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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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城外, 两匹骏马正疾速飞驰，一路奔腾而过，掠起无数灰尘。
“主子, 咱们已经跑得够远了, 不如歇会儿吧！”白琼顶着劲风大喊道, 他实在担心主子的身体，好不容易将一切安排妥当，从城内逃出, 谁成想中途遇见一队劫匪，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摆脱。
主子原本便一身伤毒，现如今昼夜不停地劳累奔波，纵是铁打的身子恐怕也经受不住。
“再等等，”季桓声音虚弱低沉，断断续续，还伴随着丝丝沙哑：“前方便是彭州交界的村落，到那里再落脚。”
白琼无法, 只得加紧赶路,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抵达了主子口中的村落。
这个村子距位于汴河附近，界于彭州与上京之间, 地处隐秘，远离官道州城, 相对而言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白琼都不知主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村庄的, 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放眼望去，亮起零星几点灯火，四周悄然静谧, 徒留风雪瑟瑟，倒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主子，咱们先找户人家落脚吧。”白琼边牵着马匹边建议道，他们一天光顾着赶路，既没休息也没来得及吃东西，连他都有点儿体力不支，更别提主子了。
季桓身披黑色斗篷，衬得那张脸更加无力苍白，他不由踉跄几步，修长指骨扶住一旁枯木，喘息着道：“找个无人住的屋子，不必惊动旁人。”
白琼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主子的意思，现下还未脱离危险，他们一切小心为上。
就这样没走多久，两人便发现了一个漆黑破旧的院落，白琼一个翻身进内，替季桓打开了院门。
院落很小，统共只有两间屋子，不过好在窗瓦俱全，足以遮风避雨。
白琼拴好马匹后，便扶着季桓进了屋子，反手将门一关，总算稍微隔绝了些风雪。
“主子，这里太简陋了，属下去寻些干柴来，您先将就一晚，待天亮了再想办法。”
白琼环顾四周，看得眉头直皱，除了一层快要褪色的被褥外什么都没有，若想在此处暂时歇脚，明日还得去置些东西过来。
季桓倚靠在炕上，点头道：“快去快回，别跑远了。”
“放心吧主子，”白琼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几块烙饼和一壶水：“主子，虽然这干粮难吃，但您多少吃点儿，等过了今晚属下便去买些热食过来。”
季桓淡淡应了声：“去吧。”
白琼也不再耽搁，转身扎进了茫茫风雪中。
季桓歇息片刻，解下身上的斗篷，因着浑身的鞭伤，他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进而疼痛难忍。
毕竟烙火的鞭刑，即便上了药，也不见得有多大效果，幸而他体质特殊，稍加休养，自会慢慢愈合。
当务之急，是找到解毒之法，待他身体康健，一切困境自会迎刃而解。
只不过此次偷梁换柱之际，瞒得过常冀，却瞒不了徐吟舟，徐吟舟心思缜密，绝不会如常冀般轻易相信那具尸体，事实上，若非常冀后来野心膨胀，私下并未严格按徐吟舟的指示行事，也不会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
但此事恐怕藏不了多久，徐吟舟迟早会发现常冀那些漏洞，届时仍会派出心腹追杀他。然而朝堂之事瞬息万变，留给徐吟舟的时间也不多了……
季桓缓缓抚上颊侧那道细致的疤，眼前再次浮现出上官梨挥舞着鞭子的一幕幕，她眸中的仇怨是如此尖锐，如同漫天飞舞的刃片，一刀一刀割在他身上，竟比那火鞭还要痛意分明。
他仰身靠于砖墙之上，指腹轻轻在疤痕处来回摩挲，黑眸亦如夜般深暗迷离：
“上官梨，我会回来的……”
一晃多日过去，闹得沸沸扬扬的囚犯走失一案暂且告一段落，逃走的犯人几乎尽数捉拿，被派出去挨家挨户搜查的禁军也陆陆续续全部撤回。
然而现如今上京城内，却比之前还要风声鹤唳，朝堂之上群龙无首，各执一词，氛围一度剑拔弩张。
“吟舟，不能再拖了，储君即位本就天经地义，再这样任他们胡乱纠缠下去，社稷危矣！”
卢翰神色急切，一下站起身来。
徐吟舟不动声色抿了口茶水：“卢兄别急，卢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么。”
“正是！”
卢翰毫不犹豫答道，他这次登门拜访便是受了父亲的嘱托，父亲早便有拥储之意，只不过前阵子吟舟的心思似乎都放在捕捉囚犯身上，故而只能作罢，现下风波已过，吟舟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父亲心中没底，迫不得已派他来探探口风，毕竟他与吟舟多年好友，说话也方便一些。
徐吟舟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储君即位迫在眉睫，卢兄，此事不会有任何差错，你让令堂宽心便是。”
卢翰深知这位好友禀性，他做事他自然放心，只是父亲和几位老臣都颇有微词，担心夜长梦多，也无怪乎如此，他们皆是圣诏中的辅政大臣，某种程度上与吟舟同为一派，倘若一朝失利，必会影响到家族兴盛子孙后代，着实不得不谨慎。
“你心中有数就好，下官先告辞了。”
虽然他们交情匪浅，卢翰还是依着官场规矩向他行了个礼，离开时正与一小厮擦肩而过，不一会儿传来隐隐的谈话声：
“公子，宫里出事了。”
徐吟舟指尖一顿：“何事。”
“小皇子遇害，差点性命不保。”
徐吟舟微微蹙眉：“姐姐可知晓此事？”
小厮点点头：“上官娘娘听说后，亲自将小皇子接到身边，如今正悉心照料着，只是……”
“只是什么。”
小厮瞧了自家公子一眼，道：“李统领十分关心上官娘娘，自小皇子出事后便一直陪着，寸步未离。”
徐吟舟面上并未有什么变化，眸色却一点点阴沉下来：“常冀人在何处。”
“常副统领带人前去追捕凶手。”
“追到了么。”
“这……”小厮难为情地停顿片刻：“赶到时凶手已经自尽了。”
徐吟舟冷笑一声，豁然站起：
“备轿，进宫。”
京郊城外, 两匹骏马正疾速飞驰，一路奔腾而过，掠起无数灰尘。
“主子, 咱们已经跑得够远了, 不如歇会儿吧！”白琼顶着劲风大喊道, 他实在担心主子的身体，好不容易将一切安排妥当，从城内逃出, 谁成想中途遇见一队劫匪，又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摆脱。
主子原本便一身伤毒，现如今昼夜不停地劳累奔波，纵是铁打的身子恐怕也经受不住。
“再等等，”季桓声音虚弱低沉，断断续续，还伴随着丝丝沙哑：“前方便是彭州交界的村落，到那里再落脚。”
白琼无法, 只得加紧赶路, 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抵达了主子口中的村落。
这个村子距位于汴河附近，界于彭州与上京之间, 地处隐秘，远离官道州城, 相对而言是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白琼都不知主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村庄的, 他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放眼望去，亮起零星几点灯火，四周悄然静谧, 徒留风雪瑟瑟，倒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主子，咱们先找户人家落脚吧。”白琼边牵着马匹边建议道，他们一天光顾着赶路，既没休息也没来得及吃东西，连他都有点儿体力不支，更别提主子了。
季桓身披黑色斗篷，衬得那张脸更加无力苍白，他不由踉跄几步，修长指骨扶住一旁枯木，喘息着道：“找个无人住的屋子，不必惊动旁人。”
白琼思索片刻，很快明白主子的意思，现下还未脱离危险，他们一切小心为上。
就这样没走多久，两人便发现了一个漆黑破旧的院落，白琼一个翻身进内，替季桓打开了院门。
院落很小，统共只有两间屋子，不过好在窗瓦俱全，足以遮风避雨。
白琼拴好马匹后，便扶着季桓进了屋子，反手将门一关，总算稍微隔绝了些风雪。
“主子，这里太简陋了，属下去寻些干柴来，您先将就一晚，待天亮了再想办法。”
白琼环顾四周，看得眉头直皱，除了一层快要褪色的被褥外什么都没有，若想在此处暂时歇脚，明日还得去置些东西过来。
季桓倚靠在炕上，点头道：“快去快回，别跑远了。”
“放心吧主子，”白琼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几块烙饼和一壶水：“主子，虽然这干粮难吃，但您多少吃点儿，等过了今晚属下便去买些热食过来。”
季桓淡淡应了声：“去吧。”
白琼也不再耽搁，转身扎进了茫茫风雪中。
季桓歇息片刻，解下身上的斗篷，因着浑身的鞭伤，他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进而疼痛难忍。
毕竟烙火的鞭刑，即便上了药，也不见得有多大效果，幸而他体质特殊，稍加休养，自会慢慢愈合。
当务之急，是找到解毒之法，待他身体康健，一切困境自会迎刃而解。
只不过此次偷梁换柱之际，瞒得过常冀，却瞒不了徐吟舟，徐吟舟心思缜密，绝不会如常冀般轻易相信那具尸体，事实上，若非常冀后来野心膨胀，私下并未严格按徐吟舟的指示行事，也不会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
但此事恐怕藏不了多久，徐吟舟迟早会发现常冀那些漏洞，届时仍会派出心腹追杀他。然而朝堂之事瞬息万变，留给徐吟舟的时间也不多了……
季桓缓缓抚上颊侧那道细致的疤，眼前再次浮现出上官梨挥舞着鞭子的一幕幕，她眸中的仇怨是如此尖锐，如同漫天飞舞的刃片，一刀一刀割在他身上，竟比那火鞭还要痛意分明。
他仰身靠于砖墙之上，指腹轻轻在疤痕处来回摩挲，黑眸亦如夜般深暗迷离：
“上官梨，我会回来的……”
一晃多日过去，闹得沸沸扬扬的囚犯走失一案暂且告一段落，逃走的犯人几乎尽数捉拿，被派出去挨家挨户搜查的禁军也陆陆续续全部撤回。
然而现如今上京城内，却比之前还要风声鹤唳，朝堂之上群龙无首，各执一词，氛围一度剑拔弩张。
“吟舟，不能再拖了，储君即位本就天经地义，再这样任他们胡乱纠缠下去，社稷危矣！”
卢翰神色急切，一下站起身来。
徐吟舟不动声色抿了口茶水：“卢兄别急，卢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么。”
“正是！”
卢翰毫不犹豫答道，他这次登门拜访便是受了父亲的嘱托，父亲早便有拥储之意，只不过前阵子吟舟的心思似乎都放在捕捉囚犯身上，故而只能作罢，现下风波已过，吟舟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父亲心中没底，迫不得已派他来探探口风，毕竟他与吟舟多年好友，说话也方便一些。
徐吟舟安慰性地拍了拍他肩膀：“储君即位迫在眉睫，卢兄，此事不会有任何差错，你让令堂宽心便是。”
卢翰深知这位好友禀性，他做事他自然放心，只是父亲和几位老臣都颇有微词，担心夜长梦多，也无怪乎如此，他们皆是圣诏中的辅政大臣，某种程度上与吟舟同为一派，倘若一朝失利，必会影响到家族兴盛子孙后代，着实不得不谨慎。
“你心中有数就好，下官先告辞了。”
虽然他们交情匪浅，卢翰还是依着官场规矩向他行了个礼，离开时正与一小厮擦肩而过，不一会儿传来隐隐的谈话声：
“公子，宫里出事了。”
徐吟舟指尖一顿：“何事。”
“小皇子遇害，差点性命不保。”
徐吟舟微微蹙眉：“姐姐可知晓此事？”
小厮点点头：“上官娘娘听说后，亲自将小皇子接到身边，如今正悉心照料着，只是……”
“只是什么。”
小厮瞧了自家公子一眼，道：“李统领十分关心上官娘娘，自小皇子出事后便一直陪着，寸步未离。”
徐吟舟面上并未有什么变化，眸色却一点点阴沉下来：“常冀人在何处。”
“常副统领带人前去追捕凶手。”
“追到了么。”
“这……”小厮难为情地停顿片刻：“赶到时凶手已经自尽了。”
徐吟舟冷笑一声，豁然站起：
“备轿，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