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长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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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穿透云层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庄子·逍遥游》当中的这么一段话，从庄鹏的脑海当中蹦了出来。
翼也乘风，其飞于天。下览山川，上负日月。
凉风吹拂在庄鹏的脸上，足以把普通人类冻僵的罡风，在庄鹏的感受当中却好像早春三月的和风一般温柔。他的身下是翻滚不止的云层，头顶是洁白无暇的银月。他飞行在云月之间，一鳞一甲，都似乎在欢畅的高歌。
“哪怕云层再黑再厚，其背面也必定银光闪闪。”——村上春树·《刺杀骑士团长》
此时此刻的云层之上，确实月华倾泻似水，云层又反射月光，上下之间，几乎光明如白昼。
在地面的深水城仰望天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黑压压的云，黑压压的云雾之下，是人间百态。
庄鹏从人间百态中升起，飞入这一片光明。这还是他自从变成真龙以后，第一次在天空中肆意的翱翔。
前世的dnd设定当中，银龙被设定为喜欢高处和云层。他们常常在北地高耸的雪山顶，或者甚至直接在云层中筑巢（凭借云行）。但是在前世，这种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串简单的文本和一些画的完全算不上精致的绘图而已。然而此时此刻，当庄鹏真的翱翔于天际，乘风破云之际，他才真正明白了这是怎样一种微妙而又复杂的感受。
那是一种安静抽离感和一种不会令人感到难过的微妙的孤独感，这种感觉令龙感到平静和快乐。
这还要从龙类的天性说起。
龙类之中其实并非只有善龙之王巴哈姆特和邪龙之母提亚马特这两位神明。实际上，在dnd的世界当中共有十一位龙神，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不过是其中较强的二者而已，除此以外，还有九位龙神，都分别代表着龙这一物种复杂天性的不同方面。
例如九面龙神艾欧的使者——微弱神力，阿斯忒瑞娜，代表的是龙类精神当中的机略和自信。宝库的女主人——弱等神力，埃丝泰拉博，代表的是龙类精神当中对财富和力量本源性的渴望。
这些龙神当中，还有一位弱等神力的库洛尼普斯。被称为沉默者，观察者，他是龙类的死神，命运之神，还有审判之神。祂总是在用祂永不闭合的眼观察着万物的演变，但是却从不直接插手或是间接释放自己的影响。
事实上，冷眼旁观者，这也是龙类的本源属性之一。
“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夫子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为奚若？”——《庄子·齐物论》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庄子·逍遥游》
纵然在凡俗众生的眼里，巨龙往往或为害一方，或庇护一方。但是实际上，真龙那动辄以千年计的寿命就让他们宛如彭祖、大椿一般，更多的时候，他们的角色是世界这座坟墓的守墓人，看着其余的众生来来去去，生离死别。而掺和其它智慧生物的事务，只不过是绝大多数真龙漫长一生中偶尔为之的小插曲而已。
一条拥有广袤领地的邪龙，他的仆役和眷属可能在他的一次长眠之中就已经更迭了三四代。而一条乐于和类人生物来往的善龙，当他看着自己的同伴的青春在眨眼间逝去，甚至参加故人的第四五代子孙的葬礼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故而，不论是邪龙还是善龙，情感上的冷漠其实都是同一无二的，孤独，像一只猫一样孤独，才是真龙一辈子大多数时光里的状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庄鹏一边细细的品味这种孤独带来的微妙体验，一边向着他和黛尔卓拉约定好的方向飞去。
那是“河”的出口，和深水城的下水道相连通。他之前和雌深龙约好，如果二龙当中谁被迫释放出真龙形态，那就直接飞离深水城，再通过“河”回到下水道当中，尽量的做到万无一失。
云层之上，依然是月如流银。
约莫二三十分钟以后，庄鹏终于飞抵了“河”出口的位置。
他又在云端盘旋了半刻，然后长啸一声，依依不舍的钻入了云层。
此处已经远离了城市的主体，是深水城疆域南方沿海的某地。地面上是一片渔火熹微的人类小渔村，根据阿尔卡彭的交代，“河”的出口就在小村庄旁边树林的一处洞穴里。
庄鹏用自己最后的一个二环法术位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隐形术”，然后快速的下落。
一片风声当中，庄鹏不偏不倚的降落在了洞穴的入口处。
忽然，一股熟悉的兰花香钻进了他的鼻孔。
“黛尔卓拉？”
几乎不需要动用脑回路，雌深龙的模样一瞬间就在庄鹏的脑海中检索了出来。
他的盲感此时后知后觉的向他回馈了信息。
确实是精灵形态的黛尔卓拉没错。
盲感显示附近没有其他的智慧生物存在，银龙直接解除了自己的隐形术。
另一边，黛尔卓拉在庄鹏发现她的同时也已经感知到了庄鹏。她从洞穴中走出，身上背着庄鹏的吉他。
之前和老邦尼战斗的时候，银龙把吉他扔到了“欢梦”之中。
“黛尔卓拉，你怎么在这里？”庄鹏人立而起，用龙语发问。
对面，黛尔卓拉忽然觉得自己的面庞有一点发热。
“我不想那么快回地下……就想出来透透风。”黛尔卓拉的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是在现编台词儿。
“顺便等等你。”
雌深龙补充道，但是旋即又好像觉得自己话说多了。
“平时在地下也没有月亮，顺便看看月亮嘛，女神……”
黛尔卓拉还想圆话。
庄鹏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上依然是乌云遮月。
他又看了看黛尔卓拉，眼神似笑非笑。
“今天天上也没月亮嘞，那是不是该回去了？”庄鹏眨巴了眨巴眼，挠了挠下巴。
“啊……是啊，是啊，我们回去吧。”
黛尔卓拉一边回头，一边嘴里说着。
庄鹏伸出一根爪子，勾住了黛尔卓拉身上吉他的背带。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用这么急。”
“嗯？”
“我们一起看看月亮去吧。”
他伸出双爪，抓住黛尔卓拉的腰肢，伸展双翼，腾空而起！
“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穿透云层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庄子·逍遥游》当中的这么一段话，从庄鹏的脑海当中蹦了出来。
翼也乘风，其飞于天。下览山川，上负日月。
凉风吹拂在庄鹏的脸上，足以把普通人类冻僵的罡风，在庄鹏的感受当中却好像早春三月的和风一般温柔。他的身下是翻滚不止的云层，头顶是洁白无暇的银月。他飞行在云月之间，一鳞一甲，都似乎在欢畅的高歌。
“哪怕云层再黑再厚，其背面也必定银光闪闪。”——村上春树·《刺杀骑士团长》
此时此刻的云层之上，确实月华倾泻似水，云层又反射月光，上下之间，几乎光明如白昼。
在地面的深水城仰望天空，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黑压压的云，黑压压的云雾之下，是人间百态。
庄鹏从人间百态中升起，飞入这一片光明。这还是他自从变成真龙以后，第一次在天空中肆意的翱翔。
前世的dnd设定当中，银龙被设定为喜欢高处和云层。他们常常在北地高耸的雪山顶，或者甚至直接在云层中筑巢（凭借云行）。但是在前世，这种所谓的喜欢不过是一串简单的文本和一些画的完全算不上精致的绘图而已。然而此时此刻，当庄鹏真的翱翔于天际，乘风破云之际，他才真正明白了这是怎样一种微妙而又复杂的感受。
那是一种安静抽离感和一种不会令人感到难过的微妙的孤独感，这种感觉令龙感到平静和快乐。
这还要从龙类的天性说起。
龙类之中其实并非只有善龙之王巴哈姆特和邪龙之母提亚马特这两位神明。实际上，在dnd的世界当中共有十一位龙神，巴哈姆特和提亚马特不过是其中较强的二者而已，除此以外，还有九位龙神，都分别代表着龙这一物种复杂天性的不同方面。
例如九面龙神艾欧的使者——微弱神力，阿斯忒瑞娜，代表的是龙类精神当中的机略和自信。宝库的女主人——弱等神力，埃丝泰拉博，代表的是龙类精神当中对财富和力量本源性的渴望。
这些龙神当中，还有一位弱等神力的库洛尼普斯。被称为沉默者，观察者，他是龙类的死神，命运之神，还有审判之神。祂总是在用祂永不闭合的眼观察着万物的演变，但是却从不直接插手或是间接释放自己的影响。
事实上，冷眼旁观者，这也是龙类的本源属性之一。
“圣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夫子以为孟浪之言，而我以为妙道之行也。吾子以为奚若？”——《庄子·齐物论》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庄子·逍遥游》
纵然在凡俗众生的眼里，巨龙往往或为害一方，或庇护一方。但是实际上，真龙那动辄以千年计的寿命就让他们宛如彭祖、大椿一般，更多的时候，他们的角色是世界这座坟墓的守墓人，看着其余的众生来来去去，生离死别。而掺和其它智慧生物的事务，只不过是绝大多数真龙漫长一生中偶尔为之的小插曲而已。
一条拥有广袤领地的邪龙，他的仆役和眷属可能在他的一次长眠之中就已经更迭了三四代。而一条乐于和类人生物来往的善龙，当他看着自己的同伴的青春在眨眼间逝去，甚至参加故人的第四五代子孙的葬礼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故而，不论是邪龙还是善龙，情感上的冷漠其实都是同一无二的，孤独，像一只猫一样孤独，才是真龙一辈子大多数时光里的状态。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庄鹏一边细细的品味这种孤独带来的微妙体验，一边向着他和黛尔卓拉约定好的方向飞去。
那是“河”的出口，和深水城的下水道相连通。他之前和雌深龙约好，如果二龙当中谁被迫释放出真龙形态，那就直接飞离深水城，再通过“河”回到下水道当中，尽量的做到万无一失。
云层之上，依然是月如流银。
约莫二三十分钟以后，庄鹏终于飞抵了“河”出口的位置。
他又在云端盘旋了半刻，然后长啸一声，依依不舍的钻入了云层。
此处已经远离了城市的主体，是深水城疆域南方沿海的某地。地面上是一片渔火熹微的人类小渔村，根据阿尔卡彭的交代，“河”的出口就在小村庄旁边树林的一处洞穴里。
庄鹏用自己最后的一个二环法术位给自己释放了一个“隐形术”，然后快速的下落。
一片风声当中，庄鹏不偏不倚的降落在了洞穴的入口处。
忽然，一股熟悉的兰花香钻进了他的鼻孔。
“黛尔卓拉？”
几乎不需要动用脑回路，雌深龙的模样一瞬间就在庄鹏的脑海中检索了出来。
他的盲感此时后知后觉的向他回馈了信息。
确实是精灵形态的黛尔卓拉没错。
盲感显示附近没有其他的智慧生物存在，银龙直接解除了自己的隐形术。
另一边，黛尔卓拉在庄鹏发现她的同时也已经感知到了庄鹏。她从洞穴中走出，身上背着庄鹏的吉他。
之前和老邦尼战斗的时候，银龙把吉他扔到了“欢梦”之中。
“黛尔卓拉，你怎么在这里？”庄鹏人立而起，用龙语发问。
对面，黛尔卓拉忽然觉得自己的面庞有一点发热。
“我不想那么快回地下……就想出来透透风。”黛尔卓拉的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是在现编台词儿。
“顺便等等你。”
雌深龙补充道，但是旋即又好像觉得自己话说多了。
“平时在地下也没有月亮，顺便看看月亮嘛，女神……”
黛尔卓拉还想圆话。
庄鹏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上依然是乌云遮月。
他又看了看黛尔卓拉，眼神似笑非笑。
“今天天上也没月亮嘞，那是不是该回去了？”庄鹏眨巴了眨巴眼，挠了挠下巴。
“啊……是啊，是啊，我们回去吧。”
黛尔卓拉一边回头，一边嘴里说着。
庄鹏伸出一根爪子，勾住了黛尔卓拉身上吉他的背带。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用这么急。”
“嗯？”
“我们一起看看月亮去吧。”
他伸出双爪，抓住黛尔卓拉的腰肢，伸展双翼，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