家李姓,父母早亡,姊弟两人相依为命。这日姊弟两人上山打柴,一前一后,沿着山脚缓步而行。弟弟李小乙道;“阿姊,常常听人说,这山的最高最高处,有神仙住着呢。”

    小乙年约十三、四岁,身穿村里常见的土布衣裳,一脸的清秀之气。姊姊阿香自幼便患喑哑之疾,口不能言,她作个手势,示意小乙快跟上来。小乙紧走几步,赶上姊姊,又道,“阿姊,咱们去找神仙,为你求颗仙丹,你吃了后便能说话了。”

    小乙天真浪漫,阿香只是笑着摇摇头,俯身在路旁摘了一朵小黄花,触在鼻迹细细闻着,小乙所说的话让她的思绪回到了十三年前。

    那时她刚好五岁,一日在屋外空地上玩耍,忽然屋前奔过一只毛团大物来,阿香不认得是何物,吓得大哭大叫,直喊:“大狗,大狗。”那大物却朝阿香一指,阿香只觉喉中一凉,就再也叫不出声了。父母听到哭叫之声,跑出来看时,但见一个丰姿服色的女子朝前直直走着,那个女子听到声响,回头看时,正与阿香的父母打个照面。阿香父母不看则已,看时唬得神魂俱丧,那华衣女子回转的竟是一张毛光篷蓬,尖齿粲然的兽脸。阿香父母自受此惊,疾病便连绵不绝,没过几年就都相继亡故了。想到这些,阿香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小乙听到叹气,奔到阿香面前道,“阿姊,你怎么又叹气了?”

    阿香轻轻地摇摇头,将背上搁柴的篮筐卸下,坐在略为歇歇,小乙也挨着她坐下来。两人坐地,叙些村中闲事,小乙仰着的头忽然见前面半山腰中有一片隐隐白色的东西,只是相距过远,看不真切。

    小乙伸臂指道,“阿姊,你看那边那片白的是甚么?是天上的云掉下来了么?”阿香朝他所指之处望去,确有一片朦胧白色,正如白云一般。但自她幼时遇怪,以后凡是见到不明来由之物,总是见而避之。这时见小乙好奇心起,一副要奔上去看个究竟的样子,忙伸手拦住。

    小乙道,“阿姊,那会不会是仙人乘坐的云彩,落到了这里。”

    阿香苦笑一下,小弟自小便浪漫天真,总是幻想仙呀神呀,全没一点世俗之心,这般下去日后如何成立。阿香站起身来,拉着小乙便要别道而走,避开此物。那白色物事竟忽然颤了一颤,便如一个人般缓缓地爬起来,站得一站,便摔倒在地,就此不动了。

    小乙扭头瞧见了,大声说道,“阿姊,那不是云彩,那是一个人。”说毕挣脱阿香奔上前去看个究竟,阿香阻挡不住,只得随后跟来。

    两人近得前来,果然是一个白衣男子一动不动地伏在草中,大半个背上满是异色,似血而黑。小乙上前将他扶起,阿香慌忙闭目,十三年前那个人身兽面的阴影,一直深烙在她心上,是以不敢竟看。小乙扶起来时见那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却是一个青年男子,伸手触他鼻端时,微有热气,心中大喜道,“阿姊,这个人还活着?”

    阿香听到“这个人”时,方敢睁目而视,看到的是一张青年男子面无血色的脸,这才松了口气。只见他胸口殷红一片,兀自有鲜血渗出,却无异物,不知如何受的伤。慌忙用手比划着让小乙照看,自己去山见寻些止血药草。不一会,阿香寻回了一些鲜嫩草药,在石上砸碎了,递给小乙,给那人敷在伤处,以为止血减淤。

    至后,小乙在山上寻了几块木条,拼在一起,将那人紧紧地在木条上缚牢了,姊弟两人这才将那人一步一步地拖下山来。

    阿香小乙将那人安置在正房左首的一间空屋里,每日熬药为他用心调治,小乙跑上跑下,忙个不停,那人喝汤喝药,只是双目紧闭,似睡似魇,难以清醒。直至第五日上,那人才微微有些咳嗽,阿香忙扶他坐起,把熬好的姜汤喂给他喝,那人喝得两口便大咳起来,阿香忙又搁下汤碗,只听那人在昏迷中喃喃说道,“荆兄,你真的要杀我么?”阿香不解,为他轻轻盖好被褥,退出了房去。

    那人自然是白微尘了。那****身中寒光斩,跌落悬崖,他本非人身肉躯,是以并未粉身碎骨,也幸喜寒光斩原是他借助本身之灵炼就之物,仅仅伤了他皮肉,随后又回复到他体内,是以并无大碍。惟有荆棘一时反目,让他心志大伤,心脉受损,不能一时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