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走得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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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在空荡荡的篮球场里，悄无声息地聆听失意人的心声。
令人迷失的轻拂……
贺君逸眯眼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有些迷惑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除了对物质的追求就是对异性的憧憬，少不更事强说愁。
但眼前这个男孩儿呆呆的坐在石墩子上凝望远方，眼神中并没有焦点，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忧伤。
林闵明小小年纪背负着异类性向的压力，对未来的迷惘很有可能会扭曲他青春期的人生观。在第一次决定为他说个无伤大雅的谎，贺君逸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少年是不同的。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同时交织着怜惜、同情、欣赏、关心的滋味……下意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然后默默发现，原来小屁孩也不仅仅只是个孩子，他还拥有聪敏智慧的头脑与细腻坚韧的内心。
即使是情绪不佳的独坐在一边，他也安安静静的。
甚至让人不敢轻易打扰。
林闵明在风拂过脸颊的时候缓缓垂下了视线，虽然冷静了好久，可只要一想到下午的事情就还是委屈巴拉地塌下了肩膀，他单手支着下巴抵在腿上眼巴巴望着脚尖。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知道其实应该学会接受，可是这种暗恋人的心情对他来说却是两辈子头一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才好。
之前心里觉得难受，不管不顾的就从公司跑回了家。等回到了家里楼下，又不想独自上去了。
明明不是别人的错，这样闹别扭又想要谁的关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受到了五脏庙的召唤，按着胃虚弱的想起还没回去做饭，一抬头，恰巧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贺君逸？
贺君逸单手插在裤袋里，只是随意地站着，也别有一番玉树临风的效果。他不知站了多久，也没有说话，刀削斧凿般的俊朗眉目冷若冰霜，见小屁孩终于抬头，便整整衣衫走了过来。
“哥？”林闵明吃惊的张开嘴，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
贺君逸“嗯”了一声：“不是你叫我回来吃饭吗。”
林闵明：“……”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按照正常智商来看，林闵明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在之后的高考中考上一流学府c大。可是长期蜗居在自己的小宇宙里，没有交际也不在意人情世故，他的情商实在太抱歉。尤其是在确认了自己对贺君逸产生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之后，看到他就容易紧张，常常说话不过脑子。
下午贺君逸才问了一句马瑞的私人情况，他就难受的一比。
林闵明扁扁嘴，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蚊子般说道：“我以为你晚上要请……吃饭。”
贺君逸：“我请吃饭？请谁啊？”
林闵明摇摇头：“……”这还用得着说吗。没有交过女（男）朋友，不代表他不懂得追求人是怎么回事。
都当面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了，当然下一步就是约会了，请人吃饭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他不想继续想了，这太令人难受了。
“那到底是谁跟你说我要请人吃饭呢？”贺君逸看着眼前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前的家伙，真是不晓得说他什么好，明明是自己被丢在公司了，他却委屈得快要啪嗒啪嗒掉泪珠子似的，到底是演哪一出啊。
“你......今天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道。
林闵明手指绞着衣角，心情很糟糕。
……
……
马瑞升职换到新的办公室，按照公司的惯例，当然得请吃饭。
秘书小姐蹬着高跟鞋首先提出了要求：“喂，可先说好了，不许吃高卡洛里的食物，我最近减肥！”
整个办公室都跟着哀嚎一声，有人叫道：“小姐你到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减肥啊！不吃这个不吃那个，还让马瑞请什么客啊？直接倒两碗水喝光不就行了吗？”
秘书小姐柳眉一跳，气势顿时变的有些骇人：“你们的报告都交了吗？”
底下立马静了一片。
马瑞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那不如去吃素吧？听说上周韩膳阁不是开了个素宴吗，今天要不就去试试？”
韩膳阁可是个好地方，美食杂志最爱介绍他们家的新菜，据说他们老板很有势力不但黑白通吃还文绉绉的给自家连锁店出了本书，搞得文化界也爱上这里，动不动就来几个美食家，节假日能订到位置都不容易。
最近推出来的素宴更有十二道素菜，做得跟荤菜难分真假，滋味也好，自然价格也一点儿不素。
大家一听晚餐这么给力马上就欢呼起来，手上工作的劲头也足了很多。
秘书小姐撇撇嘴抓起手里的补妆包，把到嘴里的训诫忍了回去。
马瑞笑。
“对了，”临出门前秘书小姐又转回来，“晚上聚餐叫老板吗？”
马瑞一愣，马上说道：“贺总刚刚先回去了。”
秘书小姐嫣然一笑，十指纤纤的抚了抚鬓发：“我说的自然不是贺总了……郑总可是早就吩咐我，万一你不用加班就马上通知他的呢。”
说着不等马瑞反应，又叹了口气：“可是我最近不晓得为什么，记性就不大好。你要是不想跟某人吃饭的话，我也可以当做忘记了哦。”
马瑞：“……”
“谁让人家都没有升职呢，老板太不懂得员工的辛苦了！ok，你自己先想想吧。”秘书小姐说完步履摇曳的出门去补妆去了。
马瑞：“……”
不过高跟鞋穿得多，也容易中招。秘书小姐扭着小蛮腰走到洗手间门口时，一个不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幸好刚好有人经过，一手就把她拎了起来。
郑开来把人扶好站稳，这才发现居然救得是这位“女汉纸”，立刻就有点吓到，唯恐拎起来的时候动作太生猛惹到了她老人家，以后偷懒都被举报。
“小心点，你、你没事吧？”郑开来问道。
这老板对着秘书说话还得这么赔小心，真是千古第一例。他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谁知道秘书小姐被抓乱了衣领，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笑了，她极快地从心惊胆战的状态里挣脱出来，高兴的问：“郑总，你刚才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了吗？”
郑开来挑挑眉，矜持地假笑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神力，不禁有些得意。
结果没想到秘书小姐只是舒了口气，开心道：“太好了，看来我一点也不胖，今晚可以大吃特吃了！”
郑开来：“……”
“哦对了，看在您刚才助人为乐的份上，我建议您待会儿准时下班，不要早退......”
“啊？”郑开来转过身，蹙眉想了想，“不要早退，难道今晚有聚餐吗？”
……
......
“闵明？”贺君逸伸手在垂着脑袋的少年面前晃了晃，“你发什么愣，是要买这个吗？”
林闵明一怔，抓着活鱼的手松开的瞬间就被挣扎的鱼鳍割到了手背，他轻呼一声：“啊！”
第一个反应却不是看看自己受伤的地方，而是给贺君逸挡住了溅起来的水花。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来：“你没事吧？”
贺君逸气笑了：“你还有空顾着别人？”手背上已经出了血，看样子割的还不浅。好在他们所在的超市就有卖消毒药水和创可贴。贺君逸也来不及多说，快走几步从柜台上拿了些常用药，先用纱布仔细给他擦了伤口，又托起他的手背，轻轻吹了口气。
这是小时候母亲给摔倒了的小贺君逸处理伤口时经常做的动作，轻轻柔柔的一口气似乎能减轻不少疼痛。对于高中时期就脱离家庭独自生活的青年而言，这是他记忆里唯一照顾伤患的指定动作。
只不过要放在平时，他大概是绝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林闵明迷迷瞪瞪的被拽到角落，看着自己的手被握在另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里，他甚至连消毒药水擦上来的刺痛都忘记感受，直到那一口气轻柔的吹在手背仿佛吹皱了一湖的平静，涟漪层层叠叠的泛起小波浪，让他在那一刹那几乎感受到了羞涩惊讶和意识到这只是无心的关照后延绵而至的无尽悲伤。
堵的他不得不深深吁了口气。
这口气却更像是一声淡淡的叹息。正是下班买菜高峰的超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他们站的角落安静极了，静到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所以这声叹息也就听得特别清楚。
贺君逸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撕开创可贴：“你从下午开始就心不在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闵明没有回答。
“如果是公司的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贺君逸看他微微摇头，继续放柔了声音说道，“如果是学校的......问题，也未必不能解决，来，跟哥说说，是不是这一次期末考得不理想？”
林闵明自嘲的一笑，如果只是考得不好，倒简单了。
可......
贺君逸摸了摸他的脑袋，沉吟着说道：“以前他们说读书成绩好就是一切，考研考博才是出路。不过这次哥在国外呆了一年多，忽然明白了，原来读书最重要的是能把学到的东西用起来。成绩好只是很表面的获得，当你真正把那些书本上的公式、道理变成手上活灵活用的工具，才算是真正获得了知识。有句话说的很对，学以致用很重要。”
林闵明静静的垂着头，很想告诉他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可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那一丁点虚妄的关怀都显得那么温暖。
“所以成绩好不好，只是一时的。你现在公司里的工作做得很好，已经远远超过了你这个年纪的智能，”贺君逸忽然道，“其实我早就想我问你了，你有没有想过不要花时间去参加华而不实的高考，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读大学？”
到国外读大学？
“没错。现在有很多国外的大学对中国留学生都保留了优先政策，以你的成绩挑一所好的大学完全没有问题。我还可以帮你担保......”
“等等，”林闵明从前沉默中抬起头，“你......想要我去国外读书？为什么？”
贺君逸微一颌首：“是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在法国的几所大学。公司在法国的办事处已经开始运作，你也知道现在急需人才，你到了之后就可以半工半读，学费不是问题。再加上我家也在那边，不介意的话到时可以住在我家......”
林闵明打断他：“和你一起工作，住在你家，这样没关系吗？”
“？”贺君逸微蹙眉，“当然没有......”
“我是同性恋也没关系？”他冲口而出。
贺君逸扬眉，这一下午的折腾似乎......现在才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
气氛异样的沉默起来，林闵明尴尬的牵起唇角，鼓起勇气努力笑了笑，可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们两个走得太近恐怕不太合适......我怕我会.......”
晚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在空荡荡的篮球场里，悄无声息地聆听失意人的心声。
令人迷失的轻拂……
贺君逸眯眼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竟有些迷惑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除了对物质的追求就是对异性的憧憬，少不更事强说愁。
但眼前这个男孩儿呆呆的坐在石墩子上凝望远方，眼神中并没有焦点，却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忧伤。
林闵明小小年纪背负着异类性向的压力，对未来的迷惘很有可能会扭曲他青春期的人生观。在第一次决定为他说个无伤大雅的谎，贺君逸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少年是不同的。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同时交织着怜惜、同情、欣赏、关心的滋味……下意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然后默默发现，原来小屁孩也不仅仅只是个孩子，他还拥有聪敏智慧的头脑与细腻坚韧的内心。
即使是情绪不佳的独坐在一边，他也安安静静的。
甚至让人不敢轻易打扰。
林闵明在风拂过脸颊的时候缓缓垂下了视线，虽然冷静了好久，可只要一想到下午的事情就还是委屈巴拉地塌下了肩膀，他单手支着下巴抵在腿上眼巴巴望着脚尖。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知道其实应该学会接受，可是这种暗恋人的心情对他来说却是两辈子头一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才好。
之前心里觉得难受，不管不顾的就从公司跑回了家。等回到了家里楼下，又不想独自上去了。
明明不是别人的错，这样闹别扭又想要谁的关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受到了五脏庙的召唤，按着胃虚弱的想起还没回去做饭，一抬头，恰巧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贺君逸？
贺君逸单手插在裤袋里，只是随意地站着，也别有一番玉树临风的效果。他不知站了多久，也没有说话，刀削斧凿般的俊朗眉目冷若冰霜，见小屁孩终于抬头，便整整衣衫走了过来。
“哥？”林闵明吃惊的张开嘴，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
贺君逸“嗯”了一声：“不是你叫我回来吃饭吗。”
林闵明：“……”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按照正常智商来看，林闵明还是很不错的，要不然也不能在之后的高考中考上一流学府c大。可是长期蜗居在自己的小宇宙里，没有交际也不在意人情世故，他的情商实在太抱歉。尤其是在确认了自己对贺君逸产生了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之后，看到他就容易紧张，常常说话不过脑子。
下午贺君逸才问了一句马瑞的私人情况，他就难受的一比。
林闵明扁扁嘴，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蚊子般说道：“我以为你晚上要请……吃饭。”
贺君逸：“我请吃饭？请谁啊？”
林闵明摇摇头：“……”这还用得着说吗。没有交过女（男）朋友，不代表他不懂得追求人是怎么回事。
都当面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了，当然下一步就是约会了，请人吃饭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他不想继续想了，这太令人难受了。
“那到底是谁跟你说我要请人吃饭呢？”贺君逸看着眼前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前的家伙，真是不晓得说他什么好，明明是自己被丢在公司了，他却委屈得快要啪嗒啪嗒掉泪珠子似的，到底是演哪一出啊。
“你......今天怎么了？”他耐着性子问道。
林闵明手指绞着衣角，心情很糟糕。
……
……
马瑞升职换到新的办公室，按照公司的惯例，当然得请吃饭。
秘书小姐蹬着高跟鞋首先提出了要求：“喂，可先说好了，不许吃高卡洛里的食物，我最近减肥！”
整个办公室都跟着哀嚎一声，有人叫道：“小姐你到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天不减肥啊！不吃这个不吃那个，还让马瑞请什么客啊？直接倒两碗水喝光不就行了吗？”
秘书小姐柳眉一跳，气势顿时变的有些骇人：“你们的报告都交了吗？”
底下立马静了一片。
马瑞扶了扶眼镜，站了起来：“那不如去吃素吧？听说上周韩膳阁不是开了个素宴吗，今天要不就去试试？”
韩膳阁可是个好地方，美食杂志最爱介绍他们家的新菜，据说他们老板很有势力不但黑白通吃还文绉绉的给自家连锁店出了本书，搞得文化界也爱上这里，动不动就来几个美食家，节假日能订到位置都不容易。
最近推出来的素宴更有十二道素菜，做得跟荤菜难分真假，滋味也好，自然价格也一点儿不素。
大家一听晚餐这么给力马上就欢呼起来，手上工作的劲头也足了很多。
秘书小姐撇撇嘴抓起手里的补妆包，把到嘴里的训诫忍了回去。
马瑞笑。
“对了，”临出门前秘书小姐又转回来，“晚上聚餐叫老板吗？”
马瑞一愣，马上说道：“贺总刚刚先回去了。”
秘书小姐嫣然一笑，十指纤纤的抚了抚鬓发：“我说的自然不是贺总了……郑总可是早就吩咐我，万一你不用加班就马上通知他的呢。”
说着不等马瑞反应，又叹了口气：“可是我最近不晓得为什么，记性就不大好。你要是不想跟某人吃饭的话，我也可以当做忘记了哦。”
马瑞：“……”
“谁让人家都没有升职呢，老板太不懂得员工的辛苦了！ok，你自己先想想吧。”秘书小姐说完步履摇曳的出门去补妆去了。
马瑞：“……”
不过高跟鞋穿得多，也容易中招。秘书小姐扭着小蛮腰走到洗手间门口时，一个不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幸好刚好有人经过，一手就把她拎了起来。
郑开来把人扶好站稳，这才发现居然救得是这位“女汉纸”，立刻就有点吓到，唯恐拎起来的时候动作太生猛惹到了她老人家，以后偷懒都被举报。
“小心点，你、你没事吧？”郑开来问道。
这老板对着秘书说话还得这么赔小心，真是千古第一例。他自己都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谁知道秘书小姐被抓乱了衣领，居然还莫名其妙地笑了，她极快地从心惊胆战的状态里挣脱出来，高兴的问：“郑总，你刚才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了吗？”
郑开来挑挑眉，矜持地假笑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神力，不禁有些得意。
结果没想到秘书小姐只是舒了口气，开心道：“太好了，看来我一点也不胖，今晚可以大吃特吃了！”
郑开来：“……”
“哦对了，看在您刚才助人为乐的份上，我建议您待会儿准时下班，不要早退......”
“啊？”郑开来转过身，蹙眉想了想，“不要早退，难道今晚有聚餐吗？”
……
......
“闵明？”贺君逸伸手在垂着脑袋的少年面前晃了晃，“你发什么愣，是要买这个吗？”
林闵明一怔，抓着活鱼的手松开的瞬间就被挣扎的鱼鳍割到了手背，他轻呼一声：“啊！”
第一个反应却不是看看自己受伤的地方，而是给贺君逸挡住了溅起来的水花。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来：“你没事吧？”
贺君逸气笑了：“你还有空顾着别人？”手背上已经出了血，看样子割的还不浅。好在他们所在的超市就有卖消毒药水和创可贴。贺君逸也来不及多说，快走几步从柜台上拿了些常用药，先用纱布仔细给他擦了伤口，又托起他的手背，轻轻吹了口气。
这是小时候母亲给摔倒了的小贺君逸处理伤口时经常做的动作，轻轻柔柔的一口气似乎能减轻不少疼痛。对于高中时期就脱离家庭独自生活的青年而言，这是他记忆里唯一照顾伤患的指定动作。
只不过要放在平时，他大概是绝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林闵明迷迷瞪瞪的被拽到角落，看着自己的手被握在另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里，他甚至连消毒药水擦上来的刺痛都忘记感受，直到那一口气轻柔的吹在手背仿佛吹皱了一湖的平静，涟漪层层叠叠的泛起小波浪，让他在那一刹那几乎感受到了羞涩惊讶和意识到这只是无心的关照后延绵而至的无尽悲伤。
堵的他不得不深深吁了口气。
这口气却更像是一声淡淡的叹息。正是下班买菜高峰的超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他们站的角落安静极了，静到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所以这声叹息也就听得特别清楚。
贺君逸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撕开创可贴：“你从下午开始就心不在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闵明没有回答。
“如果是公司的事，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贺君逸看他微微摇头，继续放柔了声音说道，“如果是学校的......问题，也未必不能解决，来，跟哥说说，是不是这一次期末考得不理想？”
林闵明自嘲的一笑，如果只是考得不好，倒简单了。
可......
贺君逸摸了摸他的脑袋，沉吟着说道：“以前他们说读书成绩好就是一切，考研考博才是出路。不过这次哥在国外呆了一年多，忽然明白了，原来读书最重要的是能把学到的东西用起来。成绩好只是很表面的获得，当你真正把那些书本上的公式、道理变成手上活灵活用的工具，才算是真正获得了知识。有句话说的很对，学以致用很重要。”
林闵明静静的垂着头，很想告诉他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可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此刻那一丁点虚妄的关怀都显得那么温暖。
“所以成绩好不好，只是一时的。你现在公司里的工作做得很好，已经远远超过了你这个年纪的智能，”贺君逸忽然道，“其实我早就想我问你了，你有没有想过不要花时间去参加华而不实的高考，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读大学？”
到国外读大学？
“没错。现在有很多国外的大学对中国留学生都保留了优先政策，以你的成绩挑一所好的大学完全没有问题。我还可以帮你担保......”
“等等，”林闵明从前沉默中抬起头，“你......想要我去国外读书？为什么？”
贺君逸微一颌首：“是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在法国的几所大学。公司在法国的办事处已经开始运作，你也知道现在急需人才，你到了之后就可以半工半读，学费不是问题。再加上我家也在那边，不介意的话到时可以住在我家......”
林闵明打断他：“和你一起工作，住在你家，这样没关系吗？”
“？”贺君逸微蹙眉，“当然没有......”
“我是同性恋也没关系？”他冲口而出。
贺君逸扬眉，这一下午的折腾似乎......现在才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
气氛异样的沉默起来，林闵明尴尬的牵起唇角，鼓起勇气努力笑了笑，可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们两个走得太近恐怕不太合适......我怕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