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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啊,yT月个安E……

    屋子上方的橘黄色小暖灯还是比我的思绪更先明亮了起来,光辉直接支开了窗外阴沉沉

    的黑暗,淡淡地如雾层一样降落下来。这下我可真是如被大英雄所救地舒了一口气—

    想象里该是冷笑着脸面的灰太狼大叔的位置上,沸羊羊揉着无端盖上齿印的手掌,且郁

    闷且压低声音地说:“小懒,你居然咬我,真是找打啊你..….”

    “什么啊,沸羊羊,今天你怎么这样鬼鬼崇祟,像灰太狼似的?”我操了操头上新鲜的

    包,更加无辜地咩鸣着,“这么早来叫醒我,你怕不是想干件大事吧?说不定—还是

    “读,轻声!”沸羊羊凑上前来,狠拽着我的手,似乎是叫我不得不听话,“我想,我们

    联手,整一下喜羊羊—”

    “为什么啊?!”我抖了抖鼻子,眨巴着眼睛,并急忙不解地问。

    “小懒啊,你看,现在全羊村,都把他看成刀羊前辈一样的存在,简直是不败的神话

    呀!“沸羊羊炯焖的目光逼视着我的眼,严肃而动真格地说明理由,“别说你一直是在拖

    后腿,连我都几乎没有出风头的时候。今天大家要出村去玩,只要我们让喜羊羊失败一

    次,然后我们再去帮他——嘿,动动脑筋,那我们就是救了英雄的大英雄啦!”

    我的眼睛眨呀眨的,突然闪出星光来了。咦,这提议,听来还真不错的嘛!到那时,喜

    羊羊也会知道小懒可不是个只会撒娇的白球儿,而是很厉害的呢!于是我兴奋地握紧了

    朋友的手,急忙地出口一句:“那么,谁能让喜羊羊失败呢?”

    这下我们俩都沉默了。村长—不行,村长本身偏爱喜羊羊,不会找麻烦的;我们—

    不行,我们可没有骗得了那双明亮眼睛的本事;村外的小动物们—不行,无冤无仇

    的,没理由闹事.……最后,所有安全的方法都被一一排除,我和沸羊羊忽然心里坏坏地

    一痒,宽异口同声:“灰太狼嘛!”

    做大英雄的准备工作自然是被积极地飞速推进着。在大家游玩的必经之路上挖好陷阱,

    继而把地图的比例尺都精确得夸张。在把一张标出了所有信息的地图放到狼堡门口后,

    我和沸羊羊迅速返回了埋伏地点,只等着给大家演一出好戏了。

    太阳眯着眼,鄙视地盯着石头后边的两只小羊做着白日梦,等着朋友栽进坑里来闹事;

    又或许实在看不下去,自顾往夫空更高处昂首髓去,把什么都撒下了。中午的青草地也

    意外地干燥起来,我只好伸着舌头来捕捉飞在空中的水汽解渴,可不料还是枉然;身边

    的沸羊羊也是同样的一身臭汗,死命地挤进石头底下的那块被阳光吃得越来越小的阴

    影,差点叫我滚出去晒羊干。正在这时,上空突然就有一滴滴的甘霖及时地降在了我头

    顶上。我还是欣喜着的,一脸蠢且呆萌地抬起头来,却霉时失魂落魄了—我天,上面

    那张灰色的刀疤脸,正盯着我们流口水呢!

    我害怕地忙往外滚,这才让沸羊羊迟钝地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他惊仰起头来,木刻似

    的定在那里,春吞吐吐地惊呼道:“啊,啊—灰太狼!你难道不该是在西边的森林里

    的吗?I”

    “臭小羊,你们是把本大王当傻子吗?你们准在那里设了套整我!”灰太狼一边骄傲地炫

    耀着自己的“神机妙算”,一边跳将下来,一手一只羊揪起,直接把我们绑在了背上,往

    喜羊羊他们将要到达的地方去了。

    暑丰丰把1}将要到还的吧力友了。

    我可真是感觉自己完完全全中了愚羊节的玩笑,什么准备,什么计划,统统都只换了个

    被卖了还一头雾水的笑话。我一边被摇晃得想吐,一边又断断续续地抱怨着沸羊羊出的

    可真是什么乌七八糟的馒主意,现在倒好,又把自己抛进危险的陷阱里了。

    青草地的边缘,一群羊的影子愈显明晰了。灰太狼其实本可以利用我和沸羊羊挖好的陷

    阱把大家一网打尽了,可这家伙千算万算,也不敢相信还真有俩傻瓜会帮他一个倒头

    忙。某种可笑谓之“被整敏感症”的东西让他的眼睛像白日里被吵醒的猫头鹰一样,疑神

    疑鬼,疑小羊又疑森林。于是他直往前扑去,惊得羊群一哄而散。正当灰太狼纠结于追

    捕谁时,一块小石子径直往他“英俊”—至少他这么讲—的脸上飞来,砸得生疼。他

    忙向袭击他的小羊望去,果然不出所料—是他口口声声喊“可恶”的喜羊羊!

    失去理性判断的灰太狼拔腿就追,而喜羊羊则故意把他往森林深处引,让他更难找到猎

    物的行踪。灰太狼狂奔的速度本来也只是强撑着,更何况背着两只笨重的小羊,不一会

    儿就被疾步如风的喜羊羊甩了个无影无踪。可是灰太狼只是真的和喜羊羊有私仇了,一

    咬牙,把我们扔在树下,用绳子捆了,自己放下负担一身轻地追喜羊羊去了。

    眼看着灰太狼的背影消失在树林深处,一种莫大的绝望感涌上了我的心头。阳光从树叶

    间攒射下来,戏滤地在我脸上跳起舞来;连风声也一致地漠漠,似乎在骂我“活该”。不

    更事的我,紧靠着大树,害怕地哭喊起来:“呜鸣,难道这次我真的要被灰太狼吃掉了

    吗?”可不料话音刚落,绳子就死蛇般垂落下去,那颗金色铃铛,就这么真切而又出乎

    意料地闪着阳光的温度,亮起在我和沸羊羊身旁。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声“快跑”接

    着一只手竭力的拖拽,瞬间把我俩这呆若木鸡的一对带上了金光闪烁的大道。

    可是,或许是因为我和沸羊羊的迟疑又一次拖了喜羊羊的后腿,又或许是因为时机本来

    就不巧,不幸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从茫茫的深绿的树林里“嗨”地飞出了一个绳套,竟

    把后边的喜羊羊套了个正着。大惊失色的三只羊盯着后边的绳子未梢走出来的无耻大笑

    着的灰太狼,心儿又提到嗓子眼了。

    喜羊羊扭动着身子,竭力想把手抽出绳套,可根本没能成功。他又望了望身后因抓住自

    己而得愿忘形的灰太狼,知道自己想要逃跑已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心想着自己已

    经难免遭罪,他冷静的判断,终于载进了正对着我和沸羊羊的那一声声晰力竭的大

    喊:“你们快递!别管我!”

    啊?什么?——什么?!本来木然的我像是火烧了身一样地焦躁起来,热血轰然地往脑

    袋上涌来,在耳边澎科着冲啊,撞啊,快要喷出来了。发生什么了?那个笑得手抖的疯

    子怎么会是灰太狼呢??难道喜羊羊就只是用自己把我们两个算计着他的浑蛋从狼嘴里

    换了出来?7?啊,啊—这是什么血腥的交易—而那个小英雄又怎么可以如此从

    容?1

    一个古铜色的影子擦过我的眼角,直往喜羊羊冲去。这骤然提醒了我,让我似乎从这荒

    凉的迷梦中惊醒,如同看见悬崖上的晨曦射到了眼底。我紧随着沸羊羊,疾驰到喜羊羊

    身边,狠狠地拉着绳子,像扯着自己的命运似的,不松懈一丝一毫。紧接着一次疯狂的

    拽动,一记身躯重重仆地的沉响,一阵金黄沙尘的飞扬,三只小羊已然并肩奔逃,无力

    的绳子像根断掉的枯原一样地在后边晃啊晃。如同遭了天大的讽刺的,灰太狼大叔盯看

    的绳于像根断理的石腺一地在后迈晃啊晃。则同理了大大的讽刺的,灭太狠大救制看

    前边手舞足蹈的绳子,气急败坏地跳起身子,就追了过来。

    这里离羊村还很远,要是就一直耗在大路上,我们三个十有八九又要送进恶臭的狼爪底

    下,一起遭罪了。于是刚突破森林曲折掩映的边缘,我们就下意识地躲到了原先那块大

    石头后面,顺手就把喜羊羊身上的绳子给解了下来。正愁这绳子碍事,搞不好还要暴露

    我们仁,沸羊羊突然开口一个提议,甚是胆大包天:“我们在这里把灰太狼绊倒吧!就

    用这根绳子,横在路上,叫小懒到路对面去,等灰太狼过来,我们就一拉,看他出洋

    相!”

    “不行不行,这样我们不就暴露了吗?”喜羊羊的反问直抵了这事儿的实质,语气和脸上

    的表情一样严肃,“现在这情况生死攸关,不能开玩笑啊!”

    “担心什么呀,喜羊羊?”我倒是不以为意的,迅速地扯过绳子一头,奔到了路对

    面,“这种好戏,还是挺有趣的呢。”

    喜羊羊猛地意识到他的两个朋友突然就不听指挥胡来一套,一种不祥的预感不打招呼就

    往心里跳来了。眼看着那个狂奔的灰影出现在路上,且愈奔愈急,愈行愈快,五雷轰顶

    之感让他不禁双手抱头,除了听天由命,也别无选择了。

    十米!五米1一米1

    我掐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盯着可恶的灰太狼冲了过来。意识到时机已到,我猛然发

    力。

    伴着一根钢筋一样结实的东西从地上跳起,灰太狼根本无力回过神来,瞬间被绊倒在

    地,一连前翻了好几个跟头。正打算起来复仇呢,地面居然就像是一层棉花似的,突然

    一陷,就直把这笨狼吞进黑洞洞的肚子里去了。几声惨叫之后,所有声音都消散殆尽

    了。

    胜利者的我盈盈地笑着,不紧不慢地渡回了喜羊羊身边,扬起头来看着他,等他好好抒

    发一下这场好戏的观后感。一向智慧的他不料自己真是失算了,哭笑不得地一语中

    的:“这陷阱挖得可真准!要不然,我们可就都要被灰太狼吃了!”

    我和沸羊羊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故意地说道:“这可是今天早上刚挖好的呢!”

    喜羊羊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哇!你们俩突然好聪明呀!谢谢你们救了我!”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沸羊羊面露愧色,暗暗地道歉说,“我们再也不该为自己

    的一些想法互相孤立了。现在我们三个就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必将战无不胜!”说

    罢,伸出右手,放在了我和喜羊羊中间。会意的我和小英雄——哦不,是另外两个小英

    雄—把手叠放在了邀请结盟的新英雄的手上。

    “在西域,有西域刀羊,倚着残阳,横扫干军;即使到了迟幕,在需要的时候,他仍可

    以成为中流砥柱。“喜羊羊仰望天空,**地咏叹着,“而在青青草原,也将有这样一股

    无坚不摧的力量,踏晨曦,收夕阳;即使是大难临头,在最巧妙的时机,这力量也能让

    嗜血的魔鬼心惊胆战。我们三个—非常恰好的三个,就在这里,相对于刀羊前辈之

    名,结盟为草原三剑客。从此以后,必然让狼族,也怕我们三分!”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什么用处嘛。”我抬头看着太阳正往山那边坠落下去,一种英雄的

    感觉扫过全身,实在是空前惬意了。似乎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像雪白的翅膀插在了我身

    T术!五木!一术!

    我掐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盯着可恶的灰太狼冲了过来。意识到时机已到,我猛然发

    力。

    伴着一根钢筋一样结实的东西从地上跳起,灰太狼根本无力回过神来,瞬间被绊倒在

    地,一连前翻了好几个跟头。正打算起来复仇呢,地面居然就像是一层棉花似的,突然

    一陷,就直把这笨狼吞进黑洞洞的肚子里去了。几声惨叫之后,所有声音都消散殆尽

    了。

    胜利者的我盈盈地笑着,不紧不慢地渡回了喜羊羊身边,扬起头来看着他,等他好好抒

    发一下这场好戏的观后感。一向智慧的他不料自己真是失算了,哭笑不得地一语中

    的:“这陷阱挖得可真准!要不然,我们可就都要被灰太狼吃了!”

    我和沸羊羊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故意地说道:“这可是今天早上刚挖好的呢!”

    薯羊羊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哇!你们俩突然好聪明呀!谢谢你们救了我!”

    “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们。”沸羊羊面露愧色,暗暗地道歉说,“我们再也不该为自己

    的一些想法互相孤立了。现在我们三个就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必将战无不胜!”说

    罢,伸出右手,放在了我和喜羊羊中间。会意的我和小英雄哦不,是另外两个小英

    雄——把手叠放在了邀请结盟的新英雄的手上。

    “在西域,有西域刀羊,倚着残阳,横扫千军;即使到了迟幕,在需要的时候,他仍可

    以成为中流砥柱。”喜羊羊仰望天空,**地咏叹着,“而在青青草原,也将有这样一股

    无坚不摧的力量,踏晨曦,收夕阳;即使是大难临头,在最巧妙的时机,这力量也能让

    嗜血的魔鬼心惊胆战。我们三个—非常恰好的三个,就在这里,相对于刀羊前辈之

    名,结盟为草原三剑客。从此以后,必然让狼族,也怕我们三分!”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什么用处嘛。”我抬头看着太阳正往山那边坠落下去,一种英雄的

    感觉扫过全身,实在是空前惬意了。似乎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像雪白的翅膀插在了我身

    上,让我在氰氲的薄幕中满跚,且行且感受到阳光照透了身后,于是我正面背面都领受

    了阳光,温度也因此沾满了全身。我不用想太多的,只觉奇妙极了。

    “是的呀,小懒,—感受到了吗?”喜羊羊向我这边轻轻靠了靠,声音轻柔得像天上金

    红着烧的晚霞。

    “感受到什么?“我侧看脸怪声怪气地问,好奇地盯着这个老牌英雄的脸上洋溢的舒适的

    笑。

    “这太阳温暖的光,就是我们三剑客的荣耀啊!“喜羊羊的声音里几乎全是激动了,“团

    结的我们,力量就像光芒一样无边无际,精彩纷呈!”

    我听这话,似乎懂得刚刚是什么好东西让我飘飘欲仙了,可嘴上却还是骗吃骗喝

    的。“得了吧,喜羊羊。”我一边痴痴地笑着,一边轻轻抽出了我的手,“为了表现一下

    团结的精神,你今天是不是应该多给我一个青草蛋糕呢?”

    (待续....…)

    上章说到,刀羊前辈的英勇形象促使我和沸羊羊打起了做英雄的如意算盘,结果反而被抓。多次戏剧性的互助之后,成功击败灰太狼的我、沸羊羊和喜羊羊心血来潮地宣示结盟,成为了草原三剑客。我也从中分得了一点儿光荣。然而好景不长,突然出现的怪异虚弱感让我陷入了紧张与怀疑之中……请看:

    第十六章《陷害的疑云》

    那是三剑客结盟后几天的一个早晨,炎炎的太阳一如既往地占领着整个天空,把脚下的羊村焐成个蒸笼,死气沉沉地烹着小羊的嫩肉。似乎原先活跃的鸟儿也从这儿扑棱着翅膀逃走,消失的歌声为这里又添一块音韵的匮乏,因而更像是某个悲剧的一隅偷隐于这里了。我家门前草地辛苦收集一晚的露水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全部逃之夭夭,倒是屋后还不时地有一些水声往下边赶来支援,“滴滴答答”地敲在我担忧的脑门与面前一棵半黄半绿的小草上。我乏力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拔起了那棵烦心的带水的小草,极反常地塞进嘴里闷闷地嚼着,吞咽的动作都有如噎上一样,挣扎般的不自然。我还是目视着天空,并不挪动的:星河在早上已经隐到太阳背后候台去了,并毫不动声色;云也一律乱,并不排队行走,愣是仗着高空张牙舞爪,剑拔弩张。这更是使我烦倦于这一切——唉,好好的羊村,霎时没有可爱之处了。

    乏力是一件正常的事儿——譬如运动太久了,总会有想睡一觉的渴望;可是突然乏力,便实在令羊如坠十里雾中,摸不着自己的脑袋;而我近几天早起即是两手酸酸、两腿软软,连拔起一根草来求生的力气都少到可怜,这便更是一件怪事,乃至令羊恐于是否是自己的身体和追求唱起了反调,直往那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叫“生命”的伙计大踏步地来了。继而又害怕地想起早上起床时被事先掀了、甚至时常带着拳印的被子,转而联想到羊村里有坏蛋盯上刚成为三剑客之一的我,以致每晚都趁我睡觉时来整我。于是昨晚,我故意地望着天上的大河虔诚地祈祷,坚持地熬了半个夜,终于今天更难受了——起床看被子上的拳印,密集得惊心动魄:说的好笑些,大概是把我打成一只小梅花鹿了!

    我隐隐地感觉有些可怕的东西包围了我;我大概是成了村里的某只羊实施陷害的出气筒;而我一直像活在梦里,不明就里,看不到坏蛋长啥样,也猜不出他在哪里。我一边有气无力地拖着步子,拽着身子,向食堂迟钝地挪去,一边纠结于这胆小的想法可不可以公之于众:要是我说了,准会被骂成“胆小鬼”“窝囊废”;可要是不说,这样一直下去,哪天人家一高兴,让我再也不能睡醒了呢?

    我沉着脸踏进食堂时,四位同学早就挤在桌边吃早饭了。休说本身毫无拘束的沸羊羊,就连最斯文的美羊羊也已经让大半个盘子亮闪闪地反光了。见我这才到食堂,四只小羊的表情都是有点儿惊讶的。“诶,懒羊羊?我还以为你早就吃了早饭了呢!”班长抬起脑袋,咽下嘴里的汤水,略含糊地感叹道,“按常理,你在就应该吃完离开了!”

    “我……我睡觉时……”我一边走到桌边,一边难受地想把心事告诉大家,但终究还是胆小如鼠地,蹿上椅子便缩成了小了一半的一团,转而勉强地解释道,“我睡觉时间太长了,睡过头了。”这才伸出手去,抓过一杯青草汁,略略啜一小口,感觉水似的;又抓起最爱的青**糕,狠狠咬一大口,却又感觉吃了一嘴泥巴,堵在哪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我大概是打瞌睡——或者还是睡了吧,我一言不发地安慰着自己,低低地垂着眼,间或小心翼翼地偷窥着暖色调小盒子一样的食堂。外边的阳光狠狠地拱过小窗,压压地附在桌上,死死地揪住我的脸,让我的心疼疼的。地上似乎有一阵雾慢慢地扬起来,让边上的橱柜呀,盘子呀,窗呀,都边缘模糊了,像是陷害我的凶手,狰狞地、刻板地坏笑着。三朵云在我眼前晃啊晃,仍然是一律乱地,先后飘出门去了。这时这雾又像镜子碎裂一样散失,一种滑溜的东西从我微微发红的脸颊上滚落下来,硬是灌进嘴里,突然苦化了本就难以下咽的青**糕,成了可怕的苦苦饼。我一下子反了胃,把嘴里的美食硬是吐在了桌上;然后往后一仰,赖在了椅背上,垂着泪地,也依旧垂着眼,低低地。

    本来便是魂不守舍,更难料莫名其妙的一只手突然地揪在了我垂落的手臂上,让我眼前忽隐忽现的恶魔的身影也突然地闪了出来,恰好站在我身边了。和云一律白的影子让我很是悚然,背上似乎被狼的利爪顶着一般,比起遭遇那还可以避的提前考试,甚至被捆成个粽子放在狼堡,还要惶急得多了。空寂的脑海与外边空寂的空气一样空,惊呼也是自个儿逃出来的:“啊!别杀我!”

    “铃”地一声铃铛声震颤地拨动着空气的水珠,溅得到处一片狼藉。声音的波痕甩在脸上,恰把我惊醒了似的,木木地盯着喜羊羊,听着他焦急地喊着:“小懒,你怎么了!”

    我渐渐地回过了神,大致知道自己并不在梦,便略略地镇定了神情,转而换做一副奇怪与不明事理的神态,任着依旧不知情的哈喇子绘在了口水巾上,还好像真的是写着“无辜”的罢。“啊?”我仍然是陈述了一遍谎言,“我说我睡过头——”

    “小懒!”喜羊羊突然瞪大了两只眼睛,像灰太狼大叔得逞时似的大声喝道,可是面色却突然白,手也骤地抖起来,“你不可能是因为睡过头而这么迟来吃早饭——以你的性格,吃早饭那可是要命的大事!今天你很反常地食欲不振,是不是生病了瞒着我?!”看他那急样,似乎是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譬如灰太狼来了,譬如实验室塌了……

    “啊?……啊!——才不呢!我既没有发烧,又没有扭伤,更没有缺胳膊少腿,哪有病羊这样……呃,然而你也可能不信,毕竟谁知道病羊又怎样……”我一时语塞,驳得自相矛盾、遍体鳞伤,抬起手来在头上挠了挠,继而放出恶狼一样的狠话来,“不信你自己生个病试试!”

    “小懒,你还是说真话吧,不要有后顾之忧了。”喜羊羊突然笑了,红晕从金色铃铛一层层地泛到脸上,伸手往羊毛里一掏,拿出一支棒棒糖,“只要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棒棒糖给你。”

    “好,好!”我终于原形毕露,痛快地夺过糖来,扯掉糖纸就含在了嘴里,含糊地断续讲着,“这几天,我早上起床时就感觉手酸脚软,浑身乏力……昨天我又熬了个夜,反而情况更糟了……”

    “呀!你真是……大惊小怪!”喜羊羊把憋了一肚子的气吐了出来,满心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哪料竟只是一场闹剧,“小懒你这就是晚上运动过量的情况嘛!沸羊羊和我说过,他经历过这样的感觉的,并没有事啊!”

    “可是晚上我都是直接睡觉的,根本没运动!”我惊慌地吐出了塞嘴里的糖,严肃地指出了可怕的细节,“更何况,每天早上一起床,我都会看见被子被掀了开来,上边的拳印,多得让我简直犯了密集恐惧症!”

    “什么?!”喜羊羊把手拍在了桌上,金色的铃铛极锐利地惨叫一声,似乎整个食堂骤然蒙了一层灰,寂然得像有恶魔包围,而大英雄居然就鞭长莫及了,“这就意味着,有羊陷害你!太可恶了,明目张胆!!太可恶了!!!”

    “我也这么——”我开口想表示认可,可终于没说完,激动的喜羊羊又说话了。

    “小懒,今晚好好休息。”喜羊羊一边体贴地考量了我的状况,不好好休息恐怕只会不堪设想,至于“过劳死”之类;一边又诚心地承诺道,“那时村长会在实验室,我去找他问清原因。你肯定不会有事!”

    我也许是了结了心病,果然蹿上了餐桌,一溜烟地驶过去,一路子杯盘狼藉。杀到餐桌的另一端,我终于一个急刹,咂着嘴似乎还不太满足,依旧把那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含着。喜羊羊欣慰地看到,我又恢复常态了——可能也只有这种不正常的“常态”才能叫他安心了吧。

    不过言归正传,喜羊羊这一天其实甚是不安逸了。由于我的怪异虚弱仍在继续,危险的信号就像身后的影子一样死死地跟着,无力的感觉在蚕食我的每一寸肌肤,更多的恐慌也难免从我传染给他了。他求取的平静不同于羊村的死寂——那是一种生命安全的静谧,足以让黑夜里的朦胧影子沉沉地安卧。而求取的方法也只有一种——怎么也不能被他忘记的——请教村长,接着做出一些必要措施。

    终于星河里闪着金光的太阳沉入水下,把久等了的月亮挤上了水面。夏夜的温度,自然比白天下跌一些。空气里水珠儿的滋味,略略稀释了喜羊羊澄澈的眼里浓稠的担忧;可这担忧却依旧像水中浮游的杂质,动荡不定的。天蓝色的鞋子迅捷地踏入了实验室大门的感应区,灯光霎时亮了起来,似乎掰开了沉重的大门,贯通实验室与一整条廊道了。

    “村长,村长!”喜羊羊等到门缝足够大时,便疾风般气势汹汹地卷进实验室,劈头盖脸的问句甚至没有给村长先发话的机会,“小懒——啊,懒羊羊他这几天早上起床后一直感觉乏力,而且被子上也有很多拳印,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村长回过神之前似乎是慌乱地脸色怪异,并赶忙握紧了原先捧着什么的手掌,可不一会儿就又像原先一样,神色慈祥关切起来。“你是说懒羊羊吗?”他似乎是早有所料、早知如此的,并不觉得这很奇怪,“你不用担心他,这对于他是正常现象。他吃糖太多,又整天睡觉,自然而然就会乏力。过不了多久,这情况就会好转了。”

    “呼,原来这样啊。”喜羊羊长出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转而好奇地望了一眼村长紧攥的手,“那么村长,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呢?”

    村长抖动的耳朵捕到这句话,突然地镇住;而原本放在面前的手也下意识地向后挪进了羊毛中央,遮掩着什么。“没什么,只是一颗我刚研制的药丸,还在试验期内。”村长含糊其词地回答,并不打算透露更多秘密,反而有意让喜羊羊移走注意力,“它还很危险,你千万不要碰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啊,村长!那我……”喜羊羊的脸上瞬间转出一副好奇的神态,两眼直盯着村长放在桌上的一支支试管,里边盛着五颜六色的不明液体,想必是这药丸的由来了。

    “今天我的实验不用助手了。”村长显然知道这调皮鬼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明说是不要喜羊羊帮忙,暗意却是赶走这颗扫帚星,免得什么又出错了。或许这实验是极严肃的,又或许是极秘密的吧。

    喜羊羊比村长还清楚,想要套出一点儿信息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譬如敲碎星河摘颗星星下来。因此聪明的他只是乖顺地点了点头,霎时扑进外边静谧的羊村里了。月夜下小小的影子在银辉里静默地伏在他面前,似乎也同周围没有着急挪动身子的树木一样沉沉睡着。喜羊羊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守在星夜下的柔柔的棉絮一样的心境,并安适地想见:其实这里本没有什么陷害,只是莫名其妙,愈想愈多,愈算计愈荒芜杂,自也成了陷害,怕出凶手了——嘿,大惊小怪,真是不应该的。

    可他没看到——再也没机会看到——这时的村长在实验室里,并没有移动任何一支试管,只是打开了手掌,盯着手心里糖果模样的危险药丸泛着诱人的光泽。

    “懒羊羊的被子上有很多拳印么?”村长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一阵欣喜的笑不由自主地浮在了脸上,似乎一个老迈而终于光荣的胜利者似的,“看来我已经成功了呢。”

    许久,实验室里灯灭;整个羊村灯灭;唯一的灯成了黑夜之上冷望着大地的月,白露一样的光覆在我屋子上的瓦片,投射翕动着远远的一个身影——果不出其然的凶手,正如鬼故事里的恶魔一样,拉着噩梦一般无声的长影,一步步地悄悄逼近手无寸铁、软弱无力的我,来做一个最后决断,免除后患了;依旧是模样模糊,身形闪烁。除了他自己,除了天上的那些祖灵,谁也不知道它深藏于黑夜之中的行走途径,歪歪扭扭地写着什么秘密。

    由于太过于秘密,连说不出话的青草和树木也不可以得知分毫——那时它们早已经睡着了。

    (待续……)

    【先发一部分试试】

    上章说到,一阵虚弱感突然袭来,接连几天,把我拖垮了。每天早上起床,我都会看见被子上密集得令我害怕的拳印,进而想到自己被陷害。我将此事告知了喜羊羊,而喜羊羊也觉不妙,去问了村长。村长表面上说着没事,却一直遮遮掩掩,暗地里还幸灾乐祸,居然是一副主谋的嘴脸。虚弱的我终于难逃这一劫——而这一劫,又终于地揭开了陷害的谜团,让我的双手映照了星空……请看:

    第十七章《梦中的星,最快的拳》

    “咕噜,咕噜……”

    小小的气泡从水底小心翼翼地往上爬着,突然着了急的,像被灌了氢气一般,越鼓越大,越升越急,突然往上边一蹿,翻个白眼,破掉了。浑身乏力的我渐渐被这纷繁而模糊的爆炸声催醒,嗅着幽幽的汤水香又无奈地看着自己——哦不,窝囊的大家——又“在锅边”了。唉,要不是我被陷害到了腾不出一丝儿力气来逃跑的地步,我本不打算今天又拜访狼堡的——唉,早知如此,我就不陪大家出来练什么武功了。

    话说在我被陷害之前,

    村长就开始教我们王八拳法了。可是那哪里是什么武功,速度慢得好比乌龟,招式老土得只适合村长这样一把年纪的羊。拿它去散播萌心的种子,或许还勉强可以;但是拿它去打灰太狼,那可真是把可爱劲儿献到了狼堡,除了可能会使两只狼把大块朵颐的凶残模样改为细嚼慢咽的绅士气度之外,根本不可能修改自己跌进狼族那阴森污浊的肚子里的结局。因此除了我之外——嗯,除了我在睡觉之外——每个伙伴都练出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武功。今天巧遇灰太狼,不料大家居然统统是一回合倒地,更别说手足无措的村长;而我今天早起时终于已经累到了极致,不如还是乖乖躺在地上,免得被揍了吧。

    如今的我两手紧攥着体侧的羊毛,两眼尖尖地戳破水蒸气的雾,穿过冰冰的方窗,望着亮亮的星河上,几只乌鸦一般的小鸟慢慢地盘旋着,传来一顿一顿的阴阴的坏笑声。狼堡的景致依旧可怕——或许说更适合狼来欣赏吧——总之我的心儿上好像有狼爪子抓着,一下一下地磨着,每磨一下就闪过一丝血光,流下一行鲜血,让我眼睁睁、活生生地被血淋淋吓死。更不用说,这时的汤水已经跳起舞来,准备迎接倒霉的舞伴了——然而没得选的是,我是最肥的那只羊;毋庸讳言,我就这么成了两只狼视线的焦点了。浑身滚烫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可终于枉然——狼的鼻孔里喷出吃了太久、已经发臭的青草气,继而狼的嘴角上扬,继而狼的爪子逼近了。

    刻满了伤疤的手在眼前晃着,我已不太清楚灰太狼身上的哪一道伤痕是在哪一天被绘制的。耐心的、日积月累的伤,让我不得不仰望这一只真狼——他已经在无数个月夜下,在无数棵大树底,在无数阵寒风里,留下自己逐渐伤痛而顽强的身影。可怜的是,我从不可以亲切地和他打声招呼,也从未有机会在他的身上留下我的大名。我是他的食物,他是我的天敌,一切只是一根麻绳的距离,仅此而已。

    我的泪如飞瀑,奔上三尺天空,如井喷一样冲出我惊恐而空寂的眼睛;号啕的哭声,也如焦躁不安的风啸一般,从天而降地把黑森林里的枯叶压入地里,归根而去。而我却不想归根——我其实害怕死,极度怕死。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害怕最深处的绝望,并细细品尝,如黑水河底泛上来的冰冷的双眼,盯着我自己;而这种绝望,即使是在我意识到妈妈遇难之后也不曾有过。

    灰太狼的手僵化了一样地停在了我面前;红太狼抱怨我吵闹的声音随着平底锅一起狠砸在灰太狼的脑袋上,变了形了。灰太狼赶忙摆出一脸假惺惺的怜爱的表情,却更像是在玩弄自己的猎物,让我心头的河堤又崩溃了,眼泪都把地面淋湿了一大片。灰太狼气得快要跳离地面,终于听见斜刺里冲出村长的声音:“给他吃颗安眠药不就行了?”

    喜羊羊的刘海儿已经因为浸了太多汗水而低低地萎靡地垂下,而他的脑袋则垂得更低,仿佛狼堡的地板上有他要找到的办法似的。他仍然与众不同,没有一滴眼泪,没有一句求饶,也许是沉浸在一个由天空与草地围抱成的他的青青草原,谋划着空中每一条利于逃生的径迹,一一用飞动的树叶指明。村长冷不防的答话,突然如一把火,一阵大火,烧灭了他心中的世界,把他无情地撵了出来。他的目光因此也着火般急,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射向村长;他喘着逃亡般的粗气,用心惊胆战的语调反问:“村长!你这难道不是要让懒羊羊被狼吃掉?!你怎么替狼出主意?!”

    村长知道他现在无力也无理回答喜羊羊的问题,因此也并不说什么充满意义的言语。他只是平淡地看着灰太狼黑乎乎的影子渐渐地撤进了紫焰的灯火里,又迫不及待地折了回来。这时候影子也更黑、更猛,更高大地覆压下来。手中的药片白亮亮的,像匕首极寒的光芒在闪动。

    【接着后面一些】

    我的视线全凝固在药片上,因此紧张的瞳孔也在本就小得快看不见的眼里缩到了几乎消失的地步。将死的羊竭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左右甩着脑袋躲避着饿狼的空袭。灰太狼尝试一阵终于无果,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反被猎物耍了,便目露凶光地突然凑近我。我还在想着被狼撕一爪子会有多疼,脚丫上就突然传来一阵痒,让我忍不住大笑一声,接着一枚小小的东西便砸进了我洞开的喉咙。我暗叫不好,却来不及恐慌,就直接仰面倒了下去。惊慌失措的世界突然旋转、扭烂,浑浊成一整个夜的黑暗,只剩下了星河,在我的身旁缓缓地明亮起来。

    村长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地转向愣愣的心寒的喜羊羊,轻轻地开了开口。他的声音里除了平静,别无他物:“等着看好戏吧。狼堡恐怕要毁了。”

    “什——”喜羊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刚把反问的句子甩出去一个字,就被我挪动的手掌惊得卡了壳,任整句话摔在地上碎了。众目睽睽之下,我竟莫名其妙地站起了身子,浑身的力量似乎光芒一样向外扑张着;原本结实的麻绳竟然在我几天乏力的臂膊之外瑟瑟发抖,像一条薄薄的纸带,突然炸裂了开来。灰太狼也先是吃了一惊,又赶忙地冷静下来,如凶残的老虎,迅速地扑上前来。

    我在梦中的星河里迟疑地站了起来,望着边上一望无际的群星里,一个慢慢的暗影显露出来。它的速度是如此的慢,以致星辰都不动身,叫我看着他都觉呆板。我稳稳地抬起右拳,倾了倾身子,努力地把手臂往身后拖去,感觉有星光的印记附着在这拳上似的。不慌不忙的我只管稳定地向前送上一拳,直接敲在了黑影模糊的脸上。那黑影接了这一拳,惨叫声便如汽笛般往远处拉去,蓦地又淡去,声与影一并不知所踪了。

    沸羊羊一直以为自己体力最强,却不料见这般情状。站起来的我闪电般地挥出一拳,竟把灰太狼击陷进对面的墙上。其他伙伴们则更不必说,看得心跳都飙起了车,连叫好的想法都被丢到脑后几万里开外了。我的双眼依旧紧闭着,锅里的水更焦躁地跳跃着,气氛依旧凝滞得像有黑幕罩着。更惊心动魄的事儿在这时发生:我开始向前踱步,静静地向我的天敌走去;而灰太狼也跃了下来,亮出泛着银光的爪子,打出一串漂亮的拳法——银辉在死沉沉的空气里撕出几道杀气,扑着我的脸面而来。

    星河上的我稳稳地向前走去,睥睨着那个不厌其烦的黑影从远方又挪进我的角斗场来,群星的影子也随之像拉链打开一样从两脚下分开。金光闪闪的星辰在脚下旋转,贪玩的我已不想一回合就让对手滚蛋,便决心防御一下这家伙的进攻手段。依旧慢的拳里听不出横扫落叶的秋风的快感,反而像是慢到蹩脚的慢镜头,任由我左右摆动着脑袋,逐一躲了开来。我等到对手气喘吁吁,便暗暗一笑,双手突然扬起,如星光上升于掌心,霎那俯冲下来,左右开弓地往那张呆呆的脸上一阵疾袭。笨拙的对手根本没能躲过这狂风骤雨般的敲击,直到我也玩得倦意四起,便顺手一拳把敌人往上送去。

    “这……这是王八拳!”喜羊羊惊讶地看着我熟练的动作,逐一分解成了那套慢蜗牛的拳法的每个动作要领,“怎、怎么会这么快!”惊呼声由此在伙伴中间连成一片,只剩下村长欣慰地笑看着我,追上了飞升的灰太狼,又狠狠地一拳从天掼下。轰然一声大响,狼的身体像块饼一样被烙在了狼堡的地板上——连滑动的“滋滋”声也清晰可闻。

    我稳稳当当地落在星河上,无趣地看着下边弱弱的对手——发着怵的他再没敢向**近一步,只是低头嘀咕了些什么,便转身逃走了。这下可真是无趣极了,我晃了晃脑袋,把烦心事丢到九霄云外,就“扑嗵”趴在星河上,又无聊地休息了——看看边上,会不会有祖灵呢?我只是痴痴地笑了。

    看到灰太狼被吓得牵着老婆逃离了狼堡,伙伴们赶忙给自己松了绑。喜羊羊率先冲上前来,似乎是怕我把自己打疼了,揉了揉我的双手,这才敢把我吃力地抱了起来;我也似乎很领情,并没有扭动身体抗拒他的好意。大家就这样簇拥在喜羊羊身边,簇拥在沉睡得不省人事的我身边,往羊村去了。

    月影很静地同大家一起走在白皙的半路上,突然点明了喜羊羊的眼睛,把几天的事儿都看得清晰,终于恍然大悟了。“村长,其实是因为我们不练xí王八拳,你才选择了最贪吃的懒羊羊,给他吃了一粒药丸吧?”喜羊羊依旧保持着说话逻辑缜密的优点,准确地给出了推理,“这颗药丸迫使懒羊羊每晚身不由己地在梦中练拳,这就是为什么这几天他很累;而你不想让我们任何一只羊知道这极其危险的一点,所以你向我们隐瞒了真相。”【暂且用拼音代替】

    村长赞许地看着喜羊羊,微微点了点头。这时我也仿佛感受到了些什么,右拳缓缓地往上抬起来。喜羊羊以为我又要发作,恐怖的冷汗一瞬间罩上了双眼;然而只听铃铛轻轻地吹了两个口哨,我就把打开的右手从铃铛上挪了开来,顽皮地咯咯笑着。

    “看来这次的实验很成功嘛。”村长见我并没有出拳打喜羊羊,似乎还挺激动的,“药效刚过,拳法也练成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安眠药麻醉了一些神经,过敏状态消失,这拳法就只进攻危险的动物,而不会伤及我们。这样,懒羊羊以后就又可以正常休息,而不会半夜练拳了。”

    欢欢喜喜的一天随着日月转盘的一轮而过去了。我终于半梦半醒地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竟见大家都守在我身边呢。激动的我迫不及待地开口便想说那个令羊热血沸腾的梦,眼睛里的小星星亮了:“我在梦里——”

    “打败了大坏蛋!”身边的同伴们异口同声。

    我感觉打结的舌头把喉咙堵住了,惊讶得气息都薄了一层:“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看见了呀!?”喜羊羊笑着喊道,“蹭”地跳上了我的床,凑到我耳边把村长干的一整套儿好事都说了一遍。

    终于明白了所谓“陷害”一事的真相的我感激地望向村长。一只有着远见卓识的羊。他在窗子的外面,淹没在阳光潋滟的风中的草地,倾听着哗然小村庄里的更多精致的希望歌声。草儿轻轻伏下身子,又偷偷立起来。因此他的模样也只是一团微渺的纯白,忽然跃升在绿的上方,又忽然消失在梦幻一样的草地下。神奇的他总是这样,令我景仰,又时常难以触摸到,更谈不上感受到了。

    因为触摸他要用目光而非手指。我常常迷失于吃不尽的草野里,化为尘芥中的一粒,无法看到他用充满思量的老花的双眼,总望着从远处翻腾过来的愈来愈像波浪的青草。那里,是羊村的未来。

    因为感受他要用心灵而非目光。我往往沉溺于望不完的星河里,挤在群英中的一点,从不见到他在提心吊胆的沉郁的昨夜,谛听着自小屋里边跳跃出来的愈来愈是可信的拳声。手中的药丸和他苍老欣慰的泪一起融化在澄澈的月光里,成为草原上一滴充满爱的晶莹的水,映照着这个梦一样的小村庄。这里,是英雄梦想起航的地方——于曾经的他是这样,于现在的我也是这样——至少现在,我的星河亮得发烧。

    (待续……)

    上章说到,大家因练了花拳绣腿而被灰太狼抓进狼堡。而村长设计蒙骗了灰太狼,让我打出睡梦王八拳,救了沸水边上的大家。村长用药丸迫使我练武的秘密也随之浮出水面,给我带来的不仅是感动,还有一片更明朗的星空。羊村里播下的梦的种子,开始了奋然的抽芽……请看:

    第十八章《初生的星之梦》

    羊村各式各样的建筑往中央靠拢,一致地着急着跳上天空,因而逼得太阳都没有容身之地,更别说任何一朵可以切削夏日炎炎的微云了。挤得慌的金色的火球侧着身子,在一条条发了疯似的小胡同里一圈圈地逃回原点,寻找溜出去的路子,终于在傍晚时分冲出了迷宫的出口,心有余悸地迅速拽过黑乎乎的斗篷,在天上点起了些许小心翼翼偷看着下边的灯儿。隐身在黄湛湛的小床上的我很是生了气地没睡着,一边嘟着嘴,一边拽过枕头紧紧抱在怀中;眼睛却仍开着,盯着小得可怜的方窗里盛的那一方儿星河,正用发亮的方式宣布我和它确乎拉近了距离。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证明,我离我初生的梦想已不远了——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我渐渐地回忆起那片纪元地,冰澄而泛寒的月亮稳稳当当地把光辉滴落在危险的数字“10000”上;**肃穆的星河裹着白云的外衣,渐渐地下沉得更为光亮;神秘莫测的睡梦王八拳把我失重的身体往上拽着,飞掠了尖锐可憎的树杈,直拥进群星中央。这是我再来看看自己的心,也焚烧了小打小闹的烦恼,只是闪着与生俱来的光——星星的光芒。

    正是今天早上,我站在同学们中间,讲述这些我昨晚梦境中的亮色。梦的翅膀在我说话时把我往上拽着,让我真的飘离了地面似的。可靠的睡梦王八拳的力量保障让我更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独特能力,因而漫溯在星河之中,不以为自己只是三剑客之一了。闪烁的身边的群星,夹着远行而不可捉摸的影子,让我突然地开了口:“我要做英雄!”

    四面合围的出神的听故事的神情突然在这句话飞出之后冻住了,又缓缓地在树荫下依然热的水汽里渐渐融化。瘫痪一样的脸垂下来地,沸羊羊不以为然地哼哼道:“凭什么呀?你这家伙在大多数情况下除了拖拖后腿、吃吃睡睡,啥也不会,时常白日见鬼。你能像其他羊一样正常的话——谢天谢地,房子都会自己跑啦!”

    “可是——”我听沸羊羊这样发掘我的缺点,心里十分不乐意,因此便直接甩出了我最杰出的拳法,听来充满防御的意味,“我是会睡梦王八拳,能打败灰太狼的!”

    “我揍你一拳,看你还敢不敢睡!”沸羊羊的话语如劈空的闪电,直击我的懦弱而来,让我简直来不及躲闪,就被轰成了一个瑟瑟发抖的黑白毛球;而硕大如石头的铁拳则更是先发制人,像一只饿狼,向我的头顶上扑来。

    我明显地胆怯了,眯缝着眼睛往羊堆里仰,试图躲过这有力的一拳;我是成功了的,然而并不是我自己的行动帮我幸免于难,而是班长不忍看沸羊羊欺负同学,出手接住了这一拳。“你不能这样,沸羊羊。对同学,要关爱才对。”夏日暖阳的光芒始终是流动在她的声音里的,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可感激又可厌恶的树荫亭亭地盖着这光芒,使得这一次居然光怪陆离了,“虽然小懒不如你强壮,不如喜羊羊聪明,只会‘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地享受幸福,但让他想想做英雄的感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太过于老实的话,反而真让我比被揍了还难受。我仰倒在地上,任泥土和阳光间隔地沾在脸上,四肢毫无规律地敲打着地面,在同学们面前放肆地哭喊着:“班长你这不是更加让我绝望啊!”暖羊羊这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的乌鸦嘴又净是在说胡话,瞬间地局促起来,又不知说什么来调节气氛了。

    树上一片叶子掉落下来,悠悠地往下飘,往我飘。正好坠落在我含着泪水的眼里。在阳光中亮闪闪的泪托举着一片绿油油的树叶,忽而又侧着滑落仰天的脸颊;而更迅速地,另一边的泪同样被叶子拭去,只剩下金灿灿的阳光了。我把头转过三十度角,盯着边上喜羊羊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别哭,小懒。”我的好朋友把每个字都说得诚诚恳恳,“别忘了,我们三剑客本身就是三个小英雄。你其实本来就是英雄了,还怎么说‘要做英雄’呢?”

    “哦,不。”我坐起身子,却由于刚刚哭喊过,嗓子还有点儿沙哑,“我想做一个更大一点的英雄——比如说,不停地打败灰太狼,像你一样!”

    “啊,啊呀,你可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喜羊羊听我又想打灰太狼,明显警惕了不少,语气也严肃一些了,“我可不希望哪天去狼堡,拿回的是一张羊皮!”

    “这,我……”我只是觉得这既冰凉又尖利,敏感地想开口反驳,却终于啥也说不出。

    “其实,这里谁不想做英雄呢?”美羊羊终于也说了话,天性的怜悯如涓涓的水流,流淌在如丝绸一样细腻的语言里,“但是,做英雄不是逞英雄。要是像你这样,被灰太狼抓住了,好可怜啊!”

    哦,真是火一样烧着的烦心事——“灰太狼”这个名字,无时无刻不像个幽灵飘在每一只小羊嘴上,更是死死地胶在我怯弱的身子上。它狠狠地扇我一个耳光,宣布着我不切实际的可笑。继而长长的湿湿的舌头在我发红的脸上舔啊舔,阴险的眼睛盯着我一身的嫩肉,寻找哪一块最适合下口——这可想得我毛骨悚然,忽而觉得自己连个猎物都尚且不是,而是个玩具……

    这不是英雄。一点儿都不。或许恰恰相反,一个**。

    我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太可笑、太徒劳,只是把头低了下去,用一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默坐着,自去看地上碎得痛苦的阳光。喧腾嘈杂的大笑轰然地像颗**一样在我身边爆炸开来,震得树叶颤动着轻薄的身躯,遮挡着我那更轻薄的身影。喧腾的一群羊紧拥着嘲笑一阵之后,终于再没有笑料,因此比我更寂寞地哄然窃笑着散开。星星点点的笑语声在风中散到了遥远的地方,决意地撇下了这阴沉的一树,一荫,一只废羊。感觉暗得发黑,阴得冰凉。

    现在是我一只羊,冥顽不化地捉摸着星河璀璨的梦想,假设着自己凌然在深远的天空上,不畏这些讨厌的浮云了。“沙沙”作响的叶子和我敏感的耳朵一样地微微翕动着,倾听着风儿轻幽的话语声。尝试再入星河寻找渡口的我闭上了双眼,像脆弱却固执的泥娃娃一样一动不动地走进自己明丽的内心世界;但这一切又很是渺然与模糊——因为我的无知,我只能看到半块青青草原和说不上名字的几粒星星,而远不及英雄秘密藏身的浩瀚宇宙。

    “懒羊羊?”风中飘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戳破了夏蝉翅膀一样薄薄的寂静,轻轻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无精打采地睁开眼来,盯着眼前这只戴着竹蜻蜓帽子的平日里很寡言少语的羊,不禁讶于他为何竟会隐藏在我身边,还让我一直没有发觉。“小飞机,你不要对我说话,”我忽而觉得自己的梦想世界被偷窥了,不禁提防起这可恨的监视者,语气里迸出浓浓的**味,“如果你也是来嘲笑我的话。”嘲笑我的羊已足够多,不缺你一个了。我忿忿地想。

    “不。”一直比我还胆小的小飞机重申了一遍他在听刀羊前辈的故事前就已有的那个梦想,“其实,我也想做英雄……”

    我的头扬了起来,身子站了起来,仿佛身上一半的重压都被转移了开来。“真的吗?太好了!”我凑上前去,站在志同道合的这只羊身边,突然得到了源源不断的力量,“我们来比一下谁会成为更厉害的英雄好吗?”

    “嗯!”同样充满活力的声音短促地回应,一只手轻轻地放上我的掌心,温度既不太冷,又不太烫,刚刚好。

    我紧紧把它攥住。

    影像飘渺地淡去。我手里紧攥着的柔软物什,原来是刚抱在怀里的枕头。星河上的星星依旧发着金黄的圣洁光辉,热烈却又冷静地看着微弱的草原。其实,这里的每只羊都想做英雄,每一座房子都要自己奔跑;但总是有一些羊耍着滑头,用这般那般的托词说服自己不必追了,终于离真正的大英雄越来越远。冷漠的批判、辛辣的嘲讽总是会在一些地方伺机而出,时刻准备杀得梦想遍体鳞伤。虚假的自我慰藉会在这里死亡,而真正的追求是永远不会灭绝的。我突然坦然地笑了,忽觉星光又明亮几分,包裹着我的羊毛,渐渐地化成一床静静的希望。

    (待续……)

    上章说到,睡梦王八拳的力量赋予了我莫大的自信,梦想做一个更大的英雄,却被众羊嘲讽无能。在听了小飞机与我同有英雄梦的表态之后,我决定开始追梦。可是不料,不久之后的异界之旅让我反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请看:

    第十九章《狱外世界狱中羊》

    熹微晨光的白,砸碎深黑繁星的海。几点涟漪绽开,星儿缓缓撤出舞台。我乏力地倚在松软的草垛上,透过吐白的死掉的木窗儿看,最后聊以慰藉地向星河祈求着阴阳离子光球能再来一次妙不可言的旋转,以及身陷囹圄的我能再多保一根毛儿。可恶的灰太狼,他、他竟用阴离子球把羊村打扫得遍地尘埃;可更可笑的是,镇村之宝阳离子光球和阴离子光球碰在了一起,我们虽幸免于立刻变成烤全羊,却统统被送到地底世界,还一直享受着各个锅里泡温泉的贵宾级待遇了。聪明绝顶的灰太狼果然自作孽地放出了恶魔黑大帅,惹得我们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请”进这房间,休说和另一只名叫“潇洒”的蛋一起去找光明道具,连保住脖子上的冤大头都成了天大的问题了。

    四周爬满灯火的橘红色,不论是守卫还是囚犯都紧紧地扯着死气沉沉的空气,一言不发。沸羊羊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坐在地上沉思的喜羊羊;边上的班长扶着年老体衰的村长,帮助他往墙边摸索着坐下;潇洒哥缩成墙角的一枚小点,背对着所有羊,在地上郁闷地画着圈圈,用以诅咒可怕的随时到来的逼供;而美羊羊的用心却很不一样,捏着手里的一粒小小的种子,似乎是什么宝物般的,偷偷掖着。微笑而温润的火光在我脸上流动着,让我也满不在乎地从身边的草垛里抓出一大把青草,一口气地吞了。我只是觉得,美羊羊在昨天早上找到一粒心爱的种子,本来就正常极了。

    因为昨天早上,我们早就重获了自由,继续寻找能够击败黑大帅的光明道具。一路上的景色依旧怡人,乃至明知危险就在身边的其他羊也时有驻足观赏的时候,更不用说美羊羊会有多么想去种植那些花草了。可是不料,只是等到日渐西斜,我们就又落入了灰太狼的爪底下,任他和黑大帅玩弄了。

    古古怪界真是太奇妙啦,完全就是在任何一个来此行一遭的游客的想象能力之外的。这里的草能比羊还高大饱满,这里的青蛙能比狼更健硕有力。因此,这里的一切逻辑都一反青青草原的规律,乃至令我心生一种满头大汗的不知所措和恐慌。由于众生灵的尺寸是足够巨大的,而统治者又是一颗黑心的皮蛋,我们完全不可能预测下一小时、下一刻钟、下一分钟乃至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令我们大开眼界的事——抑或是大跌眼镜的事。比如说如今这荒唐的日子里,前一阵子还在好好走路,后一瞬间就被恶狼五花大绑了。

    我焦躁与郁闷地站起身来,挤过小眼睛看外边是不是有谁过来,打算把我抓走吃掉——唉,这里太危险了,逼着我都养成了这种习惯。自从进入古古怪界以来,我就像一颗小毛球一样滚到这、滚到那,不时地以监狱为落脚点。正是这样被当作这个世界的公敌,我以“狱中羊”之名,“名正言顺”地进过蜜蜂的锅、灰太狼的锅,以及不明所以地进过更多千奇百怪的锅。各式各样的仇敌把我害怕的哭喊当作笑剧欣赏,也时常把我的肌肤与毛发当作玩具摆弄。可我甚至没空儿怜然地宽慰自己,因为我眼里的一切——这监狱里的朋友们也很可怜。

    逃出去!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掠过脑海,在死水上拂起一道波痕。我们离击败黑大帅还有好远的距离,坐以待毙不是任何一个可供选择的办法。更何况,若是煮羊,我被放在第二个,那就没有第一个——最先丧命的,除了我还是我。

    木窗外金黄色的光斜斜地仄身进来,总算把火光摁了下去,极富灵性地趴在大地上,刚好连起我和喜羊羊的身体。外面的世界已渐渐苏醒,欢快的鸟语弥漫在天上的空气。微弱却极其明显的花香从木窗外边飘进来,似乎是在宣告古古怪界的美丽——然而我在哑然无声地发着愣的棕土墙里,什么也涌不进眼底。

    我顺着光,径直挪到了喜羊羊身边,弱弱地压低声音,防止被守卫听见:“喜羊羊,我们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吗?还是外面的景色好呢。”

    喜羊羊原本盯着大地的视线急促地一凝,继而缓缓转向了我,金色的铃铛也很轻微地摇了摇,甚至没有发声。“办法……办法倒是有的,”喜羊羊也很敏感地调低了音量,但也没有掩饰语气里的犹豫,“但是,这个办法很可能被识破。我担心你到时又因为害怕而拖了大家后腿。”

    “哼,不要小看英雄小懒!”我生气得忘了这是什么场合,居然跳起来大喊,“他可是可以一个打十个的!”

    沸羊羊淡然的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喜羊羊果断地捂了嘴巴,得到了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示意。“小懒,轻声!”喜羊羊警觉地提醒我,并迅速说出了越狱的计划,“我们穿上蜜蜂套装,装作这里的守卫,就可以溜出去了。但是潇洒哥体积太大、蛋壳太滑,很可能暴露。”说罢,就把那伪装服给拿出来了。

    “这种时候怎么还管这个?!”我显然在发急——外边的世界太美了,怎堪在这里啊!我抢先夺过一件套装,迅速穿上了身子,并焦急地催促道:“大家快点儿,我要***还高的草!这里的青草吃起来太乏味了!”

    “我倒想问问你怎么还管这个呢。”沸羊羊气呼呼地扎了我一眼,不满地把蜜蜂套装拽上了自己强壮到碍手的身体,反复地嘀咕着,“真是欠揍,这窝囊废真是欠揍……”可眼看着大家也已穿上了套装,却并不在意他的满腹牢骚,他便无趣地闭上了嘴。

    日常巡逻的蜜蜂守卫刚好路过牢房前,惊讶地向我们望着。他简直无法明白,是谁这么失手,竟抓了自己的同族。监狱里灯火的光芒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跳动着,把他的嘴角扯得往下撇开。紧接着一大串亮闪闪的东西从他身上被掏了出来,金属的光辉让我突然想到匕首,不禁害怕地往后闪了一步。直到牢房门被那东西打开,我才意识到那原来是钥匙,便终于放下心来。

    七只“蜜蜂”看到这时机,便一起疯狂地冲了出去,只留下发着愣的守卫盯着空荡荡的牢房,愈发觉得怪异与不解。这天底下哪有这等怪事,七名发了狠力才抓回来的囚犯全变成了蜜蜂?这毫无道理可循,完全没有任何经验能给出解释。终于,不放心的守卫偷偷跟随过来,想要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