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不可与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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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均洗漱过后，端坐在厅堂中的太师椅上，手中拿起一串佛珠，闭上眼睛，一颗一颗地过手，嘴里随之念起了一段佛经，如果从后面看过去，可以隐约见到他辫子里的银丝，比之前又增添了许多。
自从在生意上与陈焕升博弈而被杀的大败，或许是由于士气的原因，他的买卖大不如前，而且本来支撑他大部分收入来源的鸦片贸易，在海运途中也屡屡受到海盗劫持，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起初，宋世均很难接受，甚至一度想要报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慢慢看清了一个事实，陈焕升的能力与见地，远远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他想起早年间父亲在世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生来便注定超凡脱俗，这是他们的命运，而非常人能够撼动，所以遇到这类人，只可与之交好，且不可与之为敌。
然而宋世均做了大半辈子买卖，却从未遇见这样的人，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起父亲的话，后来由于生意做大，更是将这些抛在了脑后，直到他遇见了陈焕升。
无论他如何运作，却始终比陈焕升晚了一拍，就仿佛是宿命一般。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老了，但香江近期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真正理解了父亲的话，这就叫英雄造时势。
此时，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是与之交手较早的一个，那时他羽翼未丰，做事还有诸多顾虑，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否则自己会不会也如何耀盛和卢亚贵一般。
面对陈焕升，他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在元盛商行开张的时候，派炳叔送去了一份贺礼，在那种场合，既不会显出过度示好，又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只是不知道陈焕升会如何解读，但总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恶意吧。
正想得出神，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炳叔站立在自己面前。
“老爷。”炳叔面露难色，唤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宋世均皱了皱眉，“说吧，启航又怎么了。”
知子莫若父，想起这个儿子，宋世均就十分头痛，他很后悔早年间忙于生意，对这个儿子疏于管教，以至于他一直不争气，偶尔还会做出一些十分出格的事，但他终究爱子情切，他始终认为，如果用心调教，宋启航一定会走上正路，所以近期他便让炳叔监督，适当地叫宋启航参与一些生意上的事，这样在自己有生之年，让宋启航能接下这份家业，总不至于自己撒手人寰之后，被宋启航慢慢地把家底败光，那样自己有何面目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
“老爷，您让我督促少爷多去铺面了解声音，起初两天他还算听话，跟着我去商行里学看账目，但他虽然人去了，心却早已不知道飞到了何处，我跟他讲生意，他总是呵气连天，这些我也理解，毕竟让少爷突然接触这些，他可能还有些不适应，但尽早我去叫他，他却根本不给我开门，只是在卧房里蒙头大睡，我问了他身边的下人，才知道，原来他昨晚……”
说到这里，炳叔顿住了。
“昨晚怎么了？”宋世均瞪大了眼睛，语气严肃地问道。
“昨晚少爷又去了烟柳阁，清晨才归来，所以现在精神不振，不肯起床。”
炳叔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宋世均将佛珠重重地拍在了身边的茶桌之上。
烟柳阁是香江有名的娼妓馆，里面不仅有美女陪伴，还有鸦片烟膏供给。虽然宋世均从事鸦片生意，但自己却从不染指，更不许家人触碰。平日里宋启航沾沾女色，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而如今居然还抽上了大烟，这还了得。
宋世均知道鸦片并不会抽上就马上上瘾，所以现在制止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径直朝着宋启航的房间走去。
炳叔看着宋启航长大，虽然对他的有些行为看不惯，但毕竟有感情，他怕宋世均一怒之下过于冲动，连忙也跟了上去。
宋启航刚刚被炳叔的敲门声吵的不行，随手将被子盖在了头上，后来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又觉得在被子里呼吸困难，才掀开露出头来，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烟柳阁，正被一个美貌的妓女伺候着吞云吐雾，过足了瘾之后，他就笑呵呵地想要将女子扑到在床，正在此时，就听见“嘭”的一声，被耽误了好事，他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惊醒了过来。
被子被掀开，朦胧中宋启航看见眼前站着一人，他揉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大胆，竟然敢打扰少爷我的清梦。”突然，宋启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知道，在这个家中，敢于闯入自己房间的只有一个人，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也完全睁开了。
来人当然就是宋世均，他来到宋启航房间门前，推了两下没有推开，也懒得叫人，抬腿就是一脚，硬生生把门踢开，要不说愤怒的人力气会出奇的大，谁能想到已经年过半百的宋世均还能有如此的破坏力。
他瞪着眼前的儿子，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没……没干嘛。”如果说宋启航还有一怕，那也只有眼前的老爹了，他不禁在心中把知道他行踪的仆人从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还敢狡辩，我明令禁止不可以碰大烟，你难道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么！”宋世均的胸口一起一伏，明显是动了真气。
看到父亲的样子，宋启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而眼珠却在左右乱转，想着对策。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抽大烟，昨天是第几次。”宋世均厉声质问着。
宋启航连忙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第一次，爹，真的是第一次，我这……我这不是觉得咱家最近生意不好，发愁么。”他说着，又把头低了下去。
宋世均洗漱过后，端坐在厅堂中的太师椅上，手中拿起一串佛珠，闭上眼睛，一颗一颗地过手，嘴里随之念起了一段佛经，如果从后面看过去，可以隐约见到他辫子里的银丝，比之前又增添了许多。
自从在生意上与陈焕升博弈而被杀的大败，或许是由于士气的原因，他的买卖大不如前，而且本来支撑他大部分收入来源的鸦片贸易，在海运途中也屡屡受到海盗劫持，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起初，宋世均很难接受，甚至一度想要报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似乎慢慢看清了一个事实，陈焕升的能力与见地，远远不是常人所能企及的。
他想起早年间父亲在世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生来便注定超凡脱俗，这是他们的命运，而非常人能够撼动，所以遇到这类人，只可与之交好，且不可与之为敌。
然而宋世均做了大半辈子买卖，却从未遇见这样的人，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起父亲的话，后来由于生意做大，更是将这些抛在了脑后，直到他遇见了陈焕升。
无论他如何运作，却始终比陈焕升晚了一拍，就仿佛是宿命一般。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老了，但香江近期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真正理解了父亲的话，这就叫英雄造时势。
此时，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是与之交手较早的一个，那时他羽翼未丰，做事还有诸多顾虑，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否则自己会不会也如何耀盛和卢亚贵一般。
面对陈焕升，他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在元盛商行开张的时候，派炳叔送去了一份贺礼，在那种场合，既不会显出过度示好，又恰到好处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态度，只是不知道陈焕升会如何解读，但总不会以为自己还有恶意吧。
正想得出神，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炳叔站立在自己面前。
“老爷。”炳叔面露难色，唤了一声便低下了头。
宋世均皱了皱眉，“说吧，启航又怎么了。”
知子莫若父，想起这个儿子，宋世均就十分头痛，他很后悔早年间忙于生意，对这个儿子疏于管教，以至于他一直不争气，偶尔还会做出一些十分出格的事，但他终究爱子情切，他始终认为，如果用心调教，宋启航一定会走上正路，所以近期他便让炳叔监督，适当地叫宋启航参与一些生意上的事，这样在自己有生之年，让宋启航能接下这份家业，总不至于自己撒手人寰之后，被宋启航慢慢地把家底败光，那样自己有何面目去见泉下的列祖列宗。
“老爷，您让我督促少爷多去铺面了解声音，起初两天他还算听话，跟着我去商行里学看账目，但他虽然人去了，心却早已不知道飞到了何处，我跟他讲生意，他总是呵气连天，这些我也理解，毕竟让少爷突然接触这些，他可能还有些不适应，但尽早我去叫他，他却根本不给我开门，只是在卧房里蒙头大睡，我问了他身边的下人，才知道，原来他昨晚……”
说到这里，炳叔顿住了。
“昨晚怎么了？”宋世均瞪大了眼睛，语气严肃地问道。
“昨晚少爷又去了烟柳阁，清晨才归来，所以现在精神不振，不肯起床。”
炳叔刚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宋世均将佛珠重重地拍在了身边的茶桌之上。
烟柳阁是香江有名的娼妓馆，里面不仅有美女陪伴，还有鸦片烟膏供给。虽然宋世均从事鸦片生意，但自己却从不染指，更不许家人触碰。平日里宋启航沾沾女色，他还能睁只眼闭只眼，而如今居然还抽上了大烟，这还了得。
宋世均知道鸦片并不会抽上就马上上瘾，所以现在制止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径直朝着宋启航的房间走去。
炳叔看着宋启航长大，虽然对他的有些行为看不惯，但毕竟有感情，他怕宋世均一怒之下过于冲动，连忙也跟了上去。
宋启航刚刚被炳叔的敲门声吵的不行，随手将被子盖在了头上，后来听到外面没了动静，又觉得在被子里呼吸困难，才掀开露出头来，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
睡梦中他似乎又回到了烟柳阁，正被一个美貌的妓女伺候着吞云吐雾，过足了瘾之后，他就笑呵呵地想要将女子扑到在床，正在此时，就听见“嘭”的一声，被耽误了好事，他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惊醒了过来。
被子被掀开，朦胧中宋启航看见眼前站着一人，他揉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大胆，竟然敢打扰少爷我的清梦。”突然，宋启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知道，在这个家中，敢于闯入自己房间的只有一个人，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也完全睁开了。
来人当然就是宋世均，他来到宋启航房间门前，推了两下没有推开，也懒得叫人，抬腿就是一脚，硬生生把门踢开，要不说愤怒的人力气会出奇的大，谁能想到已经年过半百的宋世均还能有如此的破坏力。
他瞪着眼前的儿子，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没……没干嘛。”如果说宋启航还有一怕，那也只有眼前的老爹了，他不禁在心中把知道他行踪的仆人从祖上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还敢狡辩，我明令禁止不可以碰大烟，你难道就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么！”宋世均的胸口一起一伏，明显是动了真气。
看到父亲的样子，宋启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而眼珠却在左右乱转，想着对策。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抽大烟，昨天是第几次。”宋世均厉声质问着。
宋启航连忙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比了个一，“第一次，爹，真的是第一次，我这……我这不是觉得咱家最近生意不好，发愁么。”他说着，又把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