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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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然是那头墨绿色的头发,仍然是那张清冷中不失纤柔的俏脸。毕竟是初来仙界的老相识,看到秋霜华安然无恙,秦汉心头也是一阵欢喜。两人入座后,秋霜华歉然道:“抱歉,你要找的那些人,我都没有找到。”

    秦汉摇头笑道:“没事,斗灵公会的人都找不到,你一个人自然更加困难。对了,最近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有没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出现?”

    “没有。”秋霜华微微一愣,仔细想了片刻。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要不你跟我走吧,不然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担心会有麻烦。”秦汉道。

    “有人想对付我?去哪里?”秋霜华奇道。

    “不是,是想对付我,我担心你受到牵连。”秦汉道。

    秋霜华一愣,俏脸微微一红,再看向秦汉的目光,便略微有些躲闪了,分明是在猜测秦汉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她的眼睛里便露出慌乱中夹杂着惊喜的神采,想来,敌人对付秦汉,也连带着对付她,让她有了自己与秦汉一体的心思。

    “嗯。”秋霜华点点头,轻声问道:“去哪里?”

    “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吧。”秦汉微微一笑,也不会向她解释什么,“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这两日我们便先呆在这里,你的修为还不足以跨越仙界重天,等我本尊办完事,才能带你去。”

    “你……你是说,你已经能够跨越仙界重天?你是仙皇?”听到这里,秋霜华再也无法平静,满脸震惊。她比谁都更清楚,三十年前,自己和秦汉一同飞升来的仙界,一同得到接引者的接引,一同第一次进入仙界的城池……

    然而,这么一点短短的时间,眼前的男子居然成了自由跨越仙界重天的不世强者——在普通仙人眼里,仙皇级别的高手,自然是仙界最巅峰的强者,代表着无法抗拒的强大实力。即便是仙皇级别的人,也只有极少数的部分,才能了解和接触到‘神’的层面。

    看着秦汉自相见以来便不曾消失过的笑意,秋霜华再次分明的察觉,眼前的男子在一个瞬间竟给自己深不可测的感觉。当初遇见他并与之结交,是一件多么幸运和明智的事情。

    “我现在的修为,只是小小的仙君。”秦汉哑然失笑道:“可没你想的那么强,只是借助身上的宝物,才能不受仙界重天的桎梏,能够自由往来,等你看到了,自然会知道。”

    虚王孙和华天涯出事后,秦汉再次无奈的发现,敌人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留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跟在自己身边来的安全。

    虽然仙灵虚空中藏着巨大的隐患,但想来不到短兵相交之时,还不至于出什么大的问题。而最后,倘若无法保证大家的安全,只怕自己也没有幸免的道理。一番权衡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将众人集合在一起,要么在她们的住处以大阵相护,要么就带在自己身边。

    只是,对阵道的感悟越深,便越是知晓此道的博大精深。若是以前,秦汉或许还会认为自己的阵法罕有人可以破解。但在方圆泽和规则之殿见识过苍生大阵,又知道寰宇大阵这等存在后,这份自得的心思,早就没有了。

    而对敌人的了解越多,秦汉便越能感觉到对方的强大。他隐约的推测到,现在遇到的一切情景,只怕还是小规模的接触与试探,远远没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或许,真正的交手,是在完成兽神宏愿,了解混沌五神族的奥秘之后。

    柳叶刀也说过,只要自己参透沧澜尺中的玄机,就会将他自己存在的原因和来历讲出来。

    “小小的仙君?”秋霜华耸耸肩,一副嗔怪的情态。三十年过去了,她还在品天仙的境界徘徊,这样的修习速度已经绝对称不上慢。但是和秦汉比起来,差距也太大了。这一刻,向来安静的秋霜华,竟忍不住像恶狠狠的揪住秦汉的衣领,好好出出心头的恶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虽然也知道和自己会面的是秦汉的分身,但秋霜华还是好一番招待。她亲自为秦汉拾掇了一件屋子,打扫的窗明几净,又花了许多灵石,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这么些年来,她还从未如此奢侈过。

    夜里,秦汉的火属性分身安静的躺在床上,细细思忖着这些日子里遇到的事情,一次次的尝试着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而在隔壁的房间里,秋霜华也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心头思潮万千,脑子里浮现的,全是三十年前的秦汉,以及如今的男子那张深邃的脸。

    ————

    东华山巍峨无比,是仙界罕见的山体庞大的高峰,远远看去,如一尊庞然大物矗立,令人不自禁生出渺小之感。秦汉神念一扫,见山上飞瀑流泉,古树森森,一片苍翠,且灵气较之寻常之地,也要浓郁许多,的确是一处极好的所在。

    秦汉并没有立即登山拜访,而是潜藏在离东华山约莫十万里的地方,展开神识,先探查了一番。

    东皇是一个身材枯瘦的蓝袍人,他起居之地,想必便是东华山的山巅。这里云雾飘渺,地势险峻,看起来确有两分仙山的味道。山巅有一个简陋的茅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蓝袍的东皇此时正闭目静坐,处在修习之中。

    秦汉突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这个枯瘦的背影,自己好像从哪里见过一般。然而到底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却又全然想不起来。一时愣在当地,仔细看着东皇的身影,一遍遍回想后仍然没有结果,心头一亮,悄然前行,来到东华山山脚下,施展命数八十一道的身前道。

    “命数第四十道,身前道,芸芸众生,有此生必有前生,我享命数天威,掌其身前道,前世因果,皆在我心。如若不然,轮回陨落,命数坍塌。”

    按照这个距离,施展命数八十一道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这门百试不爽甚至已经达到窥探天地本源的强大神通,第一次没有任何反应。命数之力施展下去,就好像全力一拳击在空气中,不仅不曾建功,反而令打空的自己一阵难受。秦汉心头一阵奇怪,甚至带着些许惊惧——

    从身前道施展的结果来看,这个人自己先前应该没有见过。但是,直觉却令他大为怀疑这个结果。如此一来,秦汉便想到另一个恐怖的原因——这个东皇,已经强大到凌驾于命数之力的程度上。

    能用于施展终极术法十大咒法的命数八十一道,按理来说世间无人能够逃脱的命数之力,竟对此人全然没有用处?

    “命数第四十一道,身后道,芸芸众生,有此生亦有来生,我享命数天威,掌其身后道,来世因果,皆在我心。如若不然,轮回陨落,命数坍塌。”

    不依不饶的秦汉再度展开命数八十一道的身后道。身前道和身后道,是推演对方身前身后的道法。一般而言,只要施法者修为弱于自己,便能推算出某些紧要的东西,这出自施法者想要了解之物。然而,一旦对方修为远胜自身,则必定遭受反噬。

    不想,身后道施展下去,秦汉既没有遭到反噬,也没有探查到任何情景。按理来说,秦汉掌握了十大神力,施展命数八十一道,基本上不会遭到任何反噬。

    当然,神级存在,才推算不到任何东西。毕竟,神的修为绝非自己所能匹敌。

    此时出现在东皇身上的情景,竟和神一般无二,这怎能不令秦汉心惊?若不是他知道所有的神,都已经进入诸神的坟场参加诸神之战,绝对生不出丝毫与此人敌对的心思,若当真探查不到青衣的踪迹,立时告辞,不会死缠烂打,免得激怒对方。

    命数八十一道遇到的情景,不可谓不蹊跷。很有可能,是这东皇必定是修炼了某种奇怪的神通。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看来是我的感觉出错了。”秦汉苦笑一声,心头仍隐隐有些不安。当下也不急于立时去拜会此人,而是在山脚下,小心翼翼的布了个隐匿型阵法,钻入其中,时不时悄然探查一番。

    秦汉的耐心不可谓不好,在虚王孙和华天涯被擒,天目宝匣很可能为祸世间的情况下,足足探查了此人三天。三日来,此人就一直坐在山巅,一直静静修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到了第四天,秦汉终于等不下去,毁了阵法,长声喝道:“阁下可是东皇,秦汉求见!”

    虽然除了真正的神以外,所有的仙皇秦汉已然都不放在眼里,但在尚未交恶前,还是按规矩行事,并未上山,以示尊重。而且这位东皇,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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