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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我没你们说的那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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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延用了宁柏给的多半瓶Omega抑制剂后,他原本以为自己体内的信息素就此被压制住了,晚上洗漱完就安心的睡了,并且还睡得死沉。

    可谁知凌晨一点多,整个学校里都蔓延着依兰花香的信息素。

    时延从睡梦中被警报声惊醒,他清楚的察觉到,这是宁柏的信息素,他坐起身往宁柏的床位上看,只看见被掀开的凌乱被褥。

    时延顿时恨自己没多准备点Omega抑制剂,不然宁柏也不会把他那仅剩的半瓶给自己,估计宁柏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之下才离开的宿舍,从而信息素大规模爆发。

    Omega的发情像是具有传染作用,在楼道的兵荒马乱中,时延本该被压制下去的躁动感顷刻间甚嚣尘上,腺体像是被马蜂猛蛰,他反手捂住自己的后脖颈,瞳孔因为体内狂热的细胞分子而猛扩。

    空气里依兰花香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周祁鹤率先察觉到了时延的不对劲,他怕宿舍里其他人发现,于是问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有抑制剂吗!”

    时延惊恐摇头:“我没有!”

    不仅没有,早晨他还借了宁柏的抑制剂。

    周祁鹤当机立断,宿舍不是久留之际,他穿好衣服下床,对时延说:“走,赶紧离开这。”

    时间匆忙,周祁鹤没发现宿舍里早已经少了一个人。

    时延的脑子迟钝的罢了工,他一向跟周祁鹤反着来,此刻竟然下意识的听了周祁鹤的话,仿佛一瞬间肢体具有了独立的意识,开始自作主张的穿衣爬下床,和混沌的大脑呈现各自分开的状态。

    楼道里人潮慌乱,纷纷籍籍,时延想躲避逃离,却被周祁鹤反手扣紧了腕子,带着他在三伍错纵中逆行而上。

    宿舍大门不知道已经被哪个失去理智的Alpha给砸碎,两个人逃出了文科宿舍的大楼。

    夜晚的生活区乱的像锅粥,周祁鹤闻见空气里依兰花香的信息素,一开始也有应激的反应,可由于时延在身边,这股奶香味的信息素比Alpha抑制剂要好用的多。

    周祁鹤准备将时延带出学校。

    通往学校大门的自强路,格外的长,两个人还没跑到一半,学校上空的警报声就停止了,刚才那股浓郁的依兰花香的信息素也开始逐渐变淡。

    于此同时,时延的腺体忽然不受控制,奶香味的信息素厚积猛发!

    周祁鹤心下一凉,转头惊恐的看向时延:“你怎么回事!就剩下这点路了,你就不能撑到学校外面吗?”

    时延膝盖软的差点跌在地上,他艰难的喘息道:“我……不行了,不行了,这东西就和拉肚一样,憋不住,就是憋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周祁鹤:“……”

    身后的山峦大火熊熊不灭,以时延为中心,信息素在热风的催化之下,快速扩散开来。

    周祁鹤不敢再拖了,他拽着时延的腕子,奔跑起来。

    可惜还是太迟了,两个人即将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只见校门外停了一排闪着红蓝灯的墨蓝色特警车,四周已经被拉起了亮黄色的警戒线。

    周祁鹤脑子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念头。

    藏!

    藏起来,别被人发现。

    他不想让时延被发现,不想让时延就这么被开除学籍。

    于是周祁鹤又攥着时延的手腕,带着人反向跑。

    时延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

    最后时延被周祁鹤给带进了废弃的仓库里。

    这个仓库竟然还开着灯。

    光线昏黄,窗外的山峦浓烟四起,火光逐渐在泯灭。

    周祁鹤抬手握住时延的脖子,眼神沉沉的看着他:“既然没有抑制剂,咱们两个也出不去校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周祁鹤表面上一脸镇静,但实际上心比谁都慌,他的手心冰凉,紧紧贴着时延滚烫的腺体。

    时延顿时浑身酥麻,像是过了一层电。

    Omega一旦发情,理智和头脑很容易就混乱,时延没理解周祁鹤说的话:“……什么办法?”

    周祁鹤用指尖摩挲着时延后颈处发硬的腺体,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掉自己那点几乎快要丧失掉理智的欲望,声音暗淡喑哑:“……被我标记。”

    这句话就像是求欢的邀请。

    像时延这种平常四六不忌的人,都难免面红耳赤,他强烈反对:“不要!”

    周祁鹤语气不自然的说:“只是临时的。”

    时延猛然拔高声调:“临时的也不行!”

    周祁鹤皱眉:“为什么?”

    时延脑子里一团乱,将周祁鹤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挥落,怅怅不乐道:“被你标记过,我就脏了……”

    周祁鹤:“……”

    真看不出来时延这么在意节操。

    周祁鹤喉结沉沉一滚,耐着心哄时延:“你听话,不然被老师找到这儿,你就在学校待不成了。”

    时延疯狂摇头,往后退:“不要!打死我都不要!”

    此刻,学校上空的防空警报再一次响起,广播里传来了薛主任的声音。

    “……我们刚才接到隔壁学校的通知,他们学校并没有Omega发情,所以说,这个Omega在我们学校……”

    这一下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刚才在校门口停了一排的特警车,灿城一高被拉起警戒线给封锁了起来,说明学校的领导层已经知道了,这所全是Alpha的学校里,混有一个发情的Omega。

    周祁鹤真被时延的任性给气着了,胸腔起伏了两下,他失去了耐心,低声呵斥道:“给我滚过来,你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时延被吓了一跳,这几年他还没见过周祁鹤有这么大气性的时候。

    时延心想。

    打死都不要。

    如果被标记,自己就脏了。

    以后就没人要了。

    窗外的火势愈下甚微,仓库里逐渐变得昏暗。

    光影交错间。

    周祁鹤步步紧逼。

    时延捂住自己的脖子,连连后退。

    周祁鹤把人给逼到了墙角,伸手扯住时延的校服,将他脖颈处的校服领子给扒了下来。

    时延挣扎,他一向无法无天习惯了,每次和周祁鹤打架总是赢的那个,可现在他被周祁鹤给压制的,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人一旦被惯坏了,就容易忘掉原本的真相。

    是时延忘了,他是一个Omega,体力终究比不上一个Alpha,以前打架,那是周祁鹤让着他,可现在,周祁鹤收回了这项特权,时延就变的逞强称能,利爪挠不到敌人的身上,只剩下了空有其表的声势虚张。

    周祁鹤低声道:“先别闹,等我把你标记完,你想怎么闹都行。”

    “不,我不要!你滚开!”

    时延不愿意,强烈抗拒。

    在相互挣扎撕扯的过程中,时延被逼急了,直接狠狠扬手挥到了周祁鹤的脸上。

    手背抽到侧脸的那一刹那,很清脆的“啪——”一声,在仓库里格外的响亮。

    周祁鹤被扇的把头偏过去,久久都没把脸转正,空气里只剩下死一样的沉寂。

    人想要明白一个道理。

    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被鞭笞。

    周祁鹤瞬间就明白了,时延是真的讨厌自己,他宁愿被发现,被退学,也不让自己标记他。

    周祁鹤将手垂下去,沉默了许久,苍白无力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共鸣而出:“……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不碰你了。”

    是他的错。

    错就错在

    是他不该

    不该肖想了这么多年。

    防空警报声凄凄厉厉,直上云霄。

    仓库外面人影攒动,脚步声杂乱纷纷。

    有几个慌乱的声音响起,做着汇报工作。

    “薛主任,我们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剩下这儿了!”

    “主任,我们把文科宿舍和理科宿舍都查了,有个叫宁柏的不在宿舍,他跑到理科212去睡觉了,他们宿舍里的时延和周祁鹤不在床位。”

    薛主任双手附在身后,冷着脸,冲着仓库的大门抬了抬下巴:“给我打开!”

    仓库门开启的那一刻,浓郁的奶香味信息素扑面而来,只见里面蔓着潮湿阴冷的白色雾气,灯光昏暗,不远处有两个身影靠坐在墙角,偎在一起。

    薛主任打着手电筒走了进来,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无法无天的Omega胆子这么大。

    当亮光扫到两个人的脸上后,薛主任猛然打了个愣。

    一个是文科班的周祁鹤,这学生他有印象,连着三年都考文科第一,从来没给别人当第一的机会。

    另外一个,薛主任一言难尽。

    他没想到,之前被自己在考场揪到,装监考老师看答案的时延,竟然是个Omega。

    时延的校服外还被披了一件校服,他的脑袋无力地搭在周祁鹤的肩膀上,分不清是难受还是冷,整个身体在打颤。

    身后的两个老师赶紧走过来,扶起时延,把他往医院送。

    这一夜就这么落下了帷幕,时延被送到医院里吊了几瓶针,这才将发情给彻底压制住。

    第二天时延就回到了学校,他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很严重的处罚。

    这会是早自习的时间,估计教室里没老师,整个班级像苍蝇一样嗡嗡嗡。

    时延路过窗户,还没踏进教室,就听见里面靠窗的人在议论。

    “我的天啊,我从来没想到时延胆子这么大,他竟然是一个Omega!而且还是信息素会变味的Omega!”

    “就是,一开始信息素是花香味,后来又变成了奶香味!真活久见!”

    “之前装监考老师看别人试卷就不说了,竟然还是个O装A,就这么混进了咱们学校。”

    “听说昨晚周祁鹤跟他在一起啊,他是不是被周祁鹤给标记了?”

    “我觉得有可能,一个A一个O在一块,还又是仓库里,当时情况那么紧张,两个人还能干点什么?”

    ……

    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延,气的手抖的不像话,他劝自己冷静,被人说是信息素会变味的Omega他都忍了,是他用了宁柏那最后半瓶抑制剂,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宁柏,这个锅他替宁柏背。

    可他忍不了别人造自己和周祁鹤的谣。

    时延“哐当——”一声推开教室门。

    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

    时延站在门口,眼底一片晦暗:“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你们听好了,我,时延,还是个处男,没被周祁鹤给标记。”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没你们说的那么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