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你们都不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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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爷到赵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由于路上满是白雪，开车过来且不说冷暖，眼睛已经眩晕了。
王凝站在门口看到他过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让开一条路将他迎了进去。
“白二爷大驾光临，范小姐已经备好了晚宴，我就送到此处。”王凝说罢恭敬曲了曲身子，绕着回廊另一侧去了。
白二爷身旁仍旧跟着十来个卫，这时候略微宽了心，让他们退后几步，自己走在最前面，九曲回廊走到尽头，沿着旁边的假山人工湖又走了百来米才隐约看到一处亭子，亭子里熏着暖炉，这时候只剩一个白发老妈子在那边烫酒。
白二爷往前两步，隔着半掩的窗户往里头瞧，软塌上只看到一双女儿家的毛领大衣，随意丢在那边倒像是刚走不久。
“您可是白二爷？”老婆子低低叫了一声，肥胖的身子几乎是从台阶上刺溜滑下来的一般，跌倒在地上。
一众卫看了不觉齐齐笑了出来。
白二爷弯腰将她扶起来，又帮着她弹落了满身身上的雪花，红衣紫衫，倒是个好不含蓄的老妈子。
老妈子又问，“您是白二爷？”
白二爷不觉好笑四下看了两圈，“这时候难道还有旁人过来不成？”
老妈子啧啧点头，不由闹了脾气，“你只说自己是，我就放你进去，小姐吩咐过了，只有白二爷可以进去。”
白二爷尝尝哦了一声，不觉好笑又好气，正经回话，“我就是白二爷。”
老婆子这次终于眉开眼笑，随手指了指右侧的道路，率先又爬上了亭子，回头冲着后面的人大声嚷道，“小姐吩咐了，只有白二爷进去，你们都不许过来。”
偏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妈子在这里守着，白二爷一时拿不准范曦月的心思，这女儿家的心思惯来多些。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白二爷朝着后面吩咐一声，身形已经走远了。
往前穿过偌大一片竹林，就是一处精致的阁楼，大门敞开着，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却不见人影。
“范小姐。”白二爷低低唤了一声，抬脚走到门口，屋子里摆着一桌饭菜，他知道她就在这里。
范曦月从里头一脚踢过来，白二爷躲闪着往后退了两步，看她哭花的小脸只是忘了动作，看着她一拳就到了眼前。
范曦月解了气，整个人反倒怔忪着半晌不知如何反应。
白二爷上下打量她一番，又有些好笑，“你打了人，倒是比挨了打还要委屈的样子，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范曦月别过头呜呜大哭起来。
自从这个人娶了白蔷之后，他就不再见她，就连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不打算施以援手。
“你们家的事我今早才知道的，昨日——”他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昨日他们过来回报的时候被白蔷拦下了，所以我也是今早才得到消息，我就立刻赶过来了，连一口热饭都没来得及吃。”
白二爷说罢随手就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范曦月冷哼一声，骂道，“吃这么快，难道不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
“你又不是她。”白二爷说到这里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心头莫名伤痛起来，孔子健就是被白蔷毒死的，他再清楚不过她的手段，可是有时候感情就是说不清才叫人着迷。
范曦月明白他心头的伤痛，只是哒哒跑出去取了一块熟鸡蛋，“你的眼睛还肿的厉害，你为什么不躲？”
“我要是躲了，你这口气只怕没地方出，我犯不着和一个孩子置气。”他说罢躲开她的手臂又埋头大吃起来。
范曦月一把拉住他，脸颊隔着咫尺的距离，眼神却又眯眯着笑了起来，“你当真那我当孩子看？我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了。”
白二爷被她笑得有些发慌，不觉往后缩了缩脑袋，“你现在这样子，倒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我不要作大家闺秀，我从小就是一个私生女，爹不疼，娘——”她说到此处抱头痛哭起来，“我竟然连一个戏子都比不上吗？”
“你为什么非要和她比！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可比性。”白二爷放下碗筷将乌鸡汤盛了一小碗放到她面前，“你吃饭了没？”
范曦月别过头仍旧只是哭个不停。
白二爷叹了口气，“你爹娘的婚礼还是我主持的，你说，我把你当亲侄女看待也没什么毛病不是！”
“谁稀罕做你的亲侄女了！”范曦月白了他一眼，乖乖捧着小碗喝着汤，“你倒是不如说我是你闺女不更好？”
呃？白二爷蹙了蹙眉头，“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把你当亲侄女，已经是最亲的亲人了。”
“亲人啊？”范曦月冷飕飕扫了他一眼，“还是最亲的？那你家里那位母夜叉她知道了能受得了？你可别忘了，我和她曾经还是同学，如今你要我叫她一声傻，舅妈？”
白二爷被她这愤愤不平的模样一下子逗笑了，不由拍了拍自己大腿，“你倒是说的有理，不然就是你答应了她也未必答应呀！”
“她倒是想得美！”范曦月冷哼一声，别开头望着门外，小雪又下了起来，冷风从大门外灌了进来，像是要打破这一阵的温暖。
“曦月？”他轻轻唤了一声，女子更加用力圈住他，“你说为何从小我就是不讨人喜欢，永远孤孤单单。”
“你以后不会再孤单了。”
“可我的家人都死了。”范曦月哭着将眼泪涂在他身上，“你说，我如果昨天死掉了，你会不会也替我难过？”
“会。”
“难过多久？一个月，三个月，或者一年？”
白二爷大声对着外头吩咐一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桌上立刻摆满了各色吃食，色香味俱全。
白二爷尝了一口不觉感慨，“这手艺果然不错。”
“比起昨日的饭菜如何？”
白二爷吃饭的动作一滞，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昨日的更好吃，只是今日更饿了吧！”
“昨日是我第一次下厨。”范曦月道。
白二爷惊得说不出话，说实话，并没有很难吃，但是绝对谈不上好吃，尤其那个汤，咸的有些过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王凝已经到了门口，后面跟着十来个小厮，手里面抬着十来箱的衣物。
“这是我们赵家最后一位当家人，今日随着你到了厅，你得答应我们兄弟一生，以后都对二小姐好一辈子。”
这一招先发制人果然厉害，白二爷向来知道她的厉害，却没想到她竟然想出这个法子逼着他就范，心里正是气恼，耳边哭声同时也响了起来，“若是你这时候反悔，我就当从没有认识你，往后生死也和你无关。”
这样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他不能算是不惊讶，可这一刻他绝没有反驳的余地，无论她说什么。
“自是没有二话，院子都找人收拾了就好，只怕委屈了你。”白二爷咬着牙说完，整个人有些灰头土脸。
“二小姐，你看这些行李什么时候搬过去？”王凝再次问道。
“不如就今天？”女子说完殷切的眼神望着白二爷，她知道他向来优柔寡断，所以几乎是不打算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白二爷点头应了，默默吃菜，嘴里只觉得索然无味。
白二爷带着范曦月回到厅，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他送她离开的那日，从未想过会再带她回来，只是这女子算计人心的能力实在可怕。
若是白蔷心思深沉，她恐怕也不遑多让，如今赵家这个形势，他将她接过来就是摆明了与三爷对立，前两日不过刚谈下来的合作案就此化为泡影，且不说白蔷回来之后如何喧闹，就是上海滩的局势恐怕也得因为他这个举措而发生变动。
白二爷坐在庭院中看着她一点点收拾行李，心头烦躁极了。
范曦月哼着歌半蹲在他跟前，“你这时候还是后悔的？我说过你无论何时后悔了，我立刻就走。”
她说罢又将方才收拾完毕的行李重新抱了出来，白二爷看着只得连连告饶，“姑奶奶，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嘴上没说，心里却这么想了。”她生气的时候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猫，伸着爪子却似乎不打算挠人。
“我难道不该生气？”白二爷拉着她坐下，“我若是不生气，你就当真开心了？我以为你千方百计跟着我回来，总是对我有那么一点儿真心，如此也就罢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就往外头走。
范曦月立马上前拉住他，“我有多少真心，你看不出来？至少我对你的那份心绝对比那个女人多吧！”
白二爷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多或少都是女人们去算计的问题，对他来说这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白蔷是傍晚的时候到了范家，这时候碑文已经刻好了送来，她看了半晌不觉悲从心起，这个人到底于她而言是抹不掉的旧疤痕。
或许活着对于自己而言，就是旧的伤疤痊愈，后来又来新的伤疤，之后似乎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她小时候跟着乔伊到过这里一次，就是那一次之后她险些被范昭阳杀死，可是她命大，最后活了下来。
如今她还好好活着，他们倒先死了，也是报应如此。
傍晚天色暗的很快，不多时已经看不到路，她扶着门窗刚站稳，外头就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太太，有件急事。”这是府上的丫头，她的亲信，若是没有大事绝不会跑出来找她。
白蔷看到她的眼神似乎已经猜到了事情，可她还在等丫头开口，或许尚未开口就会有另一种可能。
“太太，他带了一位小姐回来，听说是范家二小姐。”丫头苦着脸说完这一通让她不那么痛快讲完的话，整个人垂着头不敢看她。
白蔷苦笑了一声，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昨晚他就是去找她了吧！如此，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大年30晚上，青帮的大院里聚集了百十来号人，院子里自动化分成几大阵营，七爷带领的近百人站在左侧最靠近三爷的位置，右侧坐着帮内的一些长者，大多已经退隐，这次被请出来，一个个面上都透出十分的怪异。
二爷残留的人手并着八爷的人一同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愤然的神色，明眼人一看便知今日又是不安定的一天。
五爷的位置空置着，这人惯来是乐意晚到的，所以三爷只瞅了一眼，便转过头准备招呼大家开始。
“今日我把大家叫过来，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早日重整青帮的门楣，自从大哥离世后，兄弟们都和睦相亲，二爷他这些年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可是他却为了一个明家的事情陷自己于危难之中，并且迟迟没有半点消息，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青帮的规矩也在那边，所以今日我们众兄弟聚在一起共同推举一位继任的人选，也好早日统领帮内的事务。”三爷说罢，下面一阵哄乱，大家从下面望着台上，对这个心急火燎的人露出各色复杂的神色。
只是还不等众人表态，外头又传来一声长音。
“六爷家的人到了。”院子里登时安静下来，几百人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子，旁边紧跟着的那位却是白二爷。
三爷给七爷使了个眼色，七爷只是忙迎下台阶，单手但在范曦月跟前，“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范家二小姐，至于旁边这位，难道不是白？”
“七爷好眼光，使我不假。”
“确是鄙人。”白二爷笑眯眯回答，两人掠过他站立的位置坐到一边六爷的位置上，后面王凝并着数百人齐齐站在女子身后。
“这是？”
“范家小姐怎么会到这里来？”
……
这些话本是该问范曦月的，可是那些老者却统统将三爷围了起来，叽叽喳喳闹哄哄个不停。
三爷厉喝一声，才不至于死在这些老不死的唾沫口水之中，他扬了扬手直直走到范曦月跟前，满面含笑，“范小姐，这次集会是我们帮内的事情，若是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曦月闻言哈哈大笑，一把拉出王凝，气势相较三爷丝毫不减，“王凝，你告诉他我是谁？”
白二爷到赵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由于路上满是白雪，开车过来且不说冷暖，眼睛已经眩晕了。
王凝站在门口看到他过来，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让开一条路将他迎了进去。
“白二爷大驾光临，范小姐已经备好了晚宴，我就送到此处。”王凝说罢恭敬曲了曲身子，绕着回廊另一侧去了。
白二爷身旁仍旧跟着十来个卫，这时候略微宽了心，让他们退后几步，自己走在最前面，九曲回廊走到尽头，沿着旁边的假山人工湖又走了百来米才隐约看到一处亭子，亭子里熏着暖炉，这时候只剩一个白发老妈子在那边烫酒。
白二爷往前两步，隔着半掩的窗户往里头瞧，软塌上只看到一双女儿家的毛领大衣，随意丢在那边倒像是刚走不久。
“您可是白二爷？”老婆子低低叫了一声，肥胖的身子几乎是从台阶上刺溜滑下来的一般，跌倒在地上。
一众卫看了不觉齐齐笑了出来。
白二爷弯腰将她扶起来，又帮着她弹落了满身身上的雪花，红衣紫衫，倒是个好不含蓄的老妈子。
老妈子又问，“您是白二爷？”
白二爷不觉好笑四下看了两圈，“这时候难道还有旁人过来不成？”
老妈子啧啧点头，不由闹了脾气，“你只说自己是，我就放你进去，小姐吩咐过了，只有白二爷可以进去。”
白二爷尝尝哦了一声，不觉好笑又好气，正经回话，“我就是白二爷。”
老婆子这次终于眉开眼笑，随手指了指右侧的道路，率先又爬上了亭子，回头冲着后面的人大声嚷道，“小姐吩咐了，只有白二爷进去，你们都不许过来。”
偏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妈子在这里守着，白二爷一时拿不准范曦月的心思，这女儿家的心思惯来多些。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白二爷朝着后面吩咐一声，身形已经走远了。
往前穿过偌大一片竹林，就是一处精致的阁楼，大门敞开着，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却不见人影。
“范小姐。”白二爷低低唤了一声，抬脚走到门口，屋子里摆着一桌饭菜，他知道她就在这里。
范曦月从里头一脚踢过来，白二爷躲闪着往后退了两步，看她哭花的小脸只是忘了动作，看着她一拳就到了眼前。
范曦月解了气，整个人反倒怔忪着半晌不知如何反应。
白二爷上下打量她一番，又有些好笑，“你打了人，倒是比挨了打还要委屈的样子，这是什么道理？”
“没有道理！”范曦月别过头呜呜大哭起来。
自从这个人娶了白蔷之后，他就不再见她，就连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不打算施以援手。
“你们家的事我今早才知道的，昨日——”他顿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昨日他们过来回报的时候被白蔷拦下了，所以我也是今早才得到消息，我就立刻赶过来了，连一口热饭都没来得及吃。”
白二爷说罢随手就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范曦月冷哼一声，骂道，“吃这么快，难道不怕我在饭菜里面下毒？”
“你又不是她。”白二爷说到这里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心头莫名伤痛起来，孔子健就是被白蔷毒死的，他再清楚不过她的手段，可是有时候感情就是说不清才叫人着迷。
范曦月明白他心头的伤痛，只是哒哒跑出去取了一块熟鸡蛋，“你的眼睛还肿的厉害，你为什么不躲？”
“我要是躲了，你这口气只怕没地方出，我犯不着和一个孩子置气。”他说罢躲开她的手臂又埋头大吃起来。
范曦月一把拉住他，脸颊隔着咫尺的距离，眼神却又眯眯着笑了起来，“你当真那我当孩子看？我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了。”
白二爷被她笑得有些发慌，不觉往后缩了缩脑袋，“你现在这样子，倒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我不要作大家闺秀，我从小就是一个私生女，爹不疼，娘——”她说到此处抱头痛哭起来，“我竟然连一个戏子都比不上吗？”
“你为什么非要和她比！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可比性。”白二爷放下碗筷将乌鸡汤盛了一小碗放到她面前，“你吃饭了没？”
范曦月别过头仍旧只是哭个不停。
白二爷叹了口气，“你爹娘的婚礼还是我主持的，你说，我把你当亲侄女看待也没什么毛病不是！”
“谁稀罕做你的亲侄女了！”范曦月白了他一眼，乖乖捧着小碗喝着汤，“你倒是不如说我是你闺女不更好？”
呃？白二爷蹙了蹙眉头，“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把你当亲侄女，已经是最亲的亲人了。”
“亲人啊？”范曦月冷飕飕扫了他一眼，“还是最亲的？那你家里那位母夜叉她知道了能受得了？你可别忘了，我和她曾经还是同学，如今你要我叫她一声傻，舅妈？”
白二爷被她这愤愤不平的模样一下子逗笑了，不由拍了拍自己大腿，“你倒是说的有理，不然就是你答应了她也未必答应呀！”
“她倒是想得美！”范曦月冷哼一声，别开头望着门外，小雪又下了起来，冷风从大门外灌了进来，像是要打破这一阵的温暖。
“曦月？”他轻轻唤了一声，女子更加用力圈住他，“你说为何从小我就是不讨人喜欢，永远孤孤单单。”
“你以后不会再孤单了。”
“可我的家人都死了。”范曦月哭着将眼泪涂在他身上，“你说，我如果昨天死掉了，你会不会也替我难过？”
“会。”
“难过多久？一个月，三个月，或者一年？”
白二爷大声对着外头吩咐一声，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桌上立刻摆满了各色吃食，色香味俱全。
白二爷尝了一口不觉感慨，“这手艺果然不错。”
“比起昨日的饭菜如何？”
白二爷吃饭的动作一滞，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昨日的更好吃，只是今日更饿了吧！”
“昨日是我第一次下厨。”范曦月道。
白二爷惊得说不出话，说实话，并没有很难吃，但是绝对谈不上好吃，尤其那个汤，咸的有些过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王凝已经到了门口，后面跟着十来个小厮，手里面抬着十来箱的衣物。
“这是我们赵家最后一位当家人，今日随着你到了厅，你得答应我们兄弟一生，以后都对二小姐好一辈子。”
这一招先发制人果然厉害，白二爷向来知道她的厉害，却没想到她竟然想出这个法子逼着他就范，心里正是气恼，耳边哭声同时也响了起来，“若是你这时候反悔，我就当从没有认识你，往后生死也和你无关。”
这样的话从她口里说出来，他不能算是不惊讶，可这一刻他绝没有反驳的余地，无论她说什么。
“自是没有二话，院子都找人收拾了就好，只怕委屈了你。”白二爷咬着牙说完，整个人有些灰头土脸。
“二小姐，你看这些行李什么时候搬过去？”王凝再次问道。
“不如就今天？”女子说完殷切的眼神望着白二爷，她知道他向来优柔寡断，所以几乎是不打算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白二爷点头应了，默默吃菜，嘴里只觉得索然无味。
白二爷带着范曦月回到厅，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他送她离开的那日，从未想过会再带她回来，只是这女子算计人心的能力实在可怕。
若是白蔷心思深沉，她恐怕也不遑多让，如今赵家这个形势，他将她接过来就是摆明了与三爷对立，前两日不过刚谈下来的合作案就此化为泡影，且不说白蔷回来之后如何喧闹，就是上海滩的局势恐怕也得因为他这个举措而发生变动。
白二爷坐在庭院中看着她一点点收拾行李，心头烦躁极了。
范曦月哼着歌半蹲在他跟前，“你这时候还是后悔的？我说过你无论何时后悔了，我立刻就走。”
她说罢又将方才收拾完毕的行李重新抱了出来，白二爷看着只得连连告饶，“姑奶奶，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嘴上没说，心里却这么想了。”她生气的时候像一只气急败坏的猫，伸着爪子却似乎不打算挠人。
“我难道不该生气？”白二爷拉着她坐下，“我若是不生气，你就当真开心了？我以为你千方百计跟着我回来，总是对我有那么一点儿真心，如此也就罢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就往外头走。
范曦月立马上前拉住他，“我有多少真心，你看不出来？至少我对你的那份心绝对比那个女人多吧！”
白二爷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多或少都是女人们去算计的问题，对他来说这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白蔷是傍晚的时候到了范家，这时候碑文已经刻好了送来，她看了半晌不觉悲从心起，这个人到底于她而言是抹不掉的旧疤痕。
或许活着对于自己而言，就是旧的伤疤痊愈，后来又来新的伤疤，之后似乎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她小时候跟着乔伊到过这里一次，就是那一次之后她险些被范昭阳杀死，可是她命大，最后活了下来。
如今她还好好活着，他们倒先死了，也是报应如此。
傍晚天色暗的很快，不多时已经看不到路，她扶着门窗刚站稳，外头就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太太，有件急事。”这是府上的丫头，她的亲信，若是没有大事绝不会跑出来找她。
白蔷看到她的眼神似乎已经猜到了事情，可她还在等丫头开口，或许尚未开口就会有另一种可能。
“太太，他带了一位小姐回来，听说是范家二小姐。”丫头苦着脸说完这一通让她不那么痛快讲完的话，整个人垂着头不敢看她。
白蔷苦笑了一声，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昨晚他就是去找她了吧！如此，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大年30晚上，青帮的大院里聚集了百十来号人，院子里自动化分成几大阵营，七爷带领的近百人站在左侧最靠近三爷的位置，右侧坐着帮内的一些长者，大多已经退隐，这次被请出来，一个个面上都透出十分的怪异。
二爷残留的人手并着八爷的人一同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愤然的神色，明眼人一看便知今日又是不安定的一天。
五爷的位置空置着，这人惯来是乐意晚到的，所以三爷只瞅了一眼，便转过头准备招呼大家开始。
“今日我把大家叫过来，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早日重整青帮的门楣，自从大哥离世后，兄弟们都和睦相亲，二爷他这些年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可是他却为了一个明家的事情陷自己于危难之中，并且迟迟没有半点消息，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青帮的规矩也在那边，所以今日我们众兄弟聚在一起共同推举一位继任的人选，也好早日统领帮内的事务。”三爷说罢，下面一阵哄乱，大家从下面望着台上，对这个心急火燎的人露出各色复杂的神色。
只是还不等众人表态，外头又传来一声长音。
“六爷家的人到了。”院子里登时安静下来，几百人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子，旁边紧跟着的那位却是白二爷。
三爷给七爷使了个眼色，七爷只是忙迎下台阶，单手但在范曦月跟前，“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范家二小姐，至于旁边这位，难道不是白？”
“七爷好眼光，使我不假。”
“确是鄙人。”白二爷笑眯眯回答，两人掠过他站立的位置坐到一边六爷的位置上，后面王凝并着数百人齐齐站在女子身后。
“这是？”
“范家小姐怎么会到这里来？”
……
这些话本是该问范曦月的，可是那些老者却统统将三爷围了起来，叽叽喳喳闹哄哄个不停。
三爷厉喝一声，才不至于死在这些老不死的唾沫口水之中，他扬了扬手直直走到范曦月跟前，满面含笑，“范小姐，这次集会是我们帮内的事情，若是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范曦月闻言哈哈大笑，一把拉出王凝，气势相较三爷丝毫不减，“王凝，你告诉他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