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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螳螂捕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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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如今,苏蕙更倾向于严老夫人因为姜言的恶行,而迁怒于姜氏了,换言之,也就是老太太为玉阳苏家被灭门而抱不平,视姜言为仇敌。

    严尚书冲女儿使了个眼色,严沁梅赶紧打圆场,招呼姜氏跟钟丽婷坐下,严尚书与钟大将军也分左右落座,早有机灵的丫环端了茶上来,才让姜氏没那么尴尬了。

    姜氏表面装得若无其事,眼神却阴鸷得可怕。比她更愤怒的,是钟丽婷,用力扯着手帕,几乎把一方素雪绣兰花的绢帕撕破了,暗自发狠:什么风头都让被她盖过了,她必须死!

    苏蕙觉得好无辜,严老太太完全是在给她拉仇嘛。

    苏蕙被严老太太拉着不放,挨在她身边坐了,帮着拆寿礼。

    钟大将军刚才亲手捧上的锦盒,里面是一套精美的碧玉茶具。茶壶色如碧水生烟,润泽通灵,壶壁雕有八仙仰寿图。茶杯材质相同,精致小巧,杯壁却是用微雕的手法雕了松鹤长春的图案。

    整套茶具线条流畅自然,雕工精细传神,堪称精品。老夫人一见深深为之动容,连声赞好,严沁梅挺会凑趣,扮出一幅天真无暇的表情,娇声问:“祖母讲一讲这套茶具好在哪里,让孙女儿也长长见识嘛!”

    严老夫人轻叩杯壁,含笑说:“看这雕工,莫非出自名匠鹤道人之手,据说,当世之中雕鹤无出其右,去年时,我在宫里有幸见过德妃娘娘收藏的鹤道人作品,手法如出一辙。”

    钟大将军难得冰块脸上浮现笑容,点头说:“您老一眼就看出来了,小侄却看不出所以然,只是看着图案寓意好,才挑了这套茶具,希望您老不要嫌弃。”

    “不娘弃,这套茶具是老婆子收到最喜爱的寿礼。”严老夫人连连摆手说,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严尚书凑趣笑道:“瞧他一介莽夫,倒是用心了,寻到这套茶具,把儿子精心准备的寿礼给比下去了,不若儿子就借花献佛,用这套茶具给母亲大人沏一壶茶,表表儿子孝心。”

    老太太欣然应允,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儿子沏茶。

    茶壶装满水之后,水气氤氲,壶壁雕刻的图案也像是活了,八仙翘首仰望去天之中入境问乘鹤翱翔之寿星,人物栩栩如生。再往玉杯里注水,杯壁上的图案映入水中,松枝盘虬透着一种遒劲挺秀,鹤舞翩跹,灵动无比。

    茶水饮后,空杯留香,苏蕙也不由暗自称奇。

    品尝过一杯茶水之后,严老夫人把茶杯放回桌子,望向门口,怅然若失的问:“听说五皇子殿下也来府里了,难道不是?”

    严沁梅赶紧说:“他跟厉少国公他们,在水榭那边聊天,说是过一会就来给祖母磕头。我想着祖母一早就念叨说想见见钟家二位妹妹,就赶紧领着两个妹妹来了。”

    “五皇子这么说,你就一听,哪敢当真。”严老夫人嗔了一声,老脸上的褶子却是松散了不少,老眼也明亮许多,又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家孙女儿的额头,笑道:“瞧你这泼皮猴子样子,规矩点,多学着你钟家两位妹妹一些。”

    “孙女总是别人家的好,算了,我还是赶紧带着两位妹妹后院看梅花去,省得听祖母唠叨。”严沁梅逗着趣儿,乐得老太太笑弯了眉眼,笑骂了几句,才摆手让姜氏也跟女孩子们一起出去。

    姜氏本来坐着很无趣,却也不想被老太太赶鸭子似的挥手撵出来,她的脸色跟锅底一下黑。钟丽婷聪明了一回,出门后,小声说:“严老夫人像是跟父亲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商议,竟然把我们都撵了出来。”

    算是得了个台阶,姜氏郁结在心里的气散了很多,对钟丽婷也比平时亲热了不少,两人说说笑笑的落在后面,钟丽婷趁机告苏蕙黑状,把水榭里的风波说给了姜氏听,末了,她故意忧心忡忡的说:“也不知道五皇子会不会迁怒到父亲身上呢?”

    姜氏一听,心里越发安稳了。她跟严夫人暗中达成协议,本来就是要毁了苏蕙,有水榭闹的这一出,就算事先设的局出了什么岔子,严家也必不会放过苏蕙。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姜氏笑容又盛了几分。瞧着严沁梅跟苏蕙亦步亦趋,她想当然认为严沁梅是要监视苏蕙,为了避嫌,她就说自己累了,要转回去歇着。临走前,她一语双关的说:“我家二丫头就劳烦严小姐多照应,别让她再冲撞了贵人。”

    苏蕙猜到钟丽婷一定会把水榭风波说出去,却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是姜氏面前搬弄唇舌,眸光一转,落在钟丽婷身上,神色冷了几分。

    钟丽婷给了苏蕙一个挑衅的浅笑,眼神像淬了蛇毒一样阴狠。

    姜氏乐得让苏蕙跟钟丽婷掐架,钟丽婷本来要表孝心,提出陪她一起转回去,也被她拒绝了,要她跟姐姐们去看梅花,还让身边带着的丫环红蕊跟着侍候。

    沿着白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路绕去德馨堂后面,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偌大的一片梅林,风吹过,雪粉簌簌而落,苍劲的梅枝虬枝盘曲,一朵朵红梅恣意的绽放在枝条上,宛如枝条上缀满无数颗红宝石。

    迎面吹来的风里带了梅花的幽香,苏蕙深吸了一口气,沁入心脾,心情大好,嫣然一笑,犹如于枝头梅花一瞬间绽放,美得令人窒息。

    “真是太美了!”严沁梅惊叹一声,却也不知赞的是人,还梅林景色。

    苏蕙笑着伸手去折了一枝梅花,挑起严沁梅的下巴,调笑道:“人面梅花相映红,端是人间绝色。”

    严沁梅的脸腾的红了,当真比红梅花还要娇艳几分,衬得她本就出色的容颜越发靓丽,眼波流转中,她瞟到一旁怨毒看过来的钟丽婷,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微微皱眉,给苏蕙使了个眼色。

    随后,严沁梅不经意的提议到梅林里的花房里歇一会儿。

    苏蕙一听就明白,正菜来了,究竟谁为螳螂,谁为蝉,就要见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