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叶·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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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算是有惊无险，那青城的大弟子不敌苏芩，落了下风，位列第二。
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位玄音门的姑娘。
自打出了月姬那事，玄音门的名声便渐渐不太好了，门下弟子也随之走了弯路。不过这位名叫月隐的姑娘，不论功夫还是道法，走的路子看起来都颇为正派，倒不像是玄音门下之人了。
最终败下阵来，那姑娘神色未变，只十分郑重地向苏芩拱手一礼。
苏芩微微一惊，连忙收剑回拜。
“二师兄！”远远地看苏芩走来，陆桑良便招手唤道。那傻样……叶九别过脸，只想装作不认识他。
苏芩走近，笑着摸了摸叶九的头：“又吵架了？”
“才没有……”叶九还没说什么，就被陆桑良打断：“二师兄你比完怎么愣在那儿那么久？总不会是看那姑娘好看吧。”
苏芩哭笑不得：“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
陆桑良嘿嘿一笑：“要是她不是玄音门的人就好了，我看她还挺面善的。”
苏芩屈指敲了敲他额头：“胡言乱语。”
叶九才慢慢反应过来，说了句：“是很好看啊。”
苏芩更加无奈了：“真的好看？”说罢又摸摸叶九的头，“不过师兄还是觉得，我们小九最好看的。”
陆桑良一脸受不了：“二师兄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剑术还厉害。”
叶九当即威胁道：“陆桑良你找打！”
他立即抱头而窜。
苏芩看他们打闹，轻笑着摇了摇头。
拿了头名，是可向终南紫府求一件嘉奖的。苏芩一个清净人，倒没什么所求，又不好废了这一旧例，揣度着分寸，向夙舟真人讨了副丹药回去。
回到南苑，苏芩先去玉庆处请过安，再被嘱咐了回程的事宜，待了一刻才算完事。出门后转头却又碰上来找江离的权湖第。
权湖第此人出身京畿名门，却从来热诚健谈，遇上苏芩不免要寒暄一番。他身上没染纨绔习气，苏芩也不愿拂了他的面子，一边应衬几句，一边分神想桑良怕是要等急了。
好容易等到江离都寻来了，权湖第才记起此行的正事，堪堪止住话头。苏芩拱手告辞，才算别过，终于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只觉比试剑还累上三分。
屋里陆桑良早不知起身看过多少次，满心等着苏芩，功课写得是一团糟。苏芩无奈地叩叩桌面，道：“做功课怎么弄得满桌废纸？”
陆桑良讪讪一笑：“二师兄你回来了！这不是阿九叫我习字嘛……话说回来，二师兄你去拿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也没拿什么，路上遇着人了，说了两句话。”苏芩笑笑，淡淡揭过这茬。
“呃……”陆桑良怔了怔，见没问出来，也不拐弯抹角了，“那二师兄你到底跟夙舟真人要了什么东西啊？”
“这个嘛，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苏芩故意顿住卖了个关子，看他快急了才拿出来，“所以就跟夙舟真人求了副紫苏丹，喏。”
陆桑良接过那几个瓷瓶，撇了撇嘴：“哦……又是给阿九的啊。”
“怎么是给小九的？”苏芩敲了敲他额头，“紫苏丹治喘咳，这是给你的。”
“啊？”陆桑良眨了两下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师兄疼小九，离师兄疼阿革，我呢，自然不能不管阿良了。”
陆桑良面上一红：“二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跟小师妹争风吃醋！”
苏芩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阿良啊，争风吃醋可不是这么用的。”
陆桑良愈发羞得无地自容，说着要去找叶九，就抱着瓶子赶紧跑了。
苏芩也没拆穿他，兀自笑了自家师弟一阵，可等到回头满桌狼藉映入眼帘时，霎时便僵住了。
本以为这次终南之行就此告终，却不想在临下山时，竟横生枝节。
叶九出了西苑，准备在山门口等着玉庆他们。
而不远处，有些个年岁不大的弟子不知起了什么争执。一个着黑衣的小姑娘满脸不快，上前便把一个少年推倒在地。其余人皆围上去，看来竟是一起欺负那一个。
叶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上前看看。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年纪小小的女孩却是下手不轻，手里拿着带倒钩的长鞭就要往人身上抽。
看那倒在地上的男孩全无还手之力，叶九赶忙屈指施了一记法诀，将那人手上的鞭子打偏。
“谁？！”她怒喝道。
“你这人未免太不讲道理。虽不知你们因何口角，但拿这鞭子教训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是否太不公了些？”
那人冷笑道：“修道之人，还要什么兵器？不会咒印法诀，好意思说自己修道啊！”
“哦？”叶九扬了扬眉，“那你有本事拿法诀打他啊，怎么自己还拿鞭子？”
“呵。”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那姑娘被她阻得语塞，又被人讥笑下不来台，当即更怒地将鞭子挥向叶九。
“姑娘小心！”
叶九神色未动，手中迅速掐了云雷诀。这下可不止是打偏，而是直接让她脱了手，那小丫头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其余人看叶九不像那男孩一样好欺负，便有了退意，连忙七手八脚扶了那小丫头，边劝边拉着走了。她自是不服气，还不忘放狠话：“你是哪个门派的，竟敢戏弄我！回去我便让我娘把你们山门烧了！”
“大话谁都会说。等你能不仗着手里那条毒鞭欺负人时，再来找我吧。”叶九不以为意。
等他们走远，叶九才回身问道：“你还好吧？”
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拱手一揖：“无妨，多谢姑娘了。”
叶九回礼：“客气。”说罢便计划转身离开。
那人连忙喊住她：“姑娘，你刚刚与那月媚算是结下梁子了，可千万当心！”
“月媚？她是哪个门下的？”
“玄音门。”少年脸上带了些嫌恶，“这月媚是玄音门门主的女儿，一向骄纵。”
“玄音门啊……月隐姑娘是她师姐吧？”
“啊？”他愣了下，才想起来叶九说的是谁，“应该是吧。”
“你怎么会惹到她的？”
“她是看我带的灵符好看，就想强取！我不给，没想她竟然叫了人来堵我。”少年满是不忿道，“这是因我一个人才……要是大师兄在，断不会让她那般嚣张！”
叶九笑了笑：“我看你天资要强她许多。等再修炼两年，便是一个人，也不需惧她了吧？出门在外也不能总靠师兄啊。”
他脸红了几分，呐呐地点点头。
“啊抱歉，我不是在说教了。只是觉得，你一定会赢过她的，别灰心！”叶九给他打气。
“嗯！”他用力点头，想起来又从袖中摸出个灵符来，“这灵符就，就当作是谢礼吧！”
叶九摇头笑道：“我可不惦记旁人的东西。”
“不是的！月媚才配不上它！只有，只有姑娘……”
“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留着便好。灵符我也有的。”远远听见像是玉庆在喊她，叶九忙同他作别，“我师叔来了，要先走了。”
“有，有缘再见。”他结结巴巴道。
“有缘再见了。”叶九摆摆手。
那男孩看她走远，也转身要走。
“啊对了，我叫俞！俞……”突然停住，再回头，却已不见叶九身影。他不由得懊恼捶头，“真是蠢！都没有自报姓名，太无礼了……也不知那姑娘是哪家的弟子。”怔怔地望了会儿远处，也没人再出现，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最后也算是有惊无险，那青城的大弟子不敌苏芩，落了下风，位列第二。
而让人有些意外的是那位玄音门的姑娘。
自打出了月姬那事，玄音门的名声便渐渐不太好了，门下弟子也随之走了弯路。不过这位名叫月隐的姑娘，不论功夫还是道法，走的路子看起来都颇为正派，倒不像是玄音门下之人了。
最终败下阵来，那姑娘神色未变，只十分郑重地向苏芩拱手一礼。
苏芩微微一惊，连忙收剑回拜。
“二师兄！”远远地看苏芩走来，陆桑良便招手唤道。那傻样……叶九别过脸，只想装作不认识他。
苏芩走近，笑着摸了摸叶九的头：“又吵架了？”
“才没有……”叶九还没说什么，就被陆桑良打断：“二师兄你比完怎么愣在那儿那么久？总不会是看那姑娘好看吧。”
苏芩哭笑不得：“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
陆桑良嘿嘿一笑：“要是她不是玄音门的人就好了，我看她还挺面善的。”
苏芩屈指敲了敲他额头：“胡言乱语。”
叶九才慢慢反应过来，说了句：“是很好看啊。”
苏芩更加无奈了：“真的好看？”说罢又摸摸叶九的头，“不过师兄还是觉得，我们小九最好看的。”
陆桑良一脸受不了：“二师兄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剑术还厉害。”
叶九当即威胁道：“陆桑良你找打！”
他立即抱头而窜。
苏芩看他们打闹，轻笑着摇了摇头。
拿了头名，是可向终南紫府求一件嘉奖的。苏芩一个清净人，倒没什么所求，又不好废了这一旧例，揣度着分寸，向夙舟真人讨了副丹药回去。
回到南苑，苏芩先去玉庆处请过安，再被嘱咐了回程的事宜，待了一刻才算完事。出门后转头却又碰上来找江离的权湖第。
权湖第此人出身京畿名门，却从来热诚健谈，遇上苏芩不免要寒暄一番。他身上没染纨绔习气，苏芩也不愿拂了他的面子，一边应衬几句，一边分神想桑良怕是要等急了。
好容易等到江离都寻来了，权湖第才记起此行的正事，堪堪止住话头。苏芩拱手告辞，才算别过，终于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只觉比试剑还累上三分。
屋里陆桑良早不知起身看过多少次，满心等着苏芩，功课写得是一团糟。苏芩无奈地叩叩桌面，道：“做功课怎么弄得满桌废纸？”
陆桑良讪讪一笑：“二师兄你回来了！这不是阿九叫我习字嘛……话说回来，二师兄你去拿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也没拿什么，路上遇着人了，说了两句话。”苏芩笑笑，淡淡揭过这茬。
“呃……”陆桑良怔了怔，见没问出来，也不拐弯抹角了，“那二师兄你到底跟夙舟真人要了什么东西啊？”
“这个嘛，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苏芩故意顿住卖了个关子，看他快急了才拿出来，“所以就跟夙舟真人求了副紫苏丹，喏。”
陆桑良接过那几个瓷瓶，撇了撇嘴：“哦……又是给阿九的啊。”
“怎么是给小九的？”苏芩敲了敲他额头，“紫苏丹治喘咳，这是给你的。”
“啊？”陆桑良眨了两下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师兄疼小九，离师兄疼阿革，我呢，自然不能不管阿良了。”
陆桑良面上一红：“二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我怎么会跟小师妹争风吃醋！”
苏芩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阿良啊，争风吃醋可不是这么用的。”
陆桑良愈发羞得无地自容，说着要去找叶九，就抱着瓶子赶紧跑了。
苏芩也没拆穿他，兀自笑了自家师弟一阵，可等到回头满桌狼藉映入眼帘时，霎时便僵住了。
本以为这次终南之行就此告终，却不想在临下山时，竟横生枝节。
叶九出了西苑，准备在山门口等着玉庆他们。
而不远处，有些个年岁不大的弟子不知起了什么争执。一个着黑衣的小姑娘满脸不快，上前便把一个少年推倒在地。其余人皆围上去，看来竟是一起欺负那一个。
叶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上前看看。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年纪小小的女孩却是下手不轻，手里拿着带倒钩的长鞭就要往人身上抽。
看那倒在地上的男孩全无还手之力，叶九赶忙屈指施了一记法诀，将那人手上的鞭子打偏。
“谁？！”她怒喝道。
“你这人未免太不讲道理。虽不知你们因何口角，但拿这鞭子教训一个手无寸铁之人，是否太不公了些？”
那人冷笑道：“修道之人，还要什么兵器？不会咒印法诀，好意思说自己修道啊！”
“哦？”叶九扬了扬眉，“那你有本事拿法诀打他啊，怎么自己还拿鞭子？”
“呵。”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那姑娘被她阻得语塞，又被人讥笑下不来台，当即更怒地将鞭子挥向叶九。
“姑娘小心！”
叶九神色未动，手中迅速掐了云雷诀。这下可不止是打偏，而是直接让她脱了手，那小丫头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其余人看叶九不像那男孩一样好欺负，便有了退意，连忙七手八脚扶了那小丫头，边劝边拉着走了。她自是不服气，还不忘放狠话：“你是哪个门派的，竟敢戏弄我！回去我便让我娘把你们山门烧了！”
“大话谁都会说。等你能不仗着手里那条毒鞭欺负人时，再来找我吧。”叶九不以为意。
等他们走远，叶九才回身问道：“你还好吧？”
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拱手一揖：“无妨，多谢姑娘了。”
叶九回礼：“客气。”说罢便计划转身离开。
那人连忙喊住她：“姑娘，你刚刚与那月媚算是结下梁子了，可千万当心！”
“月媚？她是哪个门下的？”
“玄音门。”少年脸上带了些嫌恶，“这月媚是玄音门门主的女儿，一向骄纵。”
“玄音门啊……月隐姑娘是她师姐吧？”
“啊？”他愣了下，才想起来叶九说的是谁，“应该是吧。”
“你怎么会惹到她的？”
“她是看我带的灵符好看，就想强取！我不给，没想她竟然叫了人来堵我。”少年满是不忿道，“这是因我一个人才……要是大师兄在，断不会让她那般嚣张！”
叶九笑了笑：“我看你天资要强她许多。等再修炼两年，便是一个人，也不需惧她了吧？出门在外也不能总靠师兄啊。”
他脸红了几分，呐呐地点点头。
“啊抱歉，我不是在说教了。只是觉得，你一定会赢过她的，别灰心！”叶九给他打气。
“嗯！”他用力点头，想起来又从袖中摸出个灵符来，“这灵符就，就当作是谢礼吧！”
叶九摇头笑道：“我可不惦记旁人的东西。”
“不是的！月媚才配不上它！只有，只有姑娘……”
“君子不夺人所爱。你留着便好。灵符我也有的。”远远听见像是玉庆在喊她，叶九忙同他作别，“我师叔来了，要先走了。”
“有，有缘再见。”他结结巴巴道。
“有缘再见了。”叶九摆摆手。
那男孩看她走远，也转身要走。
“啊对了，我叫俞！俞……”突然停住，再回头，却已不见叶九身影。他不由得懊恼捶头，“真是蠢！都没有自报姓名，太无礼了……也不知那姑娘是哪家的弟子。”怔怔地望了会儿远处，也没人再出现，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