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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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后，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告辞离去，只有一些私交不错的年轻人，或留下来继续玩，或是干脆就在此留宿。
凌耀辉和杨聪被邀请去了别墅正客厅，也就是孟虎住的地方。
参与的人，一共有八个，除去孟虎、凌耀辉、杨聪、朱雄之外，还有四个陌生的男人，通过介绍，杨聪知道他们都是以前孟虎的手下。
孟虎此人，真算得上一方枭雄，混黑道出身，一刀一枪，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这个时候，杨聪才知道，凌耀辉此前就是跟着孟虎混的，朱雄也是，这七个人，一个个都是真正从草根位置爬上来的。后来，孟虎洗白，凌耀辉那个时候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凌氏一步一步发展壮大，未偿没有这七个人相互扶持的功劳。
朱雄和凌耀辉差不多，也是走的这个路线，只不过，这两位从起家的时候就不大对付，一直暗中较劲，仇恨也越来越大，虽然没有直接翻脸，那都是顾忌着孟虎这个老大。
孟虎其实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对他来讲，上位者最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制衡，朱雄和凌耀辉较劲，他其实乐得坐山观虎斗。
不过，再怎么样，规矩还是要守的。
今天把人都叫齐了过来，就是要向凌耀辉发难。
孟虎坐在上首，手中捧着一个烟斗，烟雾弥漫中，笑面虎的一张脸显得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杨聪的身边坐着凌耀辉，对面，就是朱雄，其他人，都没多看他一眼。
其实说穿了，这里的几个人，才是中海真正有份量的大佬，外边那个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面的人，无论身居何职，其实真正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当然，司徒家两兄妹，不在此内。
七个大佬，坐在客厅里一直抽着烟，有的还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那种在宴会厅时的严谨和威严，倒像是一家人在拉家常一般。
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比如，其中一个胡子微白的清瘦老人笑呵呵地说道：“再过两个月，我儿媳妇就要生了，到时我孙子摆满月酒，你们这帮老家伙，份子钱一个也不能少，谁敢不来，我上家门要去！”
如果在大街上看到这么一个提着菜篮子，跟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你可能想不到，这个老人跺一跺脚，不说中海，那一条大街都要抖一抖。
这老人叫孙玉堂，二十年前混过的人，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不过不像凌耀辉和朱雄那样，他们不喜欢做生意，而是隐退下来，过着平淡的日子，但手底下那一帮手下，可是一个也没离开过。
听孙玉堂这么一说，坐他身边的大鼻子男人打击道：“嘿，话说这么满，你咋知道是个带把的？万一要是个丫头，看你这张老脸往哪放！”
“富贵，你再敢说一句，老子把你背着弟妹出去嫖的事说出去！”孙玉堂气得吹胡子瞪眼，恶狠狠地说道。
叫富贵的男人一下子焉了，这人是个妻管严，偏偏老婆长得不咋的，他经常在外边偷个荤，回家后被老婆给虐得很惨，但他老婆当初救过他的命，富贵因此丝毫不敢提离婚两个字，传出去，就要背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另一个叫周成功的男人笑道：“你以为弟妹不知道？就他那点智商，弟妹闻一下味就知道他身上沾了那个女人的粉，只是不说罢了！”
“哈哈，富贵，以后出去嫖，回来之前记得要洗澡！”坐在最边上的一个国字脸笑着打趣道。这人以前叫郑大千，后来被人称呼挣大钱惯了，于是改名就叫郑钱。很有意思的名字，很危险的一个人。
孟虎这时感慨道：“我闺女才刚成年，玉堂都已经快抱孙子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在场中没有说话的，就凌耀辉杨聪朱雄三人。
朱雄从一开始进客厅，眼神就没从凌耀辉的身上离开过，在他眼里，杨聪敢对自己儿子下手，肯定是受了凌耀辉的指使，自己的儿子绑架过他的女儿，他有理由怀恨在心，一不做二不休。至于杨聪，他始终觉得，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你们都快要抱上孙子了，我呢，我朱家已经绝了后！”朱雄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神情变得更加的阴冷。
终于要摊牌了么！
杨聪听这帮老家伙在这扯淡怀念过去，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一直坐在那里低着头发呆，这会儿也没抬起头来。
“阿雄，冷静一点！”孟虎微微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道：“今天叫老兄弟们过来，除了给小女儿过生日，还有件事要说道说道。阿雄，还是你自己说吧！”
朱雄豁然起身，指着凌耀辉，怒目而视，道：“凌耀辉，我们两个今天把话放开了说，咱们斗了这么多年，这都没有必要藏着掩着了。这些年来，再怎么个斗法，我没有动过你女儿凌雪一根头发吧？我甚至还想着咱们两个都老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结个亲，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你呢，你居然害死了我女儿，还有我儿子，这个仇，我今天非报不可。”
凌耀辉坐在那里，并未起身，只是淡淡道：“你的那个私生女，早在十几年前就安插在我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一直没动她，她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需要我说出来吗？至于你儿子，不是我杀的！”
朱雄语气一滞，心知朱晓晓的死，实在算不上光彩，便怒道：“不是你杀的还有谁？就是这个畜生动的手，他跟你的女儿两个人上过床，算得上你的女婿吧？他要动手，不是你指使的还有谁？他有那么大胆子吗？”
杨聪猛然一抬头，冷冷道：“畜生骂谁？”
“畜生骂你！”朱雄气极之下，脱口而出，然后立即醒悟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杨聪笑着说道：“果然是畜生，跟你那废物儿子一样，你儿子杀了你女儿，你却跑过来赖别人，真是好笑！”
“什么？”在场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听杨聪猛然爆出这个大料，很是吃惊。
朱雄的脸上已灰败一片，毫无人色。
“你以为谁都跟凌叔一样，念旧情，给你留面子？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杨聪淡然一笑，若不是刚才他开口骂自己，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这种人，其实，他今天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凌耀辉。
凌耀辉虽然很强势，但还不够强势，因为他没有足够多的底牌，在孟虎等人的威逼之下，也许根本顶不住压力。这样一来，势必会对凌雪造成伤害。
孟虎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有事都坐下来说，弄清楚结果，要怎么样，再商量，都是多年的老兄弟，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吧？”
孟虎终究是他们曾经的老大，虽然已经许久不管他们那些事，但今天在他的场子里，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朱雄一屁股跌坐下去，双眼通红。
“今天大伙都在场，我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规矩是我定下来的，那就一定得守。咱们这些老家伙，儿女都长大了，孙子都有的，祸不及家人，阿雄这事，我管定了！”孟虎一开口，身边那些人，一个个都没吱声。
孟虎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杨聪身上，肃然道：“小杨，今天我就是要个实话，阿雄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除了凌耀辉，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杨聪，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子，这个年轻人有没有说实话，他们一眼都能看出来。
如果之前没有想到桃子，杨聪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否定，但是，桃子杀朱峰，为的是帮自己出气，现在，桃子杀的，和自己杀的，又有什么分别？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杀的！”
“你找死！”朱雄跳起来，就向杨聪冲了过去，幸好身边的人手急眼快，把他拉住了。
那四个人猛然起身，护着朱雄往后退，与凌耀辉杨聪二人拉开距离。
孟虎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逼人。
凌耀辉没有动，只是惊讶地看向杨聪，意外，不解。
杨聪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千古不变，你是自裁谢罪呢，还是要我们动手？”富贵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们七个人中，富贵最为讲义气，一听到杨聪承认杀人，立马就站到了朱雄那一边。
凌耀辉仍坐在那里未动。
孟虎走到两方中间，直视着凌耀辉，道：“耀辉，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他吗？”
凌耀辉神情阴沉，一言不发，他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无论站在那一边，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不得不极为慎重。
杨聪冷冷道：“我说过了，我杀的是畜生，一个亲手把自己妹妹推下楼的畜生。”
说完这句，杨聪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要杀他，还找个屁的理由，凌雪是我的女人，就凭他敢动凌雪，老子抬抬手就给灭了，怎么样？你们这些人也一样，惹我没关系，不要犯贱去碰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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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耀辉和杨聪被邀请去了别墅正客厅，也就是孟虎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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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虎此人，真算得上一方枭雄，混黑道出身，一刀一枪，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这个时候，杨聪才知道，凌耀辉此前就是跟着孟虎混的，朱雄也是，这七个人，一个个都是真正从草根位置爬上来的。后来，孟虎洗白，凌耀辉那个时候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凌氏一步一步发展壮大，未偿没有这七个人相互扶持的功劳。
朱雄和凌耀辉差不多，也是走的这个路线，只不过，这两位从起家的时候就不大对付，一直暗中较劲，仇恨也越来越大，虽然没有直接翻脸，那都是顾忌着孟虎这个老大。
孟虎其实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对他来讲，上位者最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制衡，朱雄和凌耀辉较劲，他其实乐得坐山观虎斗。
不过，再怎么样，规矩还是要守的。
今天把人都叫齐了过来，就是要向凌耀辉发难。
孟虎坐在上首，手中捧着一个烟斗，烟雾弥漫中，笑面虎的一张脸显得神秘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杨聪的身边坐着凌耀辉，对面，就是朱雄，其他人，都没多看他一眼。
其实说穿了，这里的几个人，才是中海真正有份量的大佬，外边那个灯火辉煌的宴会厅，里面的人，无论身居何职，其实真正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当然，司徒家两兄妹，不在此内。
七个大佬，坐在客厅里一直抽着烟，有的还翘着二郎腿，丝毫没有那种在宴会厅时的严谨和威严，倒像是一家人在拉家常一般。
说的，也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比如，其中一个胡子微白的清瘦老人笑呵呵地说道：“再过两个月，我儿媳妇就要生了，到时我孙子摆满月酒，你们这帮老家伙，份子钱一个也不能少，谁敢不来，我上家门要去！”
如果在大街上看到这么一个提着菜篮子，跟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你可能想不到，这个老人跺一跺脚，不说中海，那一条大街都要抖一抖。
这老人叫孙玉堂，二十年前混过的人，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不过不像凌耀辉和朱雄那样，他们不喜欢做生意，而是隐退下来，过着平淡的日子，但手底下那一帮手下，可是一个也没离开过。
听孙玉堂这么一说，坐他身边的大鼻子男人打击道：“嘿，话说这么满，你咋知道是个带把的？万一要是个丫头，看你这张老脸往哪放！”
“富贵，你再敢说一句，老子把你背着弟妹出去嫖的事说出去！”孙玉堂气得吹胡子瞪眼，恶狠狠地说道。
叫富贵的男人一下子焉了，这人是个妻管严，偏偏老婆长得不咋的，他经常在外边偷个荤，回家后被老婆给虐得很惨，但他老婆当初救过他的命，富贵因此丝毫不敢提离婚两个字，传出去，就要背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
另一个叫周成功的男人笑道：“你以为弟妹不知道？就他那点智商，弟妹闻一下味就知道他身上沾了那个女人的粉，只是不说罢了！”
“哈哈，富贵，以后出去嫖，回来之前记得要洗澡！”坐在最边上的一个国字脸笑着打趣道。这人以前叫郑大千，后来被人称呼挣大钱惯了，于是改名就叫郑钱。很有意思的名字，很危险的一个人。
孟虎这时感慨道：“我闺女才刚成年，玉堂都已经快抱孙子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在场中没有说话的，就凌耀辉杨聪朱雄三人。
朱雄从一开始进客厅，眼神就没从凌耀辉的身上离开过，在他眼里，杨聪敢对自己儿子下手，肯定是受了凌耀辉的指使，自己的儿子绑架过他的女儿，他有理由怀恨在心，一不做二不休。至于杨聪，他始终觉得，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你们都快要抱上孙子了，我呢，我朱家已经绝了后！”朱雄突然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神情变得更加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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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聪听这帮老家伙在这扯淡怀念过去，心里早就有些不耐烦了，一直坐在那里低着头发呆，这会儿也没抬起头来。
“阿雄，冷静一点！”孟虎微微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吸了一口烟，道：“今天叫老兄弟们过来，除了给小女儿过生日，还有件事要说道说道。阿雄，还是你自己说吧！”
朱雄豁然起身，指着凌耀辉，怒目而视，道：“凌耀辉，我们两个今天把话放开了说，咱们斗了这么多年，这都没有必要藏着掩着了。这些年来，再怎么个斗法，我没有动过你女儿凌雪一根头发吧？我甚至还想着咱们两个都老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结个亲，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是你呢，你居然害死了我女儿，还有我儿子，这个仇，我今天非报不可。”
凌耀辉坐在那里，并未起身，只是淡淡道：“你的那个私生女，早在十几年前就安插在我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一直没动她，她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需要我说出来吗？至于你儿子，不是我杀的！”
朱雄语气一滞，心知朱晓晓的死，实在算不上光彩，便怒道：“不是你杀的还有谁？就是这个畜生动的手，他跟你的女儿两个人上过床，算得上你的女婿吧？他要动手，不是你指使的还有谁？他有那么大胆子吗？”
杨聪猛然一抬头，冷冷道：“畜生骂谁？”
“畜生骂你！”朱雄气极之下，脱口而出，然后立即醒悟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杨聪笑着说道：“果然是畜生，跟你那废物儿子一样，你儿子杀了你女儿，你却跑过来赖别人，真是好笑！”
“什么？”在场的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听杨聪猛然爆出这个大料，很是吃惊。
朱雄的脸上已灰败一片，毫无人色。
“你以为谁都跟凌叔一样，念旧情，给你留面子？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杨聪淡然一笑，若不是刚才他开口骂自己，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这种人，其实，他今天站在这里，完全是为了凌耀辉。
凌耀辉虽然很强势，但还不够强势，因为他没有足够多的底牌，在孟虎等人的威逼之下，也许根本顶不住压力。这样一来，势必会对凌雪造成伤害。
孟虎清了清嗓子，道：“好了，有事都坐下来说，弄清楚结果，要怎么样，再商量，都是多年的老兄弟，这点面子不会不给吧？”
孟虎终究是他们曾经的老大，虽然已经许久不管他们那些事，但今天在他的场子里，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朱雄一屁股跌坐下去，双眼通红。
“今天大伙都在场，我也不说什么多余的话，规矩是我定下来的，那就一定得守。咱们这些老家伙，儿女都长大了，孙子都有的，祸不及家人，阿雄这事，我管定了！”孟虎一开口，身边那些人，一个个都没吱声。
孟虎环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杨聪身上，肃然道：“小杨，今天我就是要个实话，阿雄的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除了凌耀辉，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杨聪，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子，这个年轻人有没有说实话，他们一眼都能看出来。
如果之前没有想到桃子，杨聪自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否定，但是，桃子杀朱峰，为的是帮自己出气，现在，桃子杀的，和自己杀的，又有什么分别？
于是，他叹了一口气，道：“是我杀的！”
“你找死！”朱雄跳起来，就向杨聪冲了过去，幸好身边的人手急眼快，把他拉住了。
那四个人猛然起身，护着朱雄往后退，与凌耀辉杨聪二人拉开距离。
孟虎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逼人。
凌耀辉没有动，只是惊讶地看向杨聪，意外，不解。
杨聪苦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道理，千古不变，你是自裁谢罪呢，还是要我们动手？”富贵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们七个人中，富贵最为讲义气，一听到杨聪承认杀人，立马就站到了朱雄那一边。
凌耀辉仍坐在那里未动。
孟虎走到两方中间，直视着凌耀辉，道：“耀辉，到了现在，你还要护着他吗？”
凌耀辉神情阴沉，一言不发，他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选择，无论站在那一边，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不得不极为慎重。
杨聪冷冷道：“我说过了，我杀的是畜生，一个亲手把自己妹妹推下楼的畜生。”
说完这句，杨聪很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我要杀他，还找个屁的理由，凌雪是我的女人，就凭他敢动凌雪，老子抬抬手就给灭了，怎么样？你们这些人也一样，惹我没关系，不要犯贱去碰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