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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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大家原本都挺高兴的时候,月茹突然拿起手中的筷子对准猫猫的嘴巴一抽道:“笑!笑!你笑个屁啊!”

    猫猫一愣,完全不知所以然,因此委屈的扁着嘴,低下头。

    席间的氛围一时间凝滞。

    月茹道:“笑?你有什么资格笑?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我这是看在你爷爷刚走的份上不和你计较,等过两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大家原本一脸莫名其妙,此刻听到月茹的说辞顿时明白了过来,但双吉和桂芝看猫猫的嘴都被抽肿了,心疼之下,自然有点不高兴,不过没放在脸上,只忙着打圆场道:“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人家教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她是错了,但小白啊,算了,别和孩子计较,尤其是自己的孩子。”

    猫猫很聪明,也明白过来妈妈是为了什么,忍住眼泪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月茹赔不是:“妈妈,对不起。”

    月茹是当着一家子都到齐的面上才故意要把这件事拎出来说,否则她名声事小,以后这个家事还怎么呆?所以只能拿猫猫出气,用手一个劲的点着她的太阳穴道:“对不起有屁用啊,话能乱说的吗?人家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不长脑子啊?你是弱智还是低能?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笨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是什么脾气!”说着,当着众人的面还要打她。

    桂芝和桂英赶忙去拉,好容易拦住了。

    桂芝道:“你和静江那个事,我们大家都听说了,既然是误会一场,就不要再提了,也别打孩子了,她在我们家已经被她爸爸教育过了,我们大家也说过她了,你要再打她,孩子哪里受的了!”

    桂芝说着朝猫猫挤眉弄眼。

    猫猫点头:“姑姑她们都说我不对,全都骂过我了,妈妈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

    桂英甚为不悦,撇了撇嘴,低声对卞刚道:“这嘴脸可真讨厌。”

    声音很低,月茹听不见,但旁边的桂芝听到了,怕惹事赶忙用手肘在桌子底下暗地里捅了捅她的腰。

    桂英道:“本来就是,拿孩子出气,妈的,跟不是她生的一样。”

    静江也觉得应该适可而止,对月茹道:“好了,大家都在吃饭呢,你这是干什么!”

    月茹恨恨的瞧着猫猫,指责静江:“你就是这副样子惯着她,我要打她你就老是包庇她,护着她,所以她无法无天。”

    猫猫只能不吱声,任由月茹絮叨个不停。

    而且一顿饭也是吃的如坐针毡,再也没有开心过,也没有抬起过头来。

    私下里,桂英便对桂芝愤愤道:“嗳,你说这人讨厌不讨厌,大家都在吃饭呢,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啊,都已经给她台阶下了,还一直说个不停,当着我们的面这样打孩子,搞得大家之后吃饭都没什么心情了,还以为她比孔银娣至少好一点呢,结果差不多,半斤八两的货色!”

    桂芝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呢,那两个都是你嫂子。一个哥哥呢是太软,总被老婆捏着,老婆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到家里来要遗产,他还给她当跑腿的小三子,跟没有小*一样,彻底一个软骨蛋。还有一个呢,是太硬了,上次为了一句话把你嫂子打个半死,她心里能不怨吗,她这是做给我们看的,苦就是苦了猫猫,唉,小小年纪,爹妈天天吵,你说烦人不烦人啊?!爸在的时候也是,总为他们操心。好在爹妈还是和老三住在一起,老三镇得住媳妇,要是和老大住一起,我看妈老早就上吊了,也等不到今天。”

    “那倒是。”桂英承认,“总算姓白的还比孔银娣上道一点儿吧。”

    后来没过几天,由于霭芬在家里总想着明忠,拿着他的遗照成天的哭啊哭,桂芝怕她伤心过度了,就把霭芬接到了自己家来住,算是换换心情。

    所以七七之后,基本每个人的家里都恢复了正常。

    这样一来,月茹和静江便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彼此的关系,到底是继续住在一起呢,还是回到之前分居的状态?

    尤其是有一天晚上,月茹下班回家,大概晚上□□点的样子,刚开门,旁边就突然窜出来一只大黑猫,夜色里,眼睛绿油油的,朝月茹看了一眼之后,喵的一声趁着大门的缝隙钻进了方家。

    月茹不留神,被吓得大叫一声,门也不关直接逃了出去,站在弄堂口的路灯下等静江,直到他回来,让她躲在自己身后,牵着她的手,她才敢进去。

    大约是门一直开着的缘故,那只黑猫早已经走了,一点踪迹也没有,月茹不知道,还提心吊胆的,亦步亦趋的贴着静江。

    静江知道她胆子小,故意逗她,掐着嗓子‘喵——’了一声,把月茹吓得从后头抱住他头颈,‘啊啊啊啊啊啊’的大叫,死活不松手。

    静江回头,反手将她抱了个满怀道:“好了好了,没猫了,我吓你的,你再不松手我透不过起来了。呵呵。”

    黑漆漆的屋子里,他轻笑着,灯还没开。

    月茹气的拧他:“你神经病啊,这玩笑能随便乱开吗?”旋即,追着他打,打到最后手劲越来越小,被他一把抓住了。

    “不过就是一只猫!”静江笑道,“看把你吓得。”说着,下意识捏了捏她的脸。

    两人的气氛很轻松,昏黄的灯打开,竟还平添了几分暧昧。

    所以自那以后,紧张的关系便缓和了许多,于丧事期间,则更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把之间的恩怨暂时先搁置了。

    如此一冷却,到了目前的情形,静江便死活都不让月茹回家去了,坚决要她回来住,不离婚,也不分居。

    月茹说了一句‘你赖皮’之后,便顺着杆子小意思的闹了几下,赶紧回来了。但休息天仍旧是带着猫猫去白家,美其名曰看望父母,其实是没办法,她一天没找到解决宋勐刚这颗定时炸弹的法子,就得继续和他周旋下去。

    期间,月茹和宋勐刚的每一次接触,谈话内容,静江都知道,但他表面上假装不知道,只是在暗地里研究月茹的行踪。

    那个时候,整个海城除了政府机构,私人家庭能够装上电话的屈指可数,大部分人都是靠小区里的公共电话亭叫听。但德辉‘财大气粗’,完全不在乎六千元的初装费,而且价钱是小,最重要的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装的上,得有名额。德辉于是凭借着一些平日里和官员的私交,愣是给白家装上了一台家用电话,是海城为数不多的最早用上电话的家庭。不但如此,还在房顶上装了卫星电视,随时随地可以收看到港台和海外的节目。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宋勐刚得到了极大的便利。

    他每次来之前,都从单位打电话到白家,确认月茹在不在,然后再来。

    而且大家是一个单位的,他对于月茹的班次了如指掌,几乎每次都专挑她回娘家的日子打来,月茹不胜其烦,不肯接电话。

    宋勐刚便一遍一遍的打,几乎把出入白家的每一个人,从白俊,到菊苼,还有她的三个弟弟,甚至小舅舅富笙,都骚扰了一遍。

    只要一旦听到对方说出‘月茹不在’四个字之后,他便开始滔滔不绝,首先询问对方是谁,跟着说自己是月茹的男朋友,就等月茹和老公离婚了,和自己结婚。请接电话的人帮帮忙,去和方静江传个话,让他来找自己,或者干脆点和月茹离婚吧!

    月茹没想到这事都已经闹到小舅舅那边去了,真是又窘又恼,在电话里大骂宋勐刚。

    宋勐刚无赖道:“我不管,反正你一天不离婚我就天天打电话来找你老公。”

    月茹气道:“你是找我老公?你这是存心找我的晦气吧?你要真胆敢找我老公,往我老公单位里打呀,一打一个准,你去呀!”

    宋勐刚总算是噎了一下。

    挂掉电话之后,小舅舅自然要问发生什么事,月茹便简而言之的说了一下,毫无疑问,猫猫又要被斥责一遍,反正她都习惯了,也晓得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大人们听了直摇头,连声道:“你们呀,你们这对夫妻真也算是奇葩,从结婚就开始闹,孩子那么大了还闹。不过还是闹一闹吧,人家都说闹得凶的夫妻离不了婚,那些平平淡淡的,倒是比你们先离婚。”

    说完,一大家子的都得替月茹保密,不敢在静江面前提半句。

    终于有一次,轮到了猫猫接电话。

    宋勐刚一听到是猫猫的声音,便什么话都不说,只发出下流的呻¥#吟声,猫猫当场吓得大哭。她现在不像从前了,稍微有一些懂了,感觉是这个人在占自己便宜似的。

    月茹听见了,一把抢过她的电话,宋勐刚又立刻恢复正常。

    月茹问猫猫:“你怎么了?”

    猫猫哭着说:“他对着我喘*气,喘%¥粗气。老恶心的感觉。”

    月茹咬牙,对着电话质问宋勐刚:“你他妈的是不是在那边自!慰,听见我女儿就吓她是吧?”

    宋勐刚说:“我没有,她是骗你的,故意在你面前哭,就是不要你跟我好,要你跟她爸爸。这个小妞可坏了,人前说人话,背后说鬼话,她不就是这么害的你吗?”

    月茹‘啪’的挂上电话,吩咐猫猫道:“不许告诉你爸知道吗?”

    月茹安慰她,揉了揉她的头顶:“妈妈也知道委屈你了,可是他就是想让你去告状,然后你爸就会去找他,到时候他一定跟你爸爸胡说八道,妈妈有嘴也说不清楚,那时候你爸就会跟我离婚了,知道吗?”

    猫猫哭着点头,她已经上当过一次,不会再上当了。

    而且月茹受到宋的威胁颇有一段时间,着实是火大,有一天宋勐刚在白家的弄堂口堵住她,给她下最后通牒,说只要不和方静江离婚,自己就去找方静江摊牌,说月茹和他在电影院里头搞过。

    月茹忍无可忍,当场大怒道:“好啊!你去说啊,你他妈的尽管去说!”她受够了,大声嚷道,“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就被我老公打死怎么样?!但我被打死,你也别想好过,我一定拉你陪葬。所以你尽管去说,去去去!去跟我老公说,爱怎么说怎么说,看我老公是先打死我还是先弄死你全家,咱们拭目以待啊,宋勐刚!”说完,忍住眼中的泪花,决绝而去。

    她是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静江对她实施的可谓是史上最严厉的监控,无论去哪里都要提前打报告,有时候还搞突击检查,弄得月茹压力很大,一边厢还要对付宋勐刚,想着怎么压制这个浑蛋,不让静江发现他,因此每回想到自己的处境,都免不了要拿猫猫出气,指着她又骂又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不和那个王八蛋说话不就没事了,现在把人招来了,他妈的就跟臭虫似的黏上不走了,你叫我怎么跟你爸爸解释。”

    猫猫除了哭和求饶之外,别无他法,又不能告诉爸爸,只有眼泪往肚里吞。

    她也知道妈妈苦,是自己闯的祸,所以她认,她从小就是个很负责任的孩子。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和逼迫之下,白月茹还没有就范,宋勐刚实在是黔驴技穷了,便又去找孙惠茵,两人商量很久,决定还是要从他们的女儿猫猫入手,不过这一次,孙惠茵有了一个更毒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