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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父亲心中一直十分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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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上双眼,真希望抛下过去的记忆变成另一个人,就带着现在的幸福记忆存活着,没有那么多的恨与不甘。

    白二爷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外头人敲了敲门,小声道,“爷,范家少爷来了。”

    白二爷冷哼一口气,点着手里的香烟,边走边骂道,“这猴崽子又来干嘛?若是不说个清楚,我今天非得揭了她的皮不可。”

    “白将军,这是我父亲派我送来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你笑纳了。”范明一身灰色中山装,弓着腰尾随他进大厅。

    白二爷给下属使了眼色,那人立刻将一口烟递到范明手里,范明恭恭敬敬接了,刚吸了一口嗓子眼就呛也似地难受。

    “范少爷果然是弱不禁风啊,连一口烟也享受不了。”他说罢又挥了挥手,下属立马递上去一杯茶水。

    范明喝了一口只觉得舌头疼得发麻,刚才在嘴边盘旋许久的话,这时候也都说不出来了喉咙里蹿出一趟热火。

    “范少爷,往日与我不曾有来往吧?这礼我怎么好收?”

    “白将军您与家父是十几年的交情了,父亲听说你要大婚,所以特意派我送来一座江南刚出土的弥勒佛,祝愿你官运亨通,笑口常开。”

    “哦?”他微微仰着头望着远处,一尊十二寸的弥勒佛,通透明亮,果然是百年难见的珍品。

    范明见他面色稍和,又道,“父亲叫我还带一句话给白将军?”

    “什么话?”

    “父亲说,弥勒佛还是那座弥勒佛。”范明恭敬回话,白二爷听罢脸色却变了,坐正了身体,“你父亲让你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父亲十分想念妹妹,说是这几日总是梦到曦月。”范明小心看着他的脸色,只恐他又突然变了脸。

    白二爷轻轻应了一声,“你父亲还真是奇怪,十几年他都不闻不问,如今倒是有了这个兴致?”

    范明浑身一凌,心里更加确信范曦月就在白二爷的手里了。

    “父亲心中一直十分后悔。”

    “对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女儿,谈td哪门子后悔!早干嘛去了!”他骂完一句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将旁边的茶杯扫到地上,“你说这杯子碎了,能粘的回去吗?”

    “能。”

    “那人心呢?”他又问。

    范明听罢勾着头只是笑,这个人和她谈人心,这绝对是一个好笑的东西,他裂开的嘴下一刻就被拳头砸了上去,警卫一拳拳对准他脸,仿佛非砸的鼻青脸肿才能罢休。

    “住手。”白蔷从屋子里出来,制止了那个人。

    白二爷忙站起来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刚刚睡下,这时候出来做什么?穿这么一点儿衣服,仔细着凉了。”

    白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听说您金屋藏娇,还以为是别人胡诌的,没想到果真如此,若是这样,你对得起我吗?”

    白二爷忙拉着她的小手,“当然是真的,只是——”他犹疑片刻,放她出来恐怕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看了一眼范明,又道,“我答应你了。”

    白蔷听罢仍是哭着,一双眼睛核桃一般,“您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别放了,我可没有逼你。”

    白二爷勉强一笑,搂着她又哄劝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是我自己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范明下面听着心里刀绞一般难受,虽然是前任,这些再熟悉不过的话停在耳中,难过到不能呼吸。

    而且,马上还要变成夫妻。

    但范明却不祝福他们,他太了解白蔷,也从父母的婚姻里看透了许多,因为利益缔结的婚姻终究将毁灭个人。

    “别,还有人呢!”白蔷别开头,羞答答藏在白二爷怀里。

    范明低声咳嗽一下,又道,“既然事情已经谈好了,不知道警长打算何时放我妹妹出来?”

    白二爷轻轻恩了声,“我答应放你妹妹出来,不过她愿不愿意回家就另说了,若是她不愿意回范家,你们难道要将她捆回去?”

    范明一愣,“妹妹她绝不会如此的。”

    白二爷嗤笑一声,“走,我这就带你去看看,你妹妹是不是愿意随你离开。”

    白蔷站起来一把揽住他,口中说了一句等等,急忙忙从屋子里拿出一件新做的紫貂毛外套递到他手里,“我和曦月同学一场,这就当做是我送她的一点礼物吧!”

    白二爷接过来看了半晌,“这是费了半年功夫做出来的,也就这么一件。”何况,那人的性子和她一般难以捉摸,就是送过去,恐怕也未必接受。

    “我有警长的疼爱,妹妹却是孤身一身,这就送她避寒吧!”白蔷说罢仍旧将衣服放到他手里,“就当是将军对她的一点补偿吧!”

    她说罢躬身低头,双手捧着衣服到他面前,白二爷只得接了。

    范明一晃眼的功夫,感觉又特别的光散射进了眼睛,他一眼看到白蔷胸前的两把青色的吊坠,细看正是那两把钥匙,惊得整个人一动不能动了。

    这把钥匙在表面涂抹了芬诺,若是长时间接触人的肌肤虽不至于死亡,但是会让人精神困顿。

    “你看什么?”白二爷厉声斥责。

    范明回神指着她那露出来的两把吊坠,吞吞吐吐半晌才道,“这个是什么?”

    白蔷忙将钥匙放进领口里面,“定情信物。”

    范明听罢自是不敢再问,只恭敬站着又道贺一声,他不知道乔伊和白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个宝藏的传闻他并不陌生,只是大概也没有人想过这世上还能有第二把假钥匙,因为谁也没见过真正的钥匙长什么样子。

    不过自从上次乔伊答应帮他让古董店起死回生,她已经做到了,她按照古董的模子仿制了许多瓷器,里面装各色女孩子的化妆事务,地面或侧面都印着古董店的名字,宣传的效果可谓惊人。

    白二爷已经到了门外,回头看一眼屋内,范明仍旧只是看着白蔷发呆,心里火气一把窜了上来。

    下人一把搭在范明脖颈,他整个人一个趔趄,差点直直摔在地上。

    “对不起,我马上来。”他说罢最后看了白蔷一眼随着白二爷出了屋子,无论妹妹愿不愿意,他都绝不会允许妹妹继续留在这个人身边了。

    白蔷上楼换了衣服就下楼了,结婚之前她必须去做一件事情,她只知道如果不做这件事情,她这一辈子都可能后悔。

    醉香楼里面仍旧人来人往,林子熙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喝酒,他现在脸上长满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白蔷坐到他对面,一把按住他倒酒的手背,“林先生,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如此对自己?我不明白。”

    林子熙听到声音微微挣开她的手,仍旧为自己倒了一杯,“我乐意喝酒就喝酒,和你这个女人有什么相干。”

    白蔷苦笑一阵,确实真的他们之间没什么相干,睡了两次的人走不进心里,仍旧只能算是陌生人。

    “你能对我说一句实话吗?”白蔷又哭了,眼角下厚厚的脂粉仿佛被眼泪冲散了。

    林子熙灌了一杯酒,看她质问道,“你让我说什么实话?”

    “你是为了复仇不得而难过,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她死死看着他,可是他脸上仍旧没有丝毫表情。

    白蔷泄了气,脸上又带出一丝苦笑,“你和三爷在一处是吧?前几日乔伊险些死在他手里,这件事他告诉你了吗?”

    林子熙目光定定看着她,一杯酒放在面前,坐正了身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蔷将那日情形说了一遍,林子熙脸色大变,这个女人并没有隐瞒,他知觉觉得这个女人没有说假话,可是——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她果真爱自己吗?

    林子熙为她倒了杯酒,伸手拿起自己的那杯与她的就被一碰,“所以,你们现在得偿所愿了,我得恭喜你不是吗?”

    白蔷眼泪这次又下来了,“你难道看不到我得眼泪?还是你天生就是这么狠心。”她从脖子里取出那钥匙放到桌面上,“这就是你要的东西,你看清我没有关系,事实上我就是你想的那种女人,可是这种女人难道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林子熙一呆,心头无畏掺杂,一是因为这两把钥匙并不是真的,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用情至深。

    “我不要。”林子熙偏过头看着窗外,夕阳落幕,金huangse的辉光打在窗边,huangse的窗帘迎风舞动,这是盛美又美转空之间最哀伤的一幕,如同爱情。

    偏僻的巷子,静到只剩下秋日落叶的声音。

    范曦月坐在屋子里发呆,一阵刺啦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平整的墙壁上拉开一个方形小门,从里面推出一个白玉瓷盘,上面摆放着鸡鸭鱼肉十几个小菜,一个圆乎乎的小脸也跟着从里面露了出来,“姑娘,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

    范曦月目光呆滞着走过去,将东西端到院子的石桌上,尝一口连味道也不差分毫,都是按她吩咐做的。

    “姑娘,这次的饭菜合不合口味?”方形的洞口里圆圆的脸蛋又露了出来,大眼睛干净澄明地过分,倒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雅。”

    “阿雅,是女孩的名字?”范曦月顾自点了点头又问,“那日我让你去水向斋买的蒸炉,你买到了没有?”

    阿雅叹了口气,又转身望着一边,“去了,废了好大力气才买到的。今日的饭菜就是用那里的蒸炉做出来的,姑娘觉得味道如何?”

    范曦月又尝了一口,“好吃!”

    大门从外面被人推了开,范曦月立刻放下筷子朝门口看过去,白二爷气势汹汹走了过来,她听阿雅说他快要成亲,又因为什么缘故被耽搁下来,其中的缘故她不需要多想也不过分关心。

    他身后还带着一个人,就是范明,范明一身灰绿色衣衫从后面三步到跟前,像是激动地说不出话。

    “大哥。”

    “妹妹。”

    范明偏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妹妹小时候被爹爹丢弃过一次,那时候就是他将她找了回来,后来这个水向斋的蒸炉就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暗号。

    “范xiaojie!”白二爷闪身挡在两人之间,眼底隐隐带出几分怒气,“你见到范少爷似乎并不意外?”

    “嗯,是我找他来的。”她没有隐瞒的必要,连撒谎也懒得,她只是不想继续在这里藏着了。

    白二爷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自私自利冷酷无情都不足以形容她,她更像是游走在人世的一抹幽魂,带着来自地底的一丝寒意。

    如今,很多人都在找她,多少人想要杀她,可是她还是选了这条路。

    “您看来很吃惊,难道是在为我担心,其实没必要!我不怕死,我说过的。”她说着走向范明,白二爷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张了张口,又说不出留她的话。

    “为你准备这些菜,总是废了不少功夫,不如吃一点再走?”白二爷说完顾自坐到桌子对面,又对着二人使了两个眼色。

    范明总觉得二人之间有股暗潮汹涌,却又说不出都是些什么。

    他从小到大,费尽心思照顾她,可是她却并不与他亲厚。

    “大哥,你饿不饿?”范曦月抬头问他,不知为何眼睛里多了一丝祈求,范明拉着她坐下,倒了一杯茶漱漱口。

    白二爷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你这些日子似乎格外喜欢吃油麦菜,这个季节真的很难买。”

    “嗯,正是因为难买才想吃的。”她说着低头猛地往嘴里扒饭。

    范明低咳两声,同样往她碗里夹了两筷子油麦菜,“多吃些,妹妹这些日子真的瘦了不少。”

    范曦月偏头看着他,“是爹让你来的,还是我娘?还是?”

    “爹娘都有这个意思。”范明急答。

    两个人都有,就是都没有这个意思,范曦月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她并不是宠物,不喜欢被人圈养的感觉,她更明白自己无法真正逃开一些什么东西。

    “你放心!”白二爷右手按在她手背上,范曦月低垂的眼睛里带出三分光亮,他继续道,“若是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一定好好保护你。”

    范曦月冷哼一口气,眉头一挑,手指不自觉移了出来,“您的心思还是留着对白xiaojie吧,我这样的人,本是——”她想了许久的词句,到了嘴边却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