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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推开那扇窗

作者:六玉祭四方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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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爷爷打开葡萄架下的白炽灯,回屋里端了壶茶,就坐在他那摇椅上,一摇一摇的打着扇儿。

    奶奶也觉得差不多了,回屋拿了线篮子,搬个小竹椅,坐在爷爷旁边,戴着老花镜准备纳鞋底。

    篮子里放着一团团颜色各异的毛线。

    快要入冬了,奶奶准备用这些编织围巾,或者织两件毛衣毛裤御寒。

    狸猫和大橘在篮子旁打转,时不时伸出小爪去拨弄篮子里的线头。

    大黑这会儿吃饱了,开始围绕着福寿两人转圈圈。

    父母收拾好碗筷,似乎在屋里说了点什么,拿着东西坐到了葡萄架下的长椅上,神情放松的低语交谈着。

    长安站在福寿身后,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迟疑道:“要不……我们也拿本书看看?”

    “好。”

    把搁在肩膀上的脑袋轻轻推开,福寿一溜烟的跑进了屋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很快就抱着一本足有字典厚的大百科走了出来。

    长安在屋里搬了两个小竹椅,放在屋门旁边,又跑到奶奶那儿把两只猫给抱了过来,大黑就跟在长安身后跑来跑去。

    福寿坐下,翻开书,长安把两只猫放在腿上,一边撸着它们的毛,一边勾头往福寿那边瞧:“上次看到那一页了?”

    “127。”

    福寿把夹在里面的书签拿了出来,长安挪了挪竹椅,凑近了些。

    “把书拿过来一点可以吗?”长安伸长了脖子,觉得这样很不舒服。

    福寿看着她也没拒绝,反倒是询问起来:“你还记得这一页有多少个物种介绍吗?”

    “说对了就一起看。”

    说着,他还把书往一边挪了挪,似乎是要挡住那页。

    可长安还是眼尖地看到了,有多少不清楚,不过……她可以现在数啊!

    “28种!”

    长安心底迅速数了两遍,斩钉截铁的说道。

    一图一介绍,只有把图数清楚就知道了,嗯嗯,就是这样,长安心底有些得意洋洋地想着。

    福寿也没说什么,把书挪到两人中间。

    长安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狸花和大橘的毛,福寿有时候眼馋了,也会装作不经意似地摸一下。

    大黑趴在福寿脚边纳凉,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尾巴慢慢的摇着,时不时拍打一下地面。

    似乎是察觉到大黑这边的动静,福寿低垂下头,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脑袋,狗耳朵往后撇了撇。

    凉风习习,夜色正好。

    ……

    大概八点多,爷爷奶奶就回屋睡觉了。

    福寿和长安在外面看了一会儿书,又进屋看了一会儿电视,在父母的催促下,洗澡刷牙,十点回房关灯睡觉。

    房间很宽敞,里面摆两张一米二的大床仍绰绰有余。

    窗户前面的位置空着。

    往左大概一米的地方,靠墙角摆着两张书桌,衣橱在挨着门的这边,房间里的摆设不多,床头位置放着两个矮柜,算是中间间隔。

    两张床上都铺着浅蓝色的薄被,一床上面有鲸鱼图案。一床上面则是浅粉色的独角兽。

    长安床铺挨着的那面墙上有窗,不过距离床铺仍有一段距离。

    福寿把厚厚的百科放在矮柜上,脱了鞋爬上床,准备关灯。

    长安踢掉脚上的鞋子,往后一躺,拉过粉色的独角兽薄被,往身上一盖,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对面道:“哥哥,有睡前故事吗?”

    福寿拉过被子正准备躺下,闻言坐直身:“你想听什么?”

    “七个小矮人?”长安似是在自言自语,很快又自我否决掉了这个提议:“要不还是听小美人鱼吧?”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福寿,不过很快又变卦了。

    “要不……你随便说一个?”

    福寿看了一眼摆在矮柜上的闹钟,说道:“距离你生日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允许你提前要礼物。”

    长安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眨了眨眼睛,说道:“要不还是等明天吧?”

    她现在没有那种想要迫不及待拆礼物的想法。

    福寿冲长安扬起一抹笑容,转身啪一下把灯关了,屋内陷入黑暗,福寿也顺势躺了下去,闷声道:“睡觉。”

    屋内,唯有不远处的窗户,还映射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点点银辉在光影中翩然飞舞。

    “哥哥。”

    黑暗中,对面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哥哥,你睡着了吗?”

    福寿卷着被子,往墙边滚了滚。

    “哥哥?”

    “做什么?”

    “讲个故事呗?”

    “闭上眼睛睡觉。”福寿翻了一下身,缓缓开口:“从前……”

    “这个故事我好像听过。”对面,长安小声叨叨了一句。

    福寿眉毛一横,问道:“那你听不听?”

    “听!”

    ……

    半梦半醒时,长安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她翻了个身,那只手仍旧锲而不舍,长安有些生气一把推开那只手,睁开眼睛,有些生气道:“不睡觉了?”

    妈妈正蹲在床边看着她,闻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乖,先起床。”

    长安有些不情愿的坐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福寿已经站在一边,头上还戴着个帽子,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背着我偷偷过生日!”

    “这不正在叫你起来吗。”福寿险些都被她给气笑了。

    “哦哦。”长安点点头,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拉着福寿的手跟妈妈一起走出房间。

    走廊外一片黑暗。

    但在这中间,却有一片亮光所在。

    那是蜡烛的光亮。

    大大的奶油蛋糕上正插着十根蜡烛,点点烛光闪烁,似有风吹拂而过,烛火随风摇曳跳动,宛若调皮的孩子在嬉戏。

    “爷爷奶奶第一次给你们过生日,说是零点给你们准备一个惊喜。”妈妈在一旁解释道,推着兄妹俩来到蛋糕前。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大人们率先唱起了生日歌,福寿和长安两人愣了下,很快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

    曲毕。

    “嘟——嘟嘟!”

    “嘟——嘟嘟!”

    爷爷和爸爸同时吹响吹卷口哨,奶奶则拿起两顶生日王冠给两人戴上。

    “来来来,咱们的小寿星许愿吹蜡烛了。”妈妈拿好工具,笑眼温柔的看着兄妹俩个。

    福寿长安两人对视一眼,十指交握,低下头许愿。

    过了一会儿。

    两人同时睁开眼看向对方,将蜡烛吹灭。

    “愿望许好了?”奶奶笑呵呵的问。

    “嗯嗯。”福寿和长安点头。

    显然,爷爷奶奶也是做过功课的,这时候也没调侃两人许了什么愿望。

    奶奶慈祥的看着兄妹二人,嘴里念叨着:“祝我们家福寿长安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身体健康,龙马精神,学业有成。”

    “还不谢谢奶奶。”爸爸直接敲了两人两个脑瓜崩。

    兄妹俩动作一致地捂着头,哦了一声,冲爷爷奶奶说道:“谢谢爷爷奶奶。”

    妈妈把灯打开,一家人分了蛋糕。

    各自散了。

    也没闹太久。

    在零点三十分左右,兄妹俩各自吃了一小块蛋糕,再次被妈妈赶回房间睡觉去了。

    关灯前,妈妈看着两个正在脱鞋的小家伙说道:“早点睡,蛋糕明天起来再吃,晚上不能多吃知道吗?”

    “知道了。”两人异口同声道。

    “晚安,宝贝们。”

    “晚安,妈妈。”

    妈妈这才满意的熄灯,关门离开。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安裹着被子,背贴着墙,看着对面询问道:“哥哥你许了什么愿?”

    “你猜?”福寿背对着长安盖好被子。

    长安瘪了瘪嘴,闭上眼睛睡觉。

    ……

    滴答滴答,指针缓缓的转动着。

    迷迷糊糊间,长安感觉好像又有人在推自己,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长安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对那人怒目相向。

    结果还没等她发火,福寿手疾眼快的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电筒被罩在衣服里,光线并没有那么强,依稀能看到人。

    “唔唔唔……”

    长安左右甩头,似乎是想要摆脱福寿的桎梏。

    眼睛里仿佛要喷火了似的,长安很是不满的瞪着福寿,你又要做什么?

    仿佛读懂了她的意思,福寿竖指嘘了一声,道:“小声点。”

    长安连连点头,福寿这才松开手。

    一得到了自由,长安刚一张嘴,便又被福寿迅速捂住:“小声点,听到了没有?”

    也许是福寿的神情太过严肃,长安被唬住了。

    她连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福寿这才又松开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窗户,你看窗户那边。”

    长安不明所以,扭头往窗户看,却见原本半开的窗户,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之前还有朦胧细碎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屋内。

    这会儿却是什么也没有。

    一片昏暗,外面好像也是雾蒙蒙的。

    “怎么了?”长安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跟我来。”

    福寿示意她穿好鞋跟自己走。

    长安一把掀开被子下床穿好鞋,悄悄跟福寿在身后,两人嗫手嗫脚的往窗户那边挪。

    两人动作小心翼翼,就跟做贼似的,生怕会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两人猫着腰来到窗台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外雾蒙蒙的,灰雾迷漫,完全看不清。

    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天空中高挂的皎月,不知何时被遮掩,群星闪烁的夜空此时更是昏沉无一亮色。

    “要下雨了?”

    长安小声问道:“是不是乌云把月亮跟星星遮住了?”

    福寿并不接话,而是透过窗户缝隙往外面看,似乎从窗户缝隙中看到的景色,与在玻璃窗上看到的并不相同。

    长安没得到回应。

    当下转头看向福寿,却见他趴在窗户缝隙那里,正看得入神,长安正想要开口询问,却见福寿突然伸手去推窗户。

    长安心底一惊,吓得赶忙伸手去拉他:“喂,你不要乱来啊。”

    都不清楚外面什么情况,这就去开窗户那还得了?!

    结果福寿这一推,却是没推开。

    房间的窗户是向外推的玻璃窗,并没有锁,应该一推就可以开的。

    福寿没推开窗,愣了下,很快他转头对长安说道:“你从窗户缝往外面看,不一样,不一样的。”

    “不一样?什么什么不一样?”长安迷茫的说着。

    矮下身子,有些好奇的顺着窗户缝往外面看,她也有些好奇,福寿究竟透过窗户缝看到了什么。

    仅一眼,长安就瞪大了眼睛。

    “你也看到了对不对。”福寿目光灼灼的看着长安,似乎是在确定着什么。

    “我……”长安张大了嘴巴,转头傻傻的看着福寿,半晌,这才连连点头:“看到了。”

    福寿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灰雾蒙蒙的玻璃窗,再想到透过窗户缝隙看到的,他说道:“我推不开它。”

    “什么?”长安脑子里全是刚刚看到的东西。

    “我推不开这扇窗。”福寿指着面前灰雾迷蒙的窗户,示意长安看向一旁并未锁上的窗柄。

    长安脑子这会儿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想到刚刚透过窗户缝隙看到的景象,不由出言道:“那我们一起推?”

    福寿眼睛一亮,道:“那我数123,咱们一起推。”

    “嗯。”长安重重点头。

    想到窗外可能存在的景象,长安的心不禁剧烈地跳动了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那血液上涌所带来的热度,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两人各自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窗户。

    对视一眼,点点头。

    “123,推!”福寿喊道。

    两人应声猛力向外一推,这一推也只推了个半开,窗户外面好像在刮着大风,那强劲的风力不断压迫着两人,似是想要让他们把窗户关上。

    硬顶着风力,福寿和长安两人紧咬下唇,拼命的想要把窗往外推。

    窗户还只是半开,可他们已经能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屋前的地堂,两人抬头再看玻璃窗外,仍旧是雾蒙蒙的景象。

    这与窗户打开后所看到的,似乎又有所不同,这更坚定了兄妹俩要把窗推开的心思。

    两人紧咬牙关,硬撑着愣是没把半开的窗户给闭上。

    “外面的风好像越来越大了。”感受到外面的风力好像越来越强,长安推窗的双手都在打颤。

    “撑住,我们可以的!”福寿在一旁加油打气。

    他的处境并不比长安好多少。

    风力越来越强劲,心知窗外景色与窗户上呈现景色不同的兄妹俩埋头,闷不吭声地顶着窗户,紧咬牙关,似是想要将窗彻底推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福寿和长安的两只手都在哆嗦,一步,两步……

    两人艰难的向前走着,窗外的风力似乎在慢慢削减,两人心下一喜,并未立即抬头,而是侧身对视一眼,一起发力,用力把窗户往外面推。

    砰的一声。

    两人只感觉手上的阻碍没了,整个人也跟着轻松了下来,两人因为冲力撞在了窗户边上。

    来不及去想那些,兄妹俩迫不及待的抬眼,举目四望,有些好奇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如拨云见日,景色昼夜轮转。

    灰雾尽散,转眼天明。

    “真的……真的不一样了。”长安张大了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外面变幻的景色。

    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但似乎……

    他们院子外面的建筑变了。

    周遭原本错落林立的三层小楼没有了,取代之的,是宽阔的街道,以及……新的建筑群与邻居?

    兄妹两人扒着窗户往外看。

    左侧,原本距离他们大概五十米的三层小楼,被宽阔的街道取代,原本屋舍错落的地方,新的街道以及屋舍取而代之。

    “这……是真的吗?”

    长安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很可能还没有睡醒。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福寿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跑。

    “你等等我!”长安赶忙追了出去。

    两人蹬蹬蹬的踩着楼梯下楼,这时候也顾不得会不会弄出什么声响,迅速拉开大门冲向院子。

    才刚一站住脚,两人就呆住了。

    变了。

    真的变了。

    宽阔的街道外,行驶的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小汽车,而是马儿拉着的南瓜车,造型别致的辣椒车,还有……

    可以载人且会飞的树叶?

    两人有些错愕的看着,尤其是街对面那一排排风格各异的房子,更是看得两人眼花缭乱。

    “嘿,我亲爱的新邻居,你们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