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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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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灯火通明,正对门的条几上甚至摆上了两根近三尺长的龙凤红烛,一滴滴烛泪斜着纵横而下,引来火苗闪了又闪。仔细一闻,其间暗香浮动,那香气不仅有花香般的清醇甘冽,还夹杂着龙涎香特有的厚重底蕴,清而不浮,雅而不媚,着实称奇。

    一身鹅黄色罗裙,外罩着一袭翠烟衫子,发髻轻绾,青丝上仍带着些许水汽,沐浴后一张小脸潮红未退。小止端坐在圆桌前,眼睑微垂,其中诸多烦忧惹人怜。

    莫娘一早就让绿袖拿了本小册子给她看,书页已经给翻得泛了黄,扉页上的那一幅男女*相拥的春宫图让小止一下子傻愣了眼。她长到如今这一十四岁,虽说是个女儿身,但由于自小养在荒野山林里,早就是一副小子的心肠。这男女之事,她总觉得遥不可及。今日得此机会一见,却实在是让人羞臊得不行。其实之前在卓府,她也时常会搜罗些话本子来看,其中也不乏有描写这夫妻闺房之乐的场景,只是多半会含蓄隐晦一些,不似这春宫图般风情露骨。

    心烦意乱地翻了两三页,等到绿袖这边刚一出了门,立马将书赶紧塞到了被褥下面藏了起来。等下让来人看了去,本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此情此景,若再看了这惹火的画面,难免会节外生枝。

    她强作镇定,给自己倒了杯野菊茶压压惊下下火。心心念着楼下是个什么情况。她自演出一结束,便被绿袖拉着回房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刚听得楼下一阵乱哄哄的声音,自己也没得空去看,生怕别出了什么乱子。万一这陈焕没有拔得头筹,自己无端落入生人之手,又手无缚鸡之力,该当如何呢?

    正在她冥思苦想之际,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莫娘的声音,“公子,这里就是小止姑娘的房间,春宵一刻值千金,莫娘我就不打扰您了,请进吧。”

    随即房门便被推开来,小止看清来人后,差点一个趔趄从凳子上摔下来。

    她忙起身迎了上去,欲开口时看到楼梯口处莫娘不紧不慢地走着,似在有意偷听。

    她忙抬高了音调,对着来人说道:“哟,这位大爷,你让奴家好等呢!”

    说完连连打了两个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门外来人似也受了不少刺激,惊讶地嘴巴张得老大。

    小止伸手将来人拽了进来,看到莫娘心满意足地下了楼,便匆忙将房门带上。

    “田二哥,怎么会是你?”小止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蒙圈,难道事情出了变故?之前安排的不是陈焕来充这个冤大头吗?陈大少她之前曾多次出入青云楼,也乐于做这种千金买笑的风流事。之前为了玉笙姑娘,这次又为了新任花魁,于情于理,大家都不会有所怀疑。

    田二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也早料到了小止会如此吃惊,便忙笑道:“那还不是因为某位爷吃了醋,不乐意咱们这安排了。”

    小止听他如此一说,越发觉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二哥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这究竟是何缘故?”

    田二不急不忙,反倒是转身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这件事待会儿自有答案,小止姑娘,你还是先说说近来有何发现。”

    小止看田二一副死鸭子上架嘴硬的阵势,立马变得垂头丧气。这变又听他问起正事,便又振作了精神,来到田二身旁坐下,压低了声音,将近来探查到的消息悉数告知。

    “你是说这突然从了良的玉笙姑娘有古怪?”

    小止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一一道出了自己的缘由:“按理说玉笙姑娘刚满二十,在青云楼中风光无限,若不是有天大的好处,她是不会轻易舍弃这里衣食无忧的生活。虽说嫁与尚书之子过得也是衣食无忧的日子,但她的身份,毕竟只能做个妾室,还要无端忍受着正房的刁难。还有就是白汶起在城郊为其购置了一处别院,这一点也尤为可疑。据我所知,这玉笙姑娘决计不是个能忍受荒郊野外孤苦生活的主儿,想必那别院之中定是藏着什么古怪。最最可疑的一点就是,玉笙每月必回青云楼,大概有个两三趟之多。我可不记得她何时与莫娘有如此深切的情谊,这两人实乃是一丘之貉,若是还有来往,那其间定是靠着金钱利益维系。”

    “那玉笙姑娘每月是何时来访?”

    “这个嘛。”小止有些为了难,“我也曾想楼里的丫鬟打听,时间均不固定,多半是夜晚客多时。来了也不久坐,连夜便赶了回去。估计还需咱们守株待兔暗中盯梢才行。”

    田二听过她的一番言论,面上初时还露着笑,但此时容色间却隐隐有着懊闷的神情。

    “有什么不妥吗?”眼看着有了线索,小止不知田二为何仍是一副苦闷的面容。

    “暗中探查终非耗上些时日,只是眼下你已行了弄梳礼,再在这青云楼里待下去恐怕会有不测。若是此刻救你出去,又怕会打草惊蛇,实在是让人苦无对策。”田二说完忍不住连连摇头。

    小止听之却是心头一暖,想不到田二哥一介武夫,心思竟如此细腻到来担心她的安危,待她俨然就如亲生兄妹一般。小止生来没得兄长,虽自小与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孟青彧耍在一起,,但其一直是副孩童的性格,小止也一直当他似弟弟般细心照顾。虽然他经历此等变故后性子稳重不少,但也仍是个事事需要旁人服侍的主子,向来不习惯于为他人着想。

    小止想到此处,眼眶一热,笑着说道:“二哥,你可真似我的亲哥哥一般。”

    田二被她由此一说,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憨憨笑着去摸自己的后脑勺,“既然你叫我一声二哥,我就把你当我的亲妹子般对待。妹子你放心,我一会儿回去就去找李管家商量对策,定不会置你于险境的。”

    “嗯嗯。”小止听田二此言,心中如沐春风。但又听得他说一会儿就回去,忙又问道:“二哥今夜不在此留宿,莫娘他们难免会又心生疑虑。”

    田二听完摆了摆手,笑道:“妹子你有所不知,二哥今日来是替人办事,正主儿一会儿就到。”

    这边话音刚落,那便却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原是青云楼里的一名小厮。

    “田公子,歇息了吗?门外有位李皿李公子找!”

    田二这边应和着,对着一脸疑惑的小止展颜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示意她坐着别动,自己起身去开了门。

    田二来到门外将那小厮打发了去,将来的那位公子迎进门来,从外面将门带上,自己也随即下了楼。陈焕和赵平已在楼下厅中候他多时了。

    等到小止看到进来的那位号称姓李的公子时,惊讶的同时心中也有所悟,李皿,真亏他想得出来。

    孟青彧一席紫色对襟袍衫,墨发高束,手执折扇,腰佩锦囊,周身贵气难掩,果真就是一副风流卓绝的世家公子模样。

    “这位娘子,小生李皿这厢有礼了。”孟青彧端出一派儒雅书生的模样,拱手弯腰向着小止行了一礼。

    “有礼,有礼,来,小相公,这边坐。”小止摆出一副花痴的模样,热情地为盛装出场的孟青彧助阵。

    谁知孟青彧一见她这嬉皮笑脸的无赖相,立马便揶揄道:“小生初见如此豪爽的小姐,当真是惶恐不安那。”

    小止难得见他今日如此好兴致,听了这阵奚落,反倒是变本加厉,起身便拉着孟青彧的衣袖,伸手在他脸上揩油,笑道:“小相公如此秀色可餐,天色不早了,不如咱们早些歇了吧。”

    想那孟青彧也不是吃素的,竟突然弯腰将其打横抱起,大步向着绣床走去。

    小止岂知他会有如此一招,一下子便慌了神,连连称败。孟青彧这才住了脚,将她放了下来。

    小止一下子跳出去老远,小心脏更是突突跳个不停。这小子,几日不见整人的功夫何时有了如此大的长进,自己愈发不是其对手了。

    看到对面的孟青彧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小止心中有些发毛,颇有些狼狈。她忙转过身去走到圆桌旁坐下,放赖道:“今日暂且绕过你。”言语间似是自己刚才故意认输。

    孟青彧也不同她计较,同样走过去坐了下来。他四处打量了下整个房间,笑道:“看来你这几日过得不错嘛,吃喝不愁,还有人伺候着,这里的生活比起我节度使府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止听得他话中的酸意,心知他定是还再为那日她不辞而别来到这青云楼中当密探的事情恼怒。想着终是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便放低了姿态,一脸谄媚地说道:“这粗俗之地哪里比得上咱们三皇子的宅院,我这不也是想着出分力才来这鬼地方的嘛!”

    “阖府上下几十口人,再加上陈府这么多护院,何苦让你个小姑娘来冒这个险?”孟青彧听她一提此事,更是气愤,说话的语气也大了起来。

    小止慌忙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起身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探听了一下,周围一片寂静,隐约传来些许床笫欢愉之声。小止面上红了一红,又回到座上。是非之地,难免要留个心眼。隔墙有耳这种事情,向来是屡见不鲜。

    孟青彧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便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又说道:“明日一早,我让田二出面,将你赎出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小止一听他如此说,想起今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马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还好意思说我呢,今日本来不是安排陈焕出面的吗。为何田二哥会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就不怕打草惊蛇。唐唐三皇子出入烟花之地,这要是穿出去,又会遭人非议。你要是再赎我出去,必得花上重金,难免会传得城中谣言四起,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又该如何平复呢?”

    小止语调虽低,语气却是咄咄逼人,连珠炮似的数落了一大堆。

    孟青彧反被他将了一军,知今日之事,是自己莽撞了些。但心中又觉委屈,只得嘟嘟囔囔说了一句:“我知自己不好出面,才出此下策。这还不是为了你吗,一想到你要和陈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就不舒坦。”

    小止气结,一时之间恼也不是,乐也不是。愣了半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孟青彧听她一笑,气也消了大半,两人这才开始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起了话。最终商议这几天先由陈焕来为她抵挡之日,陈家公子财大气粗,又舍得出银子,想必莫娘也不会有为难之处。

    孟青彧起初略有犹豫,但也无其他更好的法子,也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

    小止见他面上仍有为难之色,知他仍放心不下,便指天立誓道定会时刻和陈焕之间保持至少三尺开外的距离。

    孟青彧见她如此一板一眼,面上露出笑容,伸出长臂将她的手捞了过来,握在手心里,眼中脉脉含情,温和地说道:“小止,我的心思想必你也知道。你今日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不要这个皇位,我也不想再次失去你。”

    小止被她看得心中发毛,又听他说着如此柔情的话语。脸上立时飞上了两抹绯红,虽然内心欢喜,但她与孟仁赞之间从未有过如此煽情的画面。她一时之间更是感到手足无措,慌乱之中,一下子站起,说道:“天色晚了,早些睡吧,你睡床,我在榻上凑合一宿。”

    说罢,不等孟青彧有异议,便快步走到了窗前的那一处贵妃榻上,脱鞋躺上去,面向里侧睡了过去。

    圆桌前端坐的孟青彧望着仓皇而逃地小丫头,笑着摇了摇头。他慢步走到绣床前,拉过一床薄被。谁知一本泛黄的小册子从内跌落出来。

    孟青彧弯腰捡起,看到扉页上的画面,哑然失笑。他弯腰将册子放回原处,轻声踱步到睡榻前,小心翼翼地为榻上之人盖上薄被。他心知小止在装睡,也无意去拆穿她,便蹲下身去,在其鬓角处印上一记轻吻,柔声说道:“做个好梦。”

    榻上的人身躯微微抖了一抖,仍强装熟睡状。孟青彧见此,一脸哂笑,看了半响,便也径自上床睡下了。

    窗外,素月高悬,月华入户,流泻满地。昏云半掩,稀星疏雨,润物无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