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深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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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待了一周，去了很多地方，见了梵翊的一些朋友。我们准备回国的前一天，晚餐过后，父亲把梵翊叫去书房。我和母亲在客厅里闲聊，聊起前段时间因为旗盾内部的事故，搁置下来的AT和旗盾的合作案。听母亲话里的意思，现在辰沣回归旗盾稳定了局势，合作案又重新提上日程。但我觉得奇怪，辰沣被拘留期间，AT曾经抛出一份并购旗盾的提案，现在，旗盾还会跟AT继续合作？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颜悦，商场没有那么简单，有一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辰沣虽然已经回到旗盾，但是要让旗盾回归从前的鼎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旗盾的对手很多，我们可以跟任意一个有潜力的集团合作，将它彻底打压下去，之所以选择旗盾，是因为它的底子还在，我们的利益能达到最大化，这是别的对手比不上旗盾的原因。辰沣很明白，旗盾今非昔比，他也很愿意促成跟我们的合作，这就是共赢。这项合作的商谈，我们这一边由梵翊出面，所以，你们明天回国，直接飞S城。”
她这一解释，我才明白，这些事原来都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母亲笑了笑：“颜悦，你将来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记住我的这番话：婚姻比爱情更复杂，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绝对不是不老的神话，它只成功了一半。你嫁给梵翊，只是一个开始，等于把你的命运和梵翊的命运联结在一起，从此以后你们将荣辱与共。梵翊的命运也是AT的命运，这是他必须要走的道路，也是你将来要走的道路。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她希望我作出努力，和梵翊共同承担AT将来的命运，就像她和父亲一样。
她举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为贫困生活奔波的平民百姓，还是在金字塔顶端的富人阶层，都有家庭，守住每个完整家庭最后一道屏障的，往往都是女主人。尤其对于我们——成为不凡的女主人，造就幸福的家庭，这是一门学问。颜悦，这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对话——女人的智慧能直接决定家庭的兴衰和丈夫的未来，所以说，最重要的生杀大权，在我们手上。”
我不得不说，梵翊的母亲很有魅力。用她的话来说，她有智慧，是不凡的陆家女主人，进一步能跟丈夫并肩战斗，退一步能固守住陆家的城池，这确实是一门学问。今天的对话，让我隐隐觉得很有压力。
“聊得这么高兴，聊什么？”父亲和梵翊一前一后下楼来。
母亲冲我笑着眨了眨眼睛，对父亲的问题回应道：“女人的话题，你们听不懂。梵翊从庄园里带回来的酒不错，你一定喜欢，过来尝尝……”
离开巴黎的时候下着小雨，去机场的路上一片湿漉漉。我们在法国待了半个多月，仔细回忆起来，感觉像是度过了很长的一段美好的时间。
“颜悦，父亲和母亲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喜欢你。”他说。
“是吗？”其实我也觉得他的父母比想象中更容易相处。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毫无疑问，是。”
飞机降落在S城的机场，刚出通道，看见颜灵依在肖阳身边，老远就朝我们挥手。他们几天前才从新西兰回来，颜灵大概从韩叔叔那里知道AT和旗盾合作的事情，猜想我们这几天会回国，昨晚给我打电话确认了时间，执意要来接机。最后明明说好了我到她家里去找她，没想到她们还是来了。
颜灵迎上来：“姐，姐夫，可等到你们了。”
这一次再见颜灵，看上去总算没有上次那么消瘦，气色也好很多，倒是她旁边的肖阳，好像瘦了。我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样子：“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我们去找你，怎么又跑来了？”
颜灵说：“我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出来接你们，顺便也透透气。”
肖阳挽了挽她的头发，为她解围：“这几天我和爸都忙，她在家里的确闷坏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颜灵挽起肖阳的手臂，俏皮一笑：“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都闷坏了。”
“颜悦，爸说很久没见你，让你们今晚回家里吃饭。”肖阳向我传达韩叔叔的话。
我是应该去看韩叔叔，但梵翊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有别的安排，我看了看他，他朝我点点头：“我也想见一见韩叔叔。”
回来前，母亲吩咐过，到了就给他们打个电话，我提醒梵翊：“我们给父亲和母亲报个平安吧，免得他们担心。”
“好。”梵翊笑着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司机开着车，跟着前面肖阳的车进了韩叔叔的庭院里。
韩叔叔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站起身来：“回来了，快过来坐。”
韩叔叔很少这么早回家，我好奇地问他：“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悦，这点特权韩叔叔还是有的，”韩叔叔微笑着打量了我很久，“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已经没事了。”我答道。
“感觉不一定准确，”自从颜灵病了以后，韩叔叔比以前谨慎很多，对身体上的问题特别小心，颜灵在他的叮嘱下，都要定期到医院检查身体。他扭头叮嘱梵翊，“梵翊，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带颜悦去做一下检查。”
梵翊朝他点点头：“您放心。”
韩叔叔看了看我们：“有你在颜悦身边，有肖阳在颜灵身边，我很放心。”
在他家里吃了饭，又坐了一小会儿，他说：“颜悦，你没事韩叔叔就放心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明天梵翊还要忙工作上的事，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肖阳和颜灵送我们到门口，我们上了车，颜灵敲了敲车窗：“姐，姐夫要忙工作的事，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觉得无聊了就找我玩。”
肖阳笑着问她：“是颜悦觉得无聊，还是你觉得无聊，想找人陪？”
被肖阳识破的颜灵一脸委屈：“姐……”
我笑了：“好，我来找你。”
颜灵还是恢复了以前的个性，看来从新西兰回来以后，肖阳忙于银叶的事，她一个人闷得无聊透了。她听我这样说，这才开心了：“那你们快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
一路上，我依在梵翊怀里，闭着眼睛几乎就要睡着，听见树叶在风里嗦嗦作响。
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家门口。
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抬眼望去，门前那棵银杏满树金黄，开始扑扑簌簌地落叶。
家里很干净，梵翊不常在这里住，但阿姨定期都会来打扫一次，今天应该刚打扫过，冰箱里也放了很多新鲜的食材。我打开窗户通风，进卧室里收拾行李，他走过来，把衣服拿进衣帽间放好。我抬头问：“明天的会，不用再准备了吗？”
他回头笑笑：“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他把所有衣服拿进衣帽间以后，定定地在旁边看着我整理着其他东西，也插不上手，我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你先去洗澡吧。”
他没有走，反而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看我：“你怎么脸红了？”
我脸红了？我抬起手背放在脸上，是有点烫……
“是不是发烧了？”他站了起来，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我找找体温计。”
我拉住他：“没有发烧。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会收拾了……你……先去洗澡，让我把东西收拾好……”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出来，把我拽过去吻了一下，蹭着我的鼻尖：“你真是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叫我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应该是他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松开我以后，进了浴室。我继续把东西都收拾完，看看时间，还早，这个时间外婆应该还没有睡觉，就给她拨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和梵翊已经回国的消息。外婆找他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从浴室里出来。我洗完澡，却见他还站在窗边讲电话，正奇怪他怎么能跟外婆讲这么久，又看见我的手机已经放在桌面上，听他的语气，是在说工作上的事。他回头看见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就这么办，我还有事，明天见。”
他将手机放下，朝我走来。我问他：“陆先生，你明天还缺不缺一个做会议记录的人员？”
他伸手环抱我：“不缺，总部和亚洲分部的人都已经到了。颜悦，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阿姨每天都来家里，我不要你劳累，你好好休息，好吗？”
我点点头，又问他：“你会很忙吗？”
他笑了笑，矮下半截把我抱起：“不会。放心，我会准时回来见你。”
我在他怀里快要睡着之际，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会想我吗？”
我迷迷糊糊地抱紧了他：“会。”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晚安。”
醒来的时候看看时间，才五点多，想继续睡却睡不着，时差还真是很难调。微弱的灯光里，梵翊气息均匀，脸上的轮廓清清楚楚，我看得有点呆了，凑上前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眉心微微一动，我懊悔不已，忙往后退……他没有醒，只是伸出手把我往他怀里圈了圈，我的额头贴着他的下巴，心跳得飞快，不敢喘气也不敢动……
再醒来时，梵翊已经不在床上。七点钟，他起得这么早，我差点睡过了，急忙起身洗漱……衣帽间的门被打开，他从里面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见我匆匆忙忙：“怎么不多睡一阵？”
时间还来得及，我顾不上换衣服：“你先等一等，吃了早餐再走。”
“颜悦，”他叫住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不要急，时间还早。阿姨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我安定下来，闻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橡木苔和广藿香气味，反握着他的手腕，打量着他，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可后退一步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少。他抚着我的脸问：“怎么了？”
“陆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问他。
“没有忘。刚才睡着了，没感觉到？”他低下来，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早安。”
“我……不是说这个，”我握及他空空的手腕，平时并不是那么空的：“你忘了手表，是不是？”
他也下意识握了握左手手腕，笑说：“还真的忘了。”
他今天打的是藏青色的窄条领带，我拉开屉子，选了在巴黎钟表展上买的宝蓝底色手表，戴在他手上：“看时间的时候，不要太想我。”
“我尽量，”他笑了笑，“要出去的话，司机会送你。颜悦，我该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我等你回来。”
在巴黎待了一周，去了很多地方，见了梵翊的一些朋友。我们准备回国的前一天，晚餐过后，父亲把梵翊叫去书房。我和母亲在客厅里闲聊，聊起前段时间因为旗盾内部的事故，搁置下来的AT和旗盾的合作案。听母亲话里的意思，现在辰沣回归旗盾稳定了局势，合作案又重新提上日程。但我觉得奇怪，辰沣被拘留期间，AT曾经抛出一份并购旗盾的提案，现在，旗盾还会跟AT继续合作？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颜悦，商场没有那么简单，有一句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辰沣虽然已经回到旗盾，但是要让旗盾回归从前的鼎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旗盾的对手很多，我们可以跟任意一个有潜力的集团合作，将它彻底打压下去，之所以选择旗盾，是因为它的底子还在，我们的利益能达到最大化，这是别的对手比不上旗盾的原因。辰沣很明白，旗盾今非昔比，他也很愿意促成跟我们的合作，这就是共赢。这项合作的商谈，我们这一边由梵翊出面，所以，你们明天回国，直接飞S城。”
她这一解释，我才明白，这些事原来都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
母亲笑了笑：“颜悦，你将来要学习的事情还有很多。记住我的这番话：婚姻比爱情更复杂，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绝对不是不老的神话，它只成功了一半。你嫁给梵翊，只是一个开始，等于把你的命运和梵翊的命运联结在一起，从此以后你们将荣辱与共。梵翊的命运也是AT的命运，这是他必须要走的道路，也是你将来要走的道路。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她希望我作出努力，和梵翊共同承担AT将来的命运，就像她和父亲一样。
她举起酒杯，缓缓喝了一口：“这个世界上，不管是为贫困生活奔波的平民百姓，还是在金字塔顶端的富人阶层，都有家庭，守住每个完整家庭最后一道屏障的，往往都是女主人。尤其对于我们——成为不凡的女主人，造就幸福的家庭，这是一门学问。颜悦，这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对话——女人的智慧能直接决定家庭的兴衰和丈夫的未来，所以说，最重要的生杀大权，在我们手上。”
我不得不说，梵翊的母亲很有魅力。用她的话来说，她有智慧，是不凡的陆家女主人，进一步能跟丈夫并肩战斗，退一步能固守住陆家的城池，这确实是一门学问。今天的对话，让我隐隐觉得很有压力。
“聊得这么高兴，聊什么？”父亲和梵翊一前一后下楼来。
母亲冲我笑着眨了眨眼睛，对父亲的问题回应道：“女人的话题，你们听不懂。梵翊从庄园里带回来的酒不错，你一定喜欢，过来尝尝……”
离开巴黎的时候下着小雨，去机场的路上一片湿漉漉。我们在法国待了半个多月，仔细回忆起来，感觉像是度过了很长的一段美好的时间。
“颜悦，父亲和母亲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喜欢你。”他说。
“是吗？”其实我也觉得他的父母比想象中更容易相处。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毫无疑问，是。”
飞机降落在S城的机场，刚出通道，看见颜灵依在肖阳身边，老远就朝我们挥手。他们几天前才从新西兰回来，颜灵大概从韩叔叔那里知道AT和旗盾合作的事情，猜想我们这几天会回国，昨晚给我打电话确认了时间，执意要来接机。最后明明说好了我到她家里去找她，没想到她们还是来了。
颜灵迎上来：“姐，姐夫，可等到你们了。”
这一次再见颜灵，看上去总算没有上次那么消瘦，气色也好很多，倒是她旁边的肖阳，好像瘦了。我看着她欢呼雀跃的样子：“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我们去找你，怎么又跑来了？”
颜灵说：“我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出来接你们，顺便也透透气。”
肖阳挽了挽她的头发，为她解围：“这几天我和爸都忙，她在家里的确闷坏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颜灵挽起肖阳的手臂，俏皮一笑：“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都闷坏了。”
“颜悦，爸说很久没见你，让你们今晚回家里吃饭。”肖阳向我传达韩叔叔的话。
我是应该去看韩叔叔，但梵翊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不知道他今晚是不是有别的安排，我看了看他，他朝我点点头：“我也想见一见韩叔叔。”
回来前，母亲吩咐过，到了就给他们打个电话，我提醒梵翊：“我们给父亲和母亲报个平安吧，免得他们担心。”
“好。”梵翊笑着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司机开着车，跟着前面肖阳的车进了韩叔叔的庭院里。
韩叔叔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站起身来：“回来了，快过来坐。”
韩叔叔很少这么早回家，我好奇地问他：“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悦，这点特权韩叔叔还是有的，”韩叔叔微笑着打量了我很久，“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已经没事了。”我答道。
“感觉不一定准确，”自从颜灵病了以后，韩叔叔比以前谨慎很多，对身体上的问题特别小心，颜灵在他的叮嘱下，都要定期到医院检查身体。他扭头叮嘱梵翊，“梵翊，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带颜悦去做一下检查。”
梵翊朝他点点头：“您放心。”
韩叔叔看了看我们：“有你在颜悦身边，有肖阳在颜灵身边，我很放心。”
在他家里吃了饭，又坐了一小会儿，他说：“颜悦，你没事韩叔叔就放心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明天梵翊还要忙工作上的事，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肖阳和颜灵送我们到门口，我们上了车，颜灵敲了敲车窗：“姐，姐夫要忙工作的事，你一个人待在家里，觉得无聊了就找我玩。”
肖阳笑着问她：“是颜悦觉得无聊，还是你觉得无聊，想找人陪？”
被肖阳识破的颜灵一脸委屈：“姐……”
我笑了：“好，我来找你。”
颜灵还是恢复了以前的个性，看来从新西兰回来以后，肖阳忙于银叶的事，她一个人闷得无聊透了。她听我这样说，这才开心了：“那你们快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
一路上，我依在梵翊怀里，闭着眼睛几乎就要睡着，听见树叶在风里嗦嗦作响。
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家门口。
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抬眼望去，门前那棵银杏满树金黄，开始扑扑簌簌地落叶。
家里很干净，梵翊不常在这里住，但阿姨定期都会来打扫一次，今天应该刚打扫过，冰箱里也放了很多新鲜的食材。我打开窗户通风，进卧室里收拾行李，他走过来，把衣服拿进衣帽间放好。我抬头问：“明天的会，不用再准备了吗？”
他回头笑笑：“该准备的，早就准备好了。”
他把所有衣服拿进衣帽间以后，定定地在旁边看着我整理着其他东西，也插不上手，我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你先去洗澡吧。”
他没有走，反而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抬头看我：“你怎么脸红了？”
我脸红了？我抬起手背放在脸上，是有点烫……
“是不是发烧了？”他站了起来，把手放在我额头上，“我找找体温计。”
我拉住他：“没有发烧。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会收拾了……你……先去洗澡，让我把东西收拾好……”
他愣了一下，忽然笑出来，把我拽过去吻了一下，蹭着我的鼻尖：“你真是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叫我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应该是他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松开我以后，进了浴室。我继续把东西都收拾完，看看时间，还早，这个时间外婆应该还没有睡觉，就给她拨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和梵翊已经回国的消息。外婆找他接电话的时候，他正好从浴室里出来。我洗完澡，却见他还站在窗边讲电话，正奇怪他怎么能跟外婆讲这么久，又看见我的手机已经放在桌面上，听他的语气，是在说工作上的事。他回头看见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就这么办，我还有事，明天见。”
他将手机放下，朝我走来。我问他：“陆先生，你明天还缺不缺一个做会议记录的人员？”
他伸手环抱我：“不缺，总部和亚洲分部的人都已经到了。颜悦，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阿姨每天都来家里，我不要你劳累，你好好休息，好吗？”
我点点头，又问他：“你会很忙吗？”
他笑了笑，矮下半截把我抱起：“不会。放心，我会准时回来见你。”
我在他怀里快要睡着之际，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会想我吗？”
我迷迷糊糊地抱紧了他：“会。”
他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晚安。”
醒来的时候看看时间，才五点多，想继续睡却睡不着，时差还真是很难调。微弱的灯光里，梵翊气息均匀，脸上的轮廓清清楚楚，我看得有点呆了，凑上前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他眉心微微一动，我懊悔不已，忙往后退……他没有醒，只是伸出手把我往他怀里圈了圈，我的额头贴着他的下巴，心跳得飞快，不敢喘气也不敢动……
再醒来时，梵翊已经不在床上。七点钟，他起得这么早，我差点睡过了，急忙起身洗漱……衣帽间的门被打开，他从里面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见我匆匆忙忙：“怎么不多睡一阵？”
时间还来得及，我顾不上换衣服：“你先等一等，吃了早餐再走。”
“颜悦，”他叫住我，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腕，“不要急，时间还早。阿姨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我安定下来，闻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橡木苔和广藿香气味，反握着他的手腕，打量着他，总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可后退一步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少。他抚着我的脸问：“怎么了？”
“陆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问他。
“没有忘。刚才睡着了，没感觉到？”他低下来，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早安。”
“我……不是说这个，”我握及他空空的手腕，平时并不是那么空的：“你忘了手表，是不是？”
他也下意识握了握左手手腕，笑说：“还真的忘了。”
他今天打的是藏青色的窄条领带，我拉开屉子，选了在巴黎钟表展上买的宝蓝底色手表，戴在他手上：“看时间的时候，不要太想我。”
“我尽量，”他笑了笑，“要出去的话，司机会送你。颜悦，我该走了，照顾好自己。”
我点点头：“你放心去做你的事，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