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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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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的心里学其实发源于哲学,而哲学又源于宗教,要知道宗教才是人类的心灵泉眼。”凤栖说完调整了一下坐姿,把两条长腿盘在车座上。

    “理性思维方式主导的人更倾向于研究哲学来获取生活灵感和养分。”高宇跟着也略微调整好了舒服的坐姿并接过话茬说。

    “有些宗教也偏理性的,比如***教和藏传佛教,我认为宗教比哲学更广阔深邃也更缜密。”

    “你读过《古兰经》吗?”

    “读过前面几个章节,我倒更喜欢从苏菲教几个诗人的诗集里来了解***教的中心奥义。”

    “你说的是古波斯的天才诗人鲁米吧?他的三大诗集《神圣的玛斯纳维》、《沙姆士?塔勃里兹诗歌集》和《在春天走近果园》可谓风靡全球。”

    “你都有读过?”

    “粗略浏览过,如今也只记得其中几首而已,留学其间的一位舍友动不动就引用鲁米的话「让我们来谈谈灵魂吧!」,可瘆得慌了,这货床头终年放着这三本书,每天临睡前都要翻看,还经常煞有介事地为我们这几个他认为心灵贫乏的舍友虔诚朗诵,神经兮兮的。”

    “他信苏菲教?”

    “信个鬼,只是沉醉其中的文学和美学罢了,以他的悟性只能求点边角料了,想要鞭辟入里指望来生吧。”

    “有人说苏菲派才是真正的正统***精华,这种神秘主义色彩非上智利根不能领悟通达,好比禅宗相对于佛教。”

    “鲁米说过无论是在清真寺、犹太会堂还是基督教堂,见到的都是同一个祭坛。这个观点合我胃口,那些互相诋毁的宗教派别要是能看透这一点就不会惹出这么多无聊的矛盾斗争来。”

    “鲁米的诗作以人间爱情来比拟亲近真主的苏菲神秘经验,和藏传佛教诗人仓央嘉措的情诗可谓殊途同归,但很多人只把他们当成世俗层面的情诗来曲解,殊不知他们的诗歌表达的都是人类永恒不变的共同真理——至爱。”

    “鲁米那些长长短短的诗我才读了几首就心眩神迷,有点像读印度《薄伽梵歌》时被洗脑的感觉,不敢多读,怕毁掉我的世俗三观,相对于高不可攀的灵性修行我还就惦念这刀口舔蜜的俗世生活。”

    “你说的真爱也可以存在于人间,但要求相爱的彼此,灵魂质感同样丰富深沉并不断升华,始终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所以说婚姻的幸福感取决于夫妻双方的修养深度。”

    “鲁米是个哲学家,喜欢哲学的人早晚都会遇见他。”

    “鲁米既是哲学家也是诗人,当然了,也是宗教大家。对于遭遇婚姻不幸而迫切需要发掘内在灵性空间寻求超越的人,他的到来确实只是时间问题,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鲁米的诗本身就是引领众生寻求生命意义,为无处安家的灵魂寻找到出路和港湾,身处现代都市的人们往往可以从他的诗作中吸取养分和生命力量。”

    “我猜你遇见鲁米是因为他妙不可言的诗,鲁米先生与菲尔多西、萨迪、哈菲兹齐名,有诗坛四柱之称。”

    “我确实喜欢诗,但不是文学上桀骜炫目、标新立异的诗,而是那些能满足人类心灵渴望与精神追求直达灵性源泉的诗。”

    “那《圣经》上的诗也能满足你这过分的要求。”

    “《圣经》里的诗我读过,真是久旱逢甘露。读宗教里的诗歌能唤醒深藏在自性深处的生命嫩芽,那些久别了的本来初心都将回光返照,真实又虚幻。”

    “尘世间升起的种种妄念造作,到真正偃旗息鼓那一天,才会明白鲁米说的:「任何你每天持之以恒在做的事情,都可以打开一扇通向精神深处,通往自由的门。」”

    “一番大费周折到头却用来证明一个最浅显不过的道理,那就是活在当下。”

    高宇望了眼窗外,大巴开进了服务区,他问凤栖要不要下去松快松快,见凤栖摇了摇头便独自尾随人群下车去了,沈凤栖透过窗户玻璃望着高宇挺拔的背影寻思到,浮夸的表面下还是有点见识的。

    赵总不久也进入到沈凤栖的视野,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就算是两个简略的背影,都能从中分别出赵总的底蕴气质远胜于年轻张扬的高宇。

    自小生活在上海这种被欧美文化浸染冲击过的大都市,本身又倾向于吸收欧美的哲学和文学,虽然在拉美留了几年学,但高宇那欧美人的理性主导思维行动方式,早已定型多年不可逆转。

    赵总从小被他那喜欢传统文化的父亲熏陶,饱读诗书经史,在新加坡读大学期间选修了欧美文学史,被系统陶冶过了一番,但骨子里还是更倾向于中国传统文化审美。他曾说过欧美的建筑虽好,远不如中国古建筑接地气,精雕细琢哪有不露斧斤来得幽邃玄妙,饮料是比不上泉水的。”

    高宇手里拿着两瓶饮料回到后排座位上,递了一瓶给凤栖,凤栖喝了一口说:“你知道吗?我从小是喝泉水长大的。”

    “难怪那么有灵性!你想说饮料这种工业化产品和泉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体吗?”

    凤栖呵呵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来聊聊印度古经吧?”高宇见凤栖放下只喝了一口的饮料说。

    “你还涉猎过印度文学?看不出来嘛。”凤栖心想水瓶座的人还真是天马行空。

    “几年前我读到一篇文章引用了《奥义书》里的一段话「?一个人到了30岁,就要用全部的时间来觉悟,不觉悟的话,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道路。」这真是神来之笔,之后我如饥似渴地读《奥义书》,也就是这本书治愈了我迷茫的婚姻苦痛。”

    “印度古经除了《奥义书》还有《吠陀》,我也读过一些章节,《吠陀》主要包括的是诗篇,而《奥义书》则包括一些论据,可谓卷帙浩繁,穷其一生怕是也读不完。”

    “《吠陀》我只出于好奇随意翻了翻,有几句话倒印象深刻:「有智慧的人不为死悲、不为生苦。」、「智慧一失,乃重堕物质之池。」”

    “那《奥义书》你都遍读了?”

    “《奥义书》精读过,因为太长也没读完,但足够攫取来应对人生困惑了。”

    “叔本华说过:「在这整个世界,没有比研读《奥义书》更令人受益和振奋的了,它是我生的安慰,也是我死的安慰。」”

    “他那么吹毛求呲的一个哲学家能有这番言论实属不易,得要多高的智慧才能驾驭他这头桀骜不驯野兽。”

    “至高的智慧能把疯子驯服。”凤栖笑着说。

    Nina见沈凤栖和高宇在后排聊个没完,好奇地坐过去听了一会,说,原来是两个外星人在谈论闻所未闻的天书,脑路真清奇。没多久就又坐回原位呼呼大睡。

    高宇继续谈论他推崇备至的《奥义书》说:“《奥义书》是印度哲学的源泉。”

    “这些古老的经典也是后人获得智慧和美德的源泉,涉及的都是宇宙本源与人的本质还有轮回解脱的思想。”

    “我坚信轮回是因为印度的另一部古书《摩诃婆罗多》的故事。”

    “《摩诃婆罗多》里每个事件的发生必有多生累劫的因果关系,而不是一世所为,每个人都有前生来历故事,而其命运取决于曾经的言行,种种业力交织汇聚,形成了整体和个人的命运,这不得不让人对轮回产生深切反省。”

    “你也看过?我只是挑读,据说这本书有两千多万字,读完非咯血不可。”高宇诙谐地说。

    “我读了一个万余字的浓缩版,只有主干没有细枝末节,大致地领略了这部史诗的魅力。”

    “还是《奥义书》更浅显直白,也更理性。”

    “你喜欢里面哪些句子或段落?”

    “背不出来,等着,我百度一下。”高宇拿起手机快速地搜索着。

    “我先来背诵其中一句精悍的真言吧。”凤栖说完背诵到:“「外在的一切都是自我的外化形式。聪明的人向内寻求自我,而不是向外寻找世界。此寓于彼。因此,他才不再悲伤。」”

    “不错,你的这句我读过。呀,找着了,有点长,我最喜欢的一款智慧神品,听好了:「到处都是真我,从万物中闪现,比浩瀚更广阔,比最细的还要细致,无法触及,但比呼吸还要近,比心跳还要近。

    肉眼看不到它,耳朵听不到,舌头也无法说出它;唯有在深入吸收当中,心智变得纯静之后才能和无形的真理结合。

    找到它的人就自由了;因为他找到了他自己;他已经解开了主要的迷团;他的心永远平静。

    整体,他进入了整体。他个人的自我,回到它的光辉的、亲密的、不死的源头。

    就像河流融入大海时就会失去它们的名称与样貌,当圣人消失在光里面时,他抛弃他所有的足迹。

    感知真理,他成为真理;他超越所有的痛苦,超越死亡;所有他的心结都解开了。」

    “「它一无所求,所求的不过是最高的存在和自身的完美无缺。」”凤栖又脱口而出一个让高宇连连称赞的美妙句子。

    “这是要斗诗的节奏啊!好,来听我读诵:「被绳子系着的鸟,四处乱飞,当它发现自己找不到什么可以驻足停留的地方后,它会飞回到它被拴系的东西上来;人的生命自我,游走于各个方向,当他发现无处安身立命时,他会重新回到他的自我之中。——人的心识维系于人的生命元气之中。」

    “我只记得短小的句子,长篇大论可不行。「正像锋利的刀刃最难走过,通向自我的道路需要你艰难跋涉。无声无触,无影无形,无味无臭,无始无终,无变无不变,一个人能够对此有所感知,他就能摆脱死亡的困惑。」”

    “你刚背诵的这句我喜欢,毛姆写的《刀锋》开头引用的就是这句。”高宇说完又找到两段智慧词句:「聪明的人通过自我的沉思而回归于太古,太古是难以看见的世界,太古隐蔽于人的内心深处,人的快乐与忧伤对它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它安居于深渊之中。一个人认识了太古的玄机,他在任何事物中都会发现令他快乐的东西。」

    另外一句则是「坐着不动,但他走得很远很远;躺卧不起,但他无处不在。超越了快乐与悲伤,他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大小自如、无处不在的自我,是没有形体的形体,是变幻不定中的不变的存在,明白个中奥秘的人没有悲伤。」

    凤栖略微想了想又吟诵了稍微长点的句子:「对自我缺乏认识的人,常常心思不纯,在人生的道路上偏离于正常的路线,总是走不到目的地,因此,他无以解脱,逃脱不出生死轮回。而对自我有了充分认识的人,常常心思单纯,专心致志,他会行走到人生的目的地,从生死轮回中解脱出来。」”

    高宇紧接着又读道:“「自我原封存于人的身体,他以九窍的形式穿透人的身体,因此,人们现在是向外寻求世界,而不是向内寻求自我。然而,在寻求永生的奥秘时,也有一些聪明的人,闭上自己的双眼,收视返听,从自身内部发现了自我的奥秘。」”

    “「你不用受生死轮回之苦,因为你根本无生无灭;你不用受苦,因为你的本性是极乐。那么苦从何来?从迷执而来。」”凤栖也当仁不让。

    “「事实上,思维是桎梏的源泉,同时也是自由的源泉。受世界上各种事物所束缚,这就是桎梏,能够摆脱它,这就是自由。」”

    “到此为止吧,我已经江郎才尽。”凤栖笑着说。

    “这些神品每次阅读后都让人有大彻大悟之感,真是肺腑敞亮啊!”

    “晋代上层贵族流行清谈,美妙的语言承载着无限幽玄深邃的宇宙智慧和灵性知识。”

    “但必须是历经灾难磨砺或穿越生死的人才能读透其中的高远神妙,再不然就是天赋异禀。”高宇说。

    大巴下了高速驶入城中闹市,停在了预订好的饭馆前,车上睡迷糊的被全数叫醒,大家纷纷起身下车,高宇背着沈凤栖的行李在人群散去后不急不缓地走下车。

    宽敞的大厅里坐了满满六桌,尚未出发前有三位常年吃素的女同事提议普陀山旅游期间全员茹素,结果提议戏剧性地被通过了。

    饭馆的素食让全体成员大开眼界,原来素食可以制作得这么丰富精致,不少菜品口味模仿荤菜时已难分真假,这顿饭吃的可谓是奇妙又愉快。

    总助跟随着赵总经理一桌一桌地巡酒,领导鼓励大伙儿们畅吃畅玩,争取下半年再创佳绩。

    酒足饭饱后全员被载往朱家尖蜈蚣峙码头,准备弃车乘船进入普陀山。所幸阳光并不毒辣,虽说路途多有疲惫,大多是年轻人,恢复快,一个个精神地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检票上船。

    排在凤栖前面的是一位抱着宝宝的年轻妈妈,凤栖挤眉弄眼把宝宝逗得手舞足蹈,这让站在凤栖身后的高宇也跟着灿烂地笑了起来,他很绅士地替凤栖背了一路的相机和双肩包,偶尔还体贴地问她要不要喝点水。

    高宇的摄影水准比沈凤栖高出不少,他除了抓拍同事们一群一伙的身影外也为沈凤栖拍了不少独影,张张皆精品。高宇说单反相机如果经常使用高速连拍功能,快门寿命将会大大降低,所以按下去的每一次都要慎重。这话大学摄影课老师是说过的,但沈凤栖全当耳边风了。

    入住的酒店离灵鹫峰下的普济禅寺很近,稍事休整后,公司雇的两名导游各引一组进入皇家寺院寻胜探幽,专业地讲解着寺前的石牌坊、照壁、御碑亭、八角亭、瑶池桥和海印池附属建筑物等历史。

    导游带领群体沿中轴线移步至大圆通殿,殿内人多拥挤,凤栖和高宇粗略观瞻了不多会就到外围的配殿还有钟楼鼓楼转了转,走到藏经楼时沈凤栖隐隐约约听见了古琴声,她问高宇听见没,高宇说她有幻听。

    沈凤栖确定有人正在弹《流水》,琴声虽微淡却深远,逃不过耳尖心灵的人,寻着声源一路找过去走到了客房,在木格子窗缝里果真看见了操缦者,一位身着灰白色细麻服、高大挺拔的身形赫然于前。白衣琴者正襟危坐,气定神闲,年龄和赵总经理不相上下,却比赵总显得更为成熟稳重、儒雅内敛。

    白衣男子琴风稳健,严谨中透着几分随意,恣意潇洒中又恰到好处地做到了收敛,琴声温润、技艺纯熟。一旁坐着几位聆听者入定般毫无声息。

    沈凤栖立在窗外侧耳倾听,这是她听过除老八张外弹得最好的一曲《流水》,在心底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继续学琴,不可荒废度日。

    高宇拿着手机晃了眼沈凤栖示意该走了,说电话催了好几次,她这才依依不舍的挪步尾随大部队而去。

    沈凤栖让高宇为她在多宝塔下留了几张影便跟着导游去不远处的百子堂,又把百子堂附近的景点游完,大家才回到酒店继续吃素。

    高宇吃饭时邀请沈凤栖晚饭后到百步沙滩走走,凤栖点点头,各自回房歇了会儿。

    Nina看起来一脸疲惫,拒绝和同事们一块去海边散心,她要知道那晚赵总也去了沙滩是断然不会嫌累的。

    凤栖坐在一楼大厅等高宇,大厅旁的一间茶室有古琴声传来,弹的是张子谦的《龙翔操》,凤栖听这琴声与适才普济寺弹奏者实为一人,不由自主走近去瞧了瞧。

    门是敞开着的,屋子里坐了不少人,似乎正在雅集,主持人在曲子结束时站将起来,说弘庭梧先生的《龙翔操》越发炉火纯青了,然后又说接下来他自己要为大家演奏一曲《潇湘水云》。

    凤栖在众目睽睽下没有勇气进入内室,只在门前假意走过时探了眼情况,茶香混合着窗外的香樟树从敞开着的门内散发出来,弘庭梧不经意望了眼门外走过的沈凤栖,随即收回眼光放在了听琴上。

    凤栖寻思着这位叫弘庭梧的琴人,弹得这样好却没在古琴圈内留名,要么不是来自上海要么就是自己孤陋寡闻。

    在去往百步沙滩途中,高宇问凤栖说茶室里的琴声和普济寺里的琴声都是古琴吗?凤栖嗯了声问他好听吗?高宇回复说纯粹对牛弹琴,既听不懂也不好听。

    晚间的月亮很明亮,她们赤脚在一波紧接着一波打来的潮水里嬉戏,吹着海风天马行空地聊天。正如高宇所说,聊天能治疗长时间的抑郁和苦闷,这美好的夜晚真叫人宁静开怀。

    沙滩上有不少同事三五成群地在弄潮,有的像孩子一样追逐着打沙仗,这里是日出绝佳观赏处,视野开阔。月明星稀下的大海波涛不扬,对面的珞珈山仿若幻境,令人无限神游遐想,高宇和沈凤栖约好次日清早一同观看日出。

    雅集还在继续,茶室正煮着老寿眉,这种熟悉的浓郁茶香,沈凤栖能从很远处就轻易闻将出来。随着茶香传来的还有简静平和的《普庵咒》,流畅的音声与规整的节奏在古刹中徐徐飘来,闻之身心更为安稳。

    第二日看完日出,沈凤栖和高宇快速用好早餐,全员收拾好行李退房后,被分成了两组随导游前往梅檀岭下的紫竹林观景,遍游了不肯去观音院、潮音洞、光明池、澹澹亭和观音跳。

    凤栖远远见一群人于临水岩坡上弹奏古琴,细细一看,正是昨日参与雅集的那群人士。

    凤栖参观完法雨寺就跟着大部队从香云路徒步到佛顶山的慧济寺。香云路是她的心头爱,全长约1公里,1088个台阶,沿路风景怡人,禅院林立。两边巨大的香樟树遮挡了大片艳阳,留下的不仅仅是满地阴凉,还有整片樟树的芳香。

    在翻看一张高宇给自己抓拍的独身照,沈凤栖发现背景里有两个非常显眼的人:一位身背古琴,一位手持洞箫,面目虽略有模糊但尚可识别,背古琴者正是弘庭梧,另外一名未曾谋面。

    凤栖回过头将视线穿越人群,果然看见不远处照片上的两人正凭栏远眺侃侃而谈,郁郁葱葱的樟树下被一群人簇拥着,两人个头高于旁人,弘庭梧穿的是一件纯白色亚麻上衣,玉树临风气质超群。

    沈凤栖再一次跟着大队人马与那群琴人渐行渐远,最终相互隐没在茫茫人海。

    途经香云亭、云扶石和海天佛国崖,接着又逛完慧济寺,大部队又马不停蹄地跟着导游去了南海观音像前,高宇和凤栖犹如善男信女般齐跪在观音菩萨跟前祈福许愿。

    午饭后坐船去珞珈山游了一个多小时,一路玩到南天门、短姑圣迹,最后在码头附近的饭馆吃了晚饭,全体人员坐上大巴准备折回革命根据地大上海。

    跟团旅游就是节奏快,沈凤栖其实热衷的是独自旅行,没有计划和提前安排的那种,因为她要缓慢思考,走马观花,而行路匆匆会让她丧失基本的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