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忘了没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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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朗坐在桌子前，看着最新进来的杂志，时不时地也会看一眼对面巷子里的那个女孩。
她总是叽叽喳喳地跟那个卖烧烤的男孩讲些什么，看起来热闹极了。
“明朗啊，你也去交交朋友吧，整天跟着我在这小报亭里，容易闷坏的。”沈爷爷叹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个孩子，他本是十几岁的年纪，应该是和小伙伴们玩乐的时候。
“没事的，爷爷，我喜欢呆在您这看书，挺好的。”顺便，他可以看看对面巷子里那个女孩。
“你好，请问，这里有最新一期的杂志吗？”女孩明亮的眼睛朝书架上看来看去，最终停在了沈明朗脸上。
这是个长相可爱的女孩，一双杏眼透着光，像一潭清澈的湖水，把沈明朗的倒影照进去，小巧的鼻子，圆圆的脸蛋，让人觉得她应该才十三四岁。
“我好像见过你，”苏冬冬看着他，“你是我们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吗？年纪第一的那个！”她像是见到了偶像一样，笑起来露出小小的梨涡。
“原来她也是高中生啊，跟我还是一个学校。”沈明朗也对她笑。
“嗯，我是，杂志在这里。”他将手中的杂志递给他。
“多少钱？”
“没多少钱，送你了，都是同学。”
“真的吗？谢谢！”女孩蹦蹦跳跳的，像是拿到了什么珍宝。
俩人是同学，报亭又在苏冬冬家楼下不远处，沈明朗很快就与苏冬冬熟识起来。
“还是一本新出的杂志。”女孩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
“怎么了？”
“我和叶凯吵架了。”
沈明朗拿下一本新的杂志，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冬冬，他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法编出些花言巧语来。
苏冬冬也没等他细问，自顾自说起来：“他老是跟那是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不想他这样。”
其实沈明朗想说，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成绩好又长相帅气的男孩子吗？你为什么会喜欢叶凯呢？但他知道，劝人劝和不劝分：“没事的，你多跟他说说，他一定能明白的。”
苏冬冬听了，好像是找到了方向，拿起杂志就跑走了：“谢谢你，我知道了。”
沈明朗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让她怎么开心，只知道从那天以后苏冬冬再也没来买过杂志。
后来的沈明朗很后悔，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当时还是不说话的好。
“咦，明朗，这里怎么还留着几个月前的杂志啊，诶，还都正好剩一本？”沈爷爷觉得怪。
“哦，那是给一个朋友留的。”沈明朗将那几本杂志收起来，放进了一个箱子里，“不过，大概她是不需要了吧。”
“你这小子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爷爷您说什么呢？尽瞎说。”
“爷爷还是希望你先交男朋友……”
到了晚上九点多，沈明朗觉得差不多该收摊了：“爷爷您先到门口等我，我来收拾。”
“诶，明朗快来看，那是经常来我们这儿买杂志的小姑娘吗？”
沈明朗听了，匆忙收拾了一下，踏出报亭。
苏冬冬在跟叶凯拉拉扯扯的，好像是叶凯拖着她要她去干嘛。
“冬冬！”沈明朗叫她，脚下的步伐不住地加快，“他怎么你了？”
沈明朗拉住苏冬冬，把她从叶凯手里抢了过来：“你想干嘛？”
叶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个小子：“你谁啊，我跟我女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我……我是她哥哥，她现在要跟我回家了，已经很晚了。”沈明朗有些心虚，他不常说谎。
沈爷爷也走了过来怒斥叶凯：“你这小子怎么这样，人家姑娘不愿跟你走你还在这儿疯疯癫癫，像什么话！”
“嘿，你个老头！”叶凯推了沈爷爷一把，可能是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他没有站住，摔了一跤，没再动弹。
“爷爷！”
苏冬冬再见到沈明朗是沈爷爷出事后的第三天。
沈明朗站在报亭那里，一个脚搭在报亭的门槛上，好像他一直在等她。
“沈爷爷怎么样了？”苏冬冬觉得很抱歉，因为自己而让沈爷爷进了医院。
“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本身爷爷年纪大了，摔一下把肋骨摔断了，情况不太好。”沈明朗低着头，没有看她。
“你怎么样，后来我们去医院了，叶凯没有再强迫你干什么吧？”沈明朗想想，还是问了一句。
“我觉得他配不上我。”苏冬冬答非所问。
“我也觉得。”
“他被抓进少管所了，他早就该进去了。”
“嗯，那就好。”沈明朗把手揣进口袋，脚从楼梯上放下来，“那我先回医院看爷爷了，今天轮到我守着他了。”
苏冬冬觉得他很憔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哥哥？”她问他。
他笑：“会的，如果能让妹妹开心，我肯定是要回来的，你还记得吗？杂志上有一章，封面是蓝蓝的天空，天空上有好多好多漂亮的云彩，那一章的页数，就是我回来的时间。”
苏冬冬去看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手里拿着的那本杂志，里面的第七章，也是最后一章，名字叫做孤独，上面没有页数，但是看前一页是第五十三页，这一页应该是五十四。
她等了五十四天，没有等到沈明朗。
可能是明年的五月四号吧？她继续等，有时候她觉得是不是他早就忘了，但是她还是想等等，再多等等。
可是还没到明年，奶奶就去世了，他们这些孩子只好回到父母的身旁。
苏冬冬还是去了奶奶的葬礼，大家胸前都戴着一朵小白花，葬礼开始的时候，大家先是很安静，然后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
苏冬冬哭不出来，因为她和奶奶之间没什么感情，可是大家都在哭，还有人在看，她觉得不哭不好，还是强挤了几滴眼泪。
葬礼结束以后，大家都把胸口的小白花扔掉，各回各家。
“冬冬？”姐姐叫住她，“这个是奶奶给你的回信，你收好，希望你以后快乐。”姐姐给了她一个拥抱，也回了家。
冬冬，你好呀，奶奶打麻将的时候，看到了你的信，觉得很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奶奶。奶奶有三个孩子，只有你爸爸是最有出息的，可能你还不能懂，你可以生活的很好，但是你的姐姐和弟弟不行，所以我想给他们多一点关爱，吃的给他们多分一点，玩具也给他们多买一点，就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很抱歉，其实奶奶也很爱你，只是给你的关心少了一些。
苏冬冬觉得可笑，没有行动的爱能算爱吗？
所以，当叶凯问她，你忘了没有的时候，她想说，没忘，一直都没忘，她没有忘记自己收到的冷落，那将是她心上永远的伤疤，她也没有忘记沈明朗，因为他还欠她一个哥哥，一个承诺。
沈明朗坐在桌子前，看着最新进来的杂志，时不时地也会看一眼对面巷子里的那个女孩。
她总是叽叽喳喳地跟那个卖烧烤的男孩讲些什么，看起来热闹极了。
“明朗啊，你也去交交朋友吧，整天跟着我在这小报亭里，容易闷坏的。”沈爷爷叹气，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个孩子，他本是十几岁的年纪，应该是和小伙伴们玩乐的时候。
“没事的，爷爷，我喜欢呆在您这看书，挺好的。”顺便，他可以看看对面巷子里那个女孩。
“你好，请问，这里有最新一期的杂志吗？”女孩明亮的眼睛朝书架上看来看去，最终停在了沈明朗脸上。
这是个长相可爱的女孩，一双杏眼透着光，像一潭清澈的湖水，把沈明朗的倒影照进去，小巧的鼻子，圆圆的脸蛋，让人觉得她应该才十三四岁。
“我好像见过你，”苏冬冬看着他，“你是我们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吗？年纪第一的那个！”她像是见到了偶像一样，笑起来露出小小的梨涡。
“原来她也是高中生啊，跟我还是一个学校。”沈明朗也对她笑。
“嗯，我是，杂志在这里。”他将手中的杂志递给他。
“多少钱？”
“没多少钱，送你了，都是同学。”
“真的吗？谢谢！”女孩蹦蹦跳跳的，像是拿到了什么珍宝。
俩人是同学，报亭又在苏冬冬家楼下不远处，沈明朗很快就与苏冬冬熟识起来。
“还是一本新出的杂志。”女孩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好。
“怎么了？”
“我和叶凯吵架了。”
沈明朗拿下一本新的杂志，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冬冬，他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法编出些花言巧语来。
苏冬冬也没等他细问，自顾自说起来：“他老是跟那是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我不想他这样。”
其实沈明朗想说，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成绩好又长相帅气的男孩子吗？你为什么会喜欢叶凯呢？但他知道，劝人劝和不劝分：“没事的，你多跟他说说，他一定能明白的。”
苏冬冬听了，好像是找到了方向，拿起杂志就跑走了：“谢谢你，我知道了。”
沈明朗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让她怎么开心，只知道从那天以后苏冬冬再也没来买过杂志。
后来的沈明朗很后悔，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当时还是不说话的好。
“咦，明朗，这里怎么还留着几个月前的杂志啊，诶，还都正好剩一本？”沈爷爷觉得怪。
“哦，那是给一个朋友留的。”沈明朗将那几本杂志收起来，放进了一个箱子里，“不过，大概她是不需要了吧。”
“你这小子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爷爷您说什么呢？尽瞎说。”
“爷爷还是希望你先交男朋友……”
到了晚上九点多，沈明朗觉得差不多该收摊了：“爷爷您先到门口等我，我来收拾。”
“诶，明朗快来看，那是经常来我们这儿买杂志的小姑娘吗？”
沈明朗听了，匆忙收拾了一下，踏出报亭。
苏冬冬在跟叶凯拉拉扯扯的，好像是叶凯拖着她要她去干嘛。
“冬冬！”沈明朗叫她，脚下的步伐不住地加快，“他怎么你了？”
沈明朗拉住苏冬冬，把她从叶凯手里抢了过来：“你想干嘛？”
叶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个小子：“你谁啊，我跟我女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我……我是她哥哥，她现在要跟我回家了，已经很晚了。”沈明朗有些心虚，他不常说谎。
沈爷爷也走了过来怒斥叶凯：“你这小子怎么这样，人家姑娘不愿跟你走你还在这儿疯疯癫癫，像什么话！”
“嘿，你个老头！”叶凯推了沈爷爷一把，可能是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他没有站住，摔了一跤，没再动弹。
“爷爷！”
苏冬冬再见到沈明朗是沈爷爷出事后的第三天。
沈明朗站在报亭那里，一个脚搭在报亭的门槛上，好像他一直在等她。
“沈爷爷怎么样了？”苏冬冬觉得很抱歉，因为自己而让沈爷爷进了医院。
“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吧，本身爷爷年纪大了，摔一下把肋骨摔断了，情况不太好。”沈明朗低着头，没有看她。
“你怎么样，后来我们去医院了，叶凯没有再强迫你干什么吧？”沈明朗想想，还是问了一句。
“我觉得他配不上我。”苏冬冬答非所问。
“我也觉得。”
“他被抓进少管所了，他早就该进去了。”
“嗯，那就好。”沈明朗把手揣进口袋，脚从楼梯上放下来，“那我先回医院看爷爷了，今天轮到我守着他了。”
苏冬冬觉得他很憔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还会回来吗，哥哥？”她问他。
他笑：“会的，如果能让妹妹开心，我肯定是要回来的，你还记得吗？杂志上有一章，封面是蓝蓝的天空，天空上有好多好多漂亮的云彩，那一章的页数，就是我回来的时间。”
苏冬冬去看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手里拿着的那本杂志，里面的第七章，也是最后一章，名字叫做孤独，上面没有页数，但是看前一页是第五十三页，这一页应该是五十四。
她等了五十四天，没有等到沈明朗。
可能是明年的五月四号吧？她继续等，有时候她觉得是不是他早就忘了，但是她还是想等等，再多等等。
可是还没到明年，奶奶就去世了，他们这些孩子只好回到父母的身旁。
苏冬冬还是去了奶奶的葬礼，大家胸前都戴着一朵小白花，葬礼开始的时候，大家先是很安静，然后开始哭，哭得撕心裂肺。
苏冬冬哭不出来，因为她和奶奶之间没什么感情，可是大家都在哭，还有人在看，她觉得不哭不好，还是强挤了几滴眼泪。
葬礼结束以后，大家都把胸口的小白花扔掉，各回各家。
“冬冬？”姐姐叫住她，“这个是奶奶给你的回信，你收好，希望你以后快乐。”姐姐给了她一个拥抱，也回了家。
冬冬，你好呀，奶奶打麻将的时候，看到了你的信，觉得很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奶奶。奶奶有三个孩子，只有你爸爸是最有出息的，可能你还不能懂，你可以生活的很好，但是你的姐姐和弟弟不行，所以我想给他们多一点关爱，吃的给他们多分一点，玩具也给他们多买一点，就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很抱歉，其实奶奶也很爱你，只是给你的关心少了一些。
苏冬冬觉得可笑，没有行动的爱能算爱吗？
所以，当叶凯问她，你忘了没有的时候，她想说，没忘，一直都没忘，她没有忘记自己收到的冷落，那将是她心上永远的伤疤，她也没有忘记沈明朗，因为他还欠她一个哥哥，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