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肆】地狱（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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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岫转身要回鉴定室去, 却听见卓越的手机来电响，卓越看眼屏幕：“老张？”
不是刚联系过么？青岫停下脚，听他同老张说话：“……哦？并案侦查？……五天？能给我们多大的权限？……行。……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之后转过脸来看向青岫：“三件案子被并案, 成立专案小组, 我是小组主要负责人, 有权调动案发地警方相应的部门和人力进行配合。
“但由于‘迫于社会舆论压’，‘上头领导’立下军令状，要求五天之内必须破案。
“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给我们定下的完成任务的最后期限, 五天内找不到凶手, 我的小命大概就会交待在这头了。”
青岫目光沉澈地看着他：“我们分头行事，留在安宁，我折回安乐, 双管齐下，有进展随时联络。”
“行。”卓越拍拍他的肩, “注意安全。”
机票买在下午六点那一班, 卓越本着npc不剥削白不剥削的精神，抓来小卢充当专用司机，开车去市内最好的酒店, 点了顿大餐——虽然虚幻世界的美食也是虚幻，但至少吃在嘴里的口感在此时是真实的——把陆小洋喂饱了之后就送上飞机。
青岫在晚间八点一刻左右抵达安乐市, 下飞机后手机刚开机，就收到了卓越发来的消息：刘威海的尸体不用再查看，重点在电脑。下机回个信息。
是在担心他看到刘威海的死状会不适吧……
青岫垂眸在这条消息上看片刻，而后回复条消息：到了, 放心。
卓越的回复几乎在下秒就发了过来——跟直盯着手机屏幕等他的消息一样：乖。
青岫：“……”股吃多参的气息。
打个车，去到之卓越住过的那间酒店，巧的是还是同个房间, 只是之所有起住过的痕迹都已无影无踪，没有柠檬香，也没有毛茸茸的温度。
卓越的电话在次日青岫刚好用完早餐的时候打过来：“我实在不太喜欢一大早就传达坏消息，不过为了咱们能早点破局，还是得通知你，看下热搜。”
结束通话后，青岫点开热搜。
又是一起离奇死亡案件，安泰市某住宅内于昨晚发生残忍虐杀事件。之所以说是虐杀，同样是因为死状离奇怪异，死者的尸体遭到了变态式的摆布。
“具体情况如何，只能过去亲眼看看。”卓越的电话又打过来，“我已经订了飞安泰的机票，继续留在安乐，有事随时联络。”
血腥案件几乎一天一件地发生着，青岫和卓越从一开始的细致调查，到现在的疲于奔波，线索像纤细的蛛丝刚刚冒出了点头，幕后的那只毒蛛却远未见着踪影。
五天的时间一晃就能过去，可后头还不知道又要发生多少相同的案件。时间越来越紧迫，人，也在透支的路上越赶越艰辛。
青岫联系到了郑重警官，并提出要走访刘威海的同班同学。
由于现在几案已经并案调查，青岫又是名正言顺的办案组成员，郑重分配合地带着小陈陪同青岫一起去刘威海所在的学校。
郑重小陈负责问询所有教过刘威海的老师，而青岫则负责接触刘威海的同学。
为了避免给学生们增加恐慌感压，从而导致证词出现偏差，青岫特意换过身看起来颇有几分学生气的便服。
举动从容地走进刘威海所在的三班教室，此时正值课间，教室里欢声笑语一派喧闹，少年的世界，阴霾总是不会长久，件有趣的小事，就能立刻驱散所有的不痛快，即便，位每天见面的同班同学，刚刚惨死家中。
青岫的走入，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但或许是他的神色过于从容，学生们并没有对他发出询问。
在讲台桌的角，青岫看到了上面贴着的座位表，找到了刘威海的名字他对应的位子，青岫走过去坐下。
“哎？是新转来的？”刘威海的同桌是个男生，见状十分惊讶地问。
“不是。”青岫看着他，“我是刘威海的表哥。”
同桌脸上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少年人的情绪还学不会大人那样控制和遮掩，半晌，期期艾艾地压低声音问：“那个……害刘威海那凶手……找着没？”
“还没有，不过听警方说，凶手大概是熟人作案。”青岫缓声道。
人们总是对这样的事充满着好奇心参与的热情，又见青岫的神色并不排斥相关的讨论，同桌的胆子大起来，带着藏不住的八卦欲望，语气神秘地凑近道：“有线索吗？谁是嫌疑人啊？”
“警方认为，这个人可能时常会被刘威海提到，或者，刘威海和这个人常去的地方，也可能被他时常提到，再或者，刘威海可能有些常和这个人起做的事、共同感兴趣的话题、看过的书或电视剧，甚至讨论过的女孩子。”青岫说至此处，抬眼打量教室里的学生们，像是在找一个刘威海可能会喜欢的女孩儿。
同桌“接收”到了暗示，“嗐”声，压低声音道：“甭看，刘威海不喜欢我们班的女生，他喜欢一个别的班的。”
“是么，谁呢？”青岫平静地问。
这种平静的态度，让同桌更加放心大胆起来，但是却摇摇头：“不知道是哪班的，他说反正不是我们班的，说长得特别可爱，说话奶声奶气的，哭起来让人特想……咳。”
后面虽然没说出口，但青岫也能想象得到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么？”青岫的语气显得对此并不太关心。
“没，”这次，同桌的回答则相当肯定，“学校不让早恋啊，抓得特严，老师们每天不仅在学校里到处逛着抓人，下学以后还在附近几条路上巡逻呢，抓个准儿，再说刘威海说他高考不谈恋爱，到大学再找女朋友。”
“所以他是暗恋那个女生？”青岫看向同桌。
同桌从青岫的目光读出了不相信，甚至还自我发散了下其中的意思，比如：我表弟这么个大学霸怎么可能去搞暗恋那一套，当个和我样禁欲系的学霸男神它不香吗？
每个同桌存在的意义可能除了起沙雕就是相互拆台了，于是这位同桌轻哧一声：“暗不暗恋的我不知道，反正他肯定经常偷看那个女生，经常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说什么‘今儿要去看小柔柔喽’，我让他给我指指是哪个，他让我滚，后来我悄悄儿跟过他回，结果他直接回家了——我怀疑那个女生就住他家那一片儿。”
就算是个学霸，也是个正处青春期的少年，暗恋，偷看，朋友讨论性，都是这个年纪的正常表现。
青岫从刘威海同桌的口中又打听到了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男生姓名，眼看快要上课，青岫暂时离开教室。
想要继续打听，只能等到下节的课间，青岫找到郑重，请他派人手在刘威海家附近查询，有没有哪家的女孩子年纪同刘威海相仿，或稍小一些，以及名字有可能带个“柔”字。
剩下的时间，青岫等在教室外的走廊，立在窗整理思路。卓越的电话在这时打过来，青岫一边接通边往拐角的楼梯方向走。
“我在候机。那边怎么样？”卓越问。
青岫把问到的内容同他说了遍，末了道：“我有个怀疑，也许刘威海的‘偷看’不是简单的‘看’，而是，偷窥。”
“那么就重点查一下左邻右舍，以及从他卧室的窗口看出去，对面楼的住户，”卓越反应极快，“另外，‘小柔柔’这个名字，不见得是女孩儿的名，有可能是刘威海给她起的代号或昵称，只让郑重他们查名字有‘柔’字的女孩儿还不够。”
“嗯。”青岫不得不承认，卓越的思虑的确比自己更为全面，也更了解人的心思。
……年纪大的缘故？
话筒那边传来卓越突如其来的喷嚏声。
“……”
“不过我记得刘威海的房间里好像没有望远镜类的东西，”卓越继续道，“从警方提供的他生的相片上看，他还戴着度数不小的近视镜，远距离偷窥好像不太现实，除非——他去过女孩儿的家里，并找到机会安装隐藏摄像头。这样的话，刘威海的电脑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毛立德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青岫随即想到了两人对毛立德死情况的分析。
“检查过，毛立德的电脑上没有安装过类似监控或摄像的软件。”卓越道，“不过我却问出了点小线索：据毛立德的某个学生透露，他所带的学生虽然也有女学生，但这些女学生好像都有点怕他。”
青岫眸光微凝：“怎样的怕？”
卓越：“比如，有事去找毛立德的话，都是作伴去。而如果毛立德有事找她们的话，也都战战兢兢的，有点儿畏师如虎的意思。”
青岫若有所思：“如果毛立德师威甚重的话，没道理只有女生怕他。”
“没错，”卓越的声音有点冷，“我问过那几个男学生，都说毛立德虽然也有师长的威严，但还不至于能把人吓得畏缩不敢接近。所以，有理由怀疑，这个毛立德，可能在作风上有问题。”
青岫道：“有问询过他的女学生么？”
卓越道：“我委托个女警官去问，暂时还没有得到回复，我先去一趟安泰市，那边看完再回安宁。”
青岫略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脚下阶又一阶的楼梯上，道声：“辛苦了。”
耳里传来那一边毛茸茸的轻笑，笑声尽处，是已经很有些熟悉的，话尾音带着两分天然的，无意识而生的，温存味道的腔调：“这就是有搭档的好处：累了有人心疼。”
青岫转身要回鉴定室去, 却听见卓越的手机来电响，卓越看眼屏幕：“老张？”
不是刚联系过么？青岫停下脚，听他同老张说话：“……哦？并案侦查？……五天？能给我们多大的权限？……行。……好。就这样。”
挂断电话之后转过脸来看向青岫：“三件案子被并案, 成立专案小组, 我是小组主要负责人, 有权调动案发地警方相应的部门和人力进行配合。
“但由于‘迫于社会舆论压’，‘上头领导’立下军令状，要求五天之内必须破案。
“看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给我们定下的完成任务的最后期限, 五天内找不到凶手, 我的小命大概就会交待在这头了。”
青岫目光沉澈地看着他：“我们分头行事，留在安宁，我折回安乐, 双管齐下，有进展随时联络。”
“行。”卓越拍拍他的肩, “注意安全。”
机票买在下午六点那一班, 卓越本着npc不剥削白不剥削的精神，抓来小卢充当专用司机，开车去市内最好的酒店, 点了顿大餐——虽然虚幻世界的美食也是虚幻，但至少吃在嘴里的口感在此时是真实的——把陆小洋喂饱了之后就送上飞机。
青岫在晚间八点一刻左右抵达安乐市, 下飞机后手机刚开机，就收到了卓越发来的消息：刘威海的尸体不用再查看，重点在电脑。下机回个信息。
是在担心他看到刘威海的死状会不适吧……
青岫垂眸在这条消息上看片刻，而后回复条消息：到了, 放心。
卓越的回复几乎在下秒就发了过来——跟直盯着手机屏幕等他的消息一样：乖。
青岫：“……”股吃多参的气息。
打个车，去到之卓越住过的那间酒店，巧的是还是同个房间, 只是之所有起住过的痕迹都已无影无踪，没有柠檬香，也没有毛茸茸的温度。
卓越的电话在次日青岫刚好用完早餐的时候打过来：“我实在不太喜欢一大早就传达坏消息，不过为了咱们能早点破局，还是得通知你，看下热搜。”
结束通话后，青岫点开热搜。
又是一起离奇死亡案件，安泰市某住宅内于昨晚发生残忍虐杀事件。之所以说是虐杀，同样是因为死状离奇怪异，死者的尸体遭到了变态式的摆布。
“具体情况如何，只能过去亲眼看看。”卓越的电话又打过来，“我已经订了飞安泰的机票，继续留在安乐，有事随时联络。”
血腥案件几乎一天一件地发生着，青岫和卓越从一开始的细致调查，到现在的疲于奔波，线索像纤细的蛛丝刚刚冒出了点头，幕后的那只毒蛛却远未见着踪影。
五天的时间一晃就能过去，可后头还不知道又要发生多少相同的案件。时间越来越紧迫，人，也在透支的路上越赶越艰辛。
青岫联系到了郑重警官，并提出要走访刘威海的同班同学。
由于现在几案已经并案调查，青岫又是名正言顺的办案组成员，郑重分配合地带着小陈陪同青岫一起去刘威海所在的学校。
郑重小陈负责问询所有教过刘威海的老师，而青岫则负责接触刘威海的同学。
为了避免给学生们增加恐慌感压，从而导致证词出现偏差，青岫特意换过身看起来颇有几分学生气的便服。
举动从容地走进刘威海所在的三班教室，此时正值课间，教室里欢声笑语一派喧闹，少年的世界，阴霾总是不会长久，件有趣的小事，就能立刻驱散所有的不痛快，即便，位每天见面的同班同学，刚刚惨死家中。
青岫的走入，引起了部分人的注意，但或许是他的神色过于从容，学生们并没有对他发出询问。
在讲台桌的角，青岫看到了上面贴着的座位表，找到了刘威海的名字他对应的位子，青岫走过去坐下。
“哎？是新转来的？”刘威海的同桌是个男生，见状十分惊讶地问。
“不是。”青岫看着他，“我是刘威海的表哥。”
同桌脸上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少年人的情绪还学不会大人那样控制和遮掩，半晌，期期艾艾地压低声音问：“那个……害刘威海那凶手……找着没？”
“还没有，不过听警方说，凶手大概是熟人作案。”青岫缓声道。
人们总是对这样的事充满着好奇心参与的热情，又见青岫的神色并不排斥相关的讨论，同桌的胆子大起来，带着藏不住的八卦欲望，语气神秘地凑近道：“有线索吗？谁是嫌疑人啊？”
“警方认为，这个人可能时常会被刘威海提到，或者，刘威海和这个人常去的地方，也可能被他时常提到，再或者，刘威海可能有些常和这个人起做的事、共同感兴趣的话题、看过的书或电视剧，甚至讨论过的女孩子。”青岫说至此处，抬眼打量教室里的学生们，像是在找一个刘威海可能会喜欢的女孩儿。
同桌“接收”到了暗示，“嗐”声，压低声音道：“甭看，刘威海不喜欢我们班的女生，他喜欢一个别的班的。”
“是么，谁呢？”青岫平静地问。
这种平静的态度，让同桌更加放心大胆起来，但是却摇摇头：“不知道是哪班的，他说反正不是我们班的，说长得特别可爱，说话奶声奶气的，哭起来让人特想……咳。”
后面虽然没说出口，但青岫也能想象得到是个什么意思。
“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么？”青岫的语气显得对此并不太关心。
“没，”这次，同桌的回答则相当肯定，“学校不让早恋啊，抓得特严，老师们每天不仅在学校里到处逛着抓人，下学以后还在附近几条路上巡逻呢，抓个准儿，再说刘威海说他高考不谈恋爱，到大学再找女朋友。”
“所以他是暗恋那个女生？”青岫看向同桌。
同桌从青岫的目光读出了不相信，甚至还自我发散了下其中的意思，比如：我表弟这么个大学霸怎么可能去搞暗恋那一套，当个和我样禁欲系的学霸男神它不香吗？
每个同桌存在的意义可能除了起沙雕就是相互拆台了，于是这位同桌轻哧一声：“暗不暗恋的我不知道，反正他肯定经常偷看那个女生，经常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说什么‘今儿要去看小柔柔喽’，我让他给我指指是哪个，他让我滚，后来我悄悄儿跟过他回，结果他直接回家了——我怀疑那个女生就住他家那一片儿。”
就算是个学霸，也是个正处青春期的少年，暗恋，偷看，朋友讨论性，都是这个年纪的正常表现。
青岫从刘威海同桌的口中又打听到了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的男生姓名，眼看快要上课，青岫暂时离开教室。
想要继续打听，只能等到下节的课间，青岫找到郑重，请他派人手在刘威海家附近查询，有没有哪家的女孩子年纪同刘威海相仿，或稍小一些，以及名字有可能带个“柔”字。
剩下的时间，青岫等在教室外的走廊，立在窗整理思路。卓越的电话在这时打过来，青岫一边接通边往拐角的楼梯方向走。
“我在候机。那边怎么样？”卓越问。
青岫把问到的内容同他说了遍，末了道：“我有个怀疑，也许刘威海的‘偷看’不是简单的‘看’，而是，偷窥。”
“那么就重点查一下左邻右舍，以及从他卧室的窗口看出去，对面楼的住户，”卓越反应极快，“另外，‘小柔柔’这个名字，不见得是女孩儿的名，有可能是刘威海给她起的代号或昵称，只让郑重他们查名字有‘柔’字的女孩儿还不够。”
“嗯。”青岫不得不承认，卓越的思虑的确比自己更为全面，也更了解人的心思。
……年纪大的缘故？
话筒那边传来卓越突如其来的喷嚏声。
“……”
“不过我记得刘威海的房间里好像没有望远镜类的东西，”卓越继续道，“从警方提供的他生的相片上看，他还戴着度数不小的近视镜，远距离偷窥好像不太现实，除非——他去过女孩儿的家里，并找到机会安装隐藏摄像头。这样的话，刘威海的电脑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毛立德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情况？”青岫随即想到了两人对毛立德死情况的分析。
“检查过，毛立德的电脑上没有安装过类似监控或摄像的软件。”卓越道，“不过我却问出了点小线索：据毛立德的某个学生透露，他所带的学生虽然也有女学生，但这些女学生好像都有点怕他。”
青岫眸光微凝：“怎样的怕？”
卓越：“比如，有事去找毛立德的话，都是作伴去。而如果毛立德有事找她们的话，也都战战兢兢的，有点儿畏师如虎的意思。”
青岫若有所思：“如果毛立德师威甚重的话，没道理只有女生怕他。”
“没错，”卓越的声音有点冷，“我问过那几个男学生，都说毛立德虽然也有师长的威严，但还不至于能把人吓得畏缩不敢接近。所以，有理由怀疑，这个毛立德，可能在作风上有问题。”
青岫道：“有问询过他的女学生么？”
卓越道：“我委托个女警官去问，暂时还没有得到回复，我先去一趟安泰市，那边看完再回安宁。”
青岫略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脚下阶又一阶的楼梯上，道声：“辛苦了。”
耳里传来那一边毛茸茸的轻笑，笑声尽处，是已经很有些熟悉的，话尾音带着两分天然的，无意识而生的，温存味道的腔调：“这就是有搭档的好处：累了有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