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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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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

    依例,还是傅云高吹响起床号。随手拍,公园草地,一只麻雀和一群麻雀。配文:早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路遇一个无政府主义者(掩面笑哭)。

    中有叶雨声小声嘀咕:呃哦,无政府主义者不是反/政府主义者,宪法允许公民有落单的自由吧?傅云高:问题是,碰巧这是领头鸟呢?叶雨声:那还得问人乐不乐意呢。曹北辰加入:大喜大喜,以后叫起来就顺口了,傅(副)主席,不用像傅正总那么麻烦。傅云高:承大佬美言,八字没一撇的事不好乱讲,注意审题哈。曹北辰:噢,不好意思老眼昏花,以兄台功力,八字双管齐下又有何难?

    (画外,蒲宁心内翻腾:好巧不巧,无政府主义者,敢情我就是那麻雀,除不尽的余数了。傅副主席?艾玛,不能再巧了,咋又撞上了,我成狙击手还是人肉沙包?)

    饶曼娜摊位。就一张太师椅,背后金光四射,如金轮法王宝座。配文:美术科代表招募中(勾指,掌声,鲜花若干)……

    沈德邻稽首:我是想,可是……饶曼娜掩嘴:种子选手,轮空。盛可来凑脸:我也想,我是不是有点飘了?饶曼娜撇嘴:1号机就位,2号机就位,Camera!A!

    (蒲宁:Cut!幼稚园开学,过家家正欢呢,不像跟人暗杠啊)

    施永清档口。九宫格,一盅八件,居中一杯心形咖啡,外围热带海景环布:“椰风劲吹,来杯咖啡。卅年离岛浪人,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三两点赞,潘芸芸掩口胡卢而笑:你那是椰汁还是猫屎咖啡?施永清竖指掩嘴:嘘~

    (蒲宁:这大师,莫不是黄大雄的甲方朋友?猫屎咖啡,都好这一口了?)

    潘芸芸夜店。迷离夜,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有夜猫静伏于大石上:“月上柳梢头,斯人独憔悴。它在想什么呢?”

    施永清又掩嘴一笑:“这猫高冷,自绝于人民。”

    (蒲宁:一言惊醒梦中人,哎呀,俺铲屎去也。随手在饶曼娜和潘芸芸档口各按一爪,到此一游,聊以塞责)

    【第二日】

    这一露脸,翌日却是换了光景。

    丁字路口,绿槐树下,酒望子迎风招展,傅云高手执蝇拂子,门神一般当道而立:“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方能书写快意人生。要成功,就跟成功者在一起。”

    李涯拎着酒葫芦,晃荡过来,嬉笑道:“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好极,咱男女老少就跟着傅老大混了。”傅云高欣然拱手:“客官,里边请。”

    跳转街市。咿呀一声,饶曼娜推开小轩窗,探头望天,小曲儿哼起:“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谜,谜里全都是你。”

    盛可来闷头路过,摸摸脑壳:“娘子,你的叉杆儿掉了,砸着花花草草了。”饶曼娜裣衽施礼:“奴家一时失手,误中官人,休怪。”一旁潘芸芸拍手笑道:“叫你盛大官人打这檐下过,打得正好。”

    时近晌午

    ,桥头集市,赫然见李涯身插草标,腰间缠住亮闪闪各种瓷碟,喃喃唱喏:“清仓大甩卖喽。知交半零落,且换一壶浊酒,自此坚壁清野,不怕贼偷不怕贼惦记。”

    冯之舫醉醺醺一步一撞,抢到李涯面前,把一碟子扯将出来:“汉子,这些个碟要卖几钱?”李涯拱手:“洒家忽然改主意,不卖了。”冯之舫着恼:“逗我玩呢吧?切,也罢,俺搭云梯自个取去。”

    久未见李涯现身,蒲宁嘿嘿一乐,闪身按了一爪。

    出得街市,却是乱石坡短松冈,遥见曹北辰挑着一副担桶,嘴里唱起劳动号子:“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欸~巴扎黑!”

    又见冯之舫舒头探脑,树下闪出,拍手叫道:“曹公好手段,倒也倒也!”曹北辰摊手:“说啥呢,俺的不明白。”冯之舫掩嘴吃吃笑。

    蒲宁一碗水端平,也按下一爪。

    是夜,蒲宁禀报倪裳:“是有点古怪,一个个在猜哑谜,玩得挺嗨的。久不照面,这拨人忽然换画了,文绉绉的,看着乱,底下还蛮有章法,貌似有高人点拨。这浑水我就不蹚了,你无妨发点啥乐呵乐呵,国庆万家乐么。”倪裳大眼扑闪,慨然应允。

    夤夜,倪裳九宫格上线,仿古农庄系列,“梦回古代,躬耕于野”,有别于走马观花照,手法诸多讲究。“有前途,你养我了。”蒲宁口中呐呐,领头点了赞,睡大觉。

    【第三日】

    山野晨雾缭绕,傅云高纶巾鹤氅,步出草堂,伸个懒腰,口中占曰:“臣本布衣,躬耕此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扬手一抖,啪喇展开一卷画轴,却是西川五十四州地图,铿锵顿挫:“上兵伐谋,善将者因天之时,就地之势,依人之利,三十六计运乎于心,诚如是,则大业可成。”

    沈德邻倒地便拜:“先森果然诸葛再世,佩服就一个字。”冯之舫窃笑:“两个字。”施永清手盘两颗油汪汪石蛋,嘎声道:“用得着大费周章么,就扔俩原子弹,轰轰,大战结束。”言毕,手中石蛋作势抛出。蒲宁正待现身,见状悚然而退,心中暗惊:搞什么飞机,冷兵器到热核时代一步到位,死得人多咯。

    忽见四下大雾茫茫,有奔矢之声嗖嗖不绝于耳,蒲宁惊骇,身形如弓反转,避过流矢。茫然四顾,惊觉身处河道之畔,旁有“濡须坞”石刻,雾瘴中有歌声自远而近:“一天浓雾满长江,远近难分水渺茫。骤雨飞蝗来战舰,孔明今日伏周郎。”

    蒲宁暗叹:罢,俺此命休矣!定睛细看,河中荡来一草船,船篷如刺猬扎满箭簇,船头立着的艄公,不是别人,正是沈德邻。蒲宁不敢久留,一个旱地拔葱飞掠而去。

    着地,险撞倒一裸身汉子,立定身形一瞧,哟,阿来。盛可来视蒲宁若无物,披上玄衣,阔步踏入广场中央,操棍擂鼓,咚咚锵震天价响,伴以高亢唱腔:“鼓打一通天地响,鼓打二通振朝纲,鼓打三通扫奸党,鼓打四通国泰康。鼓发一阵连声响,管教你奸贼死无下场!”咚咚锵!

    观者莫不阒然,独有曹北辰端坐椅中,呵呵笑曰:“骂得好,这一骂,俺祖传的头风一下好了,头不痛了,气不喘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蒲宁探头提示:“老大,串词了,治好您头风的是陈琳呢。”曹北辰置若罔闻。

    怏怏而退,又闻一女声唱段反反复复:“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应声寻去,广场一侧有一草台,悬有牌匾:三气周郎之甘露寺。台中就一麻将桌,有四人围坐,饶曼娜引颈高歌,潘芸芸随声伴和,冯之舫推牌:“东风。”施永清吃牌:“碰!多谢兄台借东风,铜雀春深锁二乔哇。”冯之舫窃笑:“那二娇?”施永清掩嘴:“嘘~”

    蒲宁闪退,恨道:“一窝糟货,出言竟如此放浪。”心中自是百般翻腾。

    【第四日】

    滴滴答唢呐声起,傅云高身披袈裟起驾:“你挑着担,我牵着马,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转慢板:“一带一路一条龙,不忘初心得始终,得~始~终!”群众荷锄挑担尾随,齐声呐喊。

    蒲宁肃立道旁,惶然目送:哇哦,国策都喊出来了,来头可不小。

    呆怔半晌,摄身随行,一个鹞子翻身,如鸟人伴云而飞。未几,遥见底下山凹,饶曼娜落了单,一身红红黄黄装束,手舞高尔夫球杆,嘿嘿哈哈乱挥一气,闭目叫唤:“白骨精哪里跑,看棒!”

    蒲宁摇头叹:“这嬷嬷魔怔,没治了。”也不管,径往前飞。

    前方幽谷紫气蒸腾,有肉糜香气袭来,惹得蒲宁肚子咕噜直响。按下云头,落地刹车,见盛可来弯腰撅腚,正生火造饭。蒲宁大喜,正欲向前蹭食,却听蒸笼底格有施永清哭腔:“弊家伙,不知是干蒸还是湿蒸。”上格冯之舫闷声问:“啥叫干蒸湿蒸?”施永清:“干蒸没盖,湿蒸有盖。”顶格傅云高回道:“没盖啊。”施永清喜道:“还好,一时半会死不了。”

    蒲宁骇得半死。又闻盛可来喃喃道:“太公分肉,见者有份。还有一格是沙一苇,你没加他,自然见不着了。”回头一笑,青面獠牙,慌得蒲宁拍翅而逃。

    忽有五根肉红柱子,撑着一股青气,0101窜动闪烁,挡住去路,东奔西突,皆不得隙缝而出,人动,肉/柱随之动。蒲宁骇然:莫非,此乃传说中的鬼打墙?心一急,腹中尿急,顾不得许多,就地嘘嘘。正畅快,猛然间地动山摇,天翻地覆,肉/柱兜转过来,将蒲宁实实扣住。蒲宁动弹不得,哇哇大叫,但闻群柱之外有天音传来:“你这尿精猴子,敢在俺指丫里撒野!”

    蒲宁闻声大喜,知是曹北辰,遂大叫:“死鬼阿瞒,快放了你家老弟。”曹北辰哈哈大笑:“你不混世魔王嘛,解了锁自个出来呀。”蒲宁急道:“这一堆的阿拉伯数字俺是识得,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可乱码,成死扣了呢。”曹北辰悠然道:“俺可不管,出不出得来看你造化,唵嘛呢叭咪吽~”声已远去。

    良久,复闻外间有女声呢喃,隐约是肖篱:“可怜猴头,出得五行山,还有紧箍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