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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年岁不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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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年岁不知愁

    千叶门以背靠千叶山而闻名,占地方圆百里,在天风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小门派。

    门下弟子上千,执事过百,长老职位不过寥寥七人而已。

    王龙乃是千叶门的长老,排行最末,门下弟子见面都叫他七长老,也是唯一一个外来者,在宗门担当重要职务的人,所以他在门内甚是受其他几位长老排挤。

    而千叶门的掌门,常年闭关不出,大小事宜全权交给大长老处理,这更让王龙的处境尴尬之极。

    “哎!要不是老夫当年伤及根基,境界进度缓慢,又怎会被贬到这等不毛之地,当个长老还要遭受莫名的排挤,真是岂有此理!”

    王龙每每想到此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一股愤慨之色,但又无可奈何,千叶门虽小,但也是他宗族暗地里扶持的门派。

    但最近几年,千叶门与附近的两大门派争端尤为激烈,甚至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再稍微添点火,说不定就会爆发门派之战,上面将他调配到这里来,也是给他立功的机会,只要他能稳住局面,未尝没有重返家族的可能。

    王龙约莫花甲之年,头发灰白,面色红润,双目清而不浊,其内偶有精芒闪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一身朴素灰袍,笼罩着他那丝毫不输壮年的身板,走起路来龙骧虎步,丝毫不失高手风范。

    他背负双手,绕过长廊,来到一间僻静的小屋面前,推门而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由得把眉头拧成了川字,神色甚是苦恼。

    这少年正是他五年前,路过一山野之地带回来的,当时他看这小家伙心性坚韧,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又与自己有过同样的遭遇,才顺手为之。

    当时少年只剩一口气在,王龙自负以自己的实力救他一命,不是什么难事儿,然而如今五年过去了,这个小家伙依旧只是吊着一口气。

    这让王龙甚是苦恼,因为这小家伙,他不得不隔三差五,从闭关中走出,来为少年梳理经脉,查探伤势,搞得他都不能潜心修炼。

    这几年来,他本就进步缓慢的修为,加上这个拖油瓶,直接让他来了个原地踏步,犹如白耗了五年光阴。有时候他都想撒手不管,但人是自己带回来的,如果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这小家伙却偏偏吊着一口气,疯狂折磨自己。

    王龙都有些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犯贱,给自己找不痛快。

    怪只怪当时的自己一念仁慈,成了如今的心结。

    “哎!”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把了把少年的脉像,和往常一样,虚弱的可怜,心跳时有时无,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这也让王龙更加的佩服这小家伙的坚韧了,一口气吊五年,怕也不是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但更让他惊奇的是,这五年来小家伙滴水未沾,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王龙之前也曾想喂药物给少年喝,但这个小家伙浑身僵硬的犹如死尸一般,连嘴都扳不开,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自身元气梳理小家伙经脉中的淤结。

    没想到这一梳理便是五年,但凡事有利有弊,虽说,这五年来王龙的修为境界寸步未进,但他对自身的元力操控却是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境界。

    毕竟少年命脉虚弱,用元气梳理经脉是如果不谨慎小心的话,很可能就会让小家伙一命呜呼。

    也因为他的苦劳,少年的经脉变得畅通无暇,这小家伙以后的修炼起点应该要比常人要高上一些,但这是后天促成的,属于外力虚成,除非外力供应不断,要不然这个少年在武道一途无法走更远。

    这就好比一个资质平庸的人,在外力的帮助下抵达了一个武道境界,但由于自身的不足,在那个境界中也是垫底的存在,自身更是无法触摸到下一个境界的壁障,如果外力后继无力,那么此生的高度也就驻足于此,无法踏入更高的境界。

    对于这一点,王龙心里只有一点小小的愧疚,毕竟他救这个少年的初衷只是为了让他活下去,仅此而已。而且他也查探过,这个少年的武道资质平庸之极,往后若没有逆天机缘,怕是踏入武道都难。

    如今他花了五年功夫,变向助了他一程,让他有踏入武道的机会,想来,少年就算是醒过来,应该也不会怪罪于他的。

    跟往常一样,王龙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完成梳理经脉的苦差事儿。

    抹了抹额头上的密汗,红润的脸色显得有些发白,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对元气的掌控,一炷香的时间,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

    出了门,吩咐了一个童子在此照看,便匆匆的离去。

    ……

    在一片无尽的灰白世界中,苍雾弥漫,尘烟四起,几座光秃秃的山形隐匿其中,像似隔着无尽岁月投影而出的海市蜃楼,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显得荒凉而又凄寂。

    迷雾中

    千丈之崖,逶迤盘踞,嶙峋影绰,怪石林立。

    崖之巅,有一方黑色石碣。碣身矮小,约尺半之余,晃眼一看,恰如石墩。表面受风蚀严重,犹如骤雨过境的沙地,坑洼不断。不见其原貌,只剩一个大致的轮廓,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也不知在此,惯看了多少年月。

    苍茫之上,一道百丈大小的旋涡,缓缓而转,无声无息搅动这方世界的风云。

    其中心有颗巨大的雷源,无时不刻闪耀着灼目的雷芒,一道道紫色电弧,犹如蛰伏之龙,盘踞其上。

    偶有碰撞,便是电光迸溅,霹雳漫天,四溢而下的雷蛇,如破空之剑,将外围的气旋撕搅的支离破碎,也只有在雷霆消顿时,旋涡旋转产生的气旋才会再度凝实。

    然而就在这极其凶险的雷源正中心,却有一道缥缈若云的身影。狰狞的电弧,如同锁链一般,将其四肢捆缚,呈大字型横躺其中。蕴含极致雷霆之力的雷浆,从其身上浴身而过,却不见有丝毫反应,眉目紧闭间,依稀还能看得出是一个清秀的少年模样。

    荆无渊的魂体,再一次的来到了噬魂珠的内部世界。

    在他生命气息消散的刹那,噬魂珠自动将其魂魄吸纳至此,不虞消散,才保有一口气在,要不然别说王龙救他,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将其从地狱拉回。

    此时,荆无渊的魂体残弱不堪,意识涣散,他只能模糊的感觉到自己像一颗无根浮萍,陷入了水中的旋涡,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旋转。

    而每一次转动都会伴随着一股撕裂的痛楚,就好像自己正在受车裂之刑,这期间他不记得自己被疼晕了多少次。

    而每次晕过去,就会有无数犹如钢针一般的东西,在疯狂扎刺着自己的大脑,强行逼迫自己清醒过来,让他无时无刻都处在这种极度的痛楚当中。

    他以为自己死后被拉入了十八层地狱,因为身前对老乞丐的不孝,对落雪的不义,才会受此酷刑。

    在这种极端的痛楚之中,荆无渊口不能语,声不能发,犹如一个溺水之人,在随着水涡旋转沉沦,堕入那永恒的黑暗。

    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这样的痛楚,感触变得麻木,大脑一片空白,双目空洞,神色呆滞,就犹如当初存在这里的游魂一般,毫无自我意识。

    年岁不知几多愁……

    这般状态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某一刻,这片灰白的世界终于是有了变动。

    不知哪里来的狂风骤然四起,云层翻涌间,一丝黑色犹如入水的墨汁一般,瞬间扩散开来,只是片刻,天空便被厚重的乌云所笼罩。

    旋涡似得到了风力的加持,旋转速度由慢变快,同时一股强大的吸扯之力,从其中心散发出来。

    天空中的乌云似受到了牵引,奔腾翻滚间,竟也有一个小型漩涡缓缓成型,在下方强大的吸扯之力下,呈螺旋状直往下坠,然后被旋涡无情吞噬。

    很快,一个由乌云组成的巨大黑色漏斗在天空中悠然成形,与下方的旋涡同向而转,遥相呼应,而黑色漏斗链接的地方便是旋涡的正中心。

    原本只是百丈大小的旋涡,在吞噬云层下,竟壮大了不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大。

    似对旋涡如此强盗行径感到不满,天空发出了震天咆哮。

    轰隆隆……

    雷霆炸响,紫色的电弧,犹如出海蛟龙一般,暴窜而出,直劈向下方的旋涡。

    而旋涡却像是一只贪婪的饕餮般,来者不拒,将劈过来的雷霆统统吸纳,很快,旋涡中心的雷源越发的巨大,释放的电弧越显狰狞恐怖。

    前后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起初百丈大小的旋涡,现在已是遮天蔽日般的存在,甚至能与更高处的天空分庭抗礼,嗡鸣转动间,紫色电弧不断闪现,炸裂四方,似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雷狱漩涡。

    旋涡中心雷源的雷霆之力已超脱了之前的界限,荆无渊麻木的魂体,在巨大的刺激下又恢复了知觉,他浑身抽搐不断,清秀的脸庞变得扭曲恐怖,嘴巴大张,在无声嘶吼,狰狞的电弧缠绕至全身,像似化作了无数刮骨钢刀,要将他凌迟处死。

    再加上旋涡飞速的旋转,犹如一巨石磨盘,沛然莫御的威势降临其身,他只感觉自己快要被碾压成无数细小的尘埃一般,一股超越之前的痛楚降临其身,但无论他怎么挣扎嘶吼,都无济于事。

    他的魂体也在这极度的痛楚中变得越来越透明,甚至能看到一点点荧光从他的魂体上脱落。

    “砰!”

    某一刻,挣扎中的荆无渊的魂体终是承受不住这极致的折磨,爆裂开来,化作点点荧光被漩涡的裂缝所吞噬。

    而在外界,躺在偏僻小屋里的一个少年身上,随着乌光闪现,一个犹如气泡的透明光罩瞬间崩碎开来。

    少年本来微弱的呼吸,此时变得悠长而平稳,蜡黄的脸上恢复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微风一拂,少年身上的破布麻衣化作了齑粉,露出了他那瘦弱的身躯,还有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灰色玉坠。

    “嘎吱”一声轻响,一个童子推门而入,他的双手端着一盆温水,一只小手里还捏着一方毛巾,神色显得小心翼翼。

    待他将手里的温水放好,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眼角余光一瞥,便目瞪口呆。

    只见那个需要他照顾的少年,此时竟浑身赤裸的躺在床上。

    怎会这样呢?刚才来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身打盆水的功夫衣服就没了?

    小童子一脸懵然,清澈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猜测到,难道是知道自己要给他擦拭身体,所以他把衣服脱了的?

    那岂不是说明他已经醒了!

    一想到这里,小童子欣喜莫名,如果这小哥真的醒了,那自己以后就不用一直在此照顾他了。

    毕竟他是来千叶门学本事的,但自从他入门以来,便被稀里糊涂的分配了这么个无聊的差事,这让他很是无奈。

    “喂!小哥……你是不是醒了?醒了就说句话啊!”小童子蹑手蹑脚的走近床边,伸手在少年的脸上戳了戳,小声喊道。

    之前王长老可是吩咐过不得在屋里喧哗的,所以他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喊了一小会儿,也不见躺在床上的少年有任何反应,小童子不由得撇了撇嘴,就在他眼珠子转动时,一股凛冽的寒意骤然临身,让其浑身发毛,有种如坠冰窖的错觉。

    眼光下移,小童子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瞳孔,犹如寒冬里的幽泉,泛着丝丝冷意。

    “你……你醒了?”小童子有些害怕,本能的退了一步,颤声问道。

    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少年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童子壮着胆子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觉,面前这人虽然睁着眼睛,但瞳孔里却没丝毫神采,空洞的可怕,表情也是木讷无神,好似一只断线木偶一般,失去了灵魂。

    小童子心下一慌,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便夺门而出,跑去找王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