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难免人多嘴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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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分明什么都不懂；她回头又看了赵明辉一眼，难道是三叔？
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若是二爷在就好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相信他的。
“老八，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六死在你家里，如今最有可能接触到老六的人就是这个医生，除了他还能有谁！”他说完又看着大家，像是等着谁发话一般。
老八有气却发不出，如今人死在他家里，他是一百个嘴说不清。
“今日我也不怕和两位哥哥把话说开了，六哥死在我家里，连怎么死的，我都没查清楚，却让我吧嫌疑人交出去，我怎么对得起六哥泉下有知。”他说着又看着雅美，“大侄女，你说八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雅美哭花了一张脸，正要开口又被老七打断，“老八，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如今六哥在你家里莫名死去，你难道不得避避嫌？”
“七哥，你这话里有话，难不成是怀疑我对六哥下手？”
七爷低头理了理袖口，“八弟别多心，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二哥刚出事，六哥跟着就出事，前两日我有听到人说是六哥对二哥下手，风言风语听多了，心里难免有些慌。何况兄弟们那么多，难免人多嘴杂。”
赵雅美回头看了一眼赵明辉，这件事他也曾与她讲过，不过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八爷若是怀疑爹爹，对爹爹下手？
她顾自又摇了摇头，这绝不可能。
“难为你替我着想了。”八爷冷冷看他一眼，这两人今天就是来者不善，六爷方才过世，他们的脚步也很快呀！
只是七弟素日闲云野鹤，这时候出来插一脚，却叫他有些看不清了。
“大侄女，你若是不好决断，我们就按青帮的规矩来。”三爷看了八爷一眼，嫣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八爷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既如此，我们就按规矩，我，老七，老八，三人表决，若是有两人同意大侄女将人带走，大侄女就只管带走了人。”他说罢没理会老八，转头看着老七。
七爷上前朝赵雅美递出一张绣帕，“大侄女，六哥人都死了，还不能早些入土为安，我心里也不好受。”
赵雅美闻言，又断断续续哭了起来。
“八叔，我知道你绝不会对我爹动手，你就让我带爹爹回去吧！”
八爷听罢，眉心皱皱地疼，这个傻丫头，人带走了，入土为安，人证带走了，只怕活不过一日，六哥的案子还如何查？
夜里，后院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上面放着玥儿的灵位，纵然她走了那么久，可是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柱子后面放着四四方方的小桌，上面摆着一方砚台，八爷走过去磨了墨，摊开一张白纸，他往日空闲总爱临摹金刚经，可是刚提起笔，又放下去，心情如此浮躁，连动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是一夜无眠。
早晨，报纸已经印出二爷不幸身亡的消息，旁边还配着一张图片，一个破烂的毡帽和一个青色玉镯。
“这是哪家报社？”八爷气的说不出话来，我这报纸在房间里暴走，“哪里的镯子，就凭这个就说二哥死了！”
贾平远从门外进来，手里同样握着同一份报纸，两人视线相较，很久说不出话来。
去白家的路上，八爷仍骂骂咧咧，“这报社看来是不想干了，凭借一张报纸就说是二哥的，这不是胡说八道。”
贾平远白了他一眼，“你为何发这么大火气？”
八爷被戳穿了心事，沉默了半晌，“二哥出事了，青帮就要乱了，青帮乱了，上海滩也就乱了。”
贾平远明白他并不是危言耸听，可这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
小高看到他们两人过来，只慌忙打开房门，面色激动，“八爷，表少爷，太太将自己关了起来，你们可来了。”
贾平远一听，脸色越发难看了。
“这报纸她看到了？”八爷小声问道。
小高点点头，“还不止如此呢，你快先去劝劝太太吧！”
贾平远扣了两声门，只听到里面细细碎碎的哭声，心仿佛就跟着绞痛着，这个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遇到二爷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明月白一脚踢开房门，乔伊靠着墙角整个身子缩了缩，像是好半天才认出来他们一般，“八爷，二哥死了。”
“胡说，二哥不会死。”八爷肯定道。
贾平远将她小心扶出去，不过几日就瘦成这个模样，这样子折磨自己究竟能有用吗？
“可是这个镯子是二哥身上的。”乔伊说完只是又大哭起来，“我打电话问过了，明月白说这就是那个镯子。”
此言一出，两人齐齐闷不做声。
“太太可别哭坏了眼睛。”芸香说着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热毛巾，“你都哭了一宿了，可别哭了。”
乔伊只是推开她手里的毛巾，“若是他没事，为什么这么多天还不回来？”
八爷右眼皮跟着跳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不断攀升出来，“若是二哥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或是受了伤？”
“那也不至于连个电话也没有。”乔伊厉声反驳，“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他吗？”
两人看她只是说不出口，只看得她眼泪又雨点般落下来了。
又是一周过去，八爷每日只是翻看渡头进出的数据，就已经焦头烂额，这里是二哥很久之前留给他的一个消息网，他曾戏言估计这辈子没机会进来，可是原来这么快就——他揉了揉脑袋，感觉看了一天请报下来，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可真不是件讨喜的事情，比开电影公司难多了。
那个叫白蔷的明星，如今可是火的厉害，大众的包容心也真是很大，不过是报道了一些虚假的善事，就全然忘记了之前她是如何一个人。
电影卖座，他倒没有丝毫欣喜。
管家看他这副模样，又劝道，“爷出去休息一会儿，从前二爷也不是一个劲待在屋子里，出去走一圈，精神好了再回来看。”
八爷从暗道里往上，只是一刻钟就到了醉香楼的包间，那个代替他在这里吃饭的人顺着密道偷偷下去了。
他顺着二楼往下，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隍庙后面的院子，院落空置了很久，地上落了厚厚一层落叶。
“为什么这间屋子没有人过来打扫？”
曾经，二哥最喜欢带他来此处，不过几日，竟然荒废下了。
小沙弥赔笑走上前，“像是他们偷懒，爷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吩咐下去，保准你下次过来的时候绝对干干净净。”
他说罢又要下去。
八爷回过头，瞧见方才进来时看到的小沙弥，“就她吧，让她住旁边的小屋，每日打扫这里。”
“爷，你不知道，她是个哑巴。”
“哑巴难道手脚都动不了了？”八爷说罢又瞪了他一眼，“你再啰嗦，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小沙弥闻言吓得忙缩了缩脑袋，讨巧道，“爷，你说哪里话，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待会就吩咐她。”
小沙弥退下，他只是顺着城隍庙又出来，绕过九曲桥往前百米，可以看到乔伊的醉香楼，那丫头如今只怕也没心思打理了。
他还未拐过街道，就听到里面一阵吵嚷声。
“你们当真不交保护费，若是那天走火走水，可就怪不得我了。”这人八爷并不人的，只是瞧着怒气已涌上脑门。
“谁借你的胆子，敢在此处撒野？”八爷一脚上去，将男子踹了个趔趄，他回头上下打两八爷一番，嘴里骂骂咧咧，“吆，胆子还不小？”
莫子衿轻轻唤了一声八爷，只是扶着郭先生站稳，两个人神色都有些狼狈，郭先生鼻梁上眼镜已经碎了，脸上还带着青紫痕迹，龙云长似乎也不再店里，难怪了！八爷往店里扫了一眼，其他几个店员都躲在柜台后面，面上带着惊恐神色。
他连着几脚狠狠踹了上去，一脚踩在他胸口，“你还有什么狠话？赶紧放！”
“我是赵家的人，你敢和赵三爷作对？”
明月白梗着脖子，“哪个赵三爷？”
“赵三爷也不知道还敢？”他一句话没讲完，又被八爷对着胸口狠狠踹了一脚，接下来店外面立刻涌进来一群人，将几人打晕带了下去。
八爷站在门口，整个人清冷地可怕，吩咐道，“我不想再上海滩再看到他们，带走。”
莫子衿从店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仓皇不定，“谢谢八爷仗义相助，否则今日还不定……”
八爷摸了摸鼻子，上下看她一眼，还算是个镇定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瞒着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乔伊了。
“二爷他刚刚失踪，若是寻常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让太太劳心。”莫子衿说罢眼睛又露出一些光彩。
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八爷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句，一时又无话了。
“龙云长去哪里了？”
莫子衿摇头，又补充道，“我猜，是寻二爷去了吧！”
八爷闻言只轻轻哦了一声，缓缓走下台阶，“若是以后再有人过来找麻烦，就到这个地址找我。”他说完又摸了摸口袋，眼底带出笑意，“有纸笔？”
莫子衿望着他慢半拍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桃花笺，又将插在口袋的笔递过去，“就写这个上面吧！”
八爷低头看着粉红色的信纸，嘴角弯了弯，随手写下一串漂亮的小篆。
“这是小篆？”女孩凑过去只是瞧了一眼，脸上又露出几分光彩，如今还会写小篆的人，算是有些稀有吧！
“难道这样的纸，不是只有写小篆才好看？”八爷轻轻笑了笑，将写好的桃花笺递过去，“可收好了。”
莫子衿点点头，低头只是看着那一行整齐的小篆，她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写字竟这么好看。
“认得吧？”八爷看她眉头蹙起，只是笑着打趣。
莫子衿抬头看他一眼，只是郑重点头，“不过，我还有件事想问八爷。”
“什么？”
“你们电影公司的那位白蔷小姐就是森林吧？”
八爷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关心这个。
“我问这个是因为……”她急红了脸，偏头看向别处，“因为，真的长得好像啊。”
“你不是她的粉丝。”八爷嘴角弯了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这样质朴的女孩子了，连说个谎话都叫人一眼看穿了。
“呃？”
“没什么！”八爷笑着，“这个女的就是森林，这件事不需要和我求证吧？”
莫子衿尴尬垂下头，看着他下楼梯，又道，“所以，为什么八爷会让她继续演戏，为什么？”
她看过来的目光过于恳切，八爷又复走上了台阶，垂头看着她，他可以看到女孩的头顶，细碎的发丝柔软，“因为她背后的人是白二爷，她是白太太。”
“可是你也是八爷。”她固执道。
八爷抿了抿嘴角，他从女孩的眼底看到了敌意，很难、无法掩饰下去的敌意。
“哦？”他笑着将手搭在她肩上，“八爷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是吗？我记得你叫，莫子衿，是吗？”
莫子衿一愣，呆呆看着他半晌。
“无论她是谁，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八爷说罢大步下了楼梯，巷子口回头看一眼，女孩还只是痴痴站在台阶上。
所以，不要以卵击石。
船行出事第二日，贾平远到了八爷府上，却又扑了空，原来八爷一早得了消息已经到白二爷府上去了。
贾平远没见到人，又绕路到了白家。
小高看到他过来，只是立刻开门放他进来。
“她如何了？”
“前两日太太过来劝了两句，小姐已经能吃饭了。”小高说着又看着他，“表少爷过来可是又要紧的事？”
贾平远点头，随着他进了屋子，乔伊坐在饭桌前，面前放了一碗清粥几样小菜，只是顾自发呆起来。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也来一份？”他说着径直坐到乔伊对面，伸手抢过她面前的饭碗，大吃了两口。
乔伊仍旧没有丝毫反应，从头至尾都只瞧了他一眼。
“船行出事了，你若是打算一直消沉下去，也罢！”贾平远重重放下碗，看她这样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船行怎么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半晌抬起头来，只是方才坐在对面的人早已经走了。
她分明什么都不懂；她回头又看了赵明辉一眼，难道是三叔？
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若是二爷在就好了，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相信他的。
“老八，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六死在你家里，如今最有可能接触到老六的人就是这个医生，除了他还能有谁！”他说完又看着大家，像是等着谁发话一般。
老八有气却发不出，如今人死在他家里，他是一百个嘴说不清。
“今日我也不怕和两位哥哥把话说开了，六哥死在我家里，连怎么死的，我都没查清楚，却让我吧嫌疑人交出去，我怎么对得起六哥泉下有知。”他说着又看着雅美，“大侄女，你说八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雅美哭花了一张脸，正要开口又被老七打断，“老八，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如今六哥在你家里莫名死去，你难道不得避避嫌？”
“七哥，你这话里有话，难不成是怀疑我对六哥下手？”
七爷低头理了理袖口，“八弟别多心，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这二哥刚出事，六哥跟着就出事，前两日我有听到人说是六哥对二哥下手，风言风语听多了，心里难免有些慌。何况兄弟们那么多，难免人多嘴杂。”
赵雅美回头看了一眼赵明辉，这件事他也曾与她讲过，不过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八爷若是怀疑爹爹，对爹爹下手？
她顾自又摇了摇头，这绝不可能。
“难为你替我着想了。”八爷冷冷看他一眼，这两人今天就是来者不善，六爷方才过世，他们的脚步也很快呀！
只是七弟素日闲云野鹤，这时候出来插一脚，却叫他有些看不清了。
“大侄女，你若是不好决断，我们就按青帮的规矩来。”三爷看了八爷一眼，嫣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八爷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既如此，我们就按规矩，我，老七，老八，三人表决，若是有两人同意大侄女将人带走，大侄女就只管带走了人。”他说罢没理会老八，转头看着老七。
七爷上前朝赵雅美递出一张绣帕，“大侄女，六哥人都死了，还不能早些入土为安，我心里也不好受。”
赵雅美闻言，又断断续续哭了起来。
“八叔，我知道你绝不会对我爹动手，你就让我带爹爹回去吧！”
八爷听罢，眉心皱皱地疼，这个傻丫头，人带走了，入土为安，人证带走了，只怕活不过一日，六哥的案子还如何查？
夜里，后院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上面放着玥儿的灵位，纵然她走了那么久，可是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柱子后面放着四四方方的小桌，上面摆着一方砚台，八爷走过去磨了墨，摊开一张白纸，他往日空闲总爱临摹金刚经，可是刚提起笔，又放下去，心情如此浮躁，连动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是一夜无眠。
早晨，报纸已经印出二爷不幸身亡的消息，旁边还配着一张图片，一个破烂的毡帽和一个青色玉镯。
“这是哪家报社？”八爷气的说不出话来，我这报纸在房间里暴走，“哪里的镯子，就凭这个就说二哥死了！”
贾平远从门外进来，手里同样握着同一份报纸，两人视线相较，很久说不出话来。
去白家的路上，八爷仍骂骂咧咧，“这报社看来是不想干了，凭借一张报纸就说是二哥的，这不是胡说八道。”
贾平远白了他一眼，“你为何发这么大火气？”
八爷被戳穿了心事，沉默了半晌，“二哥出事了，青帮就要乱了，青帮乱了，上海滩也就乱了。”
贾平远明白他并不是危言耸听，可这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
小高看到他们两人过来，只慌忙打开房门，面色激动，“八爷，表少爷，太太将自己关了起来，你们可来了。”
贾平远一听，脸色越发难看了。
“这报纸她看到了？”八爷小声问道。
小高点点头，“还不止如此呢，你快先去劝劝太太吧！”
贾平远扣了两声门，只听到里面细细碎碎的哭声，心仿佛就跟着绞痛着，这个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遇到二爷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明月白一脚踢开房门，乔伊靠着墙角整个身子缩了缩，像是好半天才认出来他们一般，“八爷，二哥死了。”
“胡说，二哥不会死。”八爷肯定道。
贾平远将她小心扶出去，不过几日就瘦成这个模样，这样子折磨自己究竟能有用吗？
“可是这个镯子是二哥身上的。”乔伊说完只是又大哭起来，“我打电话问过了，明月白说这就是那个镯子。”
此言一出，两人齐齐闷不做声。
“太太可别哭坏了眼睛。”芸香说着从屋子里拿出来一个热毛巾，“你都哭了一宿了，可别哭了。”
乔伊只是推开她手里的毛巾，“若是他没事，为什么这么多天还不回来？”
八爷右眼皮跟着跳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里不断攀升出来，“若是二哥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或是受了伤？”
“那也不至于连个电话也没有。”乔伊厉声反驳，“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他吗？”
两人看她只是说不出口，只看得她眼泪又雨点般落下来了。
又是一周过去，八爷每日只是翻看渡头进出的数据，就已经焦头烂额，这里是二哥很久之前留给他的一个消息网，他曾戏言估计这辈子没机会进来，可是原来这么快就——他揉了揉脑袋，感觉看了一天请报下来，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
这可真不是件讨喜的事情，比开电影公司难多了。
那个叫白蔷的明星，如今可是火的厉害，大众的包容心也真是很大，不过是报道了一些虚假的善事，就全然忘记了之前她是如何一个人。
电影卖座，他倒没有丝毫欣喜。
管家看他这副模样，又劝道，“爷出去休息一会儿，从前二爷也不是一个劲待在屋子里，出去走一圈，精神好了再回来看。”
八爷从暗道里往上，只是一刻钟就到了醉香楼的包间，那个代替他在这里吃饭的人顺着密道偷偷下去了。
他顺着二楼往下，不知不觉就到了城隍庙后面的院子，院落空置了很久，地上落了厚厚一层落叶。
“为什么这间屋子没有人过来打扫？”
曾经，二哥最喜欢带他来此处，不过几日，竟然荒废下了。
小沙弥赔笑走上前，“像是他们偷懒，爷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吩咐下去，保准你下次过来的时候绝对干干净净。”
他说罢又要下去。
八爷回过头，瞧见方才进来时看到的小沙弥，“就她吧，让她住旁边的小屋，每日打扫这里。”
“爷，你不知道，她是个哑巴。”
“哑巴难道手脚都动不了了？”八爷说罢又瞪了他一眼，“你再啰嗦，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小沙弥闻言吓得忙缩了缩脑袋，讨巧道，“爷，你说哪里话，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待会就吩咐她。”
小沙弥退下，他只是顺着城隍庙又出来，绕过九曲桥往前百米，可以看到乔伊的醉香楼，那丫头如今只怕也没心思打理了。
他还未拐过街道，就听到里面一阵吵嚷声。
“你们当真不交保护费，若是那天走火走水，可就怪不得我了。”这人八爷并不人的，只是瞧着怒气已涌上脑门。
“谁借你的胆子，敢在此处撒野？”八爷一脚上去，将男子踹了个趔趄，他回头上下打两八爷一番，嘴里骂骂咧咧，“吆，胆子还不小？”
莫子衿轻轻唤了一声八爷，只是扶着郭先生站稳，两个人神色都有些狼狈，郭先生鼻梁上眼镜已经碎了，脸上还带着青紫痕迹，龙云长似乎也不再店里，难怪了！八爷往店里扫了一眼，其他几个店员都躲在柜台后面，面上带着惊恐神色。
他连着几脚狠狠踹了上去，一脚踩在他胸口，“你还有什么狠话？赶紧放！”
“我是赵家的人，你敢和赵三爷作对？”
明月白梗着脖子，“哪个赵三爷？”
“赵三爷也不知道还敢？”他一句话没讲完，又被八爷对着胸口狠狠踹了一脚，接下来店外面立刻涌进来一群人，将几人打晕带了下去。
八爷站在门口，整个人清冷地可怕，吩咐道，“我不想再上海滩再看到他们，带走。”
莫子衿从店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仓皇不定，“谢谢八爷仗义相助，否则今日还不定……”
八爷摸了摸鼻子，上下看她一眼，还算是个镇定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还瞒着她？”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乔伊了。
“二爷他刚刚失踪，若是寻常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让太太劳心。”莫子衿说罢眼睛又露出一些光彩。
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八爷心里不由得感慨一句，一时又无话了。
“龙云长去哪里了？”
莫子衿摇头，又补充道，“我猜，是寻二爷去了吧！”
八爷闻言只轻轻哦了一声，缓缓走下台阶，“若是以后再有人过来找麻烦，就到这个地址找我。”他说完又摸了摸口袋，眼底带出笑意，“有纸笔？”
莫子衿望着他慢半拍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片桃花笺，又将插在口袋的笔递过去，“就写这个上面吧！”
八爷低头看着粉红色的信纸，嘴角弯了弯，随手写下一串漂亮的小篆。
“这是小篆？”女孩凑过去只是瞧了一眼，脸上又露出几分光彩，如今还会写小篆的人，算是有些稀有吧！
“难道这样的纸，不是只有写小篆才好看？”八爷轻轻笑了笑，将写好的桃花笺递过去，“可收好了。”
莫子衿点点头，低头只是看着那一行整齐的小篆，她从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写字竟这么好看。
“认得吧？”八爷看她眉头蹙起，只是笑着打趣。
莫子衿抬头看他一眼，只是郑重点头，“不过，我还有件事想问八爷。”
“什么？”
“你们电影公司的那位白蔷小姐就是森林吧？”
八爷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关心这个。
“我问这个是因为……”她急红了脸，偏头看向别处，“因为，真的长得好像啊。”
“你不是她的粉丝。”八爷嘴角弯了弯，好久没有遇到这样，这样质朴的女孩子了，连说个谎话都叫人一眼看穿了。
“呃？”
“没什么！”八爷笑着，“这个女的就是森林，这件事不需要和我求证吧？”
莫子衿尴尬垂下头，看着他下楼梯，又道，“所以，为什么八爷会让她继续演戏，为什么？”
她看过来的目光过于恳切，八爷又复走上了台阶，垂头看着她，他可以看到女孩的头顶，细碎的发丝柔软，“因为她背后的人是白二爷，她是白太太。”
“可是你也是八爷。”她固执道。
八爷抿了抿嘴角，他从女孩的眼底看到了敌意，很难、无法掩饰下去的敌意。
“哦？”他笑着将手搭在她肩上，“八爷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不是吗？我记得你叫，莫子衿，是吗？”
莫子衿一愣，呆呆看着他半晌。
“无论她是谁，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八爷说罢大步下了楼梯，巷子口回头看一眼，女孩还只是痴痴站在台阶上。
所以，不要以卵击石。
船行出事第二日，贾平远到了八爷府上，却又扑了空，原来八爷一早得了消息已经到白二爷府上去了。
贾平远没见到人，又绕路到了白家。
小高看到他过来，只是立刻开门放他进来。
“她如何了？”
“前两日太太过来劝了两句，小姐已经能吃饭了。”小高说着又看着他，“表少爷过来可是又要紧的事？”
贾平远点头，随着他进了屋子，乔伊坐在饭桌前，面前放了一碗清粥几样小菜，只是顾自发呆起来。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也来一份？”他说着径直坐到乔伊对面，伸手抢过她面前的饭碗，大吃了两口。
乔伊仍旧没有丝毫反应，从头至尾都只瞧了他一眼。
“船行出事了，你若是打算一直消沉下去，也罢！”贾平远重重放下碗，看她这样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转身就往外头走去。
“船行怎么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半晌抬起头来，只是方才坐在对面的人早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