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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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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齐太子本寄希望于天牢收押的御医、虎贲卫等,却是事与愿违。依照司寇子禽呈给天子的口供,但凡能吐露些情报的人,都指认鲍昱为最后的元凶。

    王子颓、蒍国一众算是未受牵连,可折了鲍昱,军权旁落,他们也是大伤元气,势必许久不敢再轻举妄动。

    当然,胡齐太子对此事的处理并不满意,他受了如此多的苦,险些被鲍昱折磨得丧命,本是期望可以凭此机会彻底灭了子颓党,却不想结局如此。王子颓依旧安然无恙,反而假模假式地携滋补礼品来东宫看望他,一叙兄弟之情,这当然是做给周王和朝臣看的。所以胡齐太子只能强装笑脸作陪,心中却是恨得牙痒痒,待王子颓走后,他便将礼品弃如敝履。

    胡齐太子的不悦也顺带传递给了成冲,似乎与未能一举击溃姬颓相比,成冲拼死拼活保全他性命的功劳都不值得一提了。

    不过,这些成冲并未在意,让他觉得寒心的是,先前已经跟胡齐太子提过,若是鲍昱伏法,希望能轻判涉案的虎贲卫,饶了这一千多人的性命。胡齐太子本是一口应允,可事到如今,太子却并未跟周王提起片字。以至于周天子很快便命司寇结了案,将涉案之人一一正法。

    梧台宫,公子阆亦对不能扳倒姬颓一事耿耿于怀,不过,他并不如胡齐太子看得通透,反而还在执着于没有证人证据来指认姬颓。

    他问成冲,“难道就真得没有办法揭穿姬颓了么?东宫之事但凡稍加推测,便知道与他姬颓有说不清的干系!”

    “……殿下,正如你说的,推测便可知的事,若非要证据方能追查下去,也便印证了天子对于此事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王祖父根本不打算追查姬颓?”公子阆倒是终于开窍了一回。

    “……有些话,微臣不便多说。”

    “呵呵。看来王祖父还是偏袒姬颓……他犯了这么大的错,王祖父竟然还能听信他、护佑他!”公子阆嚷着,尔后想了想,又道,“成冲,你不是说当初在洛邑城郊有蒍国的人试图暗杀你么?你可否再去一趟城郊,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既然王祖父要看到证据才相信,那我们就去找给他看!我定要让那姬颓付出代价!”

    “……殿下,微臣斗胆,王子颓失了鲍昱,已无兵权可用,何必赶尽杀绝呢。”

    “成冲,你怎么反倒同情起他来?!你别忘了是谁要暗杀你?是谁要加害父亲大人?这样不仁不义之徒,根本不值得宽恕!而且,只有如此,王祖父才会断了废嫡立庶的念头,父亲大人才能顺理成章地即位。”

    成冲听得公子阆的话,忽然间就心生凉意。

    或许,在权力、利益面前,没有谁能无动于衷。这个看似胸无大志的公子阆,不知是从那一瞬间起,也一样开始了追逐最高的君王之位的征程。

    成冲本以为他做的一切只是保护公子、保护太子而已,可如今,他明白,一旦主动权落入太子一党,其实他们也会选择与王子颓相同的路。

    王权争斗,永无休止。

    而他又算什么呢?救人,还是害人?成冲有些迷惘了。

    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公子阆,独自去了当初被杀手伏袭的洛邑城郊竹林,而当日的杀手,无论生死,皆已无影踪。

    回宫之后,成冲目睹着众虎贲军被处极刑,又想起伊捦的死,心情很是悲凉。

    他回到军营,独自一个人站着,目眺远方,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似大逆不道的念头,胡齐太子也好,王子颓也罢,无非是兄弟争王权而已,便要杀得成王败寇,以至于动辄要几千人来做替死鬼……

    想到这,他拔出佩剑来,借着舞剑来舒缓一下心中的不平之意,剑气震得四周的桦木落叶纷纷,更惹了萧杀之感。

    秋凉,风亦转寒,成冲自打两年前在边邑被潞婴所伤,每年秋冬交际,总是会犯咳疾。他自己也不在意,今年似乎格外重了。

    舞剑到一半,成冲就止不住地咳起来,他不禁放下剑,去按住自己左肩处的旧伤,却依旧咳个不止。

    “你这旧疾反反复复,也该找御医看看了。”

    成冲回过头,见是子突不知什么时候走近。

    他望着子突,眼神里一副怅然若失,半晌,方道,“伊捦死了。”

    “……嗯。我知道。”子突回答。

    “我都不知是谁杀了他。”成冲自顾自地说着,他对于伊捦的死很是伤怀,毕竟是忠心耿耿追随他多年的下属,有些时候,情谊似要比与嫘牧还要深厚。

    “别想了。人死不能复生。”子突说道,似有几分安慰之意。

    成冲长叹了口气,“虎贲右军一千两百人,尽数被赐死……天子之心,倒也是狠绝。”

    子突闻其言,警觉地四下看了看,忙不迭道,“你说得什么话!那鲍昱及同党意图谋害储君,岂不该死?”

    “何为当生?何为当死?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伴君之侧,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虎贲军法第一条,便是忠于命令,鲍昱麾下将士除了听命于他,又有何种选择?又何错之有?”成冲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一反往日谨言慎行作风,不吐不快,好像他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灼着,久久不能平息。

    “好了。”子突试图制止他道,要知道这可是在军营,虽四下无人,但保不齐一会就有人经过。

    成冲却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一时无法出来,“子突,我原以为自己坐了上将军的位置,可以多少保护一些人,左右一些事……可是,时至今日,我才发觉,自己不过就是一颗棋子,以至于天子、太子、公子,他们需要我如何,我便要如何,根本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只有所谓的忠与叛……”

    “够了!成冲,别说了!”子突提高了声音,一手抓着他的肩,以期让他清醒些。

    成冲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挣脱出来,他看着一脸担心的子突,定了定神,不再言语。

    “我知道,伊捦的死对你触动很大。有些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你护驾有功,不仅是公子阆,连大王和太子都对你信赖有加。类似刚才的话,别再说,也别再想了!”子突正色劝诫。

    成冲沉默了一会,移开子突扶在自己肩上的手,道了句,“罢了。”转身离开了。

    子突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听着他渐不可闻的咳声,心里多少有些不解,此时鲍昱已死,虎贲左右军都由成冲负责,连当日的南宫将军都未及他今日威风,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及的事,就算伊捦不在了,便引得他消沉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