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画皮画骨（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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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格利德内城区的中央大广场。
伴随着战争的钟声响过，场上站立的九个人已经成为了互相之间的敌人。
维格利德就是这场诸神黄昏的棋盘，而他们是棋盘上的棋子，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厮杀并存活到最后，因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就是诸神黄昏最终的胜利者。
但很少有人，会急着树敌开战。
很快有人选择了先行离开，比如法兰西的鸢尾女伊里丝，在全球观众面前露脸后，立刻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这是贤明的举动，毕竟大家手上都掌握着对方的情报，对于法兰西派来的这位鸢尾女的实力与擅长魔术，大家也都是了然于胸。
擅长阵地战的女孩绝对不可能选择在这里正面开战，那是放弃自己绝佳优势的愚昧行为，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赶紧回到自己的魔术庭院，静静等待外面的战斗打响并结束，最后与胜出者一决雌雄。
同时离开的还有苏维埃联盟的粉发女孩泰兰妮·寇德，离开前她似乎一直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但离得太远又没有借助精灵的情况下，其他人是听不见的，这块区域在刚才就被奥丁限制为禁止魔术的区域，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召唤精灵和施放魔术，直到诸神黄昏开始才解除封禁。
所以现在，每个人都悄悄在暗处召唤了自己的精灵，让它们代替自己暗中跟踪离去的人。
亨利·都铎看起来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男孩，他没有对任何人释放出敌意，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径直离开了广场，这个寄托了家族复兴期望的男孩没有冲动行事，很明智地选择了保存实力。
诺瓦扫视余下众人，莎拉·薇尔维特双手环胸靠在围墙边，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快。曹翳的身体状态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有些不太明显的苍白，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警惕着周围，看来是想尝试做一名旁观者获取情报。
留在这里只会卷入不必要的前期争斗，诺瓦没有犹豫，选择了转身离去。
但此时此刻，一双眼睛仍然在代替他监视着广场上的动向。
广场附近某栋民房楼顶，一支望远镜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银光。
女人的黑色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这一刻的她就像是夜晚的妖精，身姿犹如鬼魅，目光冷彻如冰。
她将成为诺瓦的眼睛，留意广场上剩余人的一举一动。
德意志的使者艾瑞根·拉蒂穿着一身紫金魔术长袍，那是德意志最好的魔术匠师为他织造的专属魔具，其中烙印的咒印不下十道，每一道都是威力不容小觑的魔术，可以给穿戴者提供极强的辅助与防御能力。
他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银杖，杖头尖锐如针，杖尾有方便握手的橡胶皮套。
想必这便是他用来提升魔术威力的魔具。
诸神黄昏已经正式开始，没人会当出头鸟，他们心里清楚，最先开战的人将陷入自然而然的不利境地，因为随时可能遭到其他使者的偷袭，过早暴露的实力也会造成自己在诸神黄昏后期丢掉战斗优势。
可艾瑞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是德意志魔术贵族的子弟，是古老魔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的自信与骄傲让他打心底看不起其他国家的使者。
在他的国家德意志，贵族魔术教育中最重要也是最先学会的一条规则，那就是传承的重要性，魔术是一代代人沉淀下来的结晶产物，魔术家族里每一代人，都会在死前将自己研究一生的魔术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传给家族的下一代，通过不断地深入研究魔术，提高魔术造诣，来不断壮大家族力量。
因此，魔术一直以来都是德意志每个魔术贵族家族最大且最神秘的私有财产，不容许任何外人将它窃走，他们与外界交流的魔术永远只是皮毛，真正的核心始终掌握在家族嫡系的手里。
他们自小就看不起其他的魔术师，认为除悠久魔术师家族以外，所有的魔术师不过是偷窃他们一代代魔术研究成果的偷奶酪老鼠。
作为尊贵的魔术世家子弟，古老魔术的传承者，他艾瑞根·拉蒂根本不需要躲藏在暗处小心算计。
他要让全世界人从直播里看到，他艾瑞根·拉蒂的从容不迫，和他无可比拟的魔术实力。
艾瑞根向前迈出一步，环顾仍在场上的其他人，大声说道：“一起上吧，老鼠们，你们该感到荣幸，因为我艾瑞根·拉蒂会亲手杀死你们，这样总好过你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挣扎求生，最后悲哀死去。”
艾瑞根的举动，就像是投入平静湖水的小石子，虽掀起一阵涟漪，却动摇不了整个湖面。
广场上，剩余的使者都保持了沉默，只有一道使者之外的人声打破宁静。
“看来你很有信心，艾瑞根·拉蒂先生。”
广场的一盏路灯上，黑漆漆的摄像头转向艾瑞根，从里面传来奥丁的声音。
那是奥丁遍布这座岛屿的千万只眼睛。
“无所谓什么信心，不过是生而为人者对下贱动物的一点慈悲罢了，看着脚下的蝼蚁们为了一粒米而争斗得你死我活，总是让我觉得于心不忍。”艾瑞根神情倨傲，从他的话里可以充分感受到他的狂妄自大。
“非常抱歉，艾瑞根先生，我既不是人，也不是人之外的其他动物，无法体会您所说的这种情感。”
可惜的是，艾瑞根面对的是一台人工智能，奥丁的回答一反常态，令艾瑞根感觉踢到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说不出的恼怒涌上他的心头，若不是知道声音背后是那个掌控着岛上一切的上帝人工智能，换成其他家伙，早被他用雷电轰成焦炭了。
这时，一阵劲风忽然从艾瑞根的背后袭来，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看见一道雷电栅栏从他的背后升起，挡住了刺来的尖锐利爪。
“果然是不知礼数的下贱老鼠。”艾瑞根冷哼一声，手里银杖挥动，调拨而起的魔力顷刻间引动天雷滚滚，紫色的雷光破开浓密夜色中的一团黑云，直直坠向地面。
这样的天雷，一共延续不断落了整整五道，将他身后的地面尽数轰成了齑粉。
可是，他的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砸中那个偷袭自己的目标。
碧绿眼睛的女孩蹲在路灯顶上，像残暴的野兽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死死盯着广场中央的艾瑞根，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浓浓战意与杀意。
身材娇小的女孩，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充斥着血色残暴的瞳孔与姣好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地遍体生寒，从外表上看，女孩与其他同样年纪还在上学的青春少女没有丝毫的不同，可是那双眼睛，不经历成百上千次的杀戮是绝对无法变成这样的。
让人心惊胆寒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痛。
为什么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却有这样的命运。
但这里是战场，没有人会不成熟到同情自己的敌人，哪怕是高傲如艾瑞根也一样。
艾瑞根漠然平伸银杖，雷电的紫芒缠绕在杖身之上。
女孩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她竟已出现在了艾瑞根的背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但艾瑞根的反应也绝对不慢，银杖上雷电撑开栅栏，将艾瑞根环绕其中，攻守兼备的魔术“雷电囚笼”，将女孩的攻击尽数挡下。
利爪与雷电在空中相撞，激起耀眼的火花，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女孩的高速移动，令艾瑞根微微皱眉，他是传统的魔术师，应对以敏捷著称的魔武士有天生的劣势。
他转身望向身后，这个叫碧斯特的碧眼女孩，这几天他没少在行政中心内撞见她。
他当然也没忘记女孩与那个铁锤女泰兰妮·寇德曾毁掉自己一顿美好的早餐。
大多数时候女孩看上去是呆呆傻傻的，可一旦进入战斗，仿佛就变成了一头凶残至极的野兽。
“没想到是你先选择了死，”艾瑞根眼神中透出杀机：“老实说，如果你不参与战斗，我本想就这么放你一命，毕竟我没有嗜杀儿童的怪癖……”
然而碧斯特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艾瑞根说话，不等艾瑞根将话讲完，女孩已经高高跃起，张开锐利的尖爪一掌拍下，尘土飞扬中雷电的虚幻光影自原地消失，撕裂虚影的碧斯特眼中掠过一丝迷茫，她好像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击中目标，而重新出现在碧斯特三米开外的艾瑞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来我根本就不该和你们这些蝼蚁交谈！”
艾瑞根举起手中银杖，在心中开始默念魔术的咒语。
“紫雷·天落。”
黑云中，紫色雷弧不断攒动，伴随着一声巨响，惊雷从天而降，这一道紫色落雷的粗壮程度远胜刚才五道，与随手挥动施放的魔术相比，经由魔术师本人咏唱咒语的魔术威力自然更胜一筹。
但这道雷却还是不足以捕捉到碧斯特矫捷的身形，女孩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红，兽化的力量逐渐展露出来，很快艾瑞根就丢失了女孩的视野。
声势浩大的紫雷从天而降，却雷声大雨点小地只是将地板轰了一个又一个大坑，这让一向自尊骄傲的艾瑞根有些恼羞成怒。
他瞪大眼睛，眼白里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发誓，一定要杀了这个小畜生。
银杖竖起，咒语默念，在悄然逼近艾瑞根的碧斯特本来已经要得手了，可这个瞬间，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却席卷而来，让她心生寒意。
生死战斗，本就是她的日常生活，她就是这样一天天厮杀，活到现在的。
她从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因为很多时候，能保住她们这样的人性命的，就只有直觉了。
在利爪即将触及艾瑞根的那一刻，碧斯特毅然决然放弃了进攻。
她凌空侧踢出一脚，那是空间魔术最简单的一种运用，叫做“空踏”，借助击中一面无形空间墙，将前冲之势硬生生打断，常用来辅助移动，加强身法的灵活多变性。
而就在碧斯特跳开的同时，一道流动着雷弧的电环便以艾瑞根为中心扩散开来，狂涌的电流声刺耳难耐，其中蕴含着磅礴的魔力波动，如果不是她及时躲开，电环势必要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
“还是一只聪明的老鼠，”艾瑞根说道：“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是无用功。”
话音落下，艾瑞根重重将银杖砸向地面，杖尾触地的同时，地面印出了一圈由复杂咒语衔接组合而成的阵环。
不仅如此，一圈阵环之后，新的阵环再次生成，一直向外叠加直至五层。
魔术阵法，一到二层为低阶，三到四层为低阶，五层叠加的阵法，则是到了高阶。
就凭这一手快速布置高级魔术阵法的本事，艾瑞根·拉蒂也绝对无愧这国家使者之位。
“漆黑的云中银光攒动，破晓的光自暗中孕育，云层散去，光明涌现，那是神明降下的无尽雷霆。”
魔术的咒语如古老的符号，从艾瑞根口中缓缓说出，一字一句如闻钟鸣，当那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时，冲天而起的雷光吞没了艾瑞根的身形，白色的五头巨蟒负起男人拔地而起，它吐着布满雷霆的蛇信，睁开雷光流转的蛇瞳。
那是参天的巨蟒，它暗黄的竖瞳注视着脚下的碧斯特，就像是远古的神明俯视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人与兽，就在这广场中央对峙着，一道道惊雷划破天际照亮黑夜。
艾瑞根拄着银杖立于蛇首，嘴角挂着稳操胜券的笑意，他自信绝对没有人可以逃得过自己这个魔术的追杀。
他张开口，用古老的咒语下达命令：“御神雷蟒，吃了她。”
维格利德内城区的中央大广场。
伴随着战争的钟声响过，场上站立的九个人已经成为了互相之间的敌人。
维格利德就是这场诸神黄昏的棋盘，而他们是棋盘上的棋子，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厮杀并存活到最后，因为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就是诸神黄昏最终的胜利者。
但很少有人，会急着树敌开战。
很快有人选择了先行离开，比如法兰西的鸢尾女伊里丝，在全球观众面前露脸后，立刻就消失在了夜幕里。
这是贤明的举动，毕竟大家手上都掌握着对方的情报，对于法兰西派来的这位鸢尾女的实力与擅长魔术，大家也都是了然于胸。
擅长阵地战的女孩绝对不可能选择在这里正面开战，那是放弃自己绝佳优势的愚昧行为，她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赶紧回到自己的魔术庭院，静静等待外面的战斗打响并结束，最后与胜出者一决雌雄。
同时离开的还有苏维埃联盟的粉发女孩泰兰妮·寇德，离开前她似乎一直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但离得太远又没有借助精灵的情况下，其他人是听不见的，这块区域在刚才就被奥丁限制为禁止魔术的区域，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召唤精灵和施放魔术，直到诸神黄昏开始才解除封禁。
所以现在，每个人都悄悄在暗处召唤了自己的精灵，让它们代替自己暗中跟踪离去的人。
亨利·都铎看起来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男孩，他没有对任何人释放出敌意，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径直离开了广场，这个寄托了家族复兴期望的男孩没有冲动行事，很明智地选择了保存实力。
诺瓦扫视余下众人，莎拉·薇尔维特双手环胸靠在围墙边，脸色铁青，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快。曹翳的身体状态看上去还没有完全恢复，脸色有些不太明显的苍白，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动手的打算，只是警惕着周围，看来是想尝试做一名旁观者获取情报。
留在这里只会卷入不必要的前期争斗，诺瓦没有犹豫，选择了转身离去。
但此时此刻，一双眼睛仍然在代替他监视着广场上的动向。
广场附近某栋民房楼顶，一支望远镜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银光。
女人的黑色马尾在夜风中轻轻摇摆，这一刻的她就像是夜晚的妖精，身姿犹如鬼魅，目光冷彻如冰。
她将成为诺瓦的眼睛，留意广场上剩余人的一举一动。
德意志的使者艾瑞根·拉蒂穿着一身紫金魔术长袍，那是德意志最好的魔术匠师为他织造的专属魔具，其中烙印的咒印不下十道，每一道都是威力不容小觑的魔术，可以给穿戴者提供极强的辅助与防御能力。
他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银杖，杖头尖锐如针，杖尾有方便握手的橡胶皮套。
想必这便是他用来提升魔术威力的魔具。
诸神黄昏已经正式开始，没人会当出头鸟，他们心里清楚，最先开战的人将陷入自然而然的不利境地，因为随时可能遭到其他使者的偷袭，过早暴露的实力也会造成自己在诸神黄昏后期丢掉战斗优势。
可艾瑞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是德意志魔术贵族的子弟，是古老魔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的自信与骄傲让他打心底看不起其他国家的使者。
在他的国家德意志，贵族魔术教育中最重要也是最先学会的一条规则，那就是传承的重要性，魔术是一代代人沉淀下来的结晶产物，魔术家族里每一代人，都会在死前将自己研究一生的魔术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传给家族的下一代，通过不断地深入研究魔术，提高魔术造诣，来不断壮大家族力量。
因此，魔术一直以来都是德意志每个魔术贵族家族最大且最神秘的私有财产，不容许任何外人将它窃走，他们与外界交流的魔术永远只是皮毛，真正的核心始终掌握在家族嫡系的手里。
他们自小就看不起其他的魔术师，认为除悠久魔术师家族以外，所有的魔术师不过是偷窃他们一代代魔术研究成果的偷奶酪老鼠。
作为尊贵的魔术世家子弟，古老魔术的传承者，他艾瑞根·拉蒂根本不需要躲藏在暗处小心算计。
他要让全世界人从直播里看到，他艾瑞根·拉蒂的从容不迫，和他无可比拟的魔术实力。
艾瑞根向前迈出一步，环顾仍在场上的其他人，大声说道：“一起上吧，老鼠们，你们该感到荣幸，因为我艾瑞根·拉蒂会亲手杀死你们，这样总好过你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挣扎求生，最后悲哀死去。”
艾瑞根的举动，就像是投入平静湖水的小石子，虽掀起一阵涟漪，却动摇不了整个湖面。
广场上，剩余的使者都保持了沉默，只有一道使者之外的人声打破宁静。
“看来你很有信心，艾瑞根·拉蒂先生。”
广场的一盏路灯上，黑漆漆的摄像头转向艾瑞根，从里面传来奥丁的声音。
那是奥丁遍布这座岛屿的千万只眼睛。
“无所谓什么信心，不过是生而为人者对下贱动物的一点慈悲罢了，看着脚下的蝼蚁们为了一粒米而争斗得你死我活，总是让我觉得于心不忍。”艾瑞根神情倨傲，从他的话里可以充分感受到他的狂妄自大。
“非常抱歉，艾瑞根先生，我既不是人，也不是人之外的其他动物，无法体会您所说的这种情感。”
可惜的是，艾瑞根面对的是一台人工智能，奥丁的回答一反常态，令艾瑞根感觉踢到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说不出的恼怒涌上他的心头，若不是知道声音背后是那个掌控着岛上一切的上帝人工智能，换成其他家伙，早被他用雷电轰成焦炭了。
这时，一阵劲风忽然从艾瑞根的背后袭来，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看见一道雷电栅栏从他的背后升起，挡住了刺来的尖锐利爪。
“果然是不知礼数的下贱老鼠。”艾瑞根冷哼一声，手里银杖挥动，调拨而起的魔力顷刻间引动天雷滚滚，紫色的雷光破开浓密夜色中的一团黑云，直直坠向地面。
这样的天雷，一共延续不断落了整整五道，将他身后的地面尽数轰成了齑粉。
可是，他的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砸中那个偷袭自己的目标。
碧绿眼睛的女孩蹲在路灯顶上，像残暴的野兽盯着势在必得的猎物一般，死死盯着广场中央的艾瑞根，任谁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浓浓战意与杀意。
身材娇小的女孩，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充斥着血色残暴的瞳孔与姣好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地遍体生寒，从外表上看，女孩与其他同样年纪还在上学的青春少女没有丝毫的不同，可是那双眼睛，不经历成百上千次的杀戮是绝对无法变成这样的。
让人心惊胆寒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心痛。
为什么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却有这样的命运。
但这里是战场，没有人会不成熟到同情自己的敌人，哪怕是高傲如艾瑞根也一样。
艾瑞根漠然平伸银杖，雷电的紫芒缠绕在杖身之上。
女孩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她竟已出现在了艾瑞根的背后，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但艾瑞根的反应也绝对不慢，银杖上雷电撑开栅栏，将艾瑞根环绕其中，攻守兼备的魔术“雷电囚笼”，将女孩的攻击尽数挡下。
利爪与雷电在空中相撞，激起耀眼的火花，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女孩的高速移动，令艾瑞根微微皱眉，他是传统的魔术师，应对以敏捷著称的魔武士有天生的劣势。
他转身望向身后，这个叫碧斯特的碧眼女孩，这几天他没少在行政中心内撞见她。
他当然也没忘记女孩与那个铁锤女泰兰妮·寇德曾毁掉自己一顿美好的早餐。
大多数时候女孩看上去是呆呆傻傻的，可一旦进入战斗，仿佛就变成了一头凶残至极的野兽。
“没想到是你先选择了死，”艾瑞根眼神中透出杀机：“老实说，如果你不参与战斗，我本想就这么放你一命，毕竟我没有嗜杀儿童的怪癖……”
然而碧斯特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艾瑞根说话，不等艾瑞根将话讲完，女孩已经高高跃起，张开锐利的尖爪一掌拍下，尘土飞扬中雷电的虚幻光影自原地消失，撕裂虚影的碧斯特眼中掠过一丝迷茫，她好像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击中目标，而重新出现在碧斯特三米开外的艾瑞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看来我根本就不该和你们这些蝼蚁交谈！”
艾瑞根举起手中银杖，在心中开始默念魔术的咒语。
“紫雷·天落。”
黑云中，紫色雷弧不断攒动，伴随着一声巨响，惊雷从天而降，这一道紫色落雷的粗壮程度远胜刚才五道，与随手挥动施放的魔术相比，经由魔术师本人咏唱咒语的魔术威力自然更胜一筹。
但这道雷却还是不足以捕捉到碧斯特矫捷的身形，女孩的眼睛在黑暗中变得越来越红，兽化的力量逐渐展露出来，很快艾瑞根就丢失了女孩的视野。
声势浩大的紫雷从天而降，却雷声大雨点小地只是将地板轰了一个又一个大坑，这让一向自尊骄傲的艾瑞根有些恼羞成怒。
他瞪大眼睛，眼白里布满了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发誓，一定要杀了这个小畜生。
银杖竖起，咒语默念，在悄然逼近艾瑞根的碧斯特本来已经要得手了，可这个瞬间，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却席卷而来，让她心生寒意。
生死战斗，本就是她的日常生活，她就是这样一天天厮杀，活到现在的。
她从来不会忽视自己的直觉，因为很多时候，能保住她们这样的人性命的，就只有直觉了。
在利爪即将触及艾瑞根的那一刻，碧斯特毅然决然放弃了进攻。
她凌空侧踢出一脚，那是空间魔术最简单的一种运用，叫做“空踏”，借助击中一面无形空间墙，将前冲之势硬生生打断，常用来辅助移动，加强身法的灵活多变性。
而就在碧斯特跳开的同时，一道流动着雷弧的电环便以艾瑞根为中心扩散开来，狂涌的电流声刺耳难耐，其中蕴含着磅礴的魔力波动，如果不是她及时躲开，电环势必要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
“还是一只聪明的老鼠，”艾瑞根说道：“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是无用功。”
话音落下，艾瑞根重重将银杖砸向地面，杖尾触地的同时，地面印出了一圈由复杂咒语衔接组合而成的阵环。
不仅如此，一圈阵环之后，新的阵环再次生成，一直向外叠加直至五层。
魔术阵法，一到二层为低阶，三到四层为低阶，五层叠加的阵法，则是到了高阶。
就凭这一手快速布置高级魔术阵法的本事，艾瑞根·拉蒂也绝对无愧这国家使者之位。
“漆黑的云中银光攒动，破晓的光自暗中孕育，云层散去，光明涌现，那是神明降下的无尽雷霆。”
魔术的咒语如古老的符号，从艾瑞根口中缓缓说出，一字一句如闻钟鸣，当那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时，冲天而起的雷光吞没了艾瑞根的身形，白色的五头巨蟒负起男人拔地而起，它吐着布满雷霆的蛇信，睁开雷光流转的蛇瞳。
那是参天的巨蟒，它暗黄的竖瞳注视着脚下的碧斯特，就像是远古的神明俯视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人与兽，就在这广场中央对峙着，一道道惊雷划破天际照亮黑夜。
艾瑞根拄着银杖立于蛇首，嘴角挂着稳操胜券的笑意，他自信绝对没有人可以逃得过自己这个魔术的追杀。
他张开口，用古老的咒语下达命令：“御神雷蟒，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