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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你可不能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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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秋展没答话,一点点手里的证据丢在他面前,上面清楚写着贾逸与他的货物往来,这上面有他的亲笔盖章,信纸用水晕开,就可以看到每次采买烟草的数量,和他方才盘查的数目,正是一样。

    六爷接过来看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此事我无话可说,我随你回去。”六爷说罢推开身前的几人,又嘱托他们道,“回去看好xiaojie,别让她继续胡闹,我去去就回。”

    二爷的人立马上前押上他朝一辆车子去了,八爷半蹲在地上,头顶浓浓的黑烟染红了半边天空。

    “七哥,你相信吗?”

    帮里的人若是私自贩卖鸦片,下场就是受兄弟们,只是六爷如今的年纪,他想到此处,一拳砸在地面上,紧接着又是一拳。

    七爷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反手控制住他的双手,“你这是做什么?糟践自己的身子还嫌不够!”

    “兄弟们多少年的感情,都是过命的交情,如今却要对付六哥,你叫我能不伤心难过,待会若是二哥当真狠心让我们对六哥下手,你也得手下留情。”八爷说罢又反抓住他的双手,乞求道,“七哥,你是我们里面最心软的一个,你可不能犯傻!”

    七爷既没答应也没反对,仍旧扶着他慢慢下了山。

    乔伊放学的路上看到了姜老师,旁边那个人如果没看错,却是林子熙不假了,两人似乎正在逛街,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货物。

    莫子衿推了她两把,又道,“林先生怎么会和姜老师一道?”

    乔伊没回头,顾自发呆道,“你也知道姜老师的事情?”

    “能不知道吗?那位王老师就是我们院的老师,为了追姜老师直接进了我们学校,这当初可是传为佳话呢!”

    “哦?看来你们那位王老师如今要伤心了?”乔伊说着又看过去,林子熙和姜老师已经消失在街头。

    “可不是。”莫子衿说着又抱紧了怀里的课本,林子熙论起年纪,比姜老师还要小几岁,不过这个年代人们倒也不计较这个。

    “林先生是何时到学校里去的?”

    “大概是前两日,我们那位王老师前两日脾气格外不好,班上人就议论说是吃了姜老师的闭门羹,我想,大约还是林先生的缘故了。”她说着只是顾自叹了口气,却也不知在感慨什么。

    “林大哥究竟要干什么?”乔伊顾自低头想了片刻,又道,“你们院那位王老师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子衿低头又想了片刻,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这个,听同学们说不过是寻常家庭,但是,”她微微停顿一回,又道,“我有一次瞧见这位王老师和赵雅美在一处纠缠,但是这两人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赵家的人?”乔伊拧眉又想了片刻,不曾记得赵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只觉得脑袋又要发晕了。

    “你没事吧?”

    “没事。”

    “你脸色不大好,不如回去休息一阵吧?”莫子衿说着已经先一步到马路中间拦了黄包车,“去黄庙街238号乔家。”

    乔伊无奈看着她,只是原本打算一通去图书馆复习,这下恐怕是不能了。

    车子道乔家大门口,林子熙也方才车上下来,看到她只是摘下头顶的帽子,微微欠了欠身。

    乔伊站在原地,为这突如其来的生疏搞得不知要如何反应。

    “怎么,这么久没见,看到我这个表情?”他脸上明明在笑,可是眼睛里却又没有丝毫笑意,这种神色乔伊最是熟悉,因而只是低着头不语。

    林子熙上前又推着她往门口,“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乔伊站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方道,“你这次为什么回来?是生意上的事情,还是?”

    林子熙松开了手,侧头苦笑了两声,“你抛下我一个人回来,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此番前来,究竟为了什么,与你还有什么相干?”

    有时候,责怪的话总是不经意说出口,然后就收不住,更收不回来。

    乔伊抬眼细细打量着他,“林大哥,有些事情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你总是我的林大哥,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好好的?”林子熙一拳砸在铁门上,铁门哐当响了一声,半晌之后,又是死寂一般的安静。

    “姜老师并不是刻意随意利用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做错事,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乔伊说罢,右手一把拉开铁门,芸香正站在门后,看到她眼睛闪了闪,又抿抿嘴垂下脑袋。

    大门哐当一声再次锁上了。

    “xiaojie,外面那人是林先生?”

    “是他!”乔伊轻轻回了一声,头也没回径直朝着屋子里面去了。

    身后芸香只是小声嘟囔着要不要开不开门,只是等她进屋再出来,外面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晚上8点刚过,除了三爷,五爷在医院里养伤,众人都已经到齐,院子里乌压压做了一大片人,中间还放着一个大鼎。

    白秋展坐在院子中央的一把太师椅上,左右两边风别坐着七爷和八爷,八爷右手还扶着拐杖,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院子里的兄弟们也自动分成了两派,一边站着以三爷为首的,叫嚣着要六爷付出代价;另一边却是六爷的人,两拨人马方才已经彼此较量比划过了,这时候只是乖乖站着,脸色却都十分凝重。

    院子里风吹得竹林刷刷地响,这里已经好久不曾这么热闹了。

    八爷只是不住往右边看一眼,试图安抚那群满是惊慌的脸,一回头,左边的人却都一个个怒目圆瞪、叫嚣般看着他。

    七爷低头喝了口茶,抬头看着月色已经到了柳梢,方轻轻道,“老二,这时候差不多了吧?”

    白秋展抬头也看了眼月色,目光里少有的迟疑,只是一瞬就招了招手,青田将六爷从屋子里带了出来。

    六爷站在庭院中间,看看左右,只是哈哈大笑几声,便不再言语了。

    “六爷,六爷……”两边又大声叫嚣起来,同样都红着眼,一边是着急,一边却是愤怒,若不是一支竹竿将庭院隔开,他们只怕这时候已经冲出来打起来了。

    “别吵了,丢老子的脸,这才多大点儿事,哭哭啼啼不成样子。”六爷大吼一声,犹自笔直站着。

    右边闻声又安静了些,左边登时也停下了叫嚣。

    白秋展身子往后靠着椅背,“老六,你难道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意外?先是老八受伤,之后是老五,现在又是老三,今天烟草又在你的仓库里面找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必须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六爷只是一味地大笑,笑得越发难看,“老二,这些都不是我干的,至于是谁干的,我还没查到,但是看如今这个形势,十有就是老三。”

    左边一群人顿时又对着他大声辱骂起来,白秋展扬了扬手,左边瞬间有安静下来。

    “你为何怀疑老三,他差点可就死了?”

    “前段时间他手里有批货到上海滩码头,被我的弟兄们瞧见了,我派人跟了一阵,可惜中途被他掉了包,里面十有就是这批烟草。”

    “口说无凭,你如今的势力竟然可以让人在你的地盘上放这么些东西,丝毫不被察觉?”

    “我说了你左右不信,倒是白费力气。”他说着又瞅了老八一眼,“八弟,你说我怎么会对你下手,这不是比天方夜谭更叫人无语吗?”

    八爷使劲给他使了眼色,这个人凡事都好,就是脾气拗,如今事情没说明白,反倒已经激起了众怒。

    “你没有证据,我们就只有老法子。”

    “什么老法子,老二,你总不能原谅你六哥吧?老大在的时候,也决不至于如此草率处置了我?”

    “六哥,你就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八爷急着站了起来。

    老六没听话头,只是又大声道,“你就是冤枉我,也得让我心服口服,否则,你这就是不公。”老六说罢一把抢过桌面的水杯,大口喝了杯水。

    “既然如此,我们就请阎王爷来为你作这个审判。”白秋展说罢对着头顶,青田一把将八爷往后拉住,他对准六爷的肋下。

    六爷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只是不可置信看着他,嘴角慢慢伸出一滴鲜血来。

    “二哥!”八爷大叫一声,整个身子半跪在地上。

    白秋展回头看着他,将勃朗宁递到他手里,“帮里早就规矩,凡是试图买卖烟草的人。”

    八爷的手一点点开始颤抖,他气得将勃朗宁丢到地上,一把过去将六爷爷扶到旁边椅子上,“六哥,你忍着点,这是帮里的规矩,你挨过了,过后再讲那陷害你的混账揪出来。”

    六爷苦笑着迎了,只是咬着牙忍着痛意。

    八爷从地上重新捡起勃朗宁擦着他腰间,虽然位置偏了许多,可是到底也有些年纪,六爷疼得彻底说不出话。

    “该七弟了。”白秋展说罢,将勃朗宁交到七爷手里,只是又不完全放开手,“老七,你可看好了,六哥这条性命就在你手里呢。”

    七爷抬头看着他,嘴角勾了勾没说话。

    晚间,夜色浓郁,八爷在六爷床边守了一整晚,徐医师被他硬拉着过来看病,只是咬着牙忙了半晌,嘴里依然是骂个不停。

    这个时节受伤,比起夏日的时候,总归是好受不少。

    “我来守着,你去休息一阵。”

    八爷摇摇头,随手拉着他一同坐下,“六哥小时候待我最好,你知道老大总是不太喜欢我,说我性子太跳脱了,我那时其实是有点内向,只是不知怎地就是内心越收着,反而行动就越是收敛不住,只有六哥总是护着我。”

    “他对你却是很好。”徐医师叹了口气,“六爷前年已经过了四十,这身子年轻时受过不少伤,此番就是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二哥可真是心狠的,难怪老大当年独独看重他。”八爷说着带着气吹了吹胡子,“这件事怎么会是六哥做的,真是猪油蒙了心!”

    “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道理,你这时候不帮他就罢了,也别再议论了。”徐医师说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得回房间睡一阵,若是有情况再叫我。”

    “睡吧,睡吧,你如今生了个病,矫情成这副模样。”八爷说着倒又笑了起来。

    徐医师拉开房门,半夜里想要找一杯茶也不容易,他扶着楼梯下楼,客厅的灯轰然亮了,他揉了揉眼睛往下看,白秋展坐在沙发椅上,一动不动地。

    “二爷,你这又是怎么了?”他说着快跑着下去,嘴里不住嘟囔着,“如今你们一个个都上赶着生病,可把我忙坏了,你可不能再病了。”

    白秋展禁不住他一串唠叨,头也没抬,顺着楼梯就上了楼,还没忘记关上了点灯。

    徐医师黑暗里摸索了好一阵,终于摸到茶杯倒了一口茶。

    一大早赵雅美已经敲了好几道门,她被众人劝了一夜,早晨实在忍不住就过来大闹,二爷怎么能对他的兄弟开抢呢?

    她又是哭又是担心,大早晨闹了几回。

    白秋展揉了揉眼睛,觉是没法继续睡了,便开了车子到街上乱转,不知不觉又到了乔家,乔伊带着书包刚出门,看到他也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仍旧坐着车子往学校里去了。

    白秋展看着车子从他眼前过去,整个人趴着方向盘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击中了他,明明知道有人给他下了套,可是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个局该怎么破呢?

    女孩敲了敲车窗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faleng,“二爷,你连赔罪都不会吗?难道你今天过来不失赔罪的吗?”

    白秋展忙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赔罪,是,我是来赔罪的,那你要不要原谅我了?”

    没睡好时候的眼睛是惺忪的,也是柔和的。

    “这个世上有比我还重要的事吗?”她抬头看着他,眼睛仍旧绿幽幽亮晶晶地。

    白秋展很想亲了亲这双眼睛,他只是拉着她顺着乔家前面的梧桐林不住往前,越走越往深处去。

    “我发誓,你比我的性命都重要。”白秋展用力握着她的手,整个人气色很差。

    乔伊拦住他,“昨天没吃饭?”

    白秋展点点头。

    乔伊听罢又忙从书包里掏出一份宋宛装好的点心,这时候还是热乎的,“我娘的手艺,你总能吃两口。”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