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生渣夫狠妻 > 64、人之本性

64、人之本性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逆鳞银狐续南明盛唐风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庄政航于是忐忐忑忑地向上房去, 进去了, 就见正座四个位子之上,庄族长、古太傅、庄老夫人、庄侯爷依次坐着,下面又坐着秦尚书等人。

    地上站着脸色灰败的庄大夫人, 跪着庄大夫人的陪房顾全、梁玉两家下人,并一个哭得凄凄楚楚, 打扮似个庄稼人一样的女子,听那女子口音, 似乎是江南人士。

    庄大老爷眼神很有两分迷茫地望着庄政航, 愧对过后,又不自觉地生出莫名的怒气,因那怒气没有来由, 心中更添悲凉, 渐渐惭愧之后,生出一股怨恨, 心想若不是庄政航要嫁妆, 如今他娇妻孝子俱在身边,日子算不得肆意,但也安逸,只因为庄政航要那劳什子嫁妆,如今他妻不成妻, 幼子又养伤在床。想着,未免自己当着动人动怒,更坐实自己不慈的说法, 惹得众人逼着他休了妻,叫庄敬航一辈子没脸见人,只得握拳忍了。

    庄政航只瞧庄大老爷一眼,就想着不管出了什么事,庄大老爷定是又将这事赖在他身上了,于是一一见过众人,然后就恭敬地立在一旁。

    庄族长对着庄政航,一边点头,一边对古太傅道:“政航这孩子十分孝顺,原先去我那替他父亲开脱,替他父亲赔了许多不是。”

    古太傅笑道:“他也去了我那,是个实诚孩子,我问了几句,他答不上来,也不肯说出实情。”

    庄政航听着在座众人赞他,越发做出谦逊姿态。

    庄大老爷见他如此,习惯地哼了一声,又觉众人都盯着瞧他笑话,不敢再作声。

    庄族长道:“政航,如今就将你母亲的地还了给你,你还需好好经营,莫要再似先前那般胡作非为。”

    庄政航惊讶地望着庄族长,万幸并未做出什么惊喜之态。

    庄族长道:“虽子不言父过,但此事也该叫你知道一二,不能叫你蒙在鼓中。你父亲太过老实,将你母亲的嫁妆交给你继母掌管,如今那嫁妆里的田地,被你继母暗中挪到她奶兄名下,又转卖出去……”

    庄大夫人百口莫辩,她虽动了田地,但那田地却不是用这拙劣的法子套走的,这等污蔑,叫她直觉是庄侯爷陷害她,权高一级压死人,这些人本就没想叫她辩解,况且梁玉夫妇,顾全夫妇,又全叫人收买,庄侯爷的话里有六分真,她又如何能辩解的了?既恨自己有眼无珠,又恨庄侯爷心狠手辣,暗想庄侯爷定是记恨玉枕的事了,才要借口人命官司的事,来整治她。心痛之极,脑筋越发清晰,心想庄大老爷方才求过众人,不要休了自己的,倒不怕庄敬航在外头失了颜面;只是庄侯爷巧取豪夺,逼着庄大老爷让出公中的地,以拿去买秦氏的地;又将她的田地,并庄二夫人查账前,自己悄悄藏出去的东西也拿了,以利息及归还公中亏空之名,将东西都掠走,那些东西了也有自己清白的银子买的,怎么能就这么要走?……心里昏沉沉的,心想庄侯爷对付她,宫里大姑娘怕也不好了,忽地耳边一阵莫名声响,仿佛是一个太监的声音,那太监说句宫里大姑娘没了……因臆想出这么一句,庄大夫人脑子里彻底乱了,混混沌沌间,眼睛睁了一睁,吐出一口血,然后就倒了下去。

    庄政航因站着,未及多想,就去扶住庄大夫人,见她牙关紧要,忙又掐她人中,又叫人请了大夫。

    庄大老爷忙站起来,忽地心里竟生出个念头,心想庄大夫人就这般死了,旁人也不能逼着他交出公中的田地了,这般,他也能替庄敬航留下一些东西,因这么想,就又重重地坐下。

    下人来将庄大夫人抬回去。

    庄大老爷不待庄族长再开口,就道:“她已经是不中用了,想来时日不多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事是她闯下来的,便用她一人的私房补偿就是。便是对簿公堂,老爷们要审问她纵奴行凶的事,也会看在她只有一口气的份上,放过她。”

    庄侯爷道:“大哥原答应过拿了公中的田地保住大嫂,叫我们不宣扬大嫂的作为,这岂不是出尔反尔?”

    庄大老爷气定神闲道:“想来侯爷也不会难为一个将死之人,死者为大,侯爷的人品,为兄还是信得过的。”

    庄侯爷愣了一愣,不觉笑了。

    堂上众人虽讶异庄大老爷前后不一,最讶异的,却是庄政航,庄政航望了眼此时的庄大老爷,心想先前庄大老爷都是将庄大夫人的债扛在身上,怎么此时就变了脸?况且,还有气的人,怎能现在就说什么死者为大?

    庄二老爷道:“大哥,君子一诺,更何况敬航又是将来大有作为之人,不可因小失大,误了他的前程。”

    庄大老爷对庄二老爷道:“二弟,我信你,你定会看在你侄子的份上,与在座众位一般守住这个秘密。”

    庄二老爷哭笑不得,暗想他这大哥向来不会说话,此时倒是会拿着大哥的身份压人了。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耍起无赖来,眼睛眯了眯,心里万分酸涩地将上辈子见着庄大老爷最后一面的情形想了一番,不觉竟落下眼泪,心想这就是叫他怕了两辈子、见面就发抖的父亲,先前简妍说庄大老爷如何,他虽不敢还嘴,但心里颇有些恼她,如今看来,简妍说的是对的,庄大老爷也没什么了不起,哪里值得叫他见着他就跪下,论品行种种,庄大老爷也不比他好多少。

    庄老夫人不喜众人当着她面攻讦他儿子,本见有庄大夫人这么个挡箭牌在,于是虽恨庄大夫人,怒庄大老爷不争,却也受得住,只假装瞌睡,如今见庄大夫人走了,又怕见到庄大老爷难受,于是睁开眼睛,道:“我一个老婆子,也做不了什么主。只是甭管老大媳妇如何,她是见不得人了,叫她养在屋子里别出来了,也不能再养着七丫头了,就叫,就叫七丫头跟着她嫂子。至于老大媳妇的下人,就叫侯爷领去见官好了。”说着,就要站起来要走。

    庄大老爷等人忙站起来,送她出去。

    庄大老爷搀扶着庄大夫人道:“母亲,还求母亲养着七丫头吧,儿媳妇毕竟年轻,又是那么个性子为人……”

    庄老夫人恨声道:“我能活多久?”心想庄大老爷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她活着的几年,简妍怎敢对庄采瑛不好?待到她去了,就算是畜生在一起几年也有了情意,简妍如何会对庄采瑛不好?况且如今庄政航虽不好,岳家并舅舅还是有些来头的,庄敬航借着庄采瑛,与庄政航兄弟和睦,也不是没有好处;庄二老爷、庄三老爷再好,也是隔了一房,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的道理,庄大老爷怎就不明白?若是指望那王家,指不定庄敬航会如何。

    庄大老爷并不知道庄老夫人的心思,道:“母亲,儿媳妇年轻,又向来跟七丫头不亲近,就叫三弟妹看着吧。叫七丫头跟四丫头养在一处。”

    庄老夫人气道:“你三弟妹哪里就闲着了?”

    秦尚书插嘴道:“先姐夫说的有道理,简氏很是年轻,况且又未生养过,哪里知道如何养孩子。”

    庄三老爷道:“既然大哥相托,就叫七丫头去我那边就是。想来,过了几年……定会有人教养七丫头。”

    庄大老爷忙谢了庄三老爷。

    庄政航晕晕乎乎地,心想庄大夫人还在,庄大老爷就这样坦然地接了旁人叫他再娶续弦的话,又恍惚了一下,越发觉得昔日自己往日怕庄大老爷怕成那样实在不该,就连庄大老爷训斥他的话,他胆子若大些,也能直接拿来反驳了他去。

    庄老夫人失望地推开庄大老爷的手,就向外去了。

    庄族长见庄老夫人去了,又开口道:“大哥方才的话可当真?”

    庄大老爷点头,望着秦尚书道:“我是信古太傅的人品,只是还求着秦尚书可怜我家中幼子小女,高抬贵手,叫王氏能有个好名入土吧。”

    秦尚书心想果然简锋说要租子地税是应当的,不然,庄政航亏了不说,庄大老爷还会以为庄政航讹了他,就道:“先姐夫这话却又不对,如何叫我该台贵手?本不关我的事,只为了叫亡姐能够含笑九泉,我今日才过来,旁的我并不多嘴,只求能将地还给政航。至于那地究竟是先姐夫拿出来,还是如今姐夫的夫人拿出来,我不敢插手。”

    庄侯爷点头道:“正是,还请大哥莫要为难我们,趁早将此事大事化小。”

    庄大老爷道:“不该如此,不能因王氏有错,就怪到我头上,全天下也没有这么个道理。既然是她卖了秦氏的地,又买了许多地,就将她的地拿来补足,这不是正理吗?”

    庄侯爷道:“大哥此言差矣,那地每年都有租子产出,十几年下来,早不是小数目。且如今大家都爱在南边置办田地,当初的一块田市价抵如今的多少银子,这大哥也是知道的。这些岂可不算?”说着,望了眼秦尚书。

    庄大老爷想了想,心想此事的关键还出在庄政航身上,想起先前众人逼着庄政航不要嫁妆之事,又要东施效颦,对庄政航道:“老二,你可要为了些许田地,逼得你老父见不得人?逼得你母亲送命?逼得你三弟、七妹衣食无着?”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阴沉着脸,心里叹息一声,心想庄大老爷心里定是想叫他跪着说不敢,然后不要了那地,思量一番,才开口道:“父亲,儿子不孝,只是那地是母亲之物,儿子不能不要,不然对不起母亲在天之灵;至于租子,儿子奢望着拿了那租子去赎回母亲流落在外的嫁妆呢;父亲也莫要担心三弟、七妹,便是父亲漏下没说的三妹,父亲也莫要担心。便是父亲信不过儿子,难不成,也信不过二叔、三叔?信不过老祖宗?信不过庄家众人?”

    庄大老爷本见他不跪下认错,又挑拨他与庄家众人,心里就恼了,此时更恨他巧舌如簧,冷笑道:“我却不知,你这向来不会说话的人,此时这样的能说会道。”

    庄政航暗想往日里自己怕他,见着他就不敢说话,哪里有心思去想如何应对。

    庄二老爷道:“政航说的是,大哥原本就有要卖了祭田的意思,既然如此,就将大哥的一份田地分开。大哥要保全大嫂名声,自愿拿了那地来弥补,我们也没有话说。只是公中自会给三丫头几人留下嫁妆,日常吃用,也如先前一般,并无人会苛待他们。况且除了田地,大哥并非一无所有,如今大嫂将自己偷偷挪出去的还来,自然有大哥一份,算来,除了地,少说也有个四五万两,大哥若信不过我们,执意要拿回去,我们自不会拦着。”

    庄大老爷闻言,又去看庄三老爷,却见庄三老爷也不帮他,只得叹息道:“就随着你们吧,至于公中的,我若分出来,岂不像是分家一般?”

    庄侯爷道:“既然如此,还按着先前的道理算。”于是对庄政航接着道:“想来你是听的一头雾水的,我与你细细说,如今那地又被转到无辜之人手上,先前在你继母手上时,因你继母奶兄出手狠辣,弄死了一民女夫君,时隔几年,这民女寻侯爷讨还公道,才将你母亲的田地一事重又提起。如今水落石出了,你父亲愿拿了他在公中的产业来替你继母抵债。至于你母亲的那一份,待侯爷叫人去苏州做好了地契,就送交你手上。”

    庄政航心中大喜,又觉悲戚,心想果然庄大老爷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对他恶声恶气;忽见秦尚书微微将手握拳挡在嘴边,忙躬身道:“多谢族长、侯爷,虽说成家立业,但我毕竟年幼,不如请祖母替我保管,可好?还请族长、侯爷劳累,替我求了祖母吧。”

    庄族长点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你是当真悔改了。如此我便替你去跟你祖母说。”说着,望了眼秦尚书,心想秦尚书必然是又怕庄老夫人将庄政航的田地给人,心中不愿的。

    庄政航一揖到底,道:“多谢族长,多谢侯爷。”

    那边古太傅打了个哈欠,庄族长于是长话短说道:“既然此事已经有了定论,就莫要再提,只提了这四个奴才去见官,其他的事,不许你说给旁人听,以免坏了你三弟、七妹前程。”

    庄政航忙答应着,又与众人送了古太傅等人出去。

    秦尚书拍了拍庄政航肩膀,附耳悄声道:“回头将地给妍儿。”

    庄政航一愣,心想方才不是要叫他将地给庄老夫人的吗?

    说着,又见庄族长、庄侯爷,秦尚书等人去庄老夫人院子里,忙面上惶恐,心里欢喜地去棠梨阁,路上见着那红娇又探头探脑,也没有功夫搭理她,一径向后头去了。

    到了棠梨阁,简妍就问:“如何了?”见他身上有血迹,又吓了一跳。

    庄政航道:“不是我的血,是大夫人见人要收了她的地,急得吐血了。”

    简妍放了心,又催问地的事。

    庄政航笑道:“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好事。母亲的地叫要回来,原来叫大夫人给藏在外头了,你不知道,原来咱们瞧着二婶只搜出那些银子,还说大夫人太疼大妹妹,将银子都送进宫里,原来是幌子,都叫她买了地,远远的藏在外头了。”

    简妍忙捂了他的嘴,道:“别说那没用的,只说到手没有?”

    庄政航躺在炕上,欢喜道:“那自是当然,只是舅舅为何说叫你保管?”

    简妍笑道:“你舅舅一向都喜欢我,若不是你舅舅家大弟弟夭折了,如今我该是你表弟妹的。”

    庄政航嗤笑一声,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又道:“舅舅原说叫我给祖母保管的,后头又悄声跟我说给你,可不奇怪?”

    简妍道:“你舅舅这是为了你,要去唱白脸呢。”

    庄政航沉默了,叹道:“果然还是舅舅为我着想,父亲他……”说着,叹息一声,心想庄大老爷怎就以为自己要害了庄采瑛呢?若是自己上辈子有能耐,自己能瞧着庄采瑛跟了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