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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香楼怎么走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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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侍女她认得,是她的义妹施依的侍女,世界真是小,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她。

    像祝媱和施依这样的红妓,在天香楼都是颇有地位,每个人都会配有侍女服侍。

    祝媱也有一个侍女,只是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算算她已经失踪了四天,不知施依在背后怎么和天香楼解释,如果按照原本的规矩,私自离开天香楼的人,一旦抓回去是要遭到毒打管教。

    祝媱还好说,顶多抽几鞭子,像侍女这种低贱之人,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兰妈妈不是什么好人,自己失踪,毫无疑问会把过错转移到她的侍女身上。

    估计现在天香楼已经多了一具尸体吧,不过与自己无关就便是,侍女要恨也该恨那个施依。

    就在祝媱想着的时候,老者已经弓着腰走到柜台,他用一块破旧的布料擦了擦手,随后从柜后拿出一对三尺长的精致锦盒。

    “小姑娘,这便是之前你们天香楼订购的油纸伞,按照你们的要求,用的是本店最好的材料,所以价格上可能贵了些。”

    侍女不满道:“掌柜你瞧不起谁呢?不就是两把伞,我还能付不起不成?多少钱?”

    掌柜嘿嘿笑道:“十四两。”

    “什么!你抢啊?”侍女顿时惊愕,随后怒道:“掌柜你当我好骗啊,两把就要十四两银子?这么贵?”

    “呵呵,我和你们天香楼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说是最好的就是最好的,不信你瞧。”

    老者翻开镜盒,顿时露出两把精工彩绘的花纸伞,表面刷过一层桐油,似是刚凝,清晨中盈盈泛着金光。

    不管价钱如何,这伞确实很漂亮,侍女眼中异彩连连,她下意识的就想摸,却被罗掌柜盖上盒盖。

    “看在你年纪轻的份上给你看就已经很客气,别不懂规矩乱摸,放心吧,在昭南镇没人敢骗你们天香楼,十四两童叟无欺。”

    “十两,十两行不行。”侍女咬了咬牙齿,不是想杀价,而是她这次出来就带了十两。

    本以为买两把绰绰有余,多出的还能给自己存些私房,何曾想到竟会如此贵,钱不够。

    “胡闹,便宜不了,十两只能让你挑一把。”掌柜不喜道。

    侍女犹豫了,其实她本就要一把,只怪两把都太好看,她自己的贪欲也渐起,可奈何她出来的任务总归是要完成的。

    “好吧,一把就一把,不过另一把你留着,我午后再过来买。”

    侍女掏出钱袋付银子,随后挑了右边的那一把伞,上面是映着蓝色的雀鸟,她很喜欢。

    就在侍女要去伸手拿伞盒的时候,忽然祝媱纤细的手掌直接按住那个伞盒:“这伞不错,我要了。”

    祝媱想起了一件事。

    近几年天香楼的花魁争艳会,早已变了花样,单纯的琴艺展示无法再满足嫖客的胃口,所以为了增添红牌魅力,各楼方法无所不用其极。

    天香楼给祝媱姐妹准备的艳丽伞舞表演,因此才会在伞铺订购花伞,舞蹈之时伞体需承载扭转力量,所以更需要特殊用料。

    想到这里祝媱心中一阵窃喜,自己来的还真及时,铺里的几个伞都又粗糙又易破,她看不上,这两个做工很棒,要是来晚了,可就没有了。

    侍女眉头一皱道:“你是谁?这些伞是我们天香楼定做的。”

    因为祝媱裹着脸,她并没有认出。

    祝媱另一只手拍响柜台,淡淡道:“定做的又如何,你不是买不起吗?所以我要了。”

    “哼,别瞧不起人,我只是暂时没带够银子,等我回去拿一下就来买。”

    “哦?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两把伞我都要了。”

    祝媱撤开拍下的手掌,露出的不多不少正是十四两。

    侍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怒容,冷哼道:“我看你是存心找茬吧,你是什么人?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天香楼在昭南镇是什么地位!”

    昭南镇春楼产业盛行,天香楼发展至今,早已是普通人眼中不小的势力组织。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昭南镇只要买通官府,就算当街杀人也不会有人管,你说天香楼钱多不多?所以打狗也要看主人,她虽然只是天香楼的一个小侍女,但也能够在昭南镇路上抬头走路。

    天香楼虽然对内严格,对外还是比较护短的。

    祝媱冷笑道:“天香楼你还会比我懂?”

    “怎么?难道你是我们天香楼的人吗?那你就更该懂楼里的规矩吧,我家小姐可是施依姑娘。”

    “是吗?施依现在和她的情哥哥滚的还开心吗?杀了我这个姐姐她晚上不会良心就不会痛吗?”祝媱微微转头,终于把面容露在侍女的眼前。

    “你,你……”

    侍女说不出话,看到祝媱脸的瞬间,她的瞳孔猛的一凝,随后浑身开始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身体连忙后退。

    “你不是死了吗?”

    这一幕看得一边的掌柜有些意外,不明白侍女为何会是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祝媱眯眼一笑:“呵呵,我是死了,可你们害死了我,我自然要回来找你们复仇啊。”

    “不可能,鬼啊,你是鬼!”

    侍女青黑着脸,顿时伞也不要了,转身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叮——

    祝媱手瞬间动了,随着一道剑吟,掌柜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侍女还没跑几步便摔倒下去。

    她的脚掌被一把长剑斜订在青砖上,鲜血顿时染红了地面。

    “脚,好疼!”脚掌的疼痛让侍女哭了起来,她惊恐的望着接近的祝媱。

    “对不起,害死你不关我的事,都是小姐一个人的主意,看在我什么都没有做的份上,你放过我吧。”

    “你以为我会信你?”

    当时闷死自己的时候,除了施依和她的情夫,这个侍女也在屋内,如此说自己是无辜,别说祝媱不信,人民警察都不信。

    祝媱来到侍女面前蹲下,伸手掐住侍女娇嫩的下巴,很用力,疼的侍女面容扭曲,但祝媱冰冷的视线让她哆嗦着不敢喊叫。

    “滚回去转告我的好妹妹,让她有什么遗言尽快写,所有的一切,我马上就去找她要回来。”

    祝媱说话之时不动神色,语气不怒也不狠,却句意明晰,听得侍女心底一阵发凉。

    “好,好……”

    甩开侍女的脸,祝媱将长剑从地面拔出,剑尖抬起,在侍女的耳侧瞬间刮过。

    她惊的闭上眼,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没受伤,剑只削断了她的半片挂发。

    愣愣的抬头,祝媱戏谑的笑着。

    “滚吧。”

    侍女看着落地的头发,一句话也不敢说,连爬带滚的朝着铺子外逃去。

    说实话,祝媱一番骇人的表现,也惊到了罗掌柜。

    他差点以为祝媱会在店里杀人,可是看着祝媱无情的面孔,也不敢上前阻止。

    “掌柜的,伞可以给我了吗?”

    等到侍女离开后,祝媱甩掉剑上的鲜血,随后捡起地上的布条,重新将剑裹了起来。

    “可,可以。”

    罗掌柜这才知道,原来之前祝媱身后背着的不是乐器,是剑!

    将剑和二胡一起背好,祝媱抬起头,抓住一个锦盒笑着,似乎刚刚的一切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钱我已经付过了,这两把我都要,今天先拿一个,这一两,麻烦你明日把伞送到天香楼。”祝媱又丢了一两银子过去。

    “唉唉好……不麻烦。”掌柜讪笑着点头。

    看着祝媱逐渐撤去头上的遮饰,掌柜顿时心生惊艳。

    面若娇玉,发如柳丝,皮肤惊人的白,除了身材有些削瘦,气质更是四四方方,可以说是人间绝色。

    他是认识祝媱的,毕竟是天香楼的红妓,只不过却只知其名,并不清楚长相。

    加上年事已高,也没多在意春楼分发的画布,未曾多加留意,所以一时半会也没认出祝媱的身份。

    走到门口,祝媱撑开伞走了出去,站在阴影下,虽然还有一些温热,但已是不受阳光的困扰。

    不过由此她的行动就受到限制,毕竟只能够在阴影中。

    抬头看着纸上朦胧的光线,看来以后得多准备一些大点的伞了。

    低头一看,裙摆还露在阳光中,不过好在布料厚实,没有暴露皮肤,只不过上面都是零零碎碎的泥斑,很是邋遢。

    “看来得赶紧结束然后去沐浴。”祝媱更多的厌恶的是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臭味。

    祝媱很少出天香楼,所以昭南镇熟悉的路不多,她挑了一条记忆中最清晰的,不过还是有些迷路。

    经过一个笼饼摊的时候,祝媱停下来上前买了两个笼饼,随后问道:“婆婆,你知道天香楼怎么走吗?”

    刘婆面色一诧:“天香楼我知道,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去天香楼做什么?”

    “嘻嘻,有点事要办。”

    “能有什么事?你生的如此娇艳,如果苦于生计,大可以找一个老实人家嫁了,听婆婆一句劝,那些地方不要去。”

    刘婆看着祝媱全身邋里邋遢,还以为是那种落难求生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去天香楼,通常都是一个结果,她有些于心不忍。

    “婆婆,这饼多少钱。”见刘婆拖拖拉拉的不回答,祝媱不耐烦,只想尽快结账去问下一处。

    刘婆摆摆手,叹了口气:“算了,看来也劝不住你,饼就不收你的钱了,你沿着这里走一千三百步,然后右拐过桥,再走两百布就到了。”

    “谢谢婆婆。”

    祝媱笑了笑,把钱收了回来,不管刘婆如何想,她都不在意,这种多愁善感的善意,都是愚昧的。

    但对自己有益的愚昧,不要白不要。

    汪——

    突然,笼饼摊的后墙角传来一声狗吠,一条黑色的土狗趴在街口,摇晃着尾巴张大嘴巴,视线紧紧的盯着祝媱。

    看着它瘦弱无力的样子,祝媱抬头问道:“婆婆,这小狗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吗?”

    刘婆褛着腰转过身,叹了口气道:“是啊,已经好几天咯,它一只在我这里叫,烦死人了,我也养不起它。”

    “哦?是这样吗?”

    祝媱眼珠一转,抓着一个笼饼,来到小狗面前蹲下。

    小狗显然是饿了的许久,看到笼饼瞬间就扑了过来,被祝媱闪开,一个不小心便钻进了裙底。

    祝媱拎起瑟瑟,“真是一只小色狗,以后就叫你瑟瑟吧。”

    祝媱准备养它,因为想到了特别的用法。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影响,刚刚还闹腾的小狗到了祝媱怀中瞬间变得老实,不叫也不闹,连笼饼竟也不敢再抢。

    “呵呵,还挺乖,我喜欢你这样的乖孩子,饿了很久吧,等会就有好吃的,姐姐请你吃肉好不好?”

    祝媱摸着小狗的毛发,微眯的眼中闪过一阵阴冷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