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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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7日，立冬。
经过前几天连绵的秋雨，温度骤然下降，寒风呼啸而至，北方的大地瞬间来了一个大变身，道路旁的树木都刷上了半截的白石灰和用红油漆画的一个鲜艳的圆圈，两旁的店铺也陆续安上了防风御寒的门帘子，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
清晨的6点钟，李霄将昨夜就煮好的饺子拿出来又在锅里稍微加热了一下后放入了饭盒，穿戴齐整，提起饭盒，扭头看了一眼在大厅沙发上从昨夜烂醉到现在仍然迷糊的父亲，不做声响的悄悄出了家门。
大街上的路灯依然亮着，已经开始营业的早餐摊上一股一股的白色蒸汽随着寒风慢慢飘散，路上的行人不多，除了一个个微微低头，双手插兜，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便只有那零星的几个穿着背心短裤，昂首挺胸，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呜呼，呜呼！”的高声叫着得老当益壮的老大爷了。
李霄耸了耸肩，将装着饺子的饭盒拿起来抱在怀中，看了眼路边早餐摊刚刚盛出来的一碗羊杂汤，暗暗的咽了一下口水。
李霄刚升入高三，做为即将面临高考的一批学子，一上高三以后，作息时间便重新规划了，早上上学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晚上放学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虽然辛苦，但是无论学生或者家长，全部都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为了走好这人生重要的第一步，在学校延长的时间之外，仍然拼命的挤压着时间，找着各种的补习班进行冲刺。
可是李霄没有。
具体的说就是李霄没有延长任何学习时间，没有补课，没有拼命读书。上了高三的他依旧如前两年一模一样，早上7点去学校，晚上7点准时回家，从来不差一丝一毫。
老师曾经找过他谈话，掏心掏肺的和他说：“李霄，如果你能把上下学准时掐点的这个劲头用在学习上，以你的脑子，说实话，211.985虽然远了点，但是考个普通一本还是很有希望的！你知道的，其实你的底子很好，但是不努力的话一切全都是白讲。”
李霄点了点头。
老师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过了五分钟的大眼瞪小眼后，老师实在受不了这尴尬至极的沉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爸妈还是不来是吧？”
“嗯”
“好，既然这样，那老师我不再对你做过多的要求了，毕竟学习这件事得需要家长与学校共同的努力，既然你家人还是不上心，那老师实在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最后，你能不能答应老师两件事，就两件事。”
李霄抬起头，想了片刻，轻轻的吐出了一个“说”。
“......”老师手扶额头，“第一，只要你保证从此以后按学校规定的时间上下学，不要再迟到早退，老师在学习上也就不再多奢望什么了，可以么？”
老师并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回答，只有依旧那死一般的沉默，就在他快要爆发的时候，李霄开口说话。
“第二件事是什么。”
”......“即使带了李霄两年多的时间，可是班主任仍然面对他无语至极。
“第二件事就是，在毕业之前，不要再打架了，好么？”
李霄依旧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不答应。”
老师摔门而出，从此对他不理不睬，这都是李霄预料到的。
李霄心里最清楚，他明白老师对他的一片苦心，也明白高考对他人生的重要程度，只不过，那两件事是真的没有办法去答应，李霄可以说谎去哄老师开心，可是他做不到，也许是小时候的武侠电影的影响，或者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总之，李霄内心深处一直认为男人不能说谎，即使做不到一诺千金，起码也要言而有信，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没办法按时上下学，自从两年前父亲失业下岗，每日醉生梦死，母亲开始沉迷赌博，终日不回家之后，他便不能再按时上下学，洗衣做饭已经成了李霄每日最多的工作。
就像今天，知道立冬之后，李霄昨晚便煮了一些速冻水饺，可是父亲依旧深夜才醉醺醺的回来，母亲却压根没有回来。
除了给父亲在家中留下一些后，剩下的水饺李霄装在饭盒中，准备在上学之前，先给麻将馆的母亲送去。
即使不能一桌吃，但是在立冬大家都能吃点饺子，这也算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不是么，李霄如此想着。
其实，饺子只有两份，一份留给父亲，一份装给母亲，李霄一颗都没有吃到，因为昨天全身上下的钱就只够买一袋最便宜的速冻水饺，李霄数了数数量，怕爸妈吃不饱，于是决定只分两份便好了，反正以前也吃过水饺，又不是不知道味道，父亲宿醉，母亲打牌一夜，他俩肯定饿了。
李霄不由得将手中热气开始逐渐减少的饭盒往怀中又使劲塞了塞，左转进入了通往母亲常在的那个麻将馆的小路上。
“我错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身影便狠狠撞上了刚刚转入巷子的李霄身上，猝不及防，李霄被那道身影撞了一个趔趄，怀中的饭盒掉落，应声而碎，饺子滚落了一地。
李霄一阵恍惚，看着脚边碎裂的饭盒，那一颗颗粘满泥土的水饺，瞬间让他的鼻头有些发酸。
”错哪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随之响起。
李霄闻声回了一下神，深吸口气将情绪平复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头看向巷子中。
两个身材魁梧，穿着背心，脖子上带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肩膀与手臂上都纹满了纹身的壮汉从巷子深处慢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光头的汉子走到撞到李霄的人面前，缓缓蹲下身，突然狠狠的抓住他的头发，大声喊道：”你他妈的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只见那人在光头的喊声下竟然开始发抖，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回道：”刘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在没有及时还您钱！我错在借钱不还，我错在我是个小人，刘哥！你原谅我一次，再宽限几天好不好！“
那人一边颤抖的哭喊着，那光头一边笑眯眯的用力抓着他的头发扭动着。
”啊！刘哥！疼！刘哥，我错了！“
光头不理会那人疼痛的喊叫，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光头后面叼着烟的另一个壮汉看着”哈哈“大笑。
”你们谁赔我的饺子。“李霄的声音突然想起。
在场的三个人呆若木鸡，即便是刚才疼痛的啊啊大叫的人也不由得被突然冒出来的李霄惊了一下。
”你是不是找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叼着烟的壮汉，他两步走到李霄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骂道：”小崽子，就你话多是吧，别他妈的找事，小心敲碎你的牙！“
李霄抬头看着叼着烟的壮汉，随后狠狠的咬了咬牙，心中暗暗想道：”老师，这就是我不能答应你第二件事的原因！“
2014年11月7日，立冬。
经过前几天连绵的秋雨，温度骤然下降，寒风呼啸而至，北方的大地瞬间来了一个大变身，道路旁的树木都刷上了半截的白石灰和用红油漆画的一个鲜艳的圆圈，两旁的店铺也陆续安上了防风御寒的门帘子，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
清晨的6点钟，李霄将昨夜就煮好的饺子拿出来又在锅里稍微加热了一下后放入了饭盒，穿戴齐整，提起饭盒，扭头看了一眼在大厅沙发上从昨夜烂醉到现在仍然迷糊的父亲，不做声响的悄悄出了家门。
大街上的路灯依然亮着，已经开始营业的早餐摊上一股一股的白色蒸汽随着寒风慢慢飘散，路上的行人不多，除了一个个微微低头，双手插兜，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便只有那零星的几个穿着背心短裤，昂首挺胸，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呜呼，呜呼！”的高声叫着得老当益壮的老大爷了。
李霄耸了耸肩，将装着饺子的饭盒拿起来抱在怀中，看了眼路边早餐摊刚刚盛出来的一碗羊杂汤，暗暗的咽了一下口水。
李霄刚升入高三，做为即将面临高考的一批学子，一上高三以后，作息时间便重新规划了，早上上学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晚上放学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虽然辛苦，但是无论学生或者家长，全部都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为了走好这人生重要的第一步，在学校延长的时间之外，仍然拼命的挤压着时间，找着各种的补习班进行冲刺。
可是李霄没有。
具体的说就是李霄没有延长任何学习时间，没有补课，没有拼命读书。上了高三的他依旧如前两年一模一样，早上7点去学校，晚上7点准时回家，从来不差一丝一毫。
老师曾经找过他谈话，掏心掏肺的和他说：“李霄，如果你能把上下学准时掐点的这个劲头用在学习上，以你的脑子，说实话，211.985虽然远了点，但是考个普通一本还是很有希望的！你知道的，其实你的底子很好，但是不努力的话一切全都是白讲。”
李霄点了点头。
老师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过了五分钟的大眼瞪小眼后，老师实在受不了这尴尬至极的沉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爸妈还是不来是吧？”
“嗯”
“好，既然这样，那老师我不再对你做过多的要求了，毕竟学习这件事得需要家长与学校共同的努力，既然你家人还是不上心，那老师实在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最后，你能不能答应老师两件事，就两件事。”
李霄抬起头，想了片刻，轻轻的吐出了一个“说”。
“......”老师手扶额头，“第一，只要你保证从此以后按学校规定的时间上下学，不要再迟到早退，老师在学习上也就不再多奢望什么了，可以么？”
老师并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回答，只有依旧那死一般的沉默，就在他快要爆发的时候，李霄开口说话。
“第二件事是什么。”
”......“即使带了李霄两年多的时间，可是班主任仍然面对他无语至极。
“第二件事就是，在毕业之前，不要再打架了，好么？”
李霄依旧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不答应。”
老师摔门而出，从此对他不理不睬，这都是李霄预料到的。
李霄心里最清楚，他明白老师对他的一片苦心，也明白高考对他人生的重要程度，只不过，那两件事是真的没有办法去答应，李霄可以说谎去哄老师开心，可是他做不到，也许是小时候的武侠电影的影响，或者是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总之，李霄内心深处一直认为男人不能说谎，即使做不到一诺千金，起码也要言而有信，一口唾沫一个钉。
他没办法按时上下学，自从两年前父亲失业下岗，每日醉生梦死，母亲开始沉迷赌博，终日不回家之后，他便不能再按时上下学，洗衣做饭已经成了李霄每日最多的工作。
就像今天，知道立冬之后，李霄昨晚便煮了一些速冻水饺，可是父亲依旧深夜才醉醺醺的回来，母亲却压根没有回来。
除了给父亲在家中留下一些后，剩下的水饺李霄装在饭盒中，准备在上学之前，先给麻将馆的母亲送去。
即使不能一桌吃，但是在立冬大家都能吃点饺子，这也算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不是么，李霄如此想着。
其实，饺子只有两份，一份留给父亲，一份装给母亲，李霄一颗都没有吃到，因为昨天全身上下的钱就只够买一袋最便宜的速冻水饺，李霄数了数数量，怕爸妈吃不饱，于是决定只分两份便好了，反正以前也吃过水饺，又不是不知道味道，父亲宿醉，母亲打牌一夜，他俩肯定饿了。
李霄不由得将手中热气开始逐渐减少的饭盒往怀中又使劲塞了塞，左转进入了通往母亲常在的那个麻将馆的小路上。
“我错了！”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身影便狠狠撞上了刚刚转入巷子的李霄身上，猝不及防，李霄被那道身影撞了一个趔趄，怀中的饭盒掉落，应声而碎，饺子滚落了一地。
李霄一阵恍惚，看着脚边碎裂的饭盒，那一颗颗粘满泥土的水饺，瞬间让他的鼻头有些发酸。
”错哪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随之响起。
李霄闻声回了一下神，深吸口气将情绪平复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头看向巷子中。
两个身材魁梧，穿着背心，脖子上带着手指粗细的金链子，肩膀与手臂上都纹满了纹身的壮汉从巷子深处慢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光头的汉子走到撞到李霄的人面前，缓缓蹲下身，突然狠狠的抓住他的头发，大声喊道：”你他妈的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只见那人在光头的喊声下竟然开始发抖，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回道：”刘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在没有及时还您钱！我错在借钱不还，我错在我是个小人，刘哥！你原谅我一次，再宽限几天好不好！“
那人一边颤抖的哭喊着，那光头一边笑眯眯的用力抓着他的头发扭动着。
”啊！刘哥！疼！刘哥，我错了！“
光头不理会那人疼痛的喊叫，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摆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光头后面叼着烟的另一个壮汉看着”哈哈“大笑。
”你们谁赔我的饺子。“李霄的声音突然想起。
在场的三个人呆若木鸡，即便是刚才疼痛的啊啊大叫的人也不由得被突然冒出来的李霄惊了一下。
”你是不是找死“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叼着烟的壮汉，他两步走到李霄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骂道：”小崽子，就你话多是吧，别他妈的找事，小心敲碎你的牙！“
李霄抬头看着叼着烟的壮汉，随后狠狠的咬了咬牙，心中暗暗想道：”老师，这就是我不能答应你第二件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