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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捌.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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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儿,你……”

    梅鹤卿试探的开口,董淑慎长舒一口气,“无妨,好多年前了。”

    只是她的爹爹,她每每提起来还是难受。

    话题有些沉重,董淑慎换了别的话头同他聊,也想多了解了解他。

    “鹤卿,你不是一直在梅府长大吗?”

    梅鹤卿攥着缰绳的手收紧,“不是,我是梅相公的弃子。”

    董淑慎闻言愣了一下,怎么会是弃子?

    “他那时候遭贬,心情不顺,我被人家掳了偷了还是抢了,梅挚也没在意。”

    那时候他才刚有记忆。

    “所以,慎儿,他于我只有生恩没有养恩,那时候我刚回临安,刑部王大人为讨他的好让我俩相见,他不待见我。”

    “觉得我愚弄圣上,一副小人做派,登不得他梅府的门,搅和他的清誉。”

    董淑慎哑然,反手握着他的手,梅鹤卿看了一眼轻笑,“不用如此,我又不在乎他,我巴不得不同他这般虚伪的人搅和到一起。”

    “他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

    羁蛮跑的很快,说话间已经出了临安的城门,董淑慎靠着他,想说什么也觉得太无力。

    回身看了一眼牌匾,对他道,“那鹤卿,咱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梅鹤卿朗声笑了一声,“慎儿,我本就是漂泊人,只是一心都系在你这儿。”

    他抬手指了指她的胸口,董淑慎被他碰的地方发颤,“那怎样?我们相依为命,浪迹天涯?”

    梅鹤卿圈紧她,“我无所谓,只是不能委屈慎儿你。”

    “嗯?委屈我什么?”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慎儿,我是不如赵朗皇亲国戚,又有亲王的尊位,但是他能给你的我都可以。”

    董淑慎明明心里感动故意打趣他,“什么都舍得?”

    “只有你董淑慎看上的,只要我梅鹤卿能有的。”

    风吹动马儿脖子挂着的铃铛声,董淑慎眨了眨眼睛,风吹的有些泪。

    “那梅鹤卿,我要是想当皇上呢?”

    他一扬鞭子,“那我去给你造反。”

    真是出了临安了,什么话都不忌口了。

    这么些年来,最放肆的时候。

    *

    晚上在客栈歇了一夜,第二日午时才到了平江府。

    董淑慎觉得梅鹤卿现在反而像变了个人,开始克己复礼了。

    昨夜到了镇上,虽说两人一间房,但是董淑慎在里面,梅鹤卿在外面。

    气氛有些微妙,倒不是董淑慎多想什么,实在是他先前那副样子让她以为梅鹤卿过于莽撞,现在挺好的。

    梅鹤卿牵着马拉着她的手,“慎儿,昨夜睡的如何?”

    董淑慎点头,“还好。”

    “那就好。”

    其实于他现在而言,董淑慎毕竟刚和离他怕她心里有创伤,还伤心着,自己怎么好意思那么着急。

    再者,不比之前偷偷摸摸的,能逮住一分是一分,现在他只想董淑慎能爱他,希望她能像他对她一样。

    “我们现在去哪儿?”

    “用膳。”

    “啊?”

    平江府的酒楼里,董淑慎看着梅鹤卿推过来的食单,不解地问,“不是查案子吗?怎得吃上饭了?”

    “慎儿,你不饿吗?这么久了,晨起就没怎么吃。”

    “可是……”

    “别可是了,点。”

    董淑慎点了两三个觉得差不多了,梅鹤卿又拿过来加了好些才交给小二。

    “梅大人,可说朝廷国库空虚,原来是你们这些蠹虫啊。”

    梅鹤卿听着她这个形容,“慎儿,你骂我?我是蠹虫?”

    “咱们就两个人,哪儿用的了那么些,你俸禄很多吗?”

    “我,没用俸禄,查案的公款。”

    董淑慎更气了,“那你还铺张浪费。”

    梅鹤卿把她拉过来,“好了好了,你安心用,这家酒楼可是平江府最好的酒楼。”

    大堂往来食客烟云,上房雅间静谧,有弹琵琶和筝的,店内燃着香,挂着名人字画,也会给每位到此的食客专门备上一盏香炉,香飘袅袅,心旷神怡,堪称雅致至极。

    董淑慎还是不想理会他,他点的也太多了些,不过须臾,门外有小二的声音响起,“黄老爷,您来了。”

    她这才看向他,表情带了几分探究。

    梅鹤卿站起身来,董淑慎也跟着站起来,他主动伸手,“黄老爷,鄙人恭候多时。”

    黄仁点点头,脸上笑起褶子来,“长老板,您计划要多少亩?”

    董淑慎弄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梅鹤卿拉着她坐下,给他介绍,“家里内子说了算,钱都由她管,因而得带来看着。”

    黄仁表示理解,笑呵呵道,“女人管家好,女人细致。”

    三人坐下,董淑慎听他们聊买地的事情,买什么地?

    “长老板,长娘子,现在呢地价浮动,这边遭灾,老百姓才卖田,我们可以给到你们这个数。”

    董淑慎一看他的手,平时五六十一石的田地,他居然十石就敢出?

    梅鹤卿又把他的扇子展开,慢悠悠道,“我记得您这地先前是给朝廷大员的,怎得,他不要了?”

    黄仁没想到梅鹤卿连这个都知道,压低声音,“那位大人嘛,人不在了。”

    “怎么不在的?”

    他“啧”一声,眉飞色舞道,“你可别说,晦气死了,我说的价格都这么低了他还不愿意,说什么没谈拢,要回去再问问。”

    “谁曾想,我下去上了个茅房,再回来他就倒在地上了。”

    “脑后出血?”

    黄仁不敢说了,梅鹤卿又问,“黄老爷,这位大人是在你这儿死的?”

    “不不不,休要瞎说,他明明好好的回了临安嘛。”

    董淑慎看着他问了一句,“黄老爷,我们生意场上飘,您可认识赵老板?”

    黄仁脸色变了变,“诶呀,这片做生意的谁不仰仗赵老板。”

    “那他对这田地可有牵扯?”

    这下黄仁又不说话了,“你们俩怎么回事?还买不买地了?”

    梅鹤卿合了扇子,“黄老爷,什么行情我家娘子不得问清吗?稀里糊涂的交了钱,要是白搭了可就不好了。”

    “那就聊生意,别问上头的事,你们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