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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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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的前一天,天气阴沉沉的。森儿和璆儿看到天上飘来了一只塑料半瘪的已经脱色的大鱼氢气球,正好落到院子里。森儿看着就闹心,赶紧扔院里的垃圾筐了。匹克精神萎靡,像是吃东西不舒服了。小朋的BP机响了,是老金的消息,说快过节了,一起吃个饭吧。璆儿、小花都劝小朋不要去,去了就得喝酒,回来缓好几天,耽误去宝方的行程。小朋向大家保证,开车去,不喝酒,下午天黑之前肯定回来。小花太了解他的脾气秉性,没再劝。璆儿哭着不让爸爸去,哭声中,小朋打上领带,穿上蓝色小夹克,把皮鞋擦亮,拿上包,径直走出大门。

    森儿哄着璆儿去看看匹克,小花去饭店忙活了。匹克蜷在西屋的箱子里,瑟瑟发抖,肚子圆滚滚,邦邦硬。森儿帮它揉了一会儿肚子,璆儿拿弹力球玩儿,想引逗它活动活动,匹克无动于衷。中午,森儿和璆儿去饭店吃的包子,喝得鸡蛋汤。带着匹克的午饭回来,两人到西屋拿它饭盆,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看到匹克躺在箱子里,离箱子不远处,有一摊似血似便的东西。森儿赶紧从院里拿了两块烧透了的蜂窝煤,放在排泄物上,用脚踩了几下,璆儿随后拿笤帚和簸箕打扫干净。森儿端了一盆温水,放在匹克嘴边,它精神好多了,添了两口。森儿说它度过了一难,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朋爽约了,晚上没回来。小朋一直没舍得买大哥大。小顺天天拿着一个。小花用家里的电话呼叫了三遍BP机,也没等来回电。小花和两个孩子说,估计是谈事儿谈太晚了,开夜车危险,明天一早就回来了,洗洗睡吧。璆儿和小花在一张大床上,没说话,也都没睡。

    第二天早晨,小花早早地就去了饭店。璆儿明白,肯定是和龙舅舅一起合计找人去。璆儿和森儿在家照顾匹克。到了10点,璆儿实在待不住了,拿着作业本去饭店写作业,和妈妈一起等。中午12点,璆儿正在门口大树底下跳房子,看到一辆车停在了饭店门口,赶紧冲妈妈喊爸爸回来了。妈妈从屋里冲出来,看着车门一打开,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后座上。司机对小花说:“出事儿了,赶紧去医院吧。”小花坐在副驾驶上,跟着车去了县医院。小龙舅舅和妗妗关上门,带着璆儿也赶了过去。璆儿看到医生给小花交待病情。医生说,脑出血,已经处于死亡边缘,需要立刻做开颅手术,目前医院没有掌握此项技术的医生,转到市医院吧。可是,病人转院,贻误最佳治疗时间,需要签字确认。不过,有一位外院的白医生昨天晚上刚过来帮忙做了一例,如果他还没走,生存希望大大增加,赶紧坐电梯到三楼脑外科找大夫。小花疯了一样地往电梯跑,在人群中冲开一条求生之路。护士赶忙跟过去。只听“叮咚”,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护士惊呼:“白医生,太好了。有个病人急需您做手术。”

    小花还没回过神儿来,就被叫到手术室门口签署手术同意书。小花什么也没听明白,把字签了。龙舅舅和妗子带着璆儿来找小花,只看见小花在手术室门口失声痛哭。璆儿蹲下,拉着妈妈的手,什么也没问。手术室门开了,护士说,医院没有O型血了,找人输血吧,这不没办法做手术。小朋爸、小顺、小柑都是O型,悉数联系不上。人命关天,医院那里有O型献血人的地址,附近村子村民。1个小时后,人找来了,立马输血,手术恢复进行。小毛带着森儿赶过来,手术进行到晚上11点,人推出来了。满头都是绷带,只露着两只紫黑色的肿得像铃铛的眼睛。白医生和小花交待,今晚要全程陪护,熬过去,就得救了。小龙、小毛带着两个孩子,跟在病床后面,送小朋进病房。刚进病房,护士长进来了,说:“鼻子上的小球不动了,人没气儿了!赶紧推病人进重症监护室。”只让小花一人进去。医生、护士十几个人,有注射药的,有电击的,小花只有听结果的权力。“抢救过来了,输上夜,密切观察一晚上吧。”白医生拍拍小花的肩膀,小花没有力气反应。小龙和小毛带着医生和护士赶紧去小毛的饭店吃点儿饭,就在医院对面。龙妗妗把两个孩子带回自己家,离医院走着也就10分钟。然儿和刚儿已经睡了,龙妗妗让两个孩子睡在自己的大床上,自己睡在折叠沙发上。璆儿问哥哥:“爸没事儿吧?”森儿拍拍妹妹的头,说:“睡吧,肯定没事儿,明天哥带你去。”黑夜里,眼泪是看不到的。

    小花不敢合眼,4点看到小朋呼吸急促,赶紧叫护士。小龙在楼道木椅子上躺着,闻声坐起,摸着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往重症监护室跑。再一次成功获救,小花靠着病房的墙,实在站不住了,蹲着缓缓神儿。天渐渐亮了,医生来查房,说最难的一关闯过来了,先在这儿住三天,情况稳定了再转入普通病房。小花连连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