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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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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兰汀答道,“这种事跟原住民没法商量。”

    书薇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是啊,毕竟都叫‘神赐’礼装了,肯定是超出现有认知的超自然力量。他们肯定不相信凭人类之手和现有的技术就能造出来吧。大概连想都不会去想——”

    但是她又忍不住担忧,“可是不和皇帝打招呼,你能接近神圣庇佑吗?听说这东西还挺复杂的,不研究一下原型,能这么快做出来?”

    书薇的思路很简单:不是只有神圣庇佑才能阻挡得了神圣制裁吗?那就把神圣庇佑量产化,人手一把。看罗马人还能拿着大棒打谁去。而且所有国家都握有这世上最坚固的盾牌,至少在更强力的武器被研发出来之前,世界会迎来或长或短的和平。

    ——只要兰汀能把神圣庇佑给做出来。

    “神圣庇佑?我为什么要做神圣庇佑?”兰汀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等下……不做神圣庇佑,难道你要——”

    “当然是做神圣制裁了。”兰汀理所当然的回答。

    书薇:……

    不得不说兰汀的思路比她更正统。要做神圣庇佑,就必须得所有国家都掌握这一技术,才能破除罗马人的“核威慑”。可实际上要保住“反罗马同盟”,压根就不需要防守住“神圣制裁”——只需要联盟内有一个国家掌握不逊色于“神圣制裁”的超魔导炮技术,打破罗马人的垄断,就足以破除恐惧,重新打开局面了。

    除非罗马人也握有“神圣庇佑”,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其他国家动用“神圣制裁”,而不必害怕同等程度的报复。

    书薇忽然就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你想让马其顿成为地中海的霸主?”

    马其顿已经有了“神圣庇佑”,再掌握了“神圣制裁”,那就是一切rpg英雄们所追求的最终奥义——你打谁就能秒谁,谁打你都不破防。想想就……等下,怎么感觉有些像反派大魔王呢。

    “未尝不可。”兰汀满不在乎的回答,“但是你愿意给超魔导炮当人形水晶吗?”

    “揍你哦!”

    兰汀一努嘴,“瞧,不行吧。”

    书薇也立刻想到了——确实,超魔导炮太烧蓝了,如果用魔水晶来供能,这世上根本就没几个国家能用得起。也就不能作为常规武器来使用。仅仅只有战略性的震慑作用罢了。凭借这一技术,是无法实际用来攻城略地,开创霸业的。

    “霸主呢,还是让罗马人去当。”兰汀说,“但是‘神圣制裁’必须废掉——毁掉了我心爱的亚历山大城,又夷平了迦太基,不分人、物一律摧毁,这玩意儿简直就反智慧反文明!”

    “喂喂,你现在的口风就好像在说,杀人没关系,别毁东西啊!”

    “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啊。战争没有不死人的,一切霸权都建立在尸山骨堆之上。世间最智慧和仁慈的头脑都改变不了这一点。可是不论死去多少人,只要智慧和文明延续下来了,人类探索过的路就保存下来,过去和此刻所发生的一切,便不算毫无意义的。”兰汀忍不住又下床去翻东西吃,“野蛮人部落对打,都知道要抢夺对方的巫师和工匠,保留下医术和技术。可是这些愚蠢的罗马人,简直连野蛮人都不如。”

    书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还是希望最好连战争都不要有……连人都保护不了,留下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兰汀说,“所以你首先想到量产神圣庇佑,我完全不觉得意外。”她说,“其实人注定是保不住的,东西却还可能会留下。这个时候就该坦率的退一步,把后者作为标准和底线。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就果断放弃吧,脚踏实地一点,事情才容易取得进展。”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片刻,才又都苦笑起来。

    书薇回归话题,“要做魔导版本的等离子炮,确实比不知原理的‘神圣庇佑’靠谱的多。”

    “嗯,现有魔导技术完全可以实现。一个月之内,就算做不出真正的‘神圣庇佑’,古斯塔夫级1还是没问题的。”兰汀抿着唇想了想,“反正只要威力够,让罗马人以为马其顿做出了超魔导炮就可以了。先打一发吓吓他们再说。然后尽快把技术转让扩散出去,估计其余的国家立刻也会蜂拥而上。到时候人手一尊,就算只是低仿版本,也够罗马人头痛的了。”

    至于马其顿——马其顿有神圣庇佑,地中海到底修了多少尊超魔导炮,它都可以安坐钓鱼台。

    书薇笑道,“话说回来,你不是罗马派的吗?怎么感觉你坑起罗马人来真是毫不手软啊。”

    “是罗马派啊……就算罗马人烧了我心爱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也超级爱罗马。”兰汀带着因爱生恨的渗人微笑,“就是爱他们才要让他们不停的吃苦头,不能让他们顺顺利利舒舒服服的称霸了。这些罗马狼一旦停下了狩猎和撕咬的脚步,很快就腐化堕落成脑满肠肥的肉狗了。”

    两个人大致确认了一番魔导版本的等离子炮的结构,罗列出了采购清单。

    兰汀一边咬着笔头给材料估价,一边忍不住骚扰书薇,“你要不要考虑下再去扇阿尔萨斯王子一巴掌?把你现在的悬赏金币翻个倍,第一期材料费勉强就能凑够了。”

    书薇:等下好像忘了什么事……

    书薇终于想起金手指造物主魔王大人梅伊二世了!

    要向兰汀说明魔王的身份,在不隐瞒和撒谎的情况下,对书薇的羞耻心而言是极大的考验——太玛丽苏了,而且这么玛丽苏的故事到最后她居然还把自己玩死了,也太狗血了。

    果然,一直到两人一起去客房见梅伊,兰汀还在笑,“完全就是你啊——明知道对方是恶魔之王,还一本正经的要求平等自由。”

    “滚啦!换成你会怎么办?任由他狎昵把玩?”

    “互相狎昵把玩呗。”兰汀说,“反正他长得也挺好看的,还是地狱之王,玩得动他你就赚了。”

    “问题不在玩不玩得动,在‘自由意志’好不好……”

    “那是什么,能吃吗,甜不甜?”

    “无赖啊你!”

    书薇之所以是妹妹而不是姐姐,关键就在于,她明知道兰汀是故意耍无赖欺负她,但偏偏就是对付不了。

    圆月的辉光透过巨大高耸的玻璃窗落进来,宛若在红色的地毯上结了一层柔软的白霜。两人就踩着这白霜似的月色走在通往客房的回廊里。

    兰汀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安排书薇一个有7000条回路的人去召唤魔王,她本来就想玩把大的,但她没想到玩出来的会这么大。她心里也很没有底,所以才更要虚张声势做出轻松的模样,好自我宽慰并宽慰书薇。

    按照正常的法则,召唤法阵的核心是公平交易——召唤师向使魔提供魔力,以换取使魔有限度的帮助和服从。

    这交易之所以能成立,是因为抑制力或者说因果律的存在——因果律不允许超自然力量影响现世的平衡,所以异世界的魔王想要跨越虚无海来到此世,就必须受到召唤师的邀请。而一旦响应召唤,来到现世,就会因为抑制力而失去原本的力量甚至形体(很多魔物的*本身就是超自然力量的结晶)。他们必须借助召唤师提供的身份和魔力,才能发挥出一定的能力。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召唤师的使魔和魔法师的魔导礼装,在某种程度上根本就是一回事。

    当然,使魔有独立的意志和人格。在解除契约之后,作为曾经服务于此的报酬,他们能带走他们在现世得到的一切。很多召唤师还会把自己凝结的魔力结晶做为礼物送给他们——就和人送特产小吃给朋友一样。而很多使魔也恰是为了寻找很多只产生于现世的矿产、魔药,才响应召唤。

    所以召唤师根本就不必担心被自己召唤来的魔物反噬。就算当不成朋友甚至反目成仇了,只要掐断了魔力供给,就能终结契约,把使魔送回他们原本该待的世界去——就算他们死赖着不走,在抑制力的作用下,召唤师所需要面对的困难,也完全不会超出“合理”的范畴。

    但这只是正常的情况下。

    而现在的情况是——契约者他是造物主,深究起来,说不定因果律都是他规定的。他究竟需不需要遵守这规则,谁都说不清。在对手太凶残的情况下,没有确切的把握,兰汀甚至不敢让书薇掐一下魔力供给,来试探下他们契约的牢固程度——万一魔王恼羞成怒暴走了呢。

    兰汀的心理压力半点都不必书薇小。

    ——就算书薇被冒险者公会通缉,凭借兰汀和皇帝的关系,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值得信赖的骑士保护她吗?她真想要的话,圣殿骑士团都随她挑选。但兰汀还是趁机怂恿书薇召唤魔王了。为什么?

    因为她想研究这个能自由穿越虚无海的大魔王,想要解开虚无海的秘密。但就像书薇是完美的召唤师体质一样——她也是完美的魔法师体质,没有多余的魔力来养使魔。

    可以说从一开始把书薇诓回来养着,兰汀就动机不纯。但她没想到后果会这么出人意料。

    “总之就是谈个恋爱呗。如果他没骗你,你就是在和造物主谈恋爱啊,说不定这个世界都是因为他对你的思念而诞生的。这可比送钻石黄金浪漫多了。”

    “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很浪漫啊。”

    “是啊是啊!所以你就从了吧。我会努力把聘礼抬高,帮你赚够本钱的。”

    “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