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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肆拾叁.非天灾人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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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蹇及所有人都看到了梅鹤卿手里的玉牌,是圣上赐予的信物。

    圣上明明把他贬到这里了 还会赐给他这样的特权恩宠。

    一时间几人心里又开始揣度,只是不得不先行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梅鹤卿看着跪着的几人,“几位大人,现在可以调兵了吗?”

    赵恒云率先站起来,他是帅司安抚使,当即叫辛长林领着他的令去调兵立刻赶往清饶河。

    邢蹇怎么也没有想到圣上居然对梅鹤卿宠爱到如此程度,可说为何梅鹤卿如此嚣张。

    梅鹤卿懒得再同他们几人应付,他跟着辛长林离开,只是辛长林走的很快而他渐渐地觉得膝盖处传来剧痛。

    “鹤卿,你就别去了,我一准抢在明天把河堤缺口堵上。”

    辛长林看着梅鹤卿这副样子怕是不太好,梅鹤卿咬了咬牙撑着,“长林,你快去别管我。”

    “你就别去了,听话,啊。”

    他离开后梅鹤卿扶着墙挨着这一阵钻心的痛,申录过来扶着梅鹤卿,“大人,您怎么样?”

    梅鹤卿额上一层水分不清是汗还是淋的雨,他摆了摆手道,“我没什么事,就是老毛病。”

    “小的扶您回去歇歇吧,这外面雨水这么大的。”

    他嘴唇发白有些哆嗦,“不,不行。慎儿还在外面,我……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

    申录唉了一声,“那董娘子也不想看着您这样吧?要以您的身体为重啊。”

    梅鹤卿握着手捏紧,他几乎站不住,“我真没用……我不能这样。”

    “这么大的雨,她一个人在外面连把伞都没有,她……她会染,染风寒的。”

    申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梅鹤卿根本就劝不动。

    梅鹤卿拉着他的衣袖过来,“申录,别这么看着我,现在四丘村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邢蹇还是会不死心叫他们认罪,慎儿他们……我必须去。”

    “你……你,”他喘了两口气,“你去牢里看看段月娘,她……她。”

    申录刚巧要说这个,“大人,段月娘不在牢里了!不会已经被杀了吧?”

    梅鹤卿顿了一下,“……不,不会。”

    “段月娘,现在还不会死。”

    “申……申录,你……你这样……”

    *

    梅鹤卿带着辛长林走后,赵恒云也走了,几位长官也纷纷告辞。

    留下邢玚叫了一句,“爹。”

    邢蹇“啪”地一巴掌扇过去,“邢玚!你办的好事!那河堤好好的怎么会塌!”

    邢玚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说说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要坚持个几年吧,你怎么像个喂不饱的血蛭!”

    “那可是爹爹,光修那座……就花了不少哪里是你我能承担的,县里那些穷光蛋的进俸那么少够干什么呀?孩儿……孩儿我才拿了怎么一点啊。”

    邢玚愈说愈委屈,仿佛他真的蒙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孩儿全是为了爹爹,要没有这些您怎么打点上下,光说这招待他们的园子,这谷雨前的嫩芽,送来的竹泠水,特地寻来的焦尾琴哪一样不得数千金。”

    “您现在这么说孩儿,孩儿真是委屈死了。”

    邢蹇看着邢玚这副样子气也消了些,“你少往你那园子里养几房姑娘就好了!天天什么人也往你房里塞!荤素不忌,你有这种功夫把心思用在读书上早有功名了。”

    “你看看那梅鹤卿,他才多大就屡屡弄得你爹我下不来台。”

    “现在惹出这种祸事,我看你怎么办!你要你老爹的头!”

    邢玚不敢说话,邢蹇瞪了他一眼,“叫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杨凌风打着伞从廊上过来,合上伞看着父子二人,邢蹇看了一眼,“没事,说吧。”

    “大人,段月娘我给带到府衙的狱里了。”

    “那个人我总觉得蹊跷,他肯定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白墨的工程图用料的记账本可都不在,那个贱人说了吗?”

    杨凌风道,“没有,那女人烈得很。”

    邢蹇怒道,“一定要不择手段给我问出来!那宋文礼到底带走了什么!”

    “可是那段月娘怀孕了。”

    邢玚插嘴道,“那不更好办,你就派人击打她小腹,看看她要不要保住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邢蹇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你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那段月娘有什么怕的,事情一但东窗事发,那宋文礼手里攥着证据,这边梅鹤卿也发现自己的犯人遭到如此对待,你当梅鹤卿跟你一样是傻子吗?”

    只要这一晚上,明天河堤堵上之后梅鹤卿肯定会来找段月娘。

    他早已经明白了。

    梅鹤卿已经知道事情的所有全部了。

    “那……那爹爹,如今该怎么办?”

    邢蹇瞥了眼杨凌风,冲他招了招手,“凌风啊,你是本官一手提拔的,之前叫你解决段月娘你心慈手软把她带到了府台监狱。”

    “如今她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你把他送回去吧。”

    杨凌风不解,“大人,为何?”

    “你难道要让她死在咱们这里吗?”

    “这……大人,您,”

    “别再说什么畏罪了,就说梅鹤卿滥施酷刑把段月娘活活打死了。”

    杨凌风心中一震,“大人,下官同鹤卿他兄长是金石之交,怎可……怎可……”

    邢蹇笑了,“金石?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金石!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有选择吗?梅鹤卿能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大,大人……”杨凌风嗫嚅着,心里像泼了一盆凉水,刺骨寒凉,那些曾经流淌的热血慢慢冻结。

    “人,只能死在梅鹤卿的提刑司,并且只能是梅鹤卿审讯过度把人逼死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杨凌风几欲落泪,“大,大人呐,梅贤弟对我不薄啊我不能这么陷害他啊!”

    邢蹇看着杨凌风这一副苦大仇深要他命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就是陷害了?你这话说的不好听,本官只是要你把梅大人拉到同我们一个阵营了罢了。”

    此事一出,河堤溃败的事情肯定瞒不住了,梅鹤卿一定会审问段月娘,既然他们现在问不出来也绝对不能让梅鹤先问出来。

    而只要段月娘死在提刑司,梅鹤卿难辞其咎,他就可以让齐非以上司的名义扣押他,届时看他梅鹤卿还要不要选择同他作对。

    圣上的玉牌可不是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