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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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周祁鹤刚醒来就听见厨房里传来颠勺捣锅的声音,他起身拉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静默了一会,昨晚梦里有花香,一夜安虞,致使睡眠质量出奇的高,所以今天的精神格外的好。

    很久都没有这样真正放松下来过了。

    等周祁鹤走到客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了两碟菜。

    时延穿着围裙,将最后一样菜给端了上来。

    三盘素菜,卖相看着不错,周祁鹤愣了一下:“都是你做的?”

    时延笑的小虎牙露出来,尖尖一点:“是啊哥,我早晨拿你钥匙出去买了点菜,你快尝尝,看看我做的怎么样。”

    周祁鹤落座,接过时延递过来的筷子,尝了一口意外的不错,他又夹了几筷子,慢条斯理地咀嚼,明显咬合的速度快了很多。

    “怎么样,好不好吃?”时延坐在他对面,眼巴巴看着等评价。

    周祁鹤抽过纸,折了两叠擦了擦唇角的位置,客观评价道:“不错,比你高中那会强太多了,过年你非要炒土豆丝,差点没把我家厨房给点了。”

    时延尴尬笑笑:“这都过去多久了,我都不记得了,哥你怎么还记得这茬。”

    周祁鹤看了眼时延,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关于你的事情,我记的都很清楚。”

    打从记事起,时延的幼儿园到高中,但凡生命里的每一个里程碑,周祁鹤都有参与,所有的回忆都像是被封闭到了抽屉里,只要有人拉开,里面的场景宛若再现,仿佛已经成为了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

    时延讷讷“啊”了一声:“我糟糕事情做太多了,难怪哥你能记这么久。”

    周祁鹤想说,不是,除了你的不堪,还有你的平淡日常,我都记得。

    可再记得有什么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抓也抓不住。

    话到了嘴边,周祁鹤忽然止住,他夸奖似的说了句:“饭做的不错。”

    时延笑的眼睛都快眯没了,稀里糊涂的就表了忠心:“那以后我给你做呀。”

    周祁鹤后背一僵,明知道时延像是被夸奖的孩子,无心之中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就这都将他的心神给撩动,下意识的就去想未来和以后。

    聚有聚的理由,散有散的借口,因为时延的不喜欢,所以自己当年的离开,其实是最狼狈的收场,抓不住的东西,再怎么强求都没用。

    周祁鹤看他的眼神忽然就淡了下来,是一种与自身气质不相符的温柔,里面还漾着时延看不懂的悲伤,他轻声说:“……好,我等着你以后给我做饭。”

    时延忽然就为他的落寞而感到心痛,为什么他看自己,要用这么一副情深意切的面孔。

    周祁鹤换了个话题,打破了这不合常规的兄弟情:“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个超跑俱乐部,我跟老板打过招呼了,你以后就去那儿上班。”

    时延在修车这一行待久了,知道灿城的超跑俱乐部,只听说里面的豪车云集,他摇头:“算了吧,我怕把那些车给修坏了。”

    周祁鹤深深看了他一眼:“那你就修的时候用点心。”

    时延实在没这胆量接这活儿:“我不敢,哥,我不去了吧,我目前这个工作就挺好的。”

    周祁鹤想到昨晚上,局子里的兄弟给发的王海的口供信息,瞬间脸色大变,冷声道:“好到被老板卖了都不知道,被大客户给揩油,还上赶着献身卖钱?”

    时延愣了一下。

    周祁鹤没给他什么好脸,将手中的瓷勺给扔进碗里,扬声呵斥道:“知道王海是什么人吗,之前把会所里一男孩差点给弄出了人命,他跟省司法关系硬,最后只赔了点小钱了事。你还真以为你卖了身,就能收到他给你打的几十万手术费?这么抠的人,你怕是被人家吃干抹净,还得给他数钱!”

    顿时间,时延后背冷汗森森,嘴唇颤抖着诺诺了半天。

    周祁鹤打了一个巴掌,又给了一个枣甜,他冷声道:“你就去超跑俱乐部上班,不管接到什么活,放心大胆的修,修坏了让杨万浦记我账上。”

    两个人用完了餐,周祁鹤主动去厨房洗了碗。

    下午时候周祁鹤开车带时延去了杨万浦那儿。

    杨万浦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早年在美国跟周祁鹤一块上大学,当年高考成绩不太行,家里就用钱把他送进了名校,读了个历史专业,也就是混了张名校文凭,扩展了下交际圈,四年上完就回了国,借用家里的资产人脉,弄了个超跑俱乐部。

    俱乐部在城区的一个废旧厂子里,外面铁锈斑斑其貌不扬,里面却是暗沉的灰色调,处处彰显着重工业风。

    杨万浦一见周祁鹤就上去调侃:“你这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周祁鹤轻描淡写道:“回来帮吴跃处理个案子。”

    杨万浦锤了下周祁鹤的肩膀:“我上次还跟老吴喝了顿酒,他说你在美国混的挺不错啊。”

    周祁鹤拍开他的手:“挣得没你多,你这超跑一年几百万的揽,我比不上你。”

    杨万浦悻悻道:“可拉倒吧,后面还不好说呢,比不上你们这群靠脑子吃饭的。”

    两个人聊了几句,老同学之间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过去,无非就是曾经的那一帮子人混的怎么样。

    寒暄完后,周祁鹤转身把时延给拉了过来:“昨天联系你的,让他在你这儿修车。”

    杨万浦见到时延的第一面,眼前亮了亮,不怀好意的笑道:“周哥,这你谁啊?”

    周祁鹤脸色微变,怕杨万浦对号入座,冷声道:“这我弟。”

    认识周祁鹤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杨万浦从来就没他说过有弟弟妹妹什么的,不禁哑然:“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盘靓条顺的弟弟?”

    周祁鹤静默片刻:“我没提过,不代表没有。”

    杨万浦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打量,将时延从上到下扫了几个来回,开始埋怨周祁鹤:“你弟长这么好看你早说啊,我直接就要过来做门面担当了。”

    时延在一旁,听的不自觉脸红了,也许是自己在外面头一次给周祁鹤长脸的缘故,看来周祁鹤说的对,长得好看也是一种优点。

    杨万浦招了招手,把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叫了过来:“你把新来的这位小师傅带着转一转,让他熟悉熟悉环境。”

    小女生应承下来,目光频频往周祁鹤身上打量,能跟老板搭上话,肯定来头不小,这个年龄段的女生都喜欢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对斯文败类的西装控毫无抵抗力。

    时延莫名心堵,他冷声道:“还走不走了?”

    周祁鹤不轻不重扫了一眼,不清楚时延怎么就好好发了脾气。

    这视线扫到小女生身上,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这就带师傅去机修间看看。”

    时延跟着小女生转了一圈,意外的发现新工作地点不错,有个车间停着都是豪车,听小女生说最便宜的也都一百来万,时延心里不由得难受,要是父亲还在世,家里的公司也没破产倒闭,没准自己现在也是开着豪车到处潇洒。

    由于有熟人的照顾,时延换的这份新工作,处处都清闲,一旦有什么活,别的修车师傅争着抢着干,生怕把他给累着了,时延没办法,就只能做些清扫的活,可就这别人都不给他机会。

    当时延涮了拖把准备拖地,就有人喊他。

    “小时师傅,你去那边坐着玩玩手机,别弄这活了,我们有专门清扫的人员。”

    时延装没听到,毕竟一个月领着大几千的工资,他不能什么活都不干,不然良心过不去,这要是让杨老板知道了,那自己就是在给周祁鹤丢脸。

    可还没等时延拖几下,就有清扫员工跑了过来,从他手上夺过拖把,气的直骂:“你能不能一边玩手机去,你把我活抢了,我干什么?”

    时延愣了一下,干巴巴道:“可这,我也找不到别的活了。”

    清扫人员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去坐着啊!你要是把我活干了,我被老板给裁了怎么办!”

    时延讷讷道了歉,他只能转头看看了别的工作,忽然又有了新思路,既然没活干,那他可以给自己找活干啊,于是他接了一大桶水,拧干了抹布,准备擦擦这些车。

    车间里的老师傅看到后,赶紧抖着一双腿,颤巍巍走过来,满眼关爱:“哎呀,你快把抹布放下,这工作就不是你要干的活,你去那边嗑嗑瓜子,我给你都把水凉好了。”

    时延心说,嗑瓜子更不是我要干的工作吧:“可这……”

    一直负责修车的老师傅推了推他,接过抹布颤巍巍的擦车:“这是我的活,你别抢了我的工作,我还想在这儿多挣几年钱。”

    时延:“……”

    来到超跑俱乐部的第一个月,时延愣是没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领完工资的当天晚上,他在家里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过去自己挺混账的,但吃过了社会的苦,现在也明白,什么钱该拿,什么钱不该拿。

    真的,工资卡上打过来的这八千多块钱,他受之有愧。

    第二天时延就去找了杨万浦。

    时延坐在办公室里,手捧着一次性纸杯,诺诺道:“杨哥,我来这儿一个多月了,就没找到自己能干的活,我修车,他们不给我安排车,我拖地,清扫人员也不让我拖,你还给我发这么高的工资,我……我觉得自己不值这么高的工资。”

    杨万浦半天没说话,自顾自地拿过水壶,转身给后面的绿植浇水,过了好半天,他才说:“这不挺好的吗,什么事不做,一个月还有八千多。”

    时延有点惶恐,怎么这老板脑子有问题:“可要是人人都像我这样,什么活都不做,还领这么高的工资,杨哥,你的俱乐部不得倒闭吗。”

    杨万浦背对着时延,一边欣赏自己最近刚养的这几盆绿萝,一边用干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水,事不关己道:“你的工资又不是我给发的。”

    时延愣了一下:“那是谁?”

    杨万浦见一丛绿萝有了枯黄的叶子,他拿起剪刀将那黄尖给剪掉,又观赏似的看了多半天,才说:“从你哥卡上划的。”

    时延呼吸一窒,顿时眼冒金星。

    周祁鹤还真没让自己失望,这哪是给自己换工作,这分明是把自己给送来养老了吧!

    难怪什么都不做,一个月还有八千多块钱,这钱原来是他给的。

    时延将手里的纸杯放下,他说:“杨哥,我请半天假。”

    杨万浦毫不在意,扬手一挥:“去吧。”

    ——

    害怕作话大家看不到,季赫的文在隔壁,《当A和O互穿以后》,感兴趣的可以收藏一下,这几天在存稿,马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