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虚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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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家跟周家，已经交换过信物了。”陈老太太答到。
“这周总兵跟我们家老大可谓是莫逆之交，战场上杀出来的交情。可惜周总兵膝下无子，整个周家两位老爷就只有一位公子，也是子孙福气薄了些。”陈老太太感慨到。
她口中的老大就是平江伯陈瑄。陈瑄跟周子健的伯父周大老爷，两人在靖难时期都有建功。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攻过城的战友，交情不错。
“你们郑家这几位姐儿，都定了一门好亲啊。”李太太向着郑老太太说到，语气之前有艳羡。
之前，大家谈论夏家的时候，郑明珠把脖子仰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听了李太太这话之后，郑明珠滞了一下，转过头，白了郑明璃一眼。在她眼里，她自己的亲事才算得上好亲。郑明璃的未来夫婿不过一个武将从子，哪能跟她比。郑明璃哭笑不得。
说曹操曹操到，丫头掀开帘栊，穿一身天青色长褙子的周太太走了进来。
给陈老太太行过礼，送上礼单之后，周太太准备去往外厅就座。她很清楚京城勋贵之家的这些礼数。结果，陈大太太把她截住了，让她坐在郑老太太下首的椅子上。周太太推辞不过，只得坐下。
隔着郑明珠，郑明璃朝周太太灿然一笑。周太太也颔首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在周太太的身边，郑明璃总感觉到更有安全感。她喜欢跟周太太亲近。
众人正聊着家长里短，邻里八卦。郑明璃看到，刚才在厅堂游廊上穿着不错的丫头进来了。她在陈大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陈大太太又在陈老太太耳边说着什么。之后，陈大太太就跟着这丫头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陈大太太进得屋里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人做尼姑打扮。
这是什么人，陈大太太竟然亲自出门迎接。郑明璃诧异。
“母亲，范府的许娘子和思静庵的虚净师太来给您贺寿了。”陈大太太亲自将二人引到老太太面前。
大太太说完之后，让出位置给进来的二人。二人向着上首的陈老太太福身行礼，口中说着祝福的吉利话。大太太将二人安排到吕太太下首的位置做好。那做尼姑打扮的人，坐在许娘子的下首。
二人坐定之后，陈老太太与她们二人攀谈起来。
“这许娘子应该是范公公的内眷，范公公是乾清宫总领太监。”坐在边上的郑明玉，与郑明璃咬耳朵说到。
“公公？太监还有内眷。”郑明璃觉得很时诧异。
“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郑明玉答。
“这范公公很有钱？”郑明璃问。
“你这话说得好笑。皇帝老儿的贴身太监，有多少人想巴结。”
“可太监内眷，也不是什么光彩身份。这许娘子怎敢明目张胆上伯府的门？”郑明璃诧异。
“什么明目张胆，还不是偷偷摸摸。你看她跟谁一起来的，又是个什么打扮。”郑明玉提醒郑明璃。
郑明璃抬头往许娘子那边看过去。许娘子穿着一身月白道袍，头上戴了一顶莲花冠，除此之外，身上无其他饰物。这是做道姑打扮？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正跟旁边吕太太聊天的许娘子，突然转过头来，往郑明璃这里一看。郑明璃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低头。
“她是道姑，跟尼姑一起来。”郑明璃向着郑明玉轻声说到。
“什么道姑，掩人耳目而已。”郑明璃呲了一声。
“她下首的那位虚净师太，在京城里也是个名人。”郑明玉接着说到。郑明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虚净师太是泡子河西头，思静庵的住持。”郑明玉说到。
崇文门东城角的泡子河，郑明璃是知道的。但她只知道泡子河西头有一座吕公祠，并不知道还有一座思静庵。
接下来，郑明玉仔细讲了思静庵的来历。这思静庵原是一座尼姑庵。据说是沅朝一位高官，为不愿嫁人的女儿修建的。好让女儿在这里修行。庵宇建好之后，京城中有穷苦百姓，生了女儿不愿养或是养不活的，会把她们丢弃到思静庵附近。庵主慈悲为怀，将女孩儿一一收留。待孩子长大，让她们剃度出家，了却尘世杂念。
平日靠着庵主家里的接济，和信女们的香火钱，庵中尼姑可勉强混个温饱。可是，沅末乱世，民不聊生，庵主也去世了。庵中断了收入。随着庵中女孩儿越来越多，思静庵中尼姑们吃饭，都成了问题。最开始，每人每天可以吃到两顿稀粥，后来粮食越来越少，便只能吃到一顿了。尼姑们每日饿得头昏眼花，没精力念经，木鱼也敲不动了。
恰好此时，有一个富家子弟，看中了庵中一个小尼，说要接她出去住几日。给庵里添了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后，新住持放人了。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慢慢地，京中不少富家子弟都知道，往思静庵里添一些香火钱，可以带庵中女尼出去逍遥之日。
新住持尝了甜头之后，便不肯收手了。她让庵中女尼蓄起头发，专干这皮肉生意。出钱少的可以带女尼出去逍遥；出钱多的可以留宿庵中，甚至可以点好几位女尼共同陪夜。
就这样，在这位新住持的操持下，思静庵由一座救苦救难的尼姑庵，变成了一座藏污纳垢的**。这位新住持，就是已经登堂入室，被伯府奉为上宾的虚净师太。
“是啊，我们家跟周家，已经交换过信物了。”陈老太太答到。
“这周总兵跟我们家老大可谓是莫逆之交，战场上杀出来的交情。可惜周总兵膝下无子，整个周家两位老爷就只有一位公子，也是子孙福气薄了些。”陈老太太感慨到。
她口中的老大就是平江伯陈瑄。陈瑄跟周子健的伯父周大老爷，两人在靖难时期都有建功。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攻过城的战友，交情不错。
“你们郑家这几位姐儿，都定了一门好亲啊。”李太太向着郑老太太说到，语气之前有艳羡。
之前，大家谈论夏家的时候，郑明珠把脖子仰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到她。听了李太太这话之后，郑明珠滞了一下，转过头，白了郑明璃一眼。在她眼里，她自己的亲事才算得上好亲。郑明璃的未来夫婿不过一个武将从子，哪能跟她比。郑明璃哭笑不得。
说曹操曹操到，丫头掀开帘栊，穿一身天青色长褙子的周太太走了进来。
给陈老太太行过礼，送上礼单之后，周太太准备去往外厅就座。她很清楚京城勋贵之家的这些礼数。结果，陈大太太把她截住了，让她坐在郑老太太下首的椅子上。周太太推辞不过，只得坐下。
隔着郑明珠，郑明璃朝周太太灿然一笑。周太太也颔首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坐在周太太的身边，郑明璃总感觉到更有安全感。她喜欢跟周太太亲近。
众人正聊着家长里短，邻里八卦。郑明璃看到，刚才在厅堂游廊上穿着不错的丫头进来了。她在陈大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陈大太太又在陈老太太耳边说着什么。之后，陈大太太就跟着这丫头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陈大太太进得屋里来。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人做尼姑打扮。
这是什么人，陈大太太竟然亲自出门迎接。郑明璃诧异。
“母亲，范府的许娘子和思静庵的虚净师太来给您贺寿了。”陈大太太亲自将二人引到老太太面前。
大太太说完之后，让出位置给进来的二人。二人向着上首的陈老太太福身行礼，口中说着祝福的吉利话。大太太将二人安排到吕太太下首的位置做好。那做尼姑打扮的人，坐在许娘子的下首。
二人坐定之后，陈老太太与她们二人攀谈起来。
“这许娘子应该是范公公的内眷，范公公是乾清宫总领太监。”坐在边上的郑明玉，与郑明璃咬耳朵说到。
“公公？太监还有内眷。”郑明璃觉得很时诧异。
“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郑明玉答。
“这范公公很有钱？”郑明璃问。
“你这话说得好笑。皇帝老儿的贴身太监，有多少人想巴结。”
“可太监内眷，也不是什么光彩身份。这许娘子怎敢明目张胆上伯府的门？”郑明璃诧异。
“什么明目张胆，还不是偷偷摸摸。你看她跟谁一起来的，又是个什么打扮。”郑明玉提醒郑明璃。
郑明璃抬头往许娘子那边看过去。许娘子穿着一身月白道袍，头上戴了一顶莲花冠，除此之外，身上无其他饰物。这是做道姑打扮？
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正跟旁边吕太太聊天的许娘子，突然转过头来，往郑明璃这里一看。郑明璃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低头。
“她是道姑，跟尼姑一起来。”郑明璃向着郑明玉轻声说到。
“什么道姑，掩人耳目而已。”郑明璃呲了一声。
“她下首的那位虚净师太，在京城里也是个名人。”郑明玉接着说到。郑明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虚净师太是泡子河西头，思静庵的住持。”郑明玉说到。
崇文门东城角的泡子河，郑明璃是知道的。但她只知道泡子河西头有一座吕公祠，并不知道还有一座思静庵。
接下来，郑明玉仔细讲了思静庵的来历。这思静庵原是一座尼姑庵。据说是沅朝一位高官，为不愿嫁人的女儿修建的。好让女儿在这里修行。庵宇建好之后，京城中有穷苦百姓，生了女儿不愿养或是养不活的，会把她们丢弃到思静庵附近。庵主慈悲为怀，将女孩儿一一收留。待孩子长大，让她们剃度出家，了却尘世杂念。
平日靠着庵主家里的接济，和信女们的香火钱，庵中尼姑可勉强混个温饱。可是，沅末乱世，民不聊生，庵主也去世了。庵中断了收入。随着庵中女孩儿越来越多，思静庵中尼姑们吃饭，都成了问题。最开始，每人每天可以吃到两顿稀粥，后来粮食越来越少，便只能吃到一顿了。尼姑们每日饿得头昏眼花，没精力念经，木鱼也敲不动了。
恰好此时，有一个富家子弟，看中了庵中一个小尼，说要接她出去住几日。给庵里添了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后，新住持放人了。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慢慢地，京中不少富家子弟都知道，往思静庵里添一些香火钱，可以带庵中女尼出去逍遥之日。
新住持尝了甜头之后，便不肯收手了。她让庵中女尼蓄起头发，专干这皮肉生意。出钱少的可以带女尼出去逍遥；出钱多的可以留宿庵中，甚至可以点好几位女尼共同陪夜。
就这样，在这位新住持的操持下，思静庵由一座救苦救难的尼姑庵，变成了一座藏污纳垢的**。这位新住持，就是已经登堂入室，被伯府奉为上宾的虚净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