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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卡普的理想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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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以后,卡普就好像变了一只狗头人。

    他不再颓废,不再彷徨,金龙的言语和鼓励像是太阳一样照亮了他。他开始认真的学习学校教授的课程,语言,工程学,话术,神学,会计学。很快他就发现,学习知识本身就有无穷的乐趣。诚然其他种族的同学们的欺凌仍然存在,甚至随着卡普得到越来多老师的赞赏,越来越多的优异成绩而变本加历。但是卡普不再畏惧了,他坚信痛苦不过是帮助他成长的催化剂,是帮助他实现理想——建立一个没有欺凌,没有压迫的狗头人国度的理想的基石。很快的,他开始在狗头人同学中建立威望,和一条金龙交流的经历和罪有应得的大地精就是最好的资本和故事蓝图。他开始使得狗头人们相信他能够帮助狗头人们赢得一个崭新、幸福的未来。

    终于在有一天,当恶霸一般的异族同学再一次尝试欺凌狗头人的时候,他们发现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或者几个狗头人,而是学校里所有的狗头人学生。第一次的,狗头人们对着霸凌者发起了进攻。

    不过是几只蜥蜴人,几乎是转眼间,就被几百只狗头人淹没了。

    那一天,狗头人们把他高高抛起,稳稳接住,喊着“卡普万岁”的口号。学校里的人类老师们也或由衷,或不情愿的承认,这只狗头人被金龙的睿智所影响,具有成为领导者和学者的才华,接下来在学校里的生活,是卡普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到毕业时,卡普在同校几百只狗头人当中的权威已经无可动摇,同时也成为了一名出色的领袖、语言学家、工程师以及商业和会计方面的人才。

    接着,他就和几十只自己精挑细选的狗头人部下一起,进入了深水城的下水道系统。

    其实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那就是被投放到深水城势力辐射范围内各处的邪恶生物聚落之中。他们要攫取权力,改造自己的同胞,建立起文明和先进的生活方式,让自己的种族更加的幸福富足,同时也让深水城更加安定繁荣。

    “建立起一个多种族繁荣共存的深水城”正是学校一直在给这些学生们灌输的理念,他们的所学习的一切课程也都服务与这个计划。怀揣着梦想和知识的卡普,雄心壮志的打算展开自己的蓝图。

    没有欺凌,没有压迫的狗头人国度。

    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他们十几只狗头人,很快加入了下水道浅层一个几百人规模的狗头人聚落。卡普帮助他们改善居住环境,建立合理,卫生的厕所和垃圾场,还有更加科学的孵化室。狗头人的病死率开始飞速下跌,出生率却以同样的速度开始上涨。当人口膨胀到下水道无法供养以后,卡普便带领狗头人聚落在深水城地下进行废品回收。收集有用的小物件,可回收的各种素材或者是偶尔掉落入下水道的值钱物品,再把这些东西集中送到地面,换取地面的粮食。

    在他和当时的同学们的操作下,老的狗头人首领决定退位让贤,已经有上千人口的狗头人聚落转手便交到了卡普的手里,而卡普在接任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把聚落的名字改为“拾金”,当时他甚至想,如果他真的完成了自己梦想的事业,那么这个名字可以让未来的狗头人们知道,前人是如何为他们争取来幸福的生活的。

    非常可惜的是,事实证明,卡普还是过于天真了。

    最开始只是两三个族人失踪,紧接着是四五个,十几个。在长达一年里,卡普的族人都在不断的失踪。而这个数字刚好和出生率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让拾金狗头人的人口稳定的保持在了一千人左右。

    最开始,卡普还没有发现一连串失踪的问题所在,地面的使者也用“暗黑精灵或者灰矮人捕奴活动猖獗,已经在处理了云云”搪塞过去。最后卡普没有办法,只得开动自己的聪明才智,设计了一个精巧复杂的机关,付出了几十位族人生命的代价,才千难万难的抓住了一个绑架者。

    令卡普目瞪口呆的是,被抓住的绑架犯居然气定神闲的拿出了盖着黑杖(深水城公开领主)印章和深水城军队印章的捕奴许可书,要求卡普立刻放他走,否则将会面对深水城官方的怒火。

    卡普几乎惊呆了,对深水城和善良阵营下意识的信任完全阻碍了他的理性思考,接下来,他做了一件愚蠢到自己无法原谅的事。

    因为下意识的认为捕奴人是扯虎皮做大旗,文书肯定是伪造的,他把那个被抓住的捕奴者交给了前来“视察”秘密学校学生成果的深水城使者。

    见到捕奴人,使者先是生气的怒骂道“你这个蠢货!”然后用力的打了捕奴人两个耳光。

    “大人!”捕奴人似乎想要申辩什么。

    “你给我住口!滚到队伍里去!”使者没有让他再接着说下去。

    那一瞬间,卡普就明白了一切。

    “希望卡普你不要误会,这个蠢材是弄错了所以……”使者还想把这一切圆过去,但是看着表情管理失控的卡普,他也意识到这个聪明的狗头人已经把一切线索联系了起来,发现了什么。

    “真的很遗憾,你是我们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我为你感到可惜。”

    这是卡普最后一次收到的来自深水城官方的消息。

    等到卡普醒来的时候,他努力了好多年的成果已经随风而散。这是一场无差别的清洗和屠杀,也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上千口的狗头人,无一辛免。房屋,设施,蛋,还有怀揣着梦想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同伴,全部都被毁灭,然后被焚烧。

    为什么学校当中没有关于武技,法术,以及开发术士血脉的课程,为什么学校不安排他们信仰善良神祇,为什么明明说要建立繁荣未来却没有让他们学习关于农学,锻造方面的知识,甚至连农作物的种子都不曾给他们,每次交易来的都是几次研磨的精粮。

    火焰映射之下,卡普矮小的身体拉出了长长的影子,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深水城地下水系统的深处。

    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建立一个没有压迫,没有欺凌的狗头人国度的梦想,却丝毫未曾动摇,反而愈发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