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侯爷夫人美强飒 > 第109章 无月之吻

第109章 无月之吻

推荐阅读:明克街13号弃宇宙渡劫之王第九特区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英雄联盟:我的时代问道章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xs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色已黑,弦月光芒晦暗,仅有的火把照应下,所有人都看到了白砚池脸色是如何一瞬间变得惨白的。

    他踉跄后退半步,仿佛是不愿相信邓贞贞所说,又猛地扑倒废墟之上开始挖掘。

    “别愣着,都来帮忙啊!少夫人可能还活着呢!”几个学子看得不忍,高声吆喝着,也冲到旁边徒手搬开碎石瓦砾。

    随着时间的推移,堆叠的杂物渐渐减少,被压塌的床榻重见天日。床脚处,一根木梁斜斜压在床板上,断裂的木板下渗出几道血迹,看得人心惊胆战。

    众人加快速度,终于从床榻下将俯卧的时小酥拖了出来。

    时小酥双目紧闭,额头上一片血色潸然,手中还紧紧握着砚心剑。白砚池把她紧紧抱在臂弯里,近乎绝望地环顾四周,声嘶力竭:“医官!快叫医官过来!医官!”

    他手上的血污混杂着她额上流下的血,滚烫而又刺痛。

    却远不如心口那道无痕的伤口疼。

    他把头埋在她颈间,希望能够感受到她脉搏的有力跳动,慌乱之中却怎么也找不准脉搏的位置,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忽地,胸口一阵温热。

    “你……轻点儿……我要喘不过来气了……”

    怀中,时小酥有气无力闷道。

    白砚池所有痛苦神情刹那消散,他呆呆地松开手臂,低头看着大口喘息的时小酥。

    “看我干什么?我就是磕了下头,你以为我死了啊?”时小酥坐起,晃了晃手中的砚心剑,“幸亏有它在,关键时刻撑住了床板,要不然我真的被压死了。话说回来,到底是一分钱一分货,那么沉的木梁啊,这剑居然连弯都没弯一下——白砚池?”

    白砚池根本听不见她那些唠唠叨叨的废话,他的脑海里,耳朵中,视线内,只有一个声音反复回荡。

    她没死。

    她还活着。

    仿佛木人一般杵了半天的白砚池,突然紧紧将时小酥拥入怀中,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周围人群安静片刻,而后不约而同爆发出起哄声,令人惊恐的灾难转眼一团喜庆。

    时小酥从没感受过白砚池如此用力的紧拥,她轻轻推了推他胸膛,没有任何回应。无可奈何地,她只能贴着他耳边小声道:“差不多得了吧?小侯爷?好歹先给我止个血啊,想活生生流血流死我吗?”

    即便如此,白砚池还是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手。

    他没有向任何人解释,之所以迟迟不肯放开,是因为他四肢百骸都是僵硬的,因为过度害怕而导致的肌肉僵硬。

    虚惊一场过后,梁王世子的庆生宴还要照常举行。学宫掌使派人请来云奉处理余下事情,把不停起哄的学子们赶回宴席继续检查他们的礼仪规矩,唯独给白砚池和邓贞贞放了假。

    邓贞贞那边有闻讯赶来的父母陪着,白砚池这边,就只有额头上顶着包扎白布的时小酥相伴。

    刚刚死里逃生,时小酥对学宫的住房多少有些信不着,白砚池便陪着她在很少有人来的偏僻池塘边散步,时小酥手里还拎着两壶顺手牵羊来的好酒。

    “酒是发物,你刚刚受了伤,是不该喝酒的。”他试图抢那两壶酒。

    时小酥扭腰一躲:“我才是大夫,你少指手画脚。酒呢,的确对伤口愈合不利,可我现在急需愈合的是这颗脆弱的小心脏,伤口什么的排不上号。你要不让我喝几口酒压压惊,那才是真的在妨碍我恢复。”

    “你总有这么多歪理邪说。”白砚池苦笑,脸上又是惊魂之后尚未褪去的苍白。

    时小酥不喜欢这样的他。

    他应该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从容淡然的性子,脸色总是健康而平静的。

    “来,陪我喝酒。”时小酥突然停下脚步,挨着池潭塘边坐下。

    白砚池想了想,也挨着她坐下,伸手去拿酒。她却推开他,吹胡子瞪眼睛:“让你陪我喝,没说让你喝!瞅瞅你那手,不想愈合了?”

    看看扒石头灰土弄得满手伤口的手,白砚池哑然失笑:“哪里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同样是受伤,你可以喝酒,我就不可以?”

    “我是大夫。”她瞪圆眼睛。

    “大夫也要讲道理,没有这么区别对待的。”

    “我是女人。”她继续瞪眼。

    白砚池愣了愣:“女人就可以不讲道理?”

    “你觉得呢?”

    “……算了,都依你。跟女人果然不能讲道理。”他终是败下阵来。

    时小酥美滋滋提起酒壶猛灌一口,通快地长舒口气:“我在军队的时候,要是累了或者有什么烦心事,就会找几个哥们儿一起出来看星星,喝酒。一口酒下去,热热辣辣的直到胃里,再多的烦躁也都没了。那时日子过得简单,却总嫌枯燥,如今的人生倒是跌宕起伏了,却再找不到那种痛痛快快的感觉。”

    “人心诡鬼,前途叵测,明明身在富贵乡却总是羡慕寻常百姓的安逸,好像是所有权贵们的通病。”

    时小酥又灌了口酒,侧头看他:“反反复复经历这么多次轮回,你是不是已经很累了?”

    “累到不止一次想要放弃,但到最后还是放不下。”白砚池低头轻笑,微垂眉眼看上去让人心疼,“一次也好,一百次也罢,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不放弃或许等不来转机,放弃的话,就必然没有回缓余地了。”

    “看不出来,小侯爷心态还挺好的。人生观豁达,值得表扬!来,干杯!”

    时小酥一手一壶酒,自己跟自己碰杯,左喝一口,又喝一口,不过一会儿功夫,两壶酒就见了底。

    夜色烦闷,诸事无聊,压在心底沉甸甸的秘密又无处宣泄。她能想到的解脱方法只有借酒消愁,渴望着大醉一场,以抵消无数次涌到嘴边的冲动。

    想问他,如果真的在一起,会怎样?

    问不出口,那便喝酒吧,待到醉了睡了,也就不必去想他的种种,自己的种种,不必给如今安定的关系加上一层动荡。

    “这么快就醉了?你是不是又在装睡?”见她歪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半天无话,白砚池忍不住轻声问道。

    她没有回答,挂在手指上的空酒壶当啷落地,没有惊醒任何人。

    白砚池仰头看向寂寥的夜空,听着耳畔她均匀呼吸,不知不觉勾起一抹浅笑,又渐渐散去。

    如此宁静安详,平生少有,偏偏觉得少了些什么。

    白砚池轻手轻脚将时小酥的头移到他腿上,大概是感觉到头枕更加舒适,她伸直双腿,放平身子,睡得更熟,两团酒晕浮于双颊。

    对他毫不设防的睡颜,让白砚池有些恍惚,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身子,靠近她微微渗出汗珠的额头。

    片刻犹豫。

    而后,那一吻终是落到了她微凉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